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進城,先打倒我
大家都在匆忙地準備着。有一種戰前的緊張彌漫在全城各處。呼嘯的寒風無孔不入的侵襲着每一個角落。城牆上一層厚厚的凍霜,踩上去發出碎裂的脆響。
剛剛結束了拉茲那每次都讓我想睡覺的吭長的會議,我懶懶的打着哈欠穿過長廊。
“好冷。”我拉起風衣的領子,吐着寒氣嘟囔着。
“轟”一陣火光和濃煙從我眼前轟過。
卡托爾又是一身狼狽地從房間走了出來。
“喂,你的魔法炮改造又失敗了?”我問他。
“哇,難呀,就是火屬性魔石力量不夠,無法配合。”卡托爾無奈地搖了搖頭。
“喂,卡托爾,你要找什麽魔石?”迪奧一頭大汗的走了過來。
“大哥,我練習完了。”他和恒最近都很用功。
“迪奧,這山脈裏有沒有強力的火魔石?”我問道。
“有呀!往北十幾公裏的火山口就有,不過聽說去采那魔石的人,沒幾個能回來。”迪奧吐了吐舌頭。
“好,我去!”卡托爾一點頭,一臉的陽光,一臉的燦爛,一臉的視死如歸。
我和迪奧互相看了看,“你瘋了!?”我倆同時發問,“去火山口裏,不死也少半條命呀!”我們的口氣明顯是天才教育白癡的口氣。
“敵人馬上會來進攻,最少也該有幾萬人。沒有強力的武器,我們這點人怎麽和人家幾萬大軍打呀!我身為白魔法使,一定要為大家赴湯蹈火,勇往直前。”卡托爾一臉的壯志淩雲地說。
看來是實驗失敗被炸的次數太多了,腦子炸壞了。
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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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息。
無語。
卡托爾去火山了,我們确定他想發明想瘋了。
卡托爾走的第二天,天上下着大雪。這是年後最大的一場雪。高原山區的冬天是冷酷而漫長的,大概要再看到春的綠色還要好幾個月吧。
紛飛的雪花随着呼嘯狂亂的風肆意侵擾着大地上每一個角落,天空陰沉沉的,般着一陣陣突如其來的雷聲,從窗戶看出去,仿佛是故障的電視屏幕,閃爍不定。遠遠看着城牆模糊的影子,間雜雪片猛的撲在窗上,碎裂,滑落。
這種景象讓我一陣不自在,我躲在屋裏和語璇下圍棋。
“轟!轟!”爆炸聲,從遠處的山口要塞那邊穿來。緊接着是密如驟雨般的戰鼓聲和號角聲,夾雜着含糊不清的轟鳴聲。
我一下蹿了起來,一把抓起了長刀。
“阿狼……”語璇擔心地看着我。
“別怕!在這兒等我。”我邊穿風衣邊說。
“小心!”語璇輕聲說。但她的手仍不安的緊緊抓着我的衣角。
我收拾好了,走到她身邊,“別擔心,我一會就回來,做好晚飯等我!”我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了一個吻。
天空中閃爍着一道道突如其來的如毒蛇般形狀的閃電,一次次的撕裂着天空。閃電的光芒把本來陰雲密布的天空映成了黑紫色。天空中隐約可以看到飛龍騎兵的影子,只是模糊的分不清敵我,只看到一個個迷蒙的影子仿佛擁抱大地的流星一般墜落下來,落入塵埃。
戰況十分激烈,敵人起碼有四萬多的兵力,黑壓壓的仿佛望不到邊際,如同死亡的黑潮一般一波一波的湧上來。光死靈使和黑魔法師就有幾百人,到處都是魔杖閃爍的磷光,簡直是惡夢,魔動炮更多,還有巨弩。他們輕易的就攻破了城外的要塞,将這裏團團包圍。
“媽的。”我暗罵一聲,早知如此,當初去邊城偵察時就該放把火。
“轟…”一陣陣魔法彈轟了過來,卡托爾不在,白魔法師們仍冷靜地布着結界,抵擋着魔法攻擊。不停的有白色的身影耗盡魔力倒下,不停的有白色的身影補上空缺的位置,維持着結界的完整。
“該死!好強的攻擊!”一名白魔法使仰面躺在地上,望着不斷劃過天際的流星、火雨和冰晶惱恨的說。
“不要擔心,好好休息,醫護班的人馬上就到了。堅持住!”旁邊一名年輕的戰士一劍劈倒一名登上城牆的敵兵喊到。
“等不到了……”白魔法使撫摩着腹部被電光撕裂的傷口,掙紮着站了起來。
“不要亂動!傷口會……”還沒來得及阻止。
“雷動九天!”
他雙手沾滿自己飽含魔力的熱血,微笑着和這最後的光芒一同落向城下。在那閃耀的生命之光中,年輕的戰士仿佛看到了這人世最美,最壯麗的笑容。
拉茲一再阻止我沖出去,我明知道這是正确的決定,可看着周圍不斷有人負傷,倒下,仍急得我在城牆上直跺腳,直想沖下去。
雲梯,登城車,敵人像潮水一樣打退了又更兇猛的湧上來。
漫天的魔法彈巨箭,呼嘯着飛過耳邊,弓箭手不停的向城下放箭,但根本看不出絲毫作用。
“倒油!”希德大聲喊着,一桶桶滾油澆了下去,一陣陣的慘叫聲。接着的火箭使城外變成了一片火海。但敵人在片刻後又踏着遍地的屍體沖了上來。
“亂彈發射。”杜風兩手交替,不停的釋放魔法彈,如暴雨般掃射着城下的敵人。
城外城內到處是硝煙和火光。
我的眼中到處是鮮血和光芒,不遠處的一名士兵,胸口被巨箭釘穿了,他緩緩的,痛苦的爬到城牆邊,靠在牆上深深的喘了一口氣,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架,猛的撲向一名剛爬上城牆的敵兵,一同墜下了城牆。
那一瞬間,就如同電影中的慢鏡頭一般刻在我的眼中。
我連阻止他都來不及。
越來越多的負傷者選擇這種慘烈的方式與敵人同歸于盡。這企止是用悲壯能形容的。
“給我滾回去!”我憤怒的吶喊着,登城的雲梯被我的劍氣劈的粉碎。
“不要放一個敵人進城!”一個憤怒而嘹亮的聲音。
是哈迪,他身後是龍天和聖光騎士。他們排成了鋼鐵般的人牆,堵在搖搖欲墜的城門前,仿佛抵擋洪水的大堤一般,不可動搖。
“所有魔動炮!瞄準攻城沖車,開火!”我一揮戰刀,大喊道。
頃刻間,随着隆隆的炮聲,正在肆無忌憚的沖撞着城門的龐然大物灰飛湮滅。
“報告!西門告急!希德隊長負傷,戰力損失過半!”
一名傳令兵全身是血,幾乎是滾下馬的來到我面前。
“第八弓箭隊!第四步兵隊!立刻前往西門支援!”我一刀斬斷斜面飛來的一只巨箭大喊道。
“可是這裏的兵力……”第四步兵隊隊長喊道。
“閉嘴!快去!這裏有我在!”
醫護所中的語璇忙碌的治療着衆多的傷兵,加上當地的醫生和稍有醫護經驗的人,這裏總共才有幾十人,面對數十倍的傷兵,簡直讓她焦頭爛額。到處是鮮血,到處是呻吟聲與哀號聲。語璇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揪起一般,一陣陣絞痛。
“我不想死…不想…死。”一名士兵的雙腿都被炸斷了,鮮血狂噴。不管是魔法還是止血藥都收效甚微。他緊緊的抓着語璇的手懇求着。
“放心,不會有事的,不會的…”語璇含着淚顫抖着對他說。
“真的嗎…那謝…謝…”士兵放松了下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也許,他只是在這最後的時刻需要一點安慰和鼓勵吧。
“阿狼…你答應過我會沒事的…”語璇擦幹眼淚轉向另一名傷者。
天上的雪越下越大,天色越來越暗,可敵人沒有絲毫收兵的意思。
“拉茲,這群混蛋是輪流攻擊,輪流休息,想耗死咱們。”我一腳踹開指揮部的門。北門的攻勢終于暫時被壓制住了。但用不了多久,敵人就會再度湧來。這樣一直守下去根本不是辦法。
拉茲向窗外看了一眼,“那又能怎麽樣,我們這麽沖出去,死定了。”
“用召喚獸轟他們!”我急紅了眼,傷亡太大了,已經傷亡幾千人了,不出三天,準他媽完蛋。
“別沖動,如果用召喚獸頂多只能擊倒幾百名士兵,我們倆加起來也不過千人,但如果這樣,我們的魔力可就所剩無幾了,敵兵一旦攻破城門,你拿什麽和他們拼?”
如果召喚了暗黑使者和巴哈姆特,最少也要恢複一天才能回複魔力,這二十四小時內,敵人一旦破城,只有死路一條。
“通令各門,發現敵人主将,不惜一切代價誅殺。”
拉茲猛的回頭對傳令兵下令。為今之計只有想辦法殺掉敵人的指揮官,使敵人指揮混亂我們才有勝算。
“另外,通知後方各部,加緊滾油、弓箭、滾石的供應!”
拉茲的手按在蘭止罡的劍柄上,握的咯吱作響。
“拉茲,不好了!南門被打開了缺口了,迪奧正和敵人進行白刃戰死守,快增援。”
哈迪一頭沖了進來,肩膀上還釘着一支巨箭,血流如柱。紛飛的雪花從他身後打開的門伴着寒風呼嘯而入。
“什麽?”我猛一擡頭,打了個寒蟬,終于,還是到了這一步。我一把推開拉茲,破門而出。
拉茲忙扶哈迪坐下包紮,語璇正在城內的醫療處救治傷兵,恒在城牆上,只好讓拉茲充當臨時醫生了。
慘烈!
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迪奧只帶了一千多人就把近萬兵馬堵在缺口外十幾分鐘。
迪奧快殺瘋了,大鐮刀四下翻飛,所到之處一片血雨,可他也挂了彩,身上的傷口在不停地流血,他身旁還有幾百士兵還在同他一起拼殺,損失已過半了。
“死神”
巨大的死神從天而降,碩大的鐮刀揮舞的地面飛沙走石,一時間碎石,血漿,兵刃,殘肢斷臂四處飛散,“噗”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出。
如此的重傷,還勉強自己招出死神,這簡直是不要命的打法。
“隊長!”
一名士兵猛的擋在迪奧身前。
“轟”魔法彈生生炸掉了他半邊身子。鮮血飛濺了他身後的迪奧一身。
迪奧輕輕的扶住他倒下的身體。
“笨蛋——”眼淚和血融在了一起。
“蒼狼大人會……來的,一定……會來的。”士兵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們知道這樣的阻擊是必然會死的,他們也知道四面受敵,別的城門自顧不暇,不會有多餘的援兵,現在唯一讓他們堅持下去的就是他們心中的那個可以托付生命的人的到來。
我狂奔着,“等我,等我,等我——”我眼前又浮現了那個髒髒的孩子的身影,“為什麽不來救我們,為什麽——”神啊,為什麽不讓時間停住,為什麽不讓時間停住。遠遠的南城門的影子仿佛是永遠都不能到達的目标一般遙不可及。我似乎看得到那些浴血奮戰的身影,似乎聽得到那滿含憤怒的吶喊。
地上到處都是死屍和鮮血,根本看不到大地本來的色彩。天空中劃過的一道道閃電映襯着一張張扭曲的面孔,猙獰而恐怖。
長槍斷裂,長劍脫手,這名士兵如野獸般嘶吼着緊緊抓住沖到跟前的敵人,張口向他的頸部咬了下去。就在下一瞬間,他身上插滿了長槍和刀劍。接着被淹沒在死亡的黑潮中。
“都讓開!”一名白魔法使回頭大聲對戰友們喊着,接着抓住身邊的敵人,身體發出一片白光。
“不要!”迪奧流着淚大喊着。這場景仿佛是昨日慘劇的再現,還記得那場災難,還記得那些已經不在的身影,還記得那天真的笑容。難道今天面臨的也終将是毀滅嗎?難道真的會歷史重現嗎?不,絕對不會!
“踏入此城者死!”迪奧怒吼着.一刀斬斷十幾人,一片血雨過後,他又多挂了一條傷,雪被血融化了,一地血水、泥漿,一地屍體。
他的體力和魔力也到了極限。可他仍沒有後退一步。
哪怕一分鐘,哪怕一秒種,也許下一秒援兵就會到了。
決不能後退,這已經是最後的防線了。如果敵人突破了這裏,那他們面前将只剩下滿城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了。
“光天翼雨吹雪!”迪奧一鐮刀擊飛淩空撲來的數名敵兵,用最快的速度誦唱着咒語,擡手間一片如雨般的光彈轟然發出。
“別太狂了,小子!”
敵人士兵中猛地蹿出一個人,一瞬間打飛了迪奧發出的所有的魔法彈,輕飄飄的落在迪奧面前。
一身灰色的袍子裹着消瘦的身體,豎着的灰黑色的頭發,細長的三角眼,尖尖的下巴,全身散發着如刀刃般銳利的鬥氣,正是烏鴉,仍狂妄而自信的笑着。
士兵們停止了攻擊,一名壯碩的軍人走了出來,利落的短發,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臉龐,墨綠色的軍服映襯着黑紫色的肩甲,無形中增添了一股壓迫感。是猛虎,正緩緩的拔出刻滿金色花紋的重劍。
“你認為能贏嗎?你認為會有援軍嗎?哈哈哈哈,別做夢了。”烏鴉那沙啞的笑聲仿佛在諷刺迪奧的天真。
“少廢話,快來領死!霸翔斬!”迪奧爆發所有鬥氣,風一樣地沖了上去。他身後卻拖着一條長長的血跡。
“猛虎疾風劍!”猛虎突然蹿了上來。
“轟!”
一陣爆裂,迪奧被打飛了,像斷了線的風筝一樣飛了出去,經過激戰,他已經沒有力量抗擊猛虎的必殺了。
“哈哈哈!去死吧!”猛虎一進身向半空中的迪奧攻來。他為搶到了烏鴉的獵物而洋洋得意。
迪奧在半空中看着撲來的身影,仿佛時間變慢了一般,他想戰鬥,可全身連一絲力氣都使不出來,只能眼睜睜看着猛虎的身影越來越近。
一切都要結束了嗎。我要死了,清雅,哥哥來陪你了,對不起……
迪奧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天地轟鳴!”
一聲巨響!地面上炸開了一個巨大的坑,大氣震動,猛虎命大,在最後關頭生生收住了去勢,倒躍回去躲開了,他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
一陣硝煙,我架着迪奧從煙霧中走了出來。
“大哥,我…沒給你…丢人吧!”清醒過來的迪奧苦笑着說。
“好樣的。剩下的交給我好了。”我強笑着點了點頭,把他交給了後面的士兵。
“是蒼狼!蒼狼來了!”
“這下有希望了,那家夥終于來增援了!”
“混蛋!等死我們了。”
身後的士兵們突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叫喊聲,滿含着欣喜與希望的叫喊。
“擡他去醫務所,剩下的列隊跟在我後面!”我發出命令,士兵們訓練有素地排開了陣勢。剛剛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的士氣又恢複了。
“蒼狼!你今天真的會死了!”烏鴉刺耳的聲音響了起來,“你死裏逃生躲起來不就得了。又出來送死!白癡一樣的人!”他幹笑了幾聲。
“蒼狼,今天我們兩個加上這上萬士兵,夠宰了你吧!”猛虎也得意地說。
“是啊,最強?哈哈哈,你最強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準備受死吧。”烏鴉更得意了,仿佛我已經是個死人了,仿佛他已經是最強者了。
望着一地的屍骸,望着那些致死仍在奮戰的身形,望着那仍不甘心的高舉向天的雙手,我就好象看到了他們那壯烈而悲壯的拼死戰鬥。
“哈哈哈哈!”我一陣大笑,“屁放夠了嗎?少說廢話,上來送死!”我一橫刀,兩眼放出了滿含殺氣的紅光。看來他們兩個正是這次攻城戰的主将了,只要宰了他們兩個,失去指揮的敵人自然會慌忙撤退了。
烏鴉和猛虎一哆嗦,心靈深處的恐懼是無法磨滅的。那沖血的雙眼證明我已經是極度的憤怒了。
他們互相看了看,突然如閃電般同時沖了上來。
“返魂切!”
我一刀揮過去,被躲開了,只是産生的真空刃劈倒了他們身後的十幾名士兵。
“呼!”烏鴉扯開袍子,一下子飛上了天空,他們倆要上下齊攻。
“看招!”随着天空中閃電耀眼的光,烏鴉一抖那奇長的軟劍,軟劍旋轉地鑽了下來,我忙閃開。
“轟!”地面炸開了一個坑,剛閃開猛虎又一劍劈到,再閃,烏鴉的軟劍又襲到了,他們把我圍住了。
無數的刀光瞬間将我包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們的實力也着實強了很多,稍不小心我也将命喪于此。
猛虎猛的沖了上來,“絕虎伏地切!”他瞬間下伏閃開了我的橫斬,一記刀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挑鄉向我的胸膛。雖然險險的避開,胸膛仍被劃開一條血線。
激戰中,我仍看得到他們得意的笑容。他們兩個從小就一起配合,合作攻擊幾乎已經天衣無縫了。
“九頭龍蛇亂舞!”烏鴉猛地向軟劍注入魔力,放出了必殺。滿天銀蛇,一片亂舞,整個地面都被掀了起來。
“魔虎獵風劍。”一陣刀光飛來,還伴着雷電,風刃,出招的同時,烏鴉和猛虎的嘴角同時閃過了一絲笑容,這一擊配合足以将半座山移平,別說殺一個人了。
“砰!轟!”碎石亂飛。
士兵們驚呆了。
“蒼狼大人!”他們喊着。
“別喊了,小雜兵,他死了,你們也死吧!”烏鴉落下來,一抖軟劍說。他幾乎已經忍不住要仰天大笑了,最強者,這個稱號屬于他了。
“你說誰死了!”一片碎石中傳來一個聲音。
他們兩人不禁一個激靈,後退數步。
我從碎石中站了起來,他們倆又不禁倒退了幾步,這不可能。
“不殺了亞古捷斯,我是不會死的!”我吐了一口血污。
看着他們錯愕的神情,我突然有種不知名的悲痛。就那麽想致我于死地嗎?就那麽想得到最強的稱號嗎?什麽是最強,難道殺人就是最強嗎?我撫摩着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
說實話,這一招夠狠,防都防不了,我也受傷不輕,我感覺左臂的臂骨和左胸肋骨都受了不輕的傷,幸好我用左手發動了防禦魔法,可還是受了不少傷。
血,順着手臂流到風牙上,又滴到了地上。我仿佛能聽到那“嗒,嗒”的聲音,如同惡運的時鐘在運轉一般。
“蒼狼,你夠行,可你受了這麽重的傷,也半死不活了,死去吧。”猛虎壯着膽子大吼一聲,與烏鴉對視了一下,猛的沖了上來。
“雙連反!”兩人上下同時用出了連刺攻擊。劍光幾乎已經觸到了我的額頭。
“連續劍!”我放出了所有的鬥氣與魔力。火花四射,兩人的招式被生生彈了回去,只能狼狽的抵擋無限的連斬。
“醒龍!”一道雷光。接着又一轉身借助旋轉力“火瀑布!”情急之下兩式必殺相連擊出。
電與火的交織。大地迸裂,大氣震動。
兩道血線,烏鴉和猛虎直撞到了牆上。堅硬的城牆都被撞的陷了進去。
“連續劍!”一陣疾風般的連擊,我殺紅了眼,殺向了上來救援的敵兵群,人的殘肢四處亂飛,血花四濺,慘叫連連。
我方的士兵也士氣大振,吶喊着沖了上來。敵将的落敗猛的激長了他們的鬥志。
敵人膽顫心驚,一片混亂,加之失去指揮,士兵們就好象沒頭的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奇跡出現了,幾百人硬是把這上萬大軍打得連連後退。
“撤!”烏鴉捂着胸口冒着血的傷叫着,猛虎也在手下攙扶下向後逃去。
“跑?別想!”我一記真空刃劈了過去,烏鴉一把抓過幾名士兵擋在眼前,救了自己一命。
“蒼狼,我們下回一定要殺了你!”烏鴉不甘心的叫喊着。
“有本事就來,本大爺随時恭候!”我站在死屍堆上大笑着,笑累了,我回頭看了看,士兵們在歡呼,因為我們還活着!但只是現在還活着。
緊接着更多的士兵向缺口沖了進來。将領的落敗只是暫時打擊了他們對優勢的信心。在他們看來我們這幾百人就如同大海中的枯葉,瞬間就會被海浪吞沒。
看來一切都不是如我們計算的那麽好啊,敵人的确在撤退,但是如果無法抵擋這最後一輪攻擊,撤退的敵人就一定會立刻反撲回來,到時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費了。
“這樣的身體繼續打下去十有八九會死哦。”我心中仿佛有個聲音在這樣告戒我。我又何嘗不是這麽想的。身受重傷,面對多過自己數十倍的敵人說不死那是自己欺騙自己。可我身後就是滿城的生命,是打敗邪惡的最後希望。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找到一個說服自己退卻的理由。
風在哀鳴,呻吟,連雪花的飄落都顯得如此凄美。也許剛才支持迪奧奮戰到最後一刻的也是一樣的理由吧。我環顧四周,到處是和敵人殊死搏鬥的銀色身影,那為了保護而戰的身影。為了想保護的東西而戰,這就夠了。我笑了。
“想進城,先打倒我!”
我仰天長嘯,帶着閃耀的刀光,也帶着一身鮮血,再一次沖入了人群。
拉茲和杜風帶兵來增援時驚呆了。
紛飛的雪花,滿地死屍,屍體把塌開的城牆缺口都給堵死了,雪地變成了血地。血水、屍體,像一個血池,又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
士兵們在歡呼。歡呼勝利,歡呼仍然活着。敵人被擊退了。
而我,用風牙支撐着自己站在血池中,搖搖欲墜,我暗罵自己太輕敵,如果沒受到直接攻擊,不會如此狼狽。
我睜開眼,我似乎看到了一年前相同的影象,血池,巨大的血池,滿天的雪花蓋住了屍體,可一落入血池便融化了,我不禁一陣頭昏,一頭栽倒在這血池之中。
拉茲和杜風把我送到了語璇身邊,我又被夾板和繃帶纏上了。
昏迷不醒的我,一共斷了兩根臂骨和四根肋骨,腿骨也裂了,內髒出血。還劃開了幾根動脈,大量出血。雖然活着,但也離死不遠了。
戰鬥,瀕臨死亡,治療,康複。
我一次次的重複着這些過程,就算是亞人族,能活到今天也是幸運了,他們不會明白到底是什麽支持着我一次次跨過死亡邊緣努力的活到今天。
那天夜裏,語璇守了一夜,哭了一夜,誰也沒敢打擾她。
迪奧拖着重傷的身子坐在一旁,全身都是繃帶,“別管我,我還死不了。”他摔開萊茵的手。他還是那麽逞強。
恒也哭得一塌糊塗,都來了,大家都來了,醫務所擠滿了人,士兵,護士,來看望我的老人孩子,都在哭泣,為戰鬥中死去的親人,為我們舍命的阻擊,也為這悲哀的戰争。
我在昏迷中隐隐聽到了語璇哽咽的聲音。
“阿狼,別死,別丢下我,醒來吧,求你了……”
随即我又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