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1)
轉眼又是金秋,終于擺脫了下日炎炎的烈日。盡管有時還有一點熱浪反噬,但涼爽的秋風總是會很合時宜的趕來,吹散那殘存的酷熱。
金黃的麥田中充滿的喜悅的歌聲和帶着汗水的笑臉。每到黃昏,那缈缈的炊煙和彤紅的落日便如同美麗的詩畫一般填滿了我們的眼睛。工都外的原野上到處是歡聲笑語,勞累了一天的人們在這美麗的時刻總是聚在一起,唱着,跳着,間或伴着孩子們的打鬧聲。簡直讓人忘記了殘忍的撕殺,恐怖的戰争。
我挽着語璇的手,依偎在高高的城牆上。看着下面這平和的景象,我仿佛又看到了那美麗的一望無盡的草原,看到了那蔚藍清澈如同水晶般透明的天空,看到了那熟悉的笑容……。心中不禁有種酸酸的感覺。
“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語璇擡起頭看着悵然若失的我問道。
“哦,想事情那。”我忙收回心思,低頭笑着說。
“想什麽啊,這麽深沉。”語璇的表情明擺着就是告訴我,不從實招來有你好看的。
“我正在想啊,這人家都說女人是越成熟越漂亮。可我看你怎麽……”我故意欲言又止。
“我怎麽了,你說啊,我怎麽了!”語璇瞪大眼睛憤憤的問道。
“這個…還是不說了。”
“說不說!好你個死阿狼!嫌我醜了是不是!你說!”一把擰住了我的耳朵,直疼的我龇牙咧嘴。女人啊,怎麽說翻臉就翻臉啊。
“不是,不是,你先放開我就說。”我連忙求饒。
“不放,你不說就不放!”語璇手上又加了把勁。
“好好好,我是說人家是越成熟越漂亮,可你是越來越漂亮卻越來越年輕了,怎麽就不見變老啊,真是奇怪。”我滿臉的奉承說道。
“真的啊,呵呵,你早說啊。我都不好意思了。”她立刻變的連說話酸得我牙都要倒了。
我站直了身子,揉着火辣辣的耳朵,一臉的壞笑。
“哎呀,真是笨蛋一個啊,昨天剛上了當怎麽就不知道教訓呢。”我故意語重心長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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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真是我的笨寶寶啊,還一臉的不解沖我忽閃着大眼睛那。
“就是說……你又被騙了,笨蛋!”我說完了馬上撤出足有二十米遠。
“好啊,你個死阿狼,有本事不要跑!”
“不跑,不跑我才是笨蛋那。”
卡托爾隔着窗戶遠遠看着城牆上的我們,大聲喊道:“今天又要比賽跑啊,這次打算跑多久啊。”
“你個混蛋,就不知道幫幫我啊!”我邊跑邊好氣的說道。
累死我了,怎麽說我這也是老胳臂老腿了,哪能這麽折騰啊。我靠在廣場的噴水池邊上喘着氣,終于甩掉這個丫頭了。不過看來今天晚上回去又有的好受了。
“蒼狼,怎麽了,又被追了啊。”
杜風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得罪你了是不是,看着我倒黴你特高興,特過瘾是不是,我說你怎麽這麽沒素質啊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我正好有氣沒處發那。
“我怎麽了我。”
這一頓狂轟濫炸直接把杜風都說暈了。
“我就随便問了一句,可好,被你這一頓說,我人品都有問題了啊。”
他苦笑着說。
“我聽說渤海那邊又開戰了是不是。”我鬧夠了,正經的問道。
“是啊,敵人從雲風港派出了大批戰船,羽族正在苦苦支撐那。敵人的戰船足足有我們的三四倍大,火力和兵力又都都占着優勢,真是可惡啊。咱們這裏又沒有人懂海戰,真是頭痛,拉茲這幾天正為這件事着急的不得了。”
這回換成他喋喋不休了。
“說這麽多你牙不疼啊。”我撇了撇嘴。
“這不是你自己問的嗎。”
“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我慢慢的走在城牆下的石板路上,心裏仿佛壓着一塊沉甸甸的石頭。
渤海,那裏是用無數戰士的生命解放的土地,那裏灑滿了無數年輕的熱血,我們怎麽能看着它再次落入那黑暗的世界中。
我擡頭望着燦爛的星空,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拔出腰間的風牙,月光下他閃爍着青綠色的光芒,當清涼的風滑過他時,發出輕輕的鳴叫,仿佛是在低聲吟唱着小夜曲。我用心聆聽着他與風的合唱,那麽悲涼,那麽幽怨。我該做什麽,我能做什麽,我正在做什麽。我一遍一遍的問着自己。
這并不是古代那傳奇般的英雄傳說,英雄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殲滅敵人的大軍,可以輕易的創造任何奇跡。也許那些傳奇的背後也有這被人們遺忘的血淚和艱辛吧。明天要靠我們自己的雙手來創造。我們如果不做任何努力,那麽什麽希望都不會實現的。
“拉茲,還沒有睡嗎。”
我門都沒有敲便推門而入。
拉茲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麽,那麽出神,以至于被我吓了一跳。
“啊,蒼狼。怎麽了,以往這個時候你可早就睡的雷打都不醒了啊。”
拉茲收回了思緒,微笑着問我。還真是大将風度啊。
“想什麽那,那麽出神。不會我們的軍神也開始有什麽……”
我壞壞的笑着。
“沒有沒有,我沒想什麽。”
看他慌的樣子真是好笑。
“沒什麽,就是想來問問渤海的情況。聽說形式不是很好啊。”
我收回嬉笑問道。
“是啊,後天一早我就派援兵趕去。只是不知道還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情況這麽糟嗎,羽族怎麽說也是沿海居民,就算百年未經歷戰争,可海戰他們應該不成問題啊。”
我有些驚訝的問道。
“關鍵是敵人船堅炮利,又實在太多了。我們這邊的士兵又沒有什麽海戰的經驗,根本沒辦法抗衡,等于是羽族單獨對抗敵人的大軍啊。”
我們都沉默了。
“大概還能堅持多久。”
我猛的擡起頭問道。
“昨天剛收到的飛龍騎士的告急信,最多還能堅持十天。”
拉茲雙眉緊縮,眼中透出一陣陣焦慮。
“馬上連夜傳令,原定部隊按計劃出發,我帶突擊隊急行軍趕去,應該還來得及。到時候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一拍桌子說道。
“本來我也這麽想,可是最近連續作戰……”
“沒什麽可是了,既然都連續作戰了也不在乎多打這一場,到是你要注意,最近敵人的反攻越來越兇猛,工都現在都已經變成前線了。我懷疑敵人攻打渤海就是要分散工都的兵力。”
“這我了解,這裏是咽喉之地,我們就是防護黑潮的圍牆,我是絕對不會讓敵人的一兵一卒通過工都的。”
昨天晚上我就做噩夢,果然預感應驗了。拉茲這個混蛋,竟然派萊茵這個丫頭和我同行。盡管杜風和我說因為萊茵擅長機關和機械,是這種大型海戰不可少的力量。我還是極不情願,這不,從出發到現在還沒到一上午,已經和我過不去五六次了。真是恨不得一把掐死她,不知道哈迪是怎麽忍受他這個怪物妹妹的。
“全軍保持速度,第二戰速前進,務必在七天之內趕到渤海!”我大聲向身後奔馳的隊伍喊道。
杜風不禁吐了吐舌頭,盡管他部下的士兵向來以速度和敏捷著稱。可是就長途奔襲而言,要跟上我用非人待遇訓練出來的突擊隊還真是有些吃力。
“哼,他這是故意的,明知道我們女騎士隊跟不上還這麽跑!”
萊茵小聲的抱怨着,可她心裏其實很明白,現在是分秒必争了。
我不禁對語璇有着十二萬分的歉意,結婚以來我總是東奔西走,算一算陪她的日子還真是不多。每次她為我送行時那不舍的眼神和眼中強忍的淚水都讓我萬分不忍。等戰争結束了,我一定乖乖的陪在她身邊,再也不分開了。
用一個詞來形容這種行軍速度的話只能說是恐怖。在第七天的早上,太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那由大海上飄來的迷蒙的潮氣中看到了蓬萊城那雄偉的身影。
當我們來到城下時,才發現到處是燒焦的痕跡,到處是爆炸後留下的坑穴。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味。
“好慘烈啊,這裏一定經過了很激烈的戰鬥。”
萊茵咬着着嘴唇四處張望的說道。
“廢話!”
我白了她一眼,故意不屑的說。
“你……”
“站住!什麽人!”
城上一聲斷喝,就好象變戲法一樣剛剛還如同死城般的城牆上猛的出現了無數潔白的身影和寒光閃爍的弓箭。
“我靠,通訊真是落後啊,我們不是派了飛龍騎兵來通報了嗎!”
我極為不滿的甩了甩頭發。
“少廢話,報上部隊,番號,不然一律格殺!”
喊話的女孩子還滿兇的嗎。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自由軍突擊隊隊長蒼狼,部隊番號我沒記住,反正我不是冒充的,你看着辦吧。”
我無奈的說道。
“哼,少想騙我!又想詐城,做夢!放箭!”
我靠,玩真的。
漫天飛矢若同驟雨般傾盆而下。
我們連忙後退,同時士兵們訓練有素的迅速的舉起了盾牌。但仍有不少人中箭落馬,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住手,我是自由軍赤風團團長杜風,番號是……”沒等杜風說完,一陣箭雨讓他只能忙于應付格擋了。
“混蛋!黑鳥烏風!”
我猛的一拍馬鞍蹿上了半空,幾個轉折我便已經落在了城牆上。真是不知道他們既然這麽高的警惕性怎麽城牆外沒有設結界,大概他們以為沒有人可以和他們一樣自由飛翔吧…
“啊,這個人會飛啊!”
沒等她驚訝完,我已經把這位發號施令的小姐一把抓在了手裏。
“讓你們驚訝的還多着那!一群笨蛋,我要是敵人我早飛進城把城門打開了。還詐你個頭的城啊。叫你們烏拉來!我沒那麽多廢話和你們這些小丫頭說!”
風牙的寒光已經架在了這個小鬼的脖子上。
“蒼狼大人不愧是大陸傭兵之王,真要是你來攻城,恐怕我們這裏早就沒有一個活物了吧,呵呵呵呵。”
一個慈祥但威嚴的聲音從衆多女子身後傳來。
人們忙讓開一條通道。
“烏拉”都恭身行禮。
“我的天那,總算有個講理的了。我說老太太,你們族就算是母系氏族,你們這些女孩子也太兇了吧。”
我笑着說。
“實在抱歉,不過我聽說是你忘了自己的番號的,又在早上海霧彌漫的時候來到城下……你能不能先把刀放下。”
風牙還架在那個丫頭脖子上那,我都忘了這回事了。
“不好意思啊,小丫頭。”
我拍拍她腦袋笑着說。
“哼!”
“這是我女兒四月,自從她未婚夫龍天戰死後,她就恨不得殺光所有亞古捷斯的手下,脾氣暴躁的不得了。”
老烏拉嘆了口氣說道。
我看着這個仍然氣鼓鼓的女孩,心裏一陣歉意,她一定也深埋着一份很承重的痛苦吧。
“烏拉,您現在可以開城門了吧。”
杜風在下面焦急的喊着,大霧馬上要散了,這龐大的隊伍暴露在城外的曠野上只會成為敵人炮船的靶子。
“開城門,準備宴席,歡迎自由軍的朋友們!”
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已經吃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真沒想到這裏的海鮮是如此美味,看我眼前堆成了山的蟹殼蝦皮就知道有多麽美味了。我嘴裏塞滿了不知是什麽的東西,兩手還在不停的往嘴裏送。要是語璇在這肯定又是一頓好罵。不過她現在在一千多公裏之外那,我哪管的上什麽吃相。
杜風為難的看着我,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對烏拉和各位長老頻頻舉杯。
“喝酒,喝酒,喝酒……”
“喂,蒼狼,你就不能文雅點,這麽多人都看着你那。”
萊茵終于忍不住了,小聲的說道。
我百忙之中擡頭看了一眼。
烏拉和各位長老微笑的看着我,不過旁邊的侍者們已經忍的臉的憋紅了。
“喂,想笑就笑嗎,那麽忍着不難受啊。”
我一邊大嚼一邊含糊不清的說着。
頓時間滿堂一陣大笑。
烏拉不滿的回頭制止着人們的笑聲。
“沒關系的烏拉。”我終于把嘴了的東西都咽了下去,邊喝着茶邊說。
“象我們作傭兵的從小就是有今天沒明天的,哪管的上什麽禮儀和面子啊。要是有好吃的不象我這樣吃,在軍隊行軍的時候哪還有的吃啊。”
“少貧了,你現在怎麽說是咱們突擊隊的隊長了,有身份的人了。”
萊茵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什麽有身份的人,人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人就應該依照自己的習慣和原則活着。你們這些從小接受什麽騎士教育的人根本就是一群木頭。”
我不屑的剔着牙。
“蒼狼大人。”
烏拉微笑的說道。
“說實話,剛才我還以為你不過是一個放浪形骸的粗人,沒想到原來你竟有着如此的見解,這大概就是大智若愚吧,實在佩服。”
烏拉是如此的誠懇和謙遜,讓我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沒有沒有,說起來今天四月怎麽說我們又來詐城,怎麽回事。”
我忙岔開話題,我可不想再聽他們那些那麽酸的話了。
“唉……那是三天前,也是早上,一隊人馬謊稱是援軍到來,守城的四月高興的都沒顧上多問幾句就讓人開了城門,幸好守門的長老發現他們士兵的狀況不對,緊急關閉了城門才沒讓敵人的大軍全部進城。可是已經進城的幾千部隊突然展開的襲擊也讓我們損失慘重,城門都差一點被攻陷再次打開。”
烏拉的表情已經讓我知道那次的損失有多麽慘重,戰鬥有多麽悲壯了。
我看了看烏拉身邊的四月,她一臉的懊悔和憤怒。兩手狠狠的揉搓着衣角,背後的翎羽也在顫抖不止。
“敵人的領軍大将是誰,現在的具體戰力又如何?”
杜風問道。
“是地獄魔王之首,貝利亞。現在敵人大概總兵力在十萬以上,大型戰船不下千艘。”
烏拉沉沉的說道。
我心裏一驚。
怎麽會又是她,阿娅,為什麽又是你。
心中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我不想看到她,不想和她作戰。
可是,我必須戰鬥。
潮濕的海風輕輕的哼唱着月之歌,伴着那遠遠的海浪聲和天空飄灑而下的潔白的月光,讓人身心俱醉。
我卻沒有心思欣賞這美麗的畫面,一個人坐在廣場的水井旁,靜靜的看着腳下石板上的銘文發呆。上面記述了為這裏的自由與和平奮戰直至獻出生命的戰士們的名字和他們的事跡。
我看到了那個名字——龍天。
他的樣子我已經記不清了,只是模糊的記得是個心直口快,還有些傻傻的家夥。我也聽說了他們的那場血戰,讓人不禁震撼和感動的血戰,我仿佛看到了那些全身浴血,仍然拼死撕殺,義無返顧的沖入黑潮的戰士。也看到了那個滿身長槍與箭支仍屹立不倒,槍下死死的釘着敵人主将的雕塑般的身影。
他們的鮮血染紅了這裏的沙灘,草地,大海。他們用生命換來的和平我怎能不全力以付的保衛。
我緊緊的攥着雙拳。
神風慢慢的踱了過來,湊在我身邊輕輕的噴着氣。
我摸着他長長的鬃毛,輕輕的笑了笑。
“沒事的,拍檔。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激戰,從中午開始一直維持到夜幕降臨。
我一邊指揮着士兵們加強防守,一邊不停的對城下的敵兵釋放魔法。但此刻的我也已經精疲力盡了。看來杜風和萊茵也并不比我好多少,在敵人強大的炮火和滿天的飛龍騎兵的夾攻下,我們只能勉強支撐,幾乎沒有任何反攻的餘地。
我惱恨的盯着遠處海邊那密如蟻群的巨大樓船,心中不停的咒罵着。我真的開始佩服羽族的這些我眼中的弱者了,她們竟然能夠抵抗如此強大的攻擊如此之久,但我也想到了她們到底付出了多麽大的代價。
敵人終于暫且收兵了,此刻阿娅大概正在憤怒的訓斥着手下的将領們吧。她的确太強了,雖然數次被我打敗,可這次真的不知道鹿死誰手了,就她詐城那一策略就相當的高明,讓我不得不小心應對。
我重重的靠在牆壁上長出了一口氣,慢慢坐了下來。城牆上到處是傷者痛苦的哀號聲,讓人聽着不禁心中有種酸楚的感覺。羽族的男人們只有一對很小的翅膀,這使他們無法翺翔天際,這也許就是羽族為什麽是母系社會的原因吧。但他們也在不斷努力着,照顧傷者,看護醫治,後勤支援,甚至連食物都送到了城牆上來。
我默默的看着城牆上忙碌的身影,恍然覺得一種溫暖從心底升起。多少年來種族隔絕,什麽時候能見到這些不同種族的人們如此同仇敵忾,如此團結一心啊。
可是這樣打下去也總不是辦法,經過了一場戰鬥我明白了就算等到後繼的援軍到來,也不過是再多一些人被擱淺在這裏。最多只能保障這裏不會陷落,但那又可以保障多久呢。不把敵人一舉擊潰的話,這個後方的最大海口将永遠面臨危機。
我從未像現在這般冷靜而焦急的思考過,也從未如此這般高速運轉過自己的大腦,還真是有點不适應。
怎樣才能擊潰敵人……
又經過了兩天的激戰,連突擊隊的隊員們都已經快支持不住了。萊茵的女騎士團和杜風的赤風團的戰士已經累到戰鬥剛剛結束就倒下睡着了。
“蒼狼,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羽族的人們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戰鬥也早就筋疲力盡了,我們的隊伍也撐步了多久,随後的支援部隊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到,難道我們就這麽等死嗎!”
杜風焦急的說道。搖曳的燈光讓他的影子在地上不停的搖擺,仿如他的心情一般。
“是啊,雖然我已經開始改良這裏的投石車和魔動炮,可是那也不太可能能夠将射程延長的海岸那麽遠,你平時不是挺能說的嗎,你到是說句話啊。”
萊茵那家夥還是不忘損我兩句。
我白了她一眼,緩緩的轉頭看着搖擺不定的燈火。
“我們現在還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我們還是有希望。”
我站起來看着桌上那巨大的地圖說道。
“什麽辦法!”
兩個家夥同時蹦了起來,眼睛都在放光。
“我們現在死守根本不是辦法,敵人這麽高強度的攻擊我們根本支持不了多久,哪怕援軍到達也不會有太大作用。我們必須将敵人消滅才能全身而退。”
“你沒發燒吧,現在守城都不一定能夠成功,你還想反攻!”
萊茵不屑的撇着嘴。
“讓你去那肯定是白搭了。”
我也用同樣的不屑回敬着。
“我們現在這種戰況敵人肯定認為自己已經必勝了,認為我們已經是這叫…那個翁裏抓龜啊……”
“拜托,那叫翁中捉鼈吧。”
杜風無可奈何的說道。
“反正一個道理啊,那他們肯定是不會想到我們會主動攻擊他們的,所以我們才有可能奇襲制勝。”
“可是我們這點兵力,尤其是白天一天的激戰,晚上更沒有戰鬥力去什麽奇襲了,再說,敵人全部都在海上的樓船裏,岸上的哨營又建了高塔把這沙灘一覽無疑,怎麽可能偷襲啊。”
萊茵用看軍事白癡的目光瞥着我說道。
“真是笨蛋!”
我在地圖的左上角劃了一道。
“這裏是什麽地方知道嗎。”
萊茵和杜風不解的看着那個地區。
“你才是笨蛋,那裏是蓬萊城後的斷崖啊。我們不就是因為有它才不用腹背受敵的嗎!”
“對,那裏是斷崖,但也是我們這次突襲的突破口!”
我真的覺得是個天才,真的很想放聲大笑了。
“蒼狼快說你的計劃吧,別讓我們幹着急了。”
杜風焦急的說。
“我們第一天作戰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想該如何突擊了。我已經讓烏拉聯系了這片海域的一只生力軍了。”
“什麽生力軍?”
兩個笨蛋一起問道。
“嘉落人魚。”
“那是什麽,沒聽說過。”
“那是自然,這是很小的種族,又隐居多年不和外界接觸,只有當地的老人和我這樣學識淵博的人才知道他們。”
我得意洋洋的說道。
“而且,他們的首領已經決定幫助我們了,因為這裏畢竟也是他們的家園啊。雖然嘉落人魚擅長的是治療魔法,沒有作戰能力,但是他們可是大海的孩子,我想再沒有什麽人比他們更了解這裏的海域了。”
我喝了口水滋潤了一下已經冒煙的嗓子繼續說道。
“所以,杜風,你的赤風團隊員大多是盜賊和隐秘者出身,身手敏捷善于隐藏,所以你們馬上挑選一千名水性好的精英不參加今天的守城。好好修養,準備斧鑿,火油,和防水的油布,明天晚上從斷崖偷偷入海和嘉落人魚一同行動,鑿沉和燒毀敵人的戰船。”
“好,沒問題!”
杜風興奮的說道,臉上的疲憊一掃而空。
“那我幹什麽啊!”
萊茵也滿臉的迫不及待,這轉眼就忘了剛才是怎麽鄙視我的了。
“你啊,準備好投石車和魔動炮準備和羽族對逃到岸上的敵軍進行包抄打擊,另外準備五千人馬防衛淺灘的東部,即可以在需要的時候包抄敵人也可以防止敵人利用那裏留下的小船逃離。”
“好,明白。”
“真想不到你能想出這麽絕的戰術啊!”
兩人都極度興奮的去準備了。
我靠在椅背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用腦原來比作戰還要累一百倍啊。就算給我十萬金幣下次我也不幹了……一百萬還可以…考慮一下。
阿娅,這次我仍要打敗你,因為我必須勝利,為了這裏的生命和他們應得的和平。
貝利亞憤憤的打量着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甚至可以聽到她牙齒緊咬的喀哧聲。已經足足半個月了,為什麽這座該死的城還沒有攻下來。
前些天的計謀差一點就成功,可現在她已經只能下令死攻了,可為什麽那裏的防禦如此堅固,為什麽那個該死的蒼狼又要來打擾自己。可是自己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想着要打敗他嗎?這不正是個絕好的機會嗎?那為什麽自己又不希望在戰場上看到他呢。
心裏無數的為什麽讓她感到無比的混亂和迷茫。她摸着臉上的面具,沒有一絲觸感。
“我不是那個孩子了,現在我是魔王貝利亞。我要打敗你!”
這麽多年女扮男裝,這麽多年刻苦修煉,這麽多年出生入死,不就是為了這麽簡單的一個目标嗎。
海上猛烈的海風撕扯着她的長發和披風。發出陣陣尖銳的吼叫。
白皙的皮膚,碩長的魚尾,背部和手臂上隐約有着淺藍色的鱗片,頭的兩側有着特殊的鰓,嘉落人魚們早已經等在斷崖之下了。
盡管斷崖十分兇險,但由于是自上而下,并不是攀爬,加上大家都是這一行的高手,所以赤風隊的精英們順利的爬下了斷崖和嘉落人魚彙合了。杜風也一身的水手打扮,背後背着油布裹好的各種工具。
化為人形的首領和杜風接洽過之後,大家迅速的分好了工。片刻之後,人,人魚,都消失在深邃的大海的懷抱中。
“怎麽回事,還沒有動靜。”
萊茵焦急的在城牆上走來走去,象是尾巴被點了火的公牛一樣。
“我說你能不能老實等着,他們剛出發沒到一個小時,還有一會才會行動。你怎麽越來越像迪奧,一點耐心都沒有。”
我靠着城牆很舒服的說。
“我…我什麽時候像他了!”
萊茵一下蹦到我跟前,滿臉緋紅。
“對不起,那不像他,是本來就沒有耐心行了吧。”
看着她從頭紅到尾的樣子真是好笑,放過她好了。
“隊長!看到火光了!”
有人喊道。
我連忙沖到外牆處,向遠方眺望。
火光,一點,兩點,在不斷增多,同時我也借着這些火光清楚的看到敵人的樓船很多已經開始下沉和傾斜了。
“全軍注意,準備出城攻擊,用最快速度在敵人哨營還在注意自己本陣時将他們消滅,工程隊準備好投石車的移動和組裝,每個人帶好火箭。還有,不許點火把。”
我回頭大喊道。
“到底怎麽回事!”
貝利亞憤怒的問着副将。現在全軍一片混亂,很多樓船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更有很多船莫名其妙的漏水下沉,這十之八九是敵人的詭計。
“大人,并不是很清楚,只是大概可以知道攻擊來自海底。”
副将慌張的說。
“這不可能!我們占據了整個海岸,哨營那邊又有高塔監視,這麽廣闊的沙灘又沒有遮蔽物,怎麽可能讓敵人悄無聲息的出城,下海。再說這裏的海裏幾道暗流交會,連我們的水軍都沒辦法潛下去。怎麽……”
貝利亞狠狠的一拳砸在牆上頓時半邊牆壁變成了碎片。
“全軍最高戰速向海岸進發,快速登陸,所有船只加緊封堵和滅火工作,派水兵下海消滅偷襲的敵人。敵人馬上會出城攻擊我們,準備迎敵!”
她果斷的下着命令。
此刻的杜風他們在水中真是忙的不可開交。在嘉落人魚的帶領下,他們順利的避開暗流,不斷的在各艘敵船的底部鑿着大大小小的漏洞,另一批人手露出海面從背後拿出早準備好的燃燒瓶不斷的四處投擲。
一名人魚來到來到正鑿的不亦樂乎的杜風身邊,用手勢告訴他敵人已經開始向岸邊靠攏,并且有大批水軍下水了。
杜風點了點頭,任務已經基本完成,在這裏和精于水戰的海軍作戰絕對是白癡才會作的事。
“全軍撤退!”
他向身後的傳令兵打着手勢。
嘉落人魚特殊的水中號角響起了。
追擊的敵兵因為根本不了解水下暗流的分布和走向,被巨大的暗流全部吞噬了。忘着身後無聲的被卷入大海深處的敵人,杜風抹了一把臉上的苦澀的海水,長長的吐了口氣。
我帶着突擊隊用最快的速度趁着混亂将敵人岸上的哨營全部摧毀了。如我所料,哨營的士兵們根本沒來得及發出受襲信號。現在的我們靜靜的等在敵人的哨營地,等待着敵人樓船的靠岸。
“靠岸了!”
萊茵興奮的喊着。
“再等等。”
我揮手制止了她的喊叫。要等大多船只靠岸進入攻擊範圍才能進攻,不然敵人很可能過早發現我們,到時就功虧一篑了。
“大人,靠岸了,敵人沒有出城跡象。”
副将禀報道。
貝利亞緩緩站了起來。
“一直都沒有動靜嗎?”
她困惑的問道。
“這個……剛才各處都一片混亂……”
“哨營有什麽信號?”
“沒有,沒有異狀,只是還沒有派人來迎接……”
“混蛋!全軍立刻登陸布陣,魔動炮瞄準全部下調,對準哨營炮擊!”
貝利亞大聲喊道。
可惜為時已晚,她的話音還沒落,滿天的火矢和帶着火的巨石已經落在了他們的頭頂。
“點燃火把,繼續攻擊,投石部隊和魔動炮部隊加快攻擊速度,羽族部隊和弓箭隊壓上,火箭攻擊一刻也不許停!突擊隊開始突擊,赤風團和女騎兵隊随後跟上,今天我們要讓他們片甲不留!”
我躍上神風,拔出風牙,大聲喊道。
“出擊!”
沙地在上萬鐵騎的轟鳴下瑟瑟發抖,突擊隊帶着巨雷般的奔騰聲和嘹亮的號角聲如利箭一般直向剛剛上岸,還沒來得及組成陣形的敵人撲去。
身邊不斷的強大爆炸和迎面飛來的箭矢沒能使我們的速度減低分毫,炮火中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與馬的慘叫傳來。
“發信號,羽族部隊掩護射擊!”
我向身邊的信號兵喊道。
他猛的拉開背後的機簧,一道白光直上雲霄。這正是萊茵發明的信號發射器,幸好敵人沒有這種便捷的東西,不然今天的計劃肯定泡湯了。
剎那間,密如驟雨的火矢讓敵人擋在前面的槍陣部隊死傷慘重,槍陣潰不成形。
“踏平他們!”
神風高高躍起,猛的落入敵群,引起一陣慘叫聲和驚呼聲。
“天月舞!”
無數閃爍的刀光将我身邊的敵人全都撕成了碎片。
突擊隊鐵蹄過處如風卷殘雲一般只留下遍地屍骸。
“燃燒彈,投擲!”
緊緊跟上的赤風團和女騎士隊瘋狂的向岸邊的敵船投擲着燃燒彈。
萊茵發明的這種武器在近距離對戰船來說簡直是噩夢。
無數剛剛才撲熄大火的戰船又被籠罩在熊熊火焰之中。火光中傳來陣陣凄厲的叫聲。
鮮血染紅了沙灘,染紅了大海。在滿目烈火中,本來沉靜的大海被染成了赤紅色,陣陣波濤仿佛大海悲哀的嘆息一般。一切生命的搖籃今天卻成為了無數生命終結的墓地,這是何等哀傷的玩笑啊。
沒有指揮和陣形的敵兵根本毫無能力抵抗突擊隊強大的攻勢。
我猛的斬落一名淩空撲下的飛龍騎兵,赫然在前方的樓船上看到了一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