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薛嘉麗是《前妻的誘惑》這部劇咖位最大的一位, 周虹讓人給她安排了大床房, 特殊招待。
上午拍了兩場戲, 不是什麽大的動作戲, 但對于長久閑在家裏養病的薛嘉麗來說, 是一種超強負荷。
經紀人周麗芳見她精神不佳, 說:“今天沒有你的戲了, 休息一下吧,兩點鐘我來叫你。”
薛嘉麗昨天晚上憂思太重, 睡不好覺, 身體明明很疲憊,就是不想睡。
她擺擺手, 随意翻了下劇本,看着目錄頁被熒光筆标注出的一場場和女主角的對手戲, 說:“你覺得季淺凝怎麽樣?”
周麗芳愣了愣。
周麗芳深知薛嘉麗對季淺凝不滿, 她猜不透薛嘉麗為什麽要這麽問, 斟酌地說:“作為你同學王晗的得意學生,季淺凝演技還是很紮實的,能輕松接住你的戲,挺讓人驚豔的。”
“嗯。”這一點薛嘉麗是認同的。
“化妝老師給她化妝、還有候場的時候,她手裏一直拿着劇本在看,态度很認真。對工作人員和導演恭恭敬敬,但又不卑不亢,很會拿捏分寸。”周麗芳說:“要說她圓滑吧,可是她唯獨對你冷淡, 一點兒也不掩飾,讓人看不透。”
薛嘉麗翻頁的手勢一頓,說:“你想說她心機深?”
“她也就二十出頭,行事作風卻不像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心思藏得很深。”周麗芳略微沉吟,說:“圈子這麽亂,心機深也不是什麽壞事。但如果你要想問我她這個人好不好,我沒辦法評價,畢竟沒怎麽接觸過,不了解。”
因為不了解,所以不敢妄下結論。
周麗芳這番話,讓薛嘉麗聯想到上次在醫院地下停車場時,莫旭坤說的那些。
昨晚劇組一起吃飯,加上今天一起演的那兩場戲,薛嘉麗和季淺凝接觸也就幾個小時,短短時間,她心裏矛盾重重。
薛嘉麗以為季淺凝會顧及劇組人多,和自己虛與委蛇。可是季淺凝并沒有。
除了拍戲對臺詞,季淺凝和她說的話總共兩句:一句是問她驚不驚喜,一句是說她演什麽像什麽。這兩句聽着都是很正常的話,但聯系當時季淺凝的表情和語氣,這些話似乎多了別的意味,挑釁和嘲諷不太像,倒像是一種輕視。
整個劇組的人都在奉承她、讨好她,唯獨季淺凝不把她放在眼裏。這種不着痕跡的輕視,其他人很難發現,卻讓薛嘉麗心裏很不舒服。
周麗芳見她眉心糾結,久久不語,還想說點什麽,手機響了。
“是阿菡。”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周麗芳忙按下接聽,“喂?”
“周姐,”電話那天的莫菡問:“我媽下戲了嗎?”
“下了呀,我們剛回酒店,我讓她睡個午覺,她又說不想睡。”
“她住幾號房?”
“你問這個做什麽?”
“我來探班,已經到你們住的酒店了,告訴我房間號。”
周麗芳報出房間號,問需不需要下去接她。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莫菡說。
過了大概五分鐘,有人來敲門。
周麗芳跑去開門,看到果然是莫菡,側身讓她進來。
“媽。”莫菡對着坐在沙發上看劇本的薛嘉麗打招呼。
薛嘉麗看她風塵仆仆,還拖着個行李箱,問:“這是趕什麽活動?”
“沒有活動。”莫菡把行李箱推到牆邊,走近說:“專門來看您的。”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吧?”薛嘉麗完全不相信她是來探自己班,掀開簾子想看看外面的日頭,簾子掀開一半,突然想到什麽,“我拍這麽多年戲,你可從來不去探過我的班。我看你是專門來看某個人的吧?”
莫菡不置可否,說:“淺凝和您在同一個劇組,昨晚我給您打電話的時候,您為什麽不說?”
薛嘉麗知道自己猜對了,撂下窗簾,沒好氣地說:“合同都簽了,第二天就要開拍,告訴你有什麽用?”
“簽合同之前,您不知道淺凝是女一號?”
薛嘉麗氣惱地把劇本放到一邊,說:“我要是提前知道,就不會接這部戲來給自己添堵。”
“有個女演員生病了,急需做手術不能參加拍攝,前幾天周導才找到你媽幫忙。開拍之前,我們确實不清楚演員都有誰。”周麗芳幫腔。
薛嘉麗睨她:“是季淺凝告訴你的?”
“她也沒有告訴我。”昨晚睡前她們才通過電話,季淺凝只字未提薛嘉麗。莫菡嘆了聲氣,說:“我是看了有人發到微博上的路透視頻,才知道原來你和淺凝拍的是同一部戲。”
“所以你這麽着急跑過來做什麽,怕我欺負她?”
莫菡沉默片刻,說:“您不是那樣的人。”
薛嘉麗面色稍緩,又問:“要是我真欺負了呢,你是幫她還是幫我?”
“她。”莫菡不假思索地說。
“……”就不應該多此一舉問這種問題。薛嘉麗不耐煩地揮揮手,“走吧走吧,我看你也是來給我添堵的。”
莫菡沒走,把劇本撿起來,坐到她身邊,注意到封面上醒目的“前妻”兩個字,眼眸變了變,擡眸,看着薛嘉麗:“您在裏面演什麽?”
其實只要翻開劇本就能知道答案,只是涉及隐私,莫菡沒有亂翻人劇本的習慣。網友放到微博上的視頻只有畫面,沒有聲音,也無從判斷正在對戲的兩個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薛嘉麗表情瞬間如同便秘,極不情願地說:“張太,男主角的媽。”
莫菡回顧之前季淺凝給她說過的劇情梗概,從中提取人物關系,擰了擰眉,說:“那不就是淺凝的惡毒婆婆?”
薛嘉麗:“……”
莫菡隐隐擔心。本來季淺凝和薛嘉麗互相看對方不順眼,戲裏還是一對抖得你死我活的婆媳,拍完以後,兩個人關系豈不是更加緊張?
她要是知道周虹曾經找過薛嘉麗,打死也不讓薛嘉麗接這部戲。
季淺凝應該還在片場,她想去看看。
莫菡把劇本還給薛嘉麗,準備起身,頓住:“您平時用微博嗎?”
薛嘉麗懶懶地說:“從來不用這些東西。怎麽了?”
莫菡拿出手機,找到安惠給她分享那條關于《前妻的誘惑》那條路透的微博,點進評論區,找到網友罵薛嘉麗的那層高樓,展開後,把手機遞給對方。
“什麽呀?”薛嘉麗莫名其妙。
“您自己看。”
薛嘉麗有點老花,說:“這麽小的字我哪裏看得清,你幫我念。”
莫菡擡了擡眼皮,說:“太大逆不道了,我念不出口。”
薛嘉麗懶得去找老花鏡,把手機遞給周麗芳讓她念。
“這……”周麗芳看了眼評論區,遲疑道:“嘉麗姐,這些好多都是罵你的,你确定要我念出來?”
薛嘉麗從來不上網,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被人罵,好奇又着急:“念。”
周麗芳清了清嗓子,照着文字念道:“這個薛嘉麗一臉刻薄相,又老又醜,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吹她是不老女神。”
薛嘉麗:“……”
“樓上太惡毒了吧,說得好像你不會老一樣,就算人家老了,也比你好看一百倍。”
“不吹不黑,薛嘉麗年輕的時候确實很美,快六十了,能保養成這樣很不錯了。”
“我不評論長相,我只想說這個視頻,确定這是在拍戲?站在薛對面的這個女演員低着頭一聲不吭,感覺像是薛嘉麗在教訓這個女演員。”
“現場亂七八糟,我也覺得不像是拍攝中。薛嘉麗是豪門太太吧,不仗着身份甩大牌就不錯了,教訓人沒什麽好奇怪的。”
“有沒有人看過薛嘉麗在《XX》裏客串的呂雉?心狠手辣,我一直覺得那是她本色出演。”
“視頻裏和薛嘉麗對戲的是不是季淺凝啊?新演員演不好,被老戲骨罵也很正常啊。”
“意思是老戲骨可以随便把新演員罵哭?薛嘉麗老妖婆真是不簡單,這是買水軍控評了?”
“你們真是夠了,看劇就看劇,評論角色就行了為什麽要罵演員?嘉麗姐在圈裏出了名的好人緣,和她接觸過的人都說她善良脾氣好,你們憑什麽在這裏指責她?”
“洗白的來了。薛嘉麗在娛樂圈混了幾十年,最後還嫁入豪門,怎麽可能是傻白甜。什麽善良脾氣好,我看都是裝的吧。”
“聽說薛嘉麗當年是小三上位……”
周麗芳再也念不下去了。
聽到“小三”兩個字,薛嘉麗激動得險些把劇本撕爛,拔高聲音說:“當年追我時老莫是單身,老莫是我的初戀,哪來的小三?這些人什麽也不知道,就知道污蔑!”
“這種無中生有的事,不值得您生氣。”莫菡輕拍她後背幫她順氣,順勢從周麗芳手裏拿過手機,找到另一篇微博給她看,“我爸怎麽可能允許別人往您身上潑髒水。”
薛嘉麗忙找到眼鏡戴上,看到莫氏集團官博發的澄清+律師函警告聲明,心情稍微釋然。
她把手機丢還給莫菡:“那你還讓我看那些罵我的評論。”
薛嘉麗三十二歲嫁給莫旭坤後,就沒有簽經紀公司和團隊,她平時不上網,對外的公關都是莫氏集團負責。莫旭坤出了名的寵妻如命,莫菡早料到他會出手,所以安惠問起時才沒管。
之所以把那些罵人的評論找出來,并不是故意要氣薛嘉麗。莫菡收起手機,慢吞吞說:“被人誤解,是不是很難受?”
薛嘉麗唾道:“你就是想氣我。”
“不。”莫菡說:“我只是想讓您感同身受一下,當初淺凝被您誤解,被您羞辱,她心裏是個什麽滋味。”
薛嘉麗錯愕地看着她。
“您每一次被網絡暴力,都是我爸擺平,怕真的收到律師函,那些人删微博、道歉。可是您一次次誤解淺凝,我卻什麽也做不了。您是我媽,我不能給您律師函警告,您不願意,我也不能按着您的頭讓您去給她道歉。
“我只是想讓您明白,在不了解的情況下,不要随便評價一個人。”莫菡看着她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還是那句話,淺凝是個好女孩。”
薛嘉麗抿了抿唇。
莫菡鄭重地說:“這一次,請您抛開對她的偏見,用眼睛好好看,用心去感受。”
商場。
中午只有一個小時休息時間,季淺凝打了個盹兒,被顧心美叫醒,又精神抖擻投入緊急的拍攝中。
本來第一天沒有安排夜戲,沒想到傍晚下起了雨。周虹當機立斷把劇本裏那兩場雨戲提上日程,拍攝地點在離商場不遠處的小公園。
春雨連綿,持續悠長。
不明不暗的燈光穿透雨簾,穿着白色睡衣,披頭散發的王楚心失魂落魄在雨中游蕩,絕望又沉痛地喃喃:“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你們一個個要背叛我?”
她全身上下濕透了,慘白的面龐上挂着水,不知道是雨水多一些,還是淚水多一些。
剛流産的身體羸弱不堪,她腳步虛浮,行屍走肉般游走在大街上。
前面突然出現亮光,她死氣沉沉的雙眸亮了起來,看着空中的幻影,顫巍巍伸出手:“孩子……我的孩子……”
她越是喊,“孩子”離她越遠。
她瘋癫地追了上去。
“吱——”
刺耳的剎車聲鑽入耳膜,王楚心連呼叫都發不出,兩眼一黑,像破敗的樹葉倒了下去。
車上的司機驚恐不已,結結巴巴道:“少少少少爺,我我我我好像撞到人了!”
坐在後座看文件的英俊男人被緊急剎車搞得身形不穩,聽到司機的話,他驚訝萬分,下一秒,丢下文件,打開車門下去查看。
濕漉漉的馬路上躺着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
徐翰文踩着水沖過去把人抱起來:“小姐你醒醒?”
懷裏的女人臉白如紙,雙目緊閉,對他的呼喚置若罔聞。
徐翰文意識到這樣無濟于事,當即把昏迷的王楚心抱起來塞進後座。
“開車,去醫院。”
“咔——”導演周虹舉着揚聲器喊。
一場女主角和男二號雨中相遇的戲,NG了十五次才過。NG并不完全是演員的原因,天氣導致設備頻繁出問題。
季淺凝和飾演男二號的陳肅苦不堪言,兩人各裹着一條大大的浴巾,躲在雨傘下相視而笑。
“幸好不是冬天拍,不然得凍死人。”陳肅抓了抓濕透的短發,打趣說:“回去都不用洗澡了。”
季淺凝莞爾:“雨水很髒的。”
“那還是洗一下吧。”陳肅說:“淋這麽久的雨,回去要吃點藥才行,不然很容易生病。我帶了很多感冒的沖劑,回去給你拿點。”
“好啊,謝謝。”季淺凝說。
兩場雨戲,又是換衣服又是換造型,拍完已經是深夜。
季淺凝和陳肅不在同一層,她覺得時間太晚了,不想再麻煩陳肅上來送藥,吩咐顧心美說:“你去買吧。”
反正酒店附近就有藥店。
“好。”顧心美看她被淋成落湯雞的狼狽模樣說:“你快去洗澡。”
“嗯。”季淺凝拿出手機準備發消息告訴陳肅。
顧心美拿了錢包和雨傘,打開房門,與門外正要敲門的人打了個照面。她還以為是幻覺:“菡姐?”
埋頭打字的季淺凝倏地看過來,看到走進來的莫菡很是詫異:“你怎麽來了?”
“這還用問,肯定是來看你的呀!”顧心美迫不及待幫莫菡回答。
莫菡沒化妝,上身白衣下身黑褲,高挑清冷,眼眸含笑,直直看着她:“下戲了?”
“嗯……”
莫菡邁着大長腿轉眼到達她跟前,稍顯火熱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個遍,說:“我聽說你在拍夜戲,沒想到會這麽晚。”
顧心美識趣地為她們關上門。
聽到關門聲,莫菡問:“她去幹嘛?”
“我讓她去給我買點預防感冒的沖劑。”季淺凝揉揉鼻子,“你什麽時候來的?”
“下午一點多到。”莫菡頓了頓,說:“去商場看你拍了幾場戲,看到你們導演連你們吃晚飯時間都不放過,拉着你們講戲,我就先回酒店了。”
“你還去過現場?”季淺凝覺得不可思議,“可是我沒有看到你啊。”
“我混在人群裏你怎麽找得到?”莫菡無奈失笑。
“那……”
“等你洗完我們再聊。”莫菡阻止她。
季淺凝拿起床上的睡衣,又從行李箱裏拿出一條內褲,帶着滿腹疑惑進了浴室。
今晚淋了很久的雨,加上莫菡出現,季淺凝腦子有點懵。她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
“篤篤篤——”
敲門聲來得很不是時候。
莫菡走到門後,透過貓眼,看到外面站了個陌生男人。她蹙眉,從兜裏摸出口罩戴好,不緊不慢打開門。
發現來開門的不是季淺凝也不是顧心美,陳肅不确定問:“淺凝是住這間吧?”
莫菡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身體擋着門,好整以暇看着他,壓低聲音:“你找她有什麽事?”
看來沒有找錯,陳肅笑說:“今晚我和她一起拍雨戲,怕她感冒,我給她拿點沖劑。”
“她助理已經去買了。”
陳肅“啊”了一聲,說:“我都跟她說了我有,她怎麽還自己買。那這個還是給她吧,我懶得拿下去了。”
莫菡看了眼他手裏的沖劑,沒接。
陳肅有些尴尬,心裏覺得古怪。他是男二號,劇組的人應該都認識他。這人大晚上還戴着個口罩,只露出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看着既熟悉又陌生。對方态度這麽冷淡,顯然不認識自己。難不成是後面進組的其他演員?
在對方打算關上門時,陳肅忍不住問:“請問你是?”
莫菡沒想到他還肯不走,淡淡道:“淺凝的表姐。”
“原來是表姐!”陳肅了然,笑眯眯地說:“你是來探班的?”
莫菡連嗯都懶得嗯了,說:“大半夜一個男演員來敲女演員的門影響不好,希望你下次注意。”
“嘭”的一聲,門無情關上了。
陳肅碰了一鼻子灰,拿着藥讪讪地走了。
季淺凝洗了半個小時才出來,看到房間裏只有莫菡,說:“心美買個藥怎麽這麽久,傻妞兒不會是迷路了吧。”
莫菡見她要給顧心美打電話,說:“已經買回來了。她說肚子餓,跑去找宵夜吃。”
季淺凝才注意到她手裏拿着一包沖劑,看她撕開包裝倒進一次性紙杯,靈光一閃,終于想起來自己忘了什麽。
陳肅!
手機有未讀消息,是她洗澡時陳肅發來的消息。
看完消息,季淺凝得知陳肅來找過她,還被莫菡趕走了。
“你為什麽跟陳肅亂說是我表姐?”季淺凝無語地看着莫菡。“表姐”這個梗從她拍《庭院深深》莫菡就在用,過了這麽久還用。
莫菡試了試水溫,把沖劑遞給她,說:“我本來想說是你助理,想想又覺得不合适。”
藝人有一兩個助理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有的大咖甚至會帶好幾個助理。不過像季淺凝這個十八線小演員,帶一個足夠了。
季淺凝接過紙杯,開玩笑地說:“心美要是知道你想跟她搶飯碗,恐怕會急得撓你。”
莫菡勾唇一笑,不以為然地說:“她照顧你平時生活,我可以在別的生活上照顧你,我們互不幹擾。”
“什麽別的生活?”季淺凝眨了眨眼睛。
莫菡眼眸幽深,緩緩道:“性生活。”
“咳——”季淺凝被嗆到。
突然間想到一句名言:有事助理幹,沒事幹助理。
她臉微紅,定定神,喝完剩下的沖劑,把紙杯丢進垃圾桶,再轉身時已經恢複如常,說:“陳肅說你脾氣不好,剛才差點把門甩到他臉上。為什麽甩門?”
莫菡從鼻子裏發出不屑的冷哼,說:“送藥可以讓助理送,男演員和女演員之間本就應該避嫌,大半夜他非要親自送上來,不知道安的什麽心。”
雖然沒有根據,不過莫菡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季淺凝沒有反駁。
莫菡幽幽一聲嘆息,微涼的手指拂過她面龐,說:“前前後後,不管男女,這麽多人盯上你,讓我怎麽放心?”
“……”她又不是唐僧肉。
“藥苦嗎?”莫菡冷不丁問。
話題太跳躍,季淺凝搖搖頭,說:“甜的。”
“我嘗嘗。”
“你……嗯?”季淺凝想問她是不是感冒了,話還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