第11章 (1)
成昊真人受了內傷,身上又背負着張曉東,三人行進的速度頓時慢了下來,路上足足花了三天的時間才趕到天師教的外圍山脈。天師教所在主峰也稱天師山,周圍散布幾十座較小的山峰。天師教外丹門、內丹門、雙修門和制器門4大門派分據天師山的四角,山上層層疊疊廟宇連綿不絕,幾乎覆蓋了全部山頂,遠遠望去,真可謂金碧輝煌,蔚為壯觀。
張曉東一路上用心觀察,發現所經過之處景色秀麗氣候宜人,植被的狀态和分布很像國內兩湖、兩廣一帶的丘陵地區,但是人跡罕至,除了偶爾有些食草動物出現,就是大型的猛獸也沒有發現。至于農戶人家,更是全無蹤影。夜裏仰視天空,一輪明月高懸,與地球上一般無二,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寞之意。
心中想起好友王辛浩,讀書時是一名狂熱的天文愛好者,如果此時在自己身邊,一定能夠從漫天的星象中判斷出這裏到底是不是地球。至于張曉東自己,只能模糊的分辨出哪個是北極星,哪片是銀河系,而這些又與地球上所見沒有什麽不同。
好幾次故意提起那個金袍老道,劉太清都借故将話題轉開,成昊真人也是顧左右而言他,不願透露太多。
每晚張曉東都用劉太清所授心法運轉內息,盡管感到內力每次都略有些進展,但是雙腿仍然無法動彈。劉太清安慰他道,這樣的病症需要清峰真人施與丹藥、針灸才可能治愈,單憑張曉東自己微薄的內功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成昊真人身上除了回天丸還有些治療內傷的其它藥丸,服用之後将內傷控制起來,不至于惡化。此時他越發恐懼劉太清的功力,看似簡單的一拳,竟然能傷到自己的奇經八脈。這份內力,不僅遠遠超過當年二人切磋武功時的水平,放眼天下,恐怕也沒有幾個人可以達到。心中有些疑惑對手這些年到底修習了什麽功夫,但又不敢貿然發問。
劉太清仍是一副冷傲的神态,除了趕路、打坐,平時幾乎沒有多餘的話語。他與成昊都是修道之人,每日除了服用些養氣的丹藥,為了将就張曉東也摘些瓜果食用。說來也怪,自從開始練習內功,張曉東就不怎麽有饑餓的感覺,吃些瓜果便能果腹。
第三天傍晚三人翻過一個小山,便能遠遠看見天師山頂上的廟宇建築。張曉東注意到煉心谷不在附近,應該是在天師山不同的方向。劉太清對這裏頗為熟悉,引導衆人穿過一片小樹林,進到一個不足十米進深的洞中休息。
劉太清示意成昊真人将張曉東在洞口放下,自己進到洞中,片刻手中拎了一個包裹出來,說道,“這是我年輕時修習內功的地方,頗為僻靜。今晚還請成昊真人在這裏稍事休息,我獨自帶張曉東上山先見過清峰,明天一早天師教便會有人帶真人上山療傷。”
成昊真人此時只能全聽對方擺布,點頭說道,“也好,今晚老道還需要調理一下內息。”
劉太清将新拿出的包裹與裝有金雕的包裹分系腰間兩側,準備停當後對張曉東說道,“小哥,我同你上山去見清峰。”
張曉東點點頭,說道,“有勞真人。”
劉太清用腰帶将張曉東縛在身後,出洞後向四周張望了片刻。此時太陽已經下山,一輪明月初生,懸在山峰之間,照得大地一片雪白。劉太清略一躬身,順着一條上山的小路疾奔而去。
不到半個小時,張曉東估計離開山洞應該有10公裏左右的直線距離,前方大約2公裏處的山腳已經隐隐約約可以看見一個巨大的山門。劉太清忽然折身,向着山門一側的密林中跑去。張曉東正在納悶之中,二人已經穿過密林來到一片懸崖峭壁之下。
劉太清停下腳步,從懷中拿出一個帶有抓鈎的繩索,手一抖,繩索筆直地向上飛去,輕輕地發出叮的一聲,抓鈎似乎扣住什麽東西。雙臂微一用力,手攀繩索向上爬去。不到片刻,十餘米的繩索就爬到了頭。劉太清左手扣住崖壁上的石縫,右手再次投出抓鈎。這樣循環七八次,二人來到一處平臺。回頭望去,山門已經在下方身後,眼前是一條小路通向山頂。
劉太清仍不走小路,縱身跳入小路旁一人多高的雜草中,沿着山脊向上而行。張曉東驚訝的發現身旁的灌木雜草似乎被一種力量撥開,無法觸及二人的身體。閉上眼睛感受,似乎在劉太清身邊有一種奇怪的力量形成了一個力場,将所有的物體都阻擋在外。心知一定是這位深不可測的道士練成的某種功夫,竟同自己無意之中掌握的氣盾有些相似,盡管看起來在單位密度和受力程度上遜于氣盾,但是仍然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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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清在雜草中并不直行,似乎在躲避什麽東西,七繞八繞蜿蜒前進。這樣一來,二人行進的速度便慢了下來,足足有一個小時,眼前豁然開朗,竟穿過草叢來到山頂的一堵院牆之下。
縱身躍過2米多高的院牆,輕輕地落在一個小院之中。腳下是青石板鋪就的便道,擡眼望去,一間巨大的亭閣幾乎占據了整個小院的三分之二,亭閣之中有燭光透出。張曉東将感覺放出去,發現一位老道低頭盤坐在蒲團上,正在閉目打坐。
忽然老道的身體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什麽,臉上流露出驚訝的神态。
劉太清身形微晃,來到亭閣門前,輕輕叩了三聲,低聲說道,“清峰!故人來訪!”
閣門咿呀一聲從內打開,一位老道出現在二人面前。老道大約五六十歲年紀,花白的胡子垂在胸前,頭上未戴道冠,發髻随意地盤在頭頂。深青色的道袍有些污穢,腰間挂着個火紅色的藥葫蘆。張曉東心想,難道這樣一個邋遢的老道就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醫道高手?倒像電視中看到的游方術士。
老道驚訝地問道,“老劉,你怎麽來了?你不知道……”
劉太清不等他把話說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低聲說道,“我知道。給你帶好東西來了!”
老道疑道,“好東西?咦!你背上何人?”
劉太清伸手将老道推入房中,跟着進來将房門關上,頗有些得意地說道,“金雕,活的一只。百年蜈蚣,活的兩只。還有一氣道的雨露丸8粒,八卦門的升仙丹5粒,等等等等,一會兒叫你看個夠!”
清峰真人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過了片刻,搖了搖頭說道,“老劉,你不要害我。說吧,有什麽企圖?”
劉太清将張曉東從背上解下,幫他靠坐在屋角的一個蒲團之上,又把腰上的兩個包裹解開,放在地上。張曉東看清裝有金雕的籠子中一只雛雕悄無聲息地蜷縮着,另一個包裹中大大小小有5、6個盒子。其中一個較大的木盒中發出息息簌簌的聲音,将感覺浸入,吓了一跳,原來是兩只長度超過半米的大蜈蚣。
劉太清說道,“金雕吃了我的1粒昏昏丸,已經睡了好幾天。兩只蜈蚣倒是活泛的緊。”
清峰真人兩眼放光,臉色卻陰晴不定,過了片刻說道,“這些東西一定花了你不少心思,八成都是生奪硬搶而來的吧?依你的本性一定是要求我做一件大有風險之事,唉!你直說吧,到底所為何事?還有,前兩日你為何欺負我的徒兒和師侄,這位小哥是否就是你當天從煉心谷掠走之人?”
劉太清嘿嘿一笑,并不搭話,竟然在屋中踱起了方步,時不時伸手晃一晃靠牆擺放的木架上的丹藥葫蘆,一副悠閑自得的樣子。
清峰真人摸不透對方的想法,轉頭看着張曉東,上下打量了片刻,遲疑着問道,“請問小哥就是那日在煉心谷迷路之人嗎?”
張曉東點點頭,說道,“是我。請問道長就是清峰真人嗎?那日齊玄一道長,還有姓王和姓杜的兩位仙姑對我都多有照顧,非常感謝!”
清峰真人聽完張曉東說話,過了片刻點頭說道,“不錯不錯,玄一和小月還有馨兒所言不虛,的确有些奇怪……咦!你好象氣血不暢,老道給你號號脈。”說罷伸出雙指搭在張曉東脈門,過了十幾秒鐘,又伸出右手懸在他胸口3寸之處,忽然呸了一聲,說道,“劉太清,你這個老糊塗!不會治你不要亂治!你教他內息之法想要自行打通經脈,殊不知這小子的體格極弱,你幫他如此快速的駐基,将來必有後患。而且這中風本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病症,被你這笨蛋這麽一治,反倒麻煩了。”
劉太清奇道,“他中風後本來四肢都無法動彈,要不是我教他內息之法,恐怕現在已經一命嗚呼了,怎麽說我亂治?再說,這小子的體格有些奇怪,看起來好像很弱,可是沒一會兒工夫就自己駐基成功,哪裏是我幫的。”
清峰真人将信将疑,搖了搖頭說道,“本來一個月能治好的病,被你一搗亂,恐怕沒有3個月無法痊愈。他強行沖開胸前淤積的氣血,殊不知已經隐隐傷了其它經脈。你深吸口氣,是不是感到頸測,肋下還有鼻息兩旁都有些疼痛?”
張曉東依言深吸了口氣,果然感到身上3處均有些隐隐作痛,點了點頭,有些相信這位有些邋遢的老道的确有些門道。忍不住問道,“請問道長我的腿還可以治好嗎?”
清峰真人頗有些得意地說道,“老道說可以,那就是可以。而且老道說需要3個月,保證你3個月零1天就可以奔走如飛。”轉身向劉太清問道,“你不會就為了求我治好他的中風,準備了這麽多厚禮吧?”
劉太清微微一笑,說道,“我拿這些寶物同你換九轉還魂丹10粒,大還丹10粒。至于這位小哥的病,也一并麻煩你治好。還有,昆侖派的回天丸10粒請你治好成昊真人的內傷。”
清峰真人斜眼看着劉太清,冷笑道,“就這些嗎?不像是你的風格。”
劉太清笑道,“還是清峰了解我,當然還有一事相求。”俯身在清峰耳邊說了一句。但見清峰真人臉色大變,連連搖頭說道,“不行!不行!”
張曉東無法感覺劉太清說的是什麽內容,但從清峰的神色判斷,一定是相當棘手的事情。這幾天接觸劉太清下來,覺得這位武功卓絕的道長盡管為人霸道,但還談不上是個壞人。而且他做事頗為膽大妄為,強取豪奪絲毫不以為然,那麽也就不難推測希望清峰真人做到的事情絕對不很簡單。
清峰真人一面搖頭,一面說道,“瘋了,瘋了!難怪人人都稱你為劉瘋子,我看你不僅是瘋了,而且腦子最近已定也出了問題。這件事除了掌教,任何人敢打主意,都是死路一條……”回頭看了張曉東一眼,便不再言語。
劉太清嘴角挂着一絲冷笑,說道,“掌教有什麽了不起?如果他不是我老劉的師兄,不看他的面子我早就……”
清峰真人冷笑道,“早就什麽?你功夫不如掌教,見識不如掌教。更何況天師教上上下下數萬教衆,個個以掌教馬首是瞻。當年你反出本教,要不是掌教慈悲,哪裏還有你今天在江湖上自由自在的快活日子。”
劉太清冷哼一聲,不再反駁清峰真人的話。低頭想了片刻,從懷裏拿出一件物品,放在清峰面前的矮幾之上,說道,“你看看這個!”
張曉東一見吃了一驚,原來劉太清拿出的是自己給他的那個水晶罩。
清峰真人一眼瞥見,也是大吃一驚。伸手将水晶罩拿在手裏,裏裏外外仔細察看,臉上陰晴不定。
劉太清雙眼盯在清峰臉上,緩緩說道,“怎麽樣?你明白了嗎?”
清峰真人遲疑着說道,“這……你從哪裏得到的?”
劉太清一指張曉東,說道,“這位小哥送給我的!”
清峰真人面露不可思議的表情,盯着張曉東看了片刻,又轉頭看了看劉太清。劉太清點頭說道,“萬物皆有本,萬事皆有源,無奈芸芸衆生,卻又如何得知?”
清峰真人緩緩在蒲團上坐下,低頭閉目,不再言語。
劉太清将水晶罩放回懷中,走到張曉東身邊說道,“小哥,不知你能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張曉東奇道,“什麽事情?道長請講。”
劉太清低聲說道,“你的來歷和水晶罩千萬不可再同任何人講起,不然恐怕會有殺身之禍。你不要誤會,不是我或清峰會對你怎麽樣,而是……,總之,知道的人越少,你就越安全。這個水晶罩我不會要你的,暫時放在我身邊比較安全,有朝一日你需要,随時可以從我這裏拿走。昆侖派送來的17粒回天丸你自己留下7粒,其餘交給清峰。這個瓷瓶中還有3粒也一并送給你。如何服用清峰比我清楚。”
轉頭又對清峰說道,“這位小哥留在你這裏,他的來歷你想辦法同其他人解釋,他身上的衣物最好也換換。昆侖派的成昊真人現在就在山下的洞中休息,我答應過請你為他醫治內傷,明日還請你的徒子徒孫帶他上山。那洞就是我當年修習吐納的山洞,你應該知道方位。”
清峰真人睜開眼,問道,“你是要走?”
劉太清點頭說道,“再有半個時辰掌教出關,恐怕就能得知我在這裏,還是不見面的好。”
清峰真人指了指木架上的兩個藥葫蘆,說道,“九轉還魂丹和大還丹自己拿吧,也不是什麽稀罕東西。以後想要直接找老道,不要欺負小輩。”
劉太清嘿嘿一笑,說道,“我幫你教導弟子,還不感謝!”從兩個藥葫蘆中分別倒出些丹藥,放入懷中。向清峰微一颔首,目光掃過張曉東,眼中含有保重之意。張曉東學着行了個古人的拱手之禮,說道,“道長保重!”
劉太清也不回頭,出門後腳尖點地,恍如大鳥一般越過牆頭,轉瞬之間便消失不見。
張曉東愣愣地看着屋外的夜色。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大部分時間都和劉太清在一起,心裏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這時忽然離去,心中不免一陣惆悵。
清峰真人所住的亭閣也稱“迎仙閣”,相傳天師教第三代教主曾經在此迎接仙人的駕臨。後人便在原址上蓋了這個亭子,經年累月,又修了外圍的小院。清峰擔任內丹門掌門之後,因為喜歡這裏清靜,就将自己的寝室和藥房搬了進來。
劉太清離開的當晚張曉東在迎仙閣暫住了一夜,第二天清峰便安排手下弟子為他更換了衣物,并在迎仙閣左近安排了一間小屋供他休息。由于張曉東的短發實在有別于修道之人,加上齊玄一等已經向教內報告了那日的情況,因此清峰便不知在哪裏找到了一套世俗世界軍士所穿的征衣給他穿上,對外宣稱張曉東本是随行商旅的護衛,由于路遇歹人,受了重傷,在煉心谷一帶迷路,被劉太清劫走後發現無用,又送了回來醫治。
清峰真人起初每天為張曉東針灸,有時也指點他如何導氣化淤。劉太清原是內丹門的高手,所練內功偏重于聚氣發力,而清峰真人長于如何将內息用在養生療傷之上。張曉東經他治療指點,果然感覺病情逐漸有所好轉。
過了10天,清峰真人便每隔兩日為張曉東針灸一次。按照清峰的吩咐,張曉東沒有服用回天丸,而是每日兩次喝些草藥。其間昆侖派果然派人将17粒回天丸送到,清峰似乎根本沒看上這所謂的昆侖靈藥,統統送給了張曉東。
成昊真人上山後便住在張曉東隔壁,在清峰的治療下,內傷也一天天好轉。
張曉東發現,外丹門簡直就是一所醫院兼藥房,每天來此治傷去病,索要丹藥的修道之人絡繹不絕。清峰門下弟子除了早晚課修習一些內功、拳術和劍法,每天的主要工作就同醫生一樣,為人看病。一些受傷頗重或是重病在身的道士索性就住在迎仙閣附近,每日裏吵吵嚷嚷,很是熱鬧。當年清峰原本将住所搬到這裏就想圖個清靜,卻沒想到不論他到哪裏,熱鬧就跟到哪裏。
清峰真人除了給張曉東和成昊真人施診,平日裏很少露面。這一日給張曉東針灸完畢,伸手搭了搭他的脈象,點頭說道,“再有兩天,小哥就可以試着下地了,盡管還不能随意行動,但是在這屋內走走卻是無妨。”
張曉東喜道,“多謝道長!這些天我已經發現雙腿可以移動,只是還不敢站立行走。”
清峰真人微微一笑,沉吟了片刻,說道,“我有幾事不明還想請教,不知道小哥是否介意?”
張曉東忙道,“道長您千萬不要客氣,但凡我知道的,一定是知無不言。”
清峰真人問道,“小哥可否告知,太清真人所示的水晶罩是何來歷?”
張曉東已經猜到問題,微笑着說道,“不敢欺瞞道長,那個水晶罩我也是無意之中得到。原來應該是一個觸發某種能量的機關,但是具體的情況并不十分清楚。”
清峰真人點點頭,說道,“太清真人上次說過,水晶罩似乎同小哥的來歷大有關系,是這樣嗎?”
張曉東注視着清峰真人的雙眼,過了片刻,确信這個老道沒有什麽惡意企圖,緩緩說道,“簡單的說,我懷疑我們屬于不同的世界。水晶罩就是一個重要的佐證。如果這裏的‘天下’如太清真人所描述的那樣,水晶罩是無論如何不可能被制造出來。我來自的世界有着高度發達的科技……”說到這裏忽然想起站在小型核動力噴氣裝置上的金袍老道,有些遲疑地接着說道,“但是也不對,請問道長,紫陽上人您熟悉嗎?上人腳下的黑色飛行器您見過嗎?”
清峰真人臉色突變,神情緊張地向門口張望了片刻,低聲說道,“上人們都是得道登仙的前輩高人,而且……而且耳目衆多,如果随意诽謗,得罪了上人,升仙劫時會遭到天遣,死無葬身之地!”
張曉東想起劉太清也說過類似的話,有些奇怪地問道,“上人們都是年紀很大的修道前輩嗎?”
清峰真人點了點頭,低聲說道,“紫陽上人應該有800多歲了。老道聽說他老人家和天師教的第12任掌教交情頗深,但是他老人家原屬的衡山派200年前毀于魔教,現在已經沒有傳人了。”
張曉東将信将疑地問道,“800多歲!道長您是醫國聖手,您相信嗎?”
清峰真人點頭說道,“老道當然相信,所謂修道求真,追求的最終目标就是長生不老。當然,普通世俗之人決無可能活到800歲,就是百歲老人也是百萬中無一。修道之人如果不能渡過升仙劫,也不過最多兩甲子的光陰。”
張曉東明白兩甲子就是120年,如果清心寡欲加上養氣導引,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個人能活到800多歲實在太離譜,難道這裏的人同地球上的人類大為不同,具有某種長壽基因?
張曉東接着問道,“那個黑色的飛行器呢?”
清峰真人一愣,随即明白過來,說道,“那是仙界的法寶,紫陽上人駕下的應該叫‘追風’。這種騰雲駕霧的仙器普通修道之人根本無法駕馭。”
張曉東心想,飛行器本身一定需要必要的駕駛方法,普通人如何得知?更重要的是當時感覺到一種未經隔離的強烈核輻射,普通人站在上面等于自殺。但是為何紫陽上人不懼怕輻射呢?
他低着頭琢磨緣由,聽見清峰真人問道,“小哥說來自不同的世界,難道就是‘仙界’嗎?”
張曉東搖了搖頭,說道,“肯定不是。我來的地方沒有神仙鬼怪,也幾乎沒有人修道。道教的信徒很多,但基本上只是‘信’,而不是‘修’。”
清峰真人皺了皺眉頭,好像有話要說,但又有些猶豫。站起身在屋中來回踱了兩個來回,終于說道,“今日好好休息吧,老道告辭。”說罷轉身離去。
張曉東坐在榻上出了會兒神,想把和清峰的談話以及在這之前的所見所聞整理一遍。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沒有人故意騙他,這個世界的存在是真實的。這裏主要的居民都是所謂的修道之人,普通人目前為止除了自己(在這裏我能算是普通人嗎?張曉東不禁有些懷疑)還沒有遇見過。紫陽上人從外表看與普通修道之人沒有分別,如果他身上穿有防護服,那麽承受大劑量的核輻射也不是不可能。最可疑的就是那黑色的飛行器,無論如何也不像是地球上的科技産品。由于人類對于核輻射的承受力極低,除了在太空飛行和大型船舶例如軍艦中使用核動力,幾百年來人類都已經沒有嘗試過在小型飛行器中使用核燃料,主要原因是防護裝置、冷卻裝置過于複雜笨重。
如果這裏的科技相當發達,那麽控制權看來就在所謂的“上人”和“仙人”的手中。但是為什麽這些修道之人還過着相當于幾千年前中國古代的生活呢?
此外,什麽是“升仙劫”?難道仙人和上人真是從這些修道之人當中選拔出來的嗎?如果是,怎麽可能讓一個本來只能生存不過百年的普通人活過800歲?是極為高超的基因工程,還是精心設計的騙局?
最令人頭疼的是,自己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是那個不明物體的作用嗎?難道不明物體就是所謂的“門鑰匙”,可以帶人穿越時空,毫發無損地落在另一個星球的表面?而這個星球和地球又是出奇地類似,無論是氣候、人文、星象簡直就是一般無二。
也許就是個騙局!這個想法總是會從張曉東腦海中蹦出來。也許這裏就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試驗場,所有的人、物其實都在地球上,所有的人都被欺騙了。但是誰有這麽大的實力,這麽高的僞裝科技,那裏可以找到這麽多人和封閉這麽大的地區,并且瞞過地球上高度發達、高度網絡化和高度城市化的社會?
忽然有人敲門,張曉東透過門板感覺到是成昊真人站在門前,随口應道,“真人請進!”
房門咿呀一聲被人推開,成昊真人走了進來。
張曉東拱手行了個禮,問道,“真人的內傷好了嗎?”
成昊真人看起來氣色不錯,向張曉東微一颔首,說道,“老道的內傷已經痊愈,多虧了清峰真人的回天之術,還有就是太清真人和小哥不計前嫌的雅量。”
張曉東笑道,“小可還要感謝真人将我背到天師山,一路多多辛苦。您要感謝就感謝清峰真人好了,他的醫術的确高明。我再有兩天也可以下地行走了。”他在這裏呆得久了,也學會了一些本地人說話的口音和用辭。
成昊真人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說道,“當日老道險些失手傷了小哥,心裏一直過意不去。這裏有幾粒丹藥,名為精氣丸,送給小哥,修習內功時用于補氣極好。此外,小哥手上的回天丸盡管不能根治內傷,卻是能救命的靈藥。不論再重的內傷,1粒回天丸都可以保證3日之內不至于爆斃。嗬嗬,天下習武練氣之人整日裏争鬥,這回天丸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張曉東這才明白為何昆侖派上下如此重視此藥,想到自己竟然憑空得了20粒,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說道,“小可這裏的回天丸太多了,道長拿回去一些好了。”
成昊真人連連擺手,說道,“不要,不要。這回天丸再珍貴,畢竟還是我派自煉的丹藥。現在我內傷痊愈,嗬嗬,天下能讓老道使上回天丸的人還不多。”說着将一個青色的瓷瓶放在張曉東榻前。
張曉東略一沉吟,說道,“那就多謝真人了。真人是不是快要回山了?”
成昊真人點頭說道,“今日就是來和小哥告別。只是老道心中一直有一事不明,想請教小哥。”
張曉東心想,看來還有人對自己的來歷感興趣。
成昊真人接着說道,“請問小哥那日是否憑空做了一個氣盾,擋住老道的銀針?”
張曉東一愣,沒想到是這個問題,說道,“氣盾?奧!真人說的是那天的情況。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當時為了救命,一着急就好像出現了。”
成昊真人連忙問道,“小哥當時是如何運氣的?”
張曉東笑道,“當時哪還顧得上運氣,就是誤打誤闖弄出來的罷了。”心想這主要是特異功能的作用,外人哪裏知道。
成昊真人卻以為張曉東不肯明言,這種高明的“功夫”一定不會輕易告訴別人。只是奇怪這個小子幾乎沒有什麽內功,如何能使出這種可以媲美上人的法術來。想起當日初次見面時對方奇怪的裝束,更加覺得張曉東有些古怪。莫非這小子得到了傳說中的仙籍,學會了仙法?可是什麽仙籍中能學到氣盾呢?
張曉東見成昊真人低頭不語,以為他不滿自己沒說清楚,笑着說道,“真人還請見諒,這個氣盾的做法,恐怕不是人人都可以掌握的。”
成昊真人此時更加懷疑,只是對方不說清楚,也不好再追問下去。換了一個話題,接着說道,“還有兩個月就要開始10年一次的道學大會,屆時天下所有門派都會派出弟子參加,交流修道心得。不知小哥是哪個門派的,貴派是否參加?”
張曉東笑道,“我不是修道之人,當然也沒有門派。不知這個道學大會在哪裏召開?”
成昊真人奇道,“小哥連這麽大的事都不知道嗎?今年的道學大會由青州的一氣道主持,屆時天師教這樣的大教派肯定會派出很多道友參加,昆侖派到時也會派人觀摩切磋。”
張曉東搖了搖頭,說道,“感謝真人告知,小可不是修道之人,也不感興趣。”
成昊真人又說了些閑話,察覺出張曉東好像有些心思,并不十分熱情,最後略有些尴尬地說道,“老道這就告辭了,小哥保重!”
張曉東坐在榻上與他行禮告別。自從劉太清走時叮囑不要輕易告訴別人自己的來歷,他與人談話便更加謹慎。
成昊真人走後張曉東開始閉目養神,調理內息。這些日子他每天按照劉太清和清峰所授之法修習,感覺內力逐漸增強。有時試着用意念之力移動屋內的物品,發現不僅僅像茶杯碗筷可以移動,大如矮幾衣櫥都能夠被憑空擡起。而且內力越強,鹿車控制的越平穩,意念之力便越強大。
将感覺放出小屋。迎仙閣外人來人往,都是些忙着求醫的道士。向東越過一片平房,便是外丹門弟子每日功課的廣場。廣場大約500平米大小,正中放有一個巨大的香爐,腳下是1米見方的青磚。外丹門占據了天師山頂的整個西側,內丹門在南,制器門和雙修門分布東、北兩個方向。山頂中間是一個更大的廣場,約有數萬平米,廣場北側是層層大殿,其中分別供奉着歷代掌教的塑像。
正中的大殿矗立着一尊極大的泥像,上有“天師上人”的字樣。張曉東盡管對道教并不熟悉,但是常見的道教神仙像是原始天尊,太上老君也可以叫得出來,奇怪的是在這裏完全找不到蹤影。
上山一個多月以來,每天都将感覺放出去,有時在山頂,有時甚至遠到鄰近的山峰,可就再也沒有任何感興趣的發現。
忽然,房門被人猛地推開,7、8個道士闖了進來。張曉東趕忙回神,睜開雙眼。
為首的是個中年道士,倒提着一柄拂塵。張曉東感覺到那是把金屬制就的兵器。
中年道士冷冷地看着張曉東,緩緩問道,“敢問這位小哥就是張曉東吧?”
張曉東預感到來者不善,但也只好點頭說道,“正是,請問道長有何貴幹?”
中年道士哼了一聲,示意其他人進屋,沿四壁站好,這才說道,“掌教召見,請随我來。”話音未落,過來四個道士,将張曉東擡入一把竹椅之中,四人分擡竹椅四腿,也不等他說話,擁擁攘攘地擡了出去,向着山頂中心的大殿而去。
大殿西側坐着7、8個人,正位上的道士看起來不過40左右年紀,淡青色的道袍鑲着金邊,遠遠看去便能分辨出來,異常紮眼。張曉東被人擡進來,放在那道士對面。
那道士雙目炯炯有神,盯着張曉東看了片刻,緩緩說道,“這位就是張小哥吧。”
張曉東略有些緊張地笑了笑,答道,“正是。請問真人可是掌教?”
那道士點點頭,說道,“不才正是清乙。”頓了一下,接着說道,“老道聽說張小哥中風後兩腿不便,因此派弟子前去請來,禮數不周之處還請多多諒解。”
清峰真人坐在清乙真人左側第二個位子,低頭閉目,面無表情。張曉東向清乙真人拱了拱手,說道,“小可見過掌教真人。”
清乙真人微微一笑,說道,“不必多禮。今日請小哥來,是有幾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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