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混蛋!”我憤恨地一拳将樹打斷了。
我們剛到蓋迪亞,才發現這裏已被敵人占領了,我們立刻被大軍包圍了,一場厮殺,我帶着語璇及幾名騎士,護着茱拉沖了出來,而拉茲和其他人都被抓走了。
“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我沖天大喊,好象在發洩我滿腔的仇恨。
“阿狼,現在怎麽辦?”語璇沒了主意,畢竟是我把她從平和的生活中一下卷進了戰争。
“放心,拉茲他們暫時沒有危險,就算殺他們也會等到明天早上日出!”我安慰着她,可我也很慌亂,我從未遇到過這種事,一個人行動慣了,有了夥伴倒有些不适應。
我不禁問自己,難道我會去救他們嗎?好象沒什麽勝算啊,作為傭兵是不會自尋死路的。可是當我想起拉茲滿身鮮血沖入敵群呼喊着我的名字時,我動搖了。
語璇沒說什麽,只是悲傷地坐在一邊,活潑的她此時卻顯得如此悲切、無助,像一只受了驚吓的小兔子。這時我感到心中有一種沖動湧了上來,一種保護她的沖動,我不願看她如此悲傷。看到她哀傷,我便有種莫名的恐慌。
“語璇!”
“啊,什麽事?”語璇看着我。
“天黑以後,我進城一趟!”
“什麽?”語璇不知為什麽很不安。
“我去救拉茲他們,你帶着茱拉和那幾個騎士在這兒露營,等我回來,如果我4點還沒回來,你們就快撤吧!到時要自己照顧自己了。”我也不覺有些酸楚。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語璇急了,拉着我的手。
“別鬧!老實呆在這兒!”我恢複了作為蒼狼應有的冷酷。狠狠的甩開她。
她瞪大眼睛注視着我的背影,眼中充滿了憂慮與哀傷,但是,狠下心沒有回頭的我什麽也沒有注意到。
我也只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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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下來,遠處隐隐傳來一陣雷聲,樹叢的陰影在微弱的篝火下顯得猙獰而恐怖。連樹林深處傳來的蟲鳴聲都帶着一股悲切與恐慌。月亮已經爬上了天際,昏黃的月光朦胧的籠罩着惶惑的大地。風輕輕的在半空中打着旋,卷起一片片殘葉。遠處的蓋迪亞是燈火通明,但在那片光亮與我之間卻是一片無盡的黑暗,仿佛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的黑暗。
我收拾了一下準備奔向那深遠的黑暗中了。
“阿狼!”是語璇在叫我,可這個稱呼我實在不太喜歡。
“你要走了?”她問道。
“是!”我的心中此刻已沒有猶豫了,我還欠着拉茲一份人情。
恩怨分明,決不拖欠。我的原則,也是我說服自己冒險的理由。
“你的命是我的!”語璇突然大聲說。
我不禁一怔。
“所以,我不讓你死,你決不能死!”
我不禁有些好笑。
“是,小姐,明白了。”
我無奈地回答。
“叔叔,你一定要救回拉茲哥哥!”
小茱拉拉着我的衣角說。
“喂,臭丫頭,叫我哥哥,我才比拉茲老一點點呢!我才二十三,笨蛋!”我拍着茱拉的腦袋。
“哦。”她不是很明白的點點頭。
臭丫頭,答應的一臉迷茫,難道我真的看起來很老,不會吧。
“語璇,借我點錢!”我突然回頭說。
“啊?”她一怔。
“啊什麽!我進城沒錢,借點,回來還你!”
我笑了笑,只是我不知能不能回來還她錢。
“好!借多少!”語璇問着拿出了錢袋。
“都給我好了,這樣心裏安生。”我一把抓過錢袋。
也許,我只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必須活着回來的理由。
“拜拜,等我哦。”
我揮手走出了樹林,只留下了背後那雙關切的眼睛,我一定會回來。
我喬裝後很輕松地跟在一個馬戲團後面進了城。
讓我驚訝的是,蓋迪亞的市民沒受什麽殘害,而是一如往常地生活,這時也管不了這麽多了,我先找了一家離監禁塔很近的旅館飽餐一頓,到了深夜方才動身向監禁塔出發。
我幾乎要開始後悔這個決定了,沿路的士兵太多了,簡直無法估算這座城市中到底有多少士兵。一萬,兩萬,還是十萬,八萬。入夜的街頭到處是巡邏的士兵。視線所及之處到處是閃亮的營火。
塔下燈火通明,衆多士兵在把守着,我用繩索爬上了三層,躲過了衆多的巡邏隊,終于我看到了一名落單的士兵,便一下閃到了這個白癡的背後,把風牙架在他脖子上。
“說!白天抓的騎士關在什麽地方?”
那家夥吓得有些口吃,“誰…誰…”
“少廢話,說!”
刀鋒一緊,已經鑲進了他的皮肉。
“在……在塔頂,死蝶大人正在審問。”
“什麽,是她!竟然是她!”
心中不禁開始一陣隐痛,但瞬間便消亡了。她背叛了我,她也該死。我沒放過這個倒黴的士兵,一下便捏碎了他的喉骨,然後換上他的衣服和佩刀,大搖大擺地向塔頂走去。
一切到現在為止還是很順利的,我安慰着自己。
越向上巡邏的士兵越多,我一副大搖大擺不可一世的樣子,倒使的沒一隊人盤問我,不過也要感謝這身衣服,還有面罩。不然,我這種超級帥哥怎麽會沒人注意。(人不能不這麽無恥嗎?)
“喂,站住!”
最上層的士兵擋住我。自己找死,別怪我。我暗暗的打開了腰間佩刀的機簧。
“現在上面正在審訊犯人,不得擅入。”
“哦?那我下去好了。”
我轉身要走,突然回身,帶過了一片耀眼的寒光,沒等他們明白怎麽回事,便已被切下了頭顱,連叫都沒叫出來,我把屍體扔進了木桶,便爬上了最高的塔頂。
當我爬上塔尖時,我隐隐聽到有斥罵聲和慘叫聲,便掀開瓦片,通過空隙向下看去。正是她,那個熟悉的面孔,我隐隐覺得胸口有些痛,我忘不了那透胸的一刀。
拉茲和騎士們則被鐵鏈鎖在十字架上。
“說,逃走的是什麽人?”死蝶問道。
“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爺爺,說了幾遍了!”
拉茲這時候還有心情涮他們,我不禁有些好笑,可當我看到拉茲滿是傷痕的身體時,我笑不出來了,很多傷口仍在流着血,還有烙鐵的燒傷。
“厲害,嘴真硬。你們也不說嗎?!”死蝶扭頭看向其他騎士,沒有一個人說話。“給我用鋼針釘他們!”她大喊着。
聽着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喊叫,我的雙拳握的咯咯作響。忍耐,我提醒着自己。忍耐到他們離開,這樣才能安全脫離。
我盡量忍耐着,告戒着自己不要小不忍而亂大謀,不要暴露目标。可那一聲聲慘叫卻仿佛一根根鋼針插在我的心口。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我會痛,會不忍。
“啊——!”
又是一枚鋼針,一名騎士的左眼已經被釘的血肉模糊,但他另一只眼中仍閃爍着炙熱的光芒。
“繼續!把他們每一個都給我釘瞎!”
死蝶的嘴角抹過一絲殘忍而冷酷的笑容。就如同當初我最後一次看到的一樣。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擡手炸開天井,漫天的碎瓦和灰塵驟然間填滿了整個空間。我一邊罵着自己是大白癡,一邊縱身跳了下去。
“滾開!”我一刀劈開了那個拿鋼針的士兵,我穿着士兵服,蒙着臉,加上又拿着士兵的刀,所以死蝶并沒有認出我。
“什麽人?你想造反呀!”她有些驚訝。
我一揮手劈開了拉茲的枷鎖。
“真沒想到你會來,貪錢鬼!”拉茲一腳踢開一名士兵,從牆邊抓起了他的蘭止罡。
“廢話少說!”我又很利索地釋放了其他騎士。
“上,抓住他們!”死蝶這才反應過來,士兵們如蜂群似的沖了上來,同時,全塔的警報拉響了。
“沖出去!”
我大喊一聲,沖了上去,拉茲也帶着騎士們迎向了密密麻麻的士兵,這把刀還真不順手,而拉茲他們又都有傷,所以對付這些人有些吃力。好在塔內通道很狹窄,敵人的人數無法發揮優勢。
陰冷潮濕的螺旋樓梯已經染滿了鮮血,我們所過之處填滿了橫七豎八的屍體。吶喊聲,慘叫聲,呼救聲,都在着空曠的世界中回響着。
我們奮力厮殺,終于沖到了塔外,而這時我們不約而同都站住了。
為什麽?
不為什麽,如果你面前是望不到邊的人牆的話,你還能怎麽辦?
“哼!哈哈哈哈”我不禁仰天長笑。
“喂,拉茲,看來這次想活着出去有些難呀!”我苦笑着問他。
“對,沒錯,你們無路可走了。”
死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得意的環抱雙臂,輕蔑的看着我們,暗紅色的長發,一襲黑紫色的緊身服,加上背後那黑白相間的輕紗披風,使她看起來真的如同跳着死亡之舞的蝴蝶一般。看來她早有準備了。
“你們準備受死呢?還是投降?”她很狂妄地說。
我回頭看了看後路,塔後就是城牆,是絕佳的逃跑路線。可現在那裏站滿了死靈使,林立的魔杖閃着青灰色的光,得有上百人,結界的光芒用肉眼都可以看得到。天啦,別說人,神也沖不出去呀。
“我……”我沉思了一下。
“我投降”。
我把刀扔了過去。
“啊”,拉茲他們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不過,它是不會投降的”,我微笑着從背後抽出了風牙,它在火光中閃着赤紅色的光。我真的認為自己的幽默天分很不錯。
“這個玩笑很有意思吧。”我得意的看着拉茲。
“……”拉茲已經無語。
“你!你是什麽人!”死蝶看着風牙驚恐地睜大雙眼,注視着閃爍着寒光的風牙,仿佛看到了死神一般。
“一個早就死了的人。”我緩緩脫下了士兵的衣服,摘去了面巾,露出了我略顯蒼白的面孔和飄揚的銀發。
“這不可能!”死蝶慘叫一聲,顫抖着。
“哼!”我冷哼一聲,轉向拉茲,“拉茲,我們今天看來要命喪于此了。”
拉茲只是優雅的輕輕笑着,注視着我的眼神中看不到恐慌和畏懼。
“好,能和你一塊死,也足夠了。”
他雙手一緊,擡起了水晶巨劍。
我和拉茲都會心地笑了。
“咔!”騎士們豎起了騎士劍,這是不畏死亡的姿勢,是同歸于盡的決心,士為知己者死,我也緩緩舉起了風牙,輕蔑的招了招手。
“不怕死的上來吧!”
身後的塔中突然射出一片箭雨。我們猛的回身,格擋着,但仍然有人中箭倒下。
“該死的塔,消失吧!火王龍卷咒!”拉茲卷起一團火龍,瞬時整個塔被火光包圍了,伴着剛從塔中沖出的士兵的慘號,讓這夜晚變的血腥而殘忍。
人群動了,無盡的刀光将我們包圍起來。
“孤狼嘯月!”
擋我者死!鮮血與斷肢四處飛散,那鮮紅的鮮血畫幅又一次在我面前展開。
“不動明王斬!”
劍氣與火光四射,拉茲也奮起最後的鬥志,拼殺着。
熊熊烈火下,映着滾熱的鮮血和驚恐的臉,他們聽說過蒼狼之名的恐怖,今天也親身體會到了,視死如歸的人最可怕,就像現在的我們一樣,我們已忘記了什麽叫防禦,只知道不停地向前進,向前方進攻。
一道道寒光在我眼前掠過,帶着死亡的呼嘯,帶着凄厲的叫喊。
一名騎士緊緊的抓住刺進自己腹部的長槍,一刀将握槍的士兵劈成了兩半,然後無聲的倒下了。那眼中最後的目光分明代表着他想活下去。
厚重的戰斧猛的将一只臂膀切了下來,從傷口處噴出的血霧在火光中那麽刺眼,那麽猙獰。那紅白相間的铠甲剎那間被染成了鮮紅色。他慘叫着撲向敵人,野獸一般撕咬着,直到力盡倒下。
魔法彈帶着晶瑩的磷光閃爍着呼嘯而過,一聲震響,舉劍格擋的騎士被猛的震飛,撲倒在地。一瞬間他就被蜂擁而上的士兵砍成了肉醬。連叫喊都沒來得及。
“焦熱地獄!”
我不顧後果了,猛的招手放出了七大魔法中的最強火魔法。一片死靈使被化為了灰燼,但緊接着的是更多的火焰,雷電和冰晶。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敵人更瘋狂的擁了上來。起初的恐懼和震懾已經被絕對的優勢排擠到九霄雲外了。
突然,我身邊的一名騎士慘叫着倒下了。火光中,我見到了那殘忍的笑,那閃亮的沾滿鮮血的細長劍身。
“死蝶!”
我憤怒地吶喊着,向她沖了過去,一記奇強的突刺擦着她的發梢被她險險避過。我在半空中猛的扭身,生生收住了去勢,翻滾着又是一記縱斬。
交鋒,流血,一切不可避免。但我的眼前卻始終是那個天真可愛的身影,揮之不去。再多的仇恨卻無法将那二十年來的回憶抹殺。
“你不該活着,你不該回來!”
她也怒吼着,和我殺成了一團,劍尖旋出一朵朵如飛翔的蝴蝶般變換不定的光旋。靈巧而快速的指向我身上的每一處要害。
沖突的劍氣使得方圓十幾米內,已進不了人,産生了真空的氣旋。
轉眼間已經數十個回合。
“锵!”
兩劍相交,發出刺耳的聲音和絢爛的火花。
“幻蝶之舞!”
猛然間,我仿佛置身于春天的原野,四處都是盛開的鮮花和飛舞的蝴蝶。
“天月舞!”
如同炸裂的煙火一般,無數仿佛被月光映的發着青光的狼牙般的刀光将那些鮮花和蝴蝶撕裂的絲毫不剩。
這兩式,本是同一天誕生的,而今天卻帶着仇恨在這裏相遇了。
我已是滿身的傷痕,而被剛剛的交鋒新添的傷痛更是讓我一陣暈旋。
死蝶捂着肩膀鮮血狂流的傷口,喘息着,瞪視着我。
我累了,握刀的手臂都在顫抖。
無意間觸到了腰間的錢袋。嘩啦一聲,就仿佛是語璇那個小丫頭在叫嚷一般。我不禁一楞,耳邊又響起了那個倔強又不講道理的聲音。
“差點忘了,我還要回去還錢的。”
我笑了,猛的将身後一名想趁機偷襲的士兵一刀斬成了兩半。
風牙又一次在風中嘶吼。
“蒼狼”
拉茲的聲音,“快走啊!”拉茲搶到了一輛浮游車,大聲喊着。
“暗黑使者!”
我狂吼着擡手向天,手中發出耀眼的光芒,直射向天,在天空中擴散成一個巨大的魔法陣。放出一陣陣青紫色的光芒。
巨大的神獸從天而降,黑色的骨骼和鮮紅的表皮似乎正象征着死亡的降臨。如同戴着頭盔般的頭向後高傲的仰着,裂開的嘴中露出猙獰的利牙,雙翅産生的巨風掃得飛沙走石,天昏地暗,手中無形的巨大光劍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光劍在我們面前掃開了一條血路。
沖出去,一定要沖出去!
我們不停向前沖,兩旁的敵人不停的進攻着,還有魔法彈不時從耳邊呼嘯而過,騎士們在車兩旁拼死抵着旁邊刺上來的長槍,拉茲和我一前一後不停地施放着魔法。暗黑使者已經返回亞空間了,我的魔力也所剩不多了,可我必須戰鬥下去。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終于,看到了高大偉岸的城門。
“拉茲!城門沒有結界!轟它!”
我回頭對拉茲大喊着。
“啊——”
拉茲雙手緊握,瘋狂的開始聚集剩下的鬥氣與魔力,随着他的咒語詠唱,那巨大的光之翼在他背後猛的張開。
“聖光!”
無比絢爛的光芒在城門處凝聚成一個點,又猛然間如同籠罩了世界般擴張開,光芒産生的巨大能量将兩扇城門吹的粉碎。
在如冰雹般落下的碎塊中,我們沖出了這最後一道死亡的阻攔。
我不顧一切從車上跳了下來,轉頭幻出一片光芒,飛快的誦唱着咒語。
“天地轟鳴”
我透支了所有魔力,用出了七大魔法中最強的大氣魔法。
大氣痛苦的呻吟着,擠壓着,發出刺耳的如同指甲刮玻璃般難以忍受的噪音。一陣巨響,城門及大段城牆蹦塌了,無數的巨石和塵土埋葬了無數的生命,也将我們與敵人隔絕開了。就仿佛是地獄的大門轟然一聲在我們面前關上了。
我筋疲力盡一下子癱倒在地上,渾身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了。拉茲也有些踉跄,他連忙扶我上車,“往……往西的樹林!”我擡手指了一下,便再沒力氣說第二句話了,召喚和魔法使我耗盡精力,不過我想死蝶應該不會追來了,因為等她從其他城門繞出城時,我們早就不見了,她根本不知道我們會去什麽地方。
“還你錢。”
我把錢袋扔進了語璇的懷裏,四腳朝天躺在地上。
終于,回到了語璇的身邊。
她流着淚替我包紮着傷口。
“喂!拜托,我還沒死,不要哭喪着臉,去幫拉茲他們那幫白癡上藥吧!”我說道。
“不用了,騎士有自備傷藥。”拉茲低着頭看着半死不活躺在地上的我。我不得不佩服龍騎士那變态的防禦力和龐大的魔力儲備。
“這次虧了你,不然我們死定了,傷勢怎麽樣?”拉茲一臉的感激。
“傷倒不重,上回的肋骨又斷了,多了幾個傷口,就是太累了,對了!”我猛一擡頭,“拿金幣四百枚來。”我攤開手掌。
“還敢要錢!”語璇生氣地一巴掌拍過來。
“哎喲,你拍到我的肋骨了!會死人的!謀殺啊你。”
真是,痛的我牙都發酸了。
“對不起,對不起!”語璇吓得手忙腳亂,生怕肋骨又錯位了。
“我又不是財迷,哎喲,不過随口說說而已。”我無奈地說。
“錢就是傭兵的命!”拉茲笑着說。
“錯!傭兵的錢是用命換來的!”我有些悲涼地說。
“所以傭兵對吃住很在意,因為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所以錢也是人生必備的享受品,一旦死了,要錢也沒用了。”我回頭看了看語璇,“不要錢可以,不過一路上的費用要由拉茲付,不然我多虧呀!”
“你……”
語璇還沒說完,拉茲便插了進來,“好好!放心,既然雇傭了你這個大爺,我也只好認了,破財免災吧!”
“嘿嘿”,我一臉嬉笑的樣子,讓人忘記了,我就是剛才那讓人心驚膽寒的煞星,最強的傭兵,“蒼狼”。
“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麽?”語璇問我。
我也有些猶豫。“我們如果想生存,就必須隐藏起來。因為,以我們這幾十殘兵想與那麽龐大的軍隊戰鬥,完全不可能。”
拉茲也擡頭說:“敵人總兵力應該在三十到四十萬!”
“什麽?這麽多!”語璇驚訝極了。
“不只這些。”我緩緩的搖着頭。
“是啊,區區一座蓋迪亞就偶幾萬人駐守,加上別的城市,絕對不只五十萬!而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增加。”拉茲也突然想到了這一點。
“而且他們有大量的魔法使和死靈使。”我牙咬的咯吱響。
這才是最讓我頭疼的,強大的魔法力量在戰場上是非常恐怖的。看來我們只有召集兵力和其他城市逃出的騎士團,集中兵力才是上策。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語璇輕輕拉過一條毛毯給我蓋上了,她坐在一旁看着滿是傷痕疲憊不堪的我,口中喃喃着,“我也要戰鬥,我不想你再受傷。”
睡夢中幾滴暖呼呼的東西滴在我臉上,不是下雨了吧,我迷迷糊糊翻個身,又沉沉地睡着了。
(人類的感情真的很奇怪,真的能超越生死嗎。實在讓人不能相信,人類雖然有善良,可愛的一面,但太多的背叛,虛僞,利用,貪婪,欲望,謊言……已經讓我們對人,對信任失去了信心,到底到了今天我們還能相信什麽。也許在這個故事裏,我們能找到一些可貴的,已經很難找回的東西。)
第六聖光騎士
“報告團長,北部有大量人馬向這邊進發,來歷不明!”
還沒睡夠,一名負責守備的騎士就來報告。
我睡了整整一天,現在已是第二天黃昏了,我撐着刀站了起來。
“不知是敵是友,如果是敵人,我們肯定就會葬送于此。”拉茲連忙命令熄滅所有篝火。
我和拉茲緊張地向叢林外觀望,每一個人都不安的注視着林外,連呼吸的聲音都可以聽到,林中昆蟲的叫聲都顯得那麽刺耳。
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只是黑壓壓的有上千人馬,遠遠的傳來獨角獸的嘶鳴和鐵蹄踏地的聲音。對方似乎警備心很強,停止了前進。停止後的部隊是那麽的安靜和整齊,仿佛立刻變成了一群石像一般,只有那整齊垂下的長槍偶然反射出一點落日的餘珲。
好強的紀律性和協調性。我不禁暗暗抽了口涼氣。
片刻,幾名負責偵察的士兵向這邊走來。
待他們進了樹林,便被我輕易地抓了進來。
“說!你們是什麽人?”風牙的寒光指向其中一名士兵的咽喉。黑暗中那士兵的眼神透出一絲恐懼,但他仍倔強的沉默着。
“混蛋!”我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停手,蒼狼!”拉茲忙過來制止。
“他們是聖光騎士團的。”拉茲指着他們頭盔上的徽章說。
“啊!不是吧?”我尴尬的摸摸頭。這幾天我的精神似乎太過緊張了。
“麻煩你們通報你們團長,我們是飛雲騎士團。”拉茲扶起那名士兵,并讓人放開了其他人。
不一會兒,對方的團長便帶人進入了森林。
“你們好,我是聖光騎士團團長,哈迪·尤爾。”
挺年輕的團長,一身烏色的大片重甲,暗紅色的披風,右肩的裝甲上一堆獸毛的裝飾十分醒目。深褐色的短發,棱角分明的臉龐,濃濃的眉毛趁着一雙不大但充滿光芒的褐色眼睛。雖然看起來有些嚴肅,卻又不乏笑意,和拉茲一個德性。
“我是飛雲騎士團團長,拉茲!你好!”果然這兩個人真是臭味相投。
“這位是蒼狼!”拉茲指着靠在樹幹上的我介紹着。
“幸會,久聞大名。”哈迪客氣地打着招呼。
我有些無聊的點點頭。這幫騎士,那麽多煩瑣的禮節。
“可是你不是在半年前死了嗎?”一個一身連環甲,看起來很年輕卻一臉胡茬子的騎士看着我好奇地問。
“我靠,你見到我屍首了,別人說我死了,我就死了!”我撇了撇嘴。
“龍天,怎麽亂講話!”哈迪喝道。
“我就是問問而已。”那家夥不以為意的揮揮手,裂着嘴玩世不恭的笑着。
“對不起,這是我們副團長,龍天,都怪我管教無方。”
“沒事。”我搖搖頭。這樣的家夥到是滿有意思,一看就知道也是個不服約束的惹事包。
哈迪轉身去拜見小城主茱拉那個小屁孩。真是麻煩的一幫人。
我突然發現對方中有個騎士,一身鮮紅的盔甲,盔甲上還有很多裝飾的花紋,身材纖細,動态有些扭捏,怎麽看都似乎是女的。
“喂,那個穿紅盔甲的,你是男的還是女的?”我忍不住好奇問他。
“男的怎麽了,女的怎麽了?”傲慢而尖銳的嗓音。
“你要是男的,我會罵你變态,你要是女的,我勸你還是回家吧!”我有點沒事找事。
“你說什麽?”
看來脾氣不小,立刻便拔劍相向了,不過太笨了,只一招便被我把劍打落了。
“萊茵,你幹什麽?”哈迪忙過來勸架。
“他,他欺負人!”果然是個女的,竟然哭了起來。
“我可沒欺負你,是你先動手的。”我受了傷都打不過我,還當什麽聖光騎士,不過這句話我沒說出口。
“對不起,這是我妹妹萊茵,還是見習騎士,從小就很刁蠻。”哈迪似乎也并沒有護短的意思。
“我為她安全着想,現在這種形勢,她跟着作戰,只會送死!”我撇撇嘴。
“誰說的!”這個臭丫頭還不服。
“我靠!——”
“對不起,都是阿狼不好!”語璇忙過來制止我的嘲諷。
“沒事,還應該讓萊茵多向蒼狼請教。”哈迪忙說。
“他這個人就是這樣,你們別往心裏去。”語璇說。
“哪兒的話呀。”……這兩個人倒是談得滿熱乎的。可惡,不知為什麽,看着語璇和哈迪這麽親熱,我心裏就很不舒服,有種想宰了哈迪的想法。
“對了,哈迪,你們騎士團有多少人?”拉茲見我用足以殺死人幾千次的眼光盯着正和語璇狂聊的哈迪,忙過來插話。
“一千五百人。”哈迪的神情也不太對。
“可是,聖光騎士團不是有六千人嗎?”拉茲很驚訝。
“和你們一樣,我們也是從包圍圈裏沖出來的,那個來歷不明的武裝,六天前攻占了聖光城!”
“什麽,連大陸最強的軍事要塞聖光城也完了?!”我也很驚訝。他的勢力太大了,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要不是有白魔法師們随行,我們連一個也突不出來!”哈迪一臉的幸運。
“這位就是白魔法師組的隊長卡托爾。”
一個一身白袍看起來很随和的年輕人走了出來。金黃色的短發,有些卷曲的垂在額前。秀氣的面容帶着幾分憔悴,溫和的笑着。從他的胸章上的三顆星和柔軟的手上緊緊握着的水晶杖可以看出他的實力不俗,最少是個元素魔法師。
“你好,你好!”
很快這些人打成了一片,合成了一支隊伍,在重新點燃的篝火前,人們互相詢問着情況。
可是現在由誰來領導呢?
“當然是我哥了!”那個叫萊茵的死丫頭又開始叫了。
“住嘴!”哈迪喝斥着。
“我不同意。”我發表了看法。
“阿狼,你……”語璇一臉的不滿,好象我是在妒賢嫉能似的。
“聽我說完。”我賭氣似的懶得甩她,“哈迪你雖也是一團之長,但論實力、論經驗都不如拉茲,我覺得拉茲比較合适。”
我那狂妄的口氣有些讓哈迪不服,但仍禮貌的問道:“我怎麽不如拉茲?”
“至少你沒有召喚獸,證明你的魔法力很低,如果是千人規模的戰鬥,你應該可以應付,但這種萬人以上的戰鬥,那麽你作為隊伍旗幟的戰鬥力就會不足,再有你的經驗又不足,作為無人敢正面交鋒的聖光城部隊,沒打過幾場戰役,相反拉茲卻已身經百戰,你也聽說過當年他剛當上飛雲騎士團團長便以三千兵力擊退叛軍七萬的戰例吧!”我的話頭頭是道,讓人不得不服。
“你的領導能力我不很清楚,但是……”我滔滔不絕的從各方面分析着這兩個人。對各地著名騎士團的團長的資料,我是早就了如指掌的。
“不行!”哈迪斬釘截鐵的否定了我的判斷。
“喂,你這個人怎麽這麽小氣呀!”我有些急了。浪費我的腦細胞,還浪費我的口水,不要太過分啊。
“要推選,應該推選……”他話沒說完便拉着拉茲去一邊商量了。
四周的士兵早已睡下了,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角落決定他們将來的談話。
“阿狼,你的話太直接了!”語璇又開口埋怨我。
靠!竟然幫別人說話,我不知為什麽,又一陣煩躁,氣惱。
“什麽直接,他是嫉妒我哥。”萊茵撇着嘴說。“也不看看,我們有多少兵力。就想指揮大局,哼!”
“你!”
我猛的站了起來!
“你以為自己人很多嗎!別說對敵人的大軍,就連對我一個人,這些人都不一定夠我殺的!”
“你以為自己了不起啊!吹牛吧!”
火藥味越來越濃。
“好了,阿狼,不要再說了,大家現在怎麽能互相自己打自己那!”語璇忙勸解道。
“切!”我十分不爽的靠着樹幹坐了下來。
“喂,蒼狼!”
不一會兒,兩個人回來了。我看着兩個家夥滿臉的笑容,有種不妙的感覺。
“你看這個指揮長由你來當如何?”拉茲和哈迪一起問。
“什麽,憑什麽呀!”我猛的跳了起來,預感應驗了。
“對呀,論實力,這裏你是最強的,刀法無敵,魔力又是足以與大魔法師比美,又有召喚獸,除了你又有誰呀!”拉茲說。
“沒錯,而且論經驗,你最豐富,你參加的戰鬥數不勝數了!”哈迪也幫腔。
這兩個混蛋鐵頭盔想玩死我呀!
“不行!”我很堅決地回答。
“為什麽?”兩個笨蛋一塊問。
“第一,我是很強,可人上有人,魔法比我強大的究級死靈使和魔法師全大陸就有十幾個。證明我還是應概在基層繼續磨練的。第二,論經驗,我參加的戰鬥向來只管拼殺,從不管戰略戰術,還有一條最重要的理由,我讨厭對別人負責任,我喜歡自由,所以我無法負責指揮,再說一遍,殺了我也不幹!”我回答得斬釘截鐵。
最後經過半天争吵,決定由拉茲暫來指揮,哈迪為副指揮。
松了一口氣,幸好我口才好,混過去了,要不然管理這麽多人,不累死也該煩死。
休整了一周,傷都好多了,我們經過商議,便向北部進發了。但是,每一個還沒有被占領的城市都不願意收留我們,有的甚至亂箭将我們驅逐。
現在,是不會再有城市會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