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日子就這麽呼呼過了三個月,老虎新建的市郊賣場已經竣工,開業進入了倒計時,在市區賣場的強勢銷售下,老虎已經賺足了儲備資金,他又開了四家不算小的超市,此時長平市中心最好的位置基本被老虎的超市圍在了當中,別人想插足這裏的地段至少是很困難了,而他的銷售也非常穩定,基本保持在一天兩百萬左右。
日子越過越好,老虎換了車子、房子,兄弟們也都成了超市各個部門的中堅力量,就在老虎以為自己将正式告別長平黑道時,一天他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是殡儀館打來的,工作人員非常含蓄的将情況告訴了他,原來清子的母親還沒有下葬,老虎相等清子回來後見過最後一面在下葬他媽媽的骨灰,所以暫時存放在殡儀館中,不過昨天盒子居然被人潑了醋酸,燒的面目全非。
得到消息後老虎差點沒氣瘋了,怒道:我他媽就算是不混了,也不會給人這麽欺負,趙四之前約了一幫人給我難堪,現在又想玩這套把戲,以為老子會讓步,去他奶奶的,不就是曹陽嗎,不就是趙四嗎,就算長平所有人都說這話也沒用,他們要是敢打,老子就敢陪。
巴老怪道:哥,只要你一句話我立馬就去劈了曹陽這小子。
老虎一拍桌子站起來道:現在就去找人,有多少算多少,我看他們到底有多大能量。
馬友道:虎哥,就算這事一定要做,也不能沖動,咱們必須好好合計一下,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我們錯不起。
老虎道:我他媽也不想惹事,但這兩個王八蛋欺人太甚了,就算清子犯了規矩,可他媽也被這幫狗日的逼死了,難道扯不平嗎,他們居然拿死人出氣,不打他們真以為老子現在膽小了,馬友我知道你小子穩重,可我做過沖動的事情嗎,今天沒得商量,老子打定了。
馬友道:大哥說的話我們一定照辦,但你也消消氣,為這些人上火不值得。
老虎氣的直喘粗氣道:老子混了這麽多年,身上全是刀疤,到這份上居然被幾個小子回頭欺負,今兒這事除非他們把我做了,要不然沒完。
正說話有人敲門,老虎沒好氣道:誰。
屋外人道:顧曉曉。
老虎使了個眼色,巴老怪開了門顧曉曉走進來道:莊總,這是上個月的工資。需要你簽字。
老虎結果財會報表道:這是會計的事情,怎麽你也管了。
顧曉曉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越權行事的,財務的人聽你正在大發雷霆,不敢進來,讓我送的。
老虎嘆了口氣道:我嗓門有那麽大?
顧曉曉道:真的大,在我那都能感覺到桌子再震,莊總,我提醒你一句,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發這麽大的火,搞不好就容易高血壓,還是要注意身體,你都功成名就了,幹嘛還要給自己這麽大的壓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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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道:我也是被逼急了,你讓他們安心工作,沒有噪音了。
馬友嘆氣道:還是顧總說話管用,我們勸到現在都沒讓大哥降低音調,你進來他嗓門就小了。
老虎笑道:放你個狗屁,沒事別在那瞎得得,該幹嘛幹嘛去。
馬友起身道:我這就走,老怪你不是還有事要辦嗎?
巴老怪眼睛一瞪道: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你別在那亂噴,大哥讓你滾蛋呢?
老虎呵斥道:你也給我滾,兩個人沒事到外面去,別在這煩人。
馬友笑道:虎哥都嫌你煩人了,趕緊走。說罷開門而出,巴老怪看了看老虎又看了看顧曉曉這才明白過來,撓着頭趕緊走了。
辦公室就剩下他們兩人,顧曉曉道:你說的我都聽見了,有必要嗎?
老虎道:丫頭,既然你是我的人,當然就能勸我,但這件事情你最好別管,咱們都是有父母人,誰能受得了這個?
顧曉曉道:我沒說要勸你,這件事本來就該由你去做,否則以後誰還會跟你。
老虎有些詫異道:丫頭,你腦袋瓜子和一般人不一樣。
顧曉曉道:哦,那麽這是好呢還是不好?
老虎道:不好說,但肯定是個聰明人,老實說我腦子沒你好使。
顧曉曉道:以前你們在社會上混,腦子再好也沒有運氣好重要,虎哥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很多事情都有別人替你用腦子。
老虎道:其實我真不想再回去了,但有人不想讓我痛快活着,這種事情你們女人不明白,不光是為了面子,有時候我們這種人也必須給對頭一個交代,否則他們會沒完沒了的。
顧曉曉道:虎哥,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無論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會阻攔,但是你一定要答應我,無論如何首先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老虎嘆了口氣道:丫頭,沒想到混了快四十年才算找到一個真正疼自己的女人,我也算是沒有白活了。
顧曉曉道:這是我的福氣。說罷慢慢走到老虎身邊,老虎頓時覺得心跳加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敲門道:虎哥,有人要見你。
顧曉曉咯咯一笑,轉身開門而出,一個老虎并不熟悉的人站在門口,他起身正要出去,這個人卻進來将門關上,老虎眉頭一皺還沒說話,那人從衣服裏摸出一把手槍對着老虎,老虎吃了一驚道:你是什麽人?
那人冷笑一聲道:你管我是什麽人?虎哥,你知道自己大限到了嗎?
老虎點點頭道:看來是有人買兇殺人了,哥們反正我也要死了,別讓我做個糊塗鬼,告訴我是誰做的這件事情。
那人道:如果你真的要死了,我會告訴你的,不過還不是今天。
老虎有些莫名其妙道:你混進我辦公室,又把槍掏了出來,難道不準備殺我?
那人道:本來是打算幹掉你,畢竟拿了人錢,但算你運氣好,有人保你。
老虎道:我和你們這幫人沒有交往,誰會幫我呢?
那人道:本來我不想過來了,但是保你的人讓我一定要把話帶到,所以我今天才會過來,趙老四想要你的命,你要早作準備,這種虧吃一次就到位了。
說罷将手槍放在老虎的桌子上道:這是給你的,留着防身吧或許能用上。
老虎道:謝謝你了,不過這件事情沒辦成,你回去怎麽交代?
那人道:我的事情就不需要虎哥操心了,總之記住一句話,最近可能有大事情發生,你要有準備。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老虎愣了半天神,突然苦笑着自語道:這日子也不知到哪天才算是個頭。
到了晚上他剛和兄弟們吃過飯就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巴老怪打來的他道:哥,我他媽看見曹陽這狗日了。
老虎立刻站了起來道:在哪兒?
巴老怪道:我跟了他一天,在東方賓館。
老虎道:家人把家夥運過去,我馬上就過來。
說罷對馬友道:咱們趕緊過去,巴老怪找到曹陽了。
馬友道:你就別去了,曹陽現在不過就是個二流子。
老虎道:我必須去,這件事情不是小事,我要親口問問他有沒有做虧心事。
說罷衆人上了兩輛車子朝東方賓館趕過去,還在路上巴老怪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道:哥,我們在城郊公園門口,狗日的也在。
老虎對司機道:去城郊公園。
城郊公園并不是公園,只是一處綠化相對比較豐富的地方,因為當地所處的居民并不多,所以到了傍晚基本就沒有人了,老虎等人到了那兒只見巴老怪四個人圍着曹陽正在拳打腳踢,他下了車後巴老怪讓幾個人住手,對老虎道:哥,你看怎麽辦?
曹陽此時以鼻青臉腫,都認不出來了,他趴在地上直喘粗氣,老虎道:曹陽,你他媽還算是個男人,死人的骨灰礙着你什麽?你不怕有報應嗎?
曹陽勉強笑了幾聲道:老虎,你也算是個角色,不就仗着自己人多嗎?清子是死定了,你要保他你也死。
老虎道:你港臺片看多了,就算清子在公安那兒把沈青勇賣了,那也是我們之間的事情,你聯合其它混家聲讨我老虎,他們有那個膽子嗎?
曹陽道: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時候沒到而已,老虎你要倒大黴了。
老虎道:操你媽的,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把他一只手按住。
上去三個人将曹陽死死按在地上,其中一個用膝蓋抵住了曹陽的胳膊,曹陽死命掙紮,只是他一個人哪能扭過三個小夥子,老虎上去一腳踩住他的手腕道:曹陽,今天給你一個教訓,記住以後不要和我老虎作對,我的人不是你能動的。
說罷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插在曹陽的手背上,曹陽一聲慘叫,罵道道:老虎,你不得好死。
巴老怪從地上摸了一塊石頭,按住他腦袋對着嘴狠狠砸了三下,血水混合着口水,牙齒從曹陽嘴裏噴湧而出,這會他連動都動不了了,只有趴在地上哼哼的力氣,老虎拔出匕首将血在曹陽身上擦了擦道:清子的媽已經死了,人死債消,你們要總是這麽沒完沒了的,遲早有一天我把你們一個個都給幹掉,別以為我老虎過不得好日子,老子從來不怕和人拼命,你要是不服氣,以後還有你受的。
巴老怪道:哥,要不幹脆把他做了,省的以後麻煩。
老虎道:你別在那說瘋話,就算要殺人也輪不到你們動手。說罷帶着人離開了這裏。
在車上老虎道:今天趙四雇的槍手混進我辦公室了。
聽了這話車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馬友道:能有這事兒?那後來呢?
巴老怪道:你問個屁,我不在,你小子毛用都沒有。
老虎皺眉道:你們能不能不争了,那個槍手給了我一把槍,還告訴我最近有大事兒,你們說他這是什麽意思?
巴老怪道:不用說,這小子一定是怕了大哥的名頭,所以不敢動手。
老虎笑道:放屁,他們這種槍手比刀手心更狠,管你是什麽人,他來了就是要幹掉你。
馬友道:肯定有人和他打招呼了,我猜是不是駱駝的人。
說到駱駝,老虎心裏一陣難受,黯然半晌才道:你和我想的一樣,咱們這些人只有駱駝最後做了這件事情,說不定這人就和駱駝有關系。
巴老怪道:要是駱駝哥的人那就好了,不過他說最近有大事,能有什麽大事情?
老虎道:我不知道,不過既然這話是從他嘴裏說出話來的,那麽肯定與他有關系,我想他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麽?
馬友道:我們是混子,他們是棍子(指賺人命錢的那種人),兩條路根本不同,就算他要做事情,能和我們有什麽關系?
老虎道:我也想不明白,不過這種人是不會随便說話的,只要說了肯定有動作,大家最近小心一點,別着了道。
過了一會兒到了超市,顧曉曉站在門口東張西望,表情似乎很緊張,老虎下了車道:怎麽了,你有事?
顧曉曉道:虎哥,我弟弟剛才忽然暈厥,我把他安排進了醫院就來找你了。
老虎道:出什麽事了,是老病複發嗎?
顧曉曉點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圈紅了,老虎道:你們女人就是這樣,別動不動就抹眼淚,誰能不生災害病呢?有病就治,小孩子沒有瞧不好的毛病。
說罷陪她去了醫院,馬友擔心晚上事多,帶了幾個兄弟跟了過去,路上顧曉曉道:我自己都無所謂,就是為了這個弟弟,萬一他有個好歹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老虎道: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他有事的,等他這次病情穩定就送他去上海。
顧曉曉道:謝謝你虎哥,跟你才算是有個依靠。
老虎嘆了口氣道:女人都靠不住,我還帶個什麽人呢?
顧曉曉靠在老虎的肩頭一動不動,到了市醫院,兩人下車急急忙忙走了進去,剛到門口就見一群人圍着推車火急火燎的從他們身旁走過,車上是個二十歲的小夥子,身上、手上全是刀傷,鮮血淋漓,慘不忍睹,只見另外幾個人年輕人圍在他身邊表情緊張的大呼小叫,醫生道:你們安靜點,病人失血過多,不是你們喊幾聲他就能醒過來,這樣反而對他沒有好處。
老虎看他們樣子就知道是吃了虧的混家,不由想到了曹陽,心裏忽然有些不忍,到了病房區,和顧曉曉找到了醫生,詢問了病情,醫生道:他這是急性發作,治療及時不會有大問題,但你們最好能把他送去條件更好一點的大醫院,目前長平市的醫院還沒有徹底治愈他這種病的醫療條件。
醫生走後老虎安慰她道:這不沒事了,你放心吧治病總得一步步來,從明天開始我馬上安排好一切。
正說話只見四五個派出所的民警走了過來,其中有兩個老虎都認識,之一是個副所長,他也看到了老虎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過了一會兒又走到他面前道:剛才那個被砍傷的年輕人你認識嗎?
老虎道:不知道,不過看樣子被砍的不輕。
副所長道:人已經沒了,醫院通知了我們,今天晚上又有一起大案子了。
老虎心裏一震,雖然這事兒和他沒什麽關系,但滿心都不是滋味,副所長道:你現在日子過得不錯,報紙上幾次報道了你家的連鎖超市,好好幹,不比那時候混日子強嗎,整日提心吊膽的圖什麽呢?
老虎笑道:我現在都不敢想以前的事情,一想腦殼子都疼。
副所長點頭道:那就對了,我還有點事,回頭再聊。說罷帶着人去調查了。
等他走的沒影,老虎嘆了口氣道:一個人就這麽死了,如果早知道有這一天,他肯定不會做混子。
顧曉曉道:誰都不能混一輩子,虎哥,有時候人得看開一點,總是要強就活的太累了。
老虎有些無奈的道:其實我一直想退出去,不過真的很難。
第二天一早老虎剛下樓就看見十幾個長相兇惡的年青人圍在自己小區門口,老虎這種人對和他同類的那群人有天然的預防心理,看見這麽多混家突然出現他估計就不會太平,立刻打電話給巴老怪,過了一會兒兩輛面包車停在了小區門口,下來十幾個人,巴老怪最後一個下車,兩方人頓時虎視眈眈起來,老虎裝作什麽都不知道慢悠悠的走到了兩方人之間,巴老怪剛要說話,老虎微微搖頭,從他身旁走了過去,對方人群裏有人看了巴老怪一眼,接着暗中說了句話,一群人剛要跟着老虎走,巴老怪帶着人立刻攔在他們面前,兩幫人對視了半天,對方道:哥們,讓個路,我們還有事要做。
巴老怪滿臉不屑的笑道:我管你有事沒事,憑什麽給你讓路?這麽寬的馬路我可沒有全擋着。
那人猶豫了一會兒,對身後的人道:走,從巴老怪身旁而過,向相反的方向而去,等老虎回到了辦公室,立刻召集手下開會,他把今天遇到的情況和手下說了一遍,巴老怪道:肯定是曹陽的手下,這小子昨天吃了大虧,今天肯定要來報仇,要我說幹脆趁熱打鐵,把他們給打散了了事。
老虎道:現在我不想搞這麽多是非,只要他們不亂來,我就放他們一條路走,不過曹陽不算是個聰明人,我的苦心,他未必能夠知道。頓了頓道:昨天我看見一個小年輕被砍死了,雖然咱們這些人生生死死的根本說不清楚,但我現在不想打人,如果曹陽今天被我抓到,他就不會被打的這麽慘。
說到這裏巴老怪道:如果我們現在軟了,那這幫小子就更不會罷手了,我們這種人你應該是最清楚的欺軟怕硬就是天性。
老虎道:這兩天歇歇吧,總這麽剛人很累。
結果歇了沒三天就出大事情了,巴老怪在自己的車裏被人澆了一勺滾油,雖然他躲開了臉上的致命傷,不過左腿就倒了大黴,短期內是不能站立了。
老虎瘋了一樣帶着人到了醫院,看見巴老怪的慘狀,差點沒把醫生打了,直到醫院報警,他被帶回派出所調查,才算情緒穩定了一些,走出派出所後,所長對他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肯定不好過,畢竟是自己的朋友,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千萬不要亂來,這屬于一起嚴重傷人的刑事案件,公安機關肯定會介入的,如果調查出兇手,我們肯定嚴懲不貸,所以你千萬不要錯上加錯。
老虎虎着臉道:最好你們在我之前找到這個畜生。
所長道:老虎,你這句話簡直就是向公安機關公然挑釁了。
老虎道:不是公然挑釁,而是提前自首。
說罷上了車子絕塵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派出所長在那裏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老虎沒有回超市,在賓館開了個房間,每當他做這件事情,就預示着肯定有大事将要發生,馬友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了老虎那裏,只見老虎臉色陰沉的吓人,他一聲不吭的坐在椅子上抽着煙,馬友知道他這是在想事情,不敢打攪他,過了很久老虎才道:我知道你和老怪關系一直不好,但是他現在吃了大虧,不管怎麽說你是他的兄弟,要幫他。
馬友道:哥你放心,我和老怪就是鬥嘴,沒什麽不可調解的矛盾,這次老怪出了事,咱們臉上都沒光,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兄弟,我能為他拼命。
老虎嘆了口氣道:巴老怪十八歲起跟着我,結果最後還是搞成這樣,我對不起他。
馬友道:老怪倒了黴咱們誰都脫不了幹系,就算平日裏吵嘴再厲害,兄弟終歸是兄弟,只要你一句話,我就去和曹陽拼命。
老虎拍拍他的肩膀道:友子,我沒看錯你這個人,不過這件事情我讓你來并不是想讓你去和誰拼命,如果你真想幫我做這件事情,記住一點:我不在的時候把店看好,順子底子比你我都幹淨,所以這個店讓他做麻煩少,萬一我有事不能回來,顧曉曉和順子管店,你看店,賺了錢帶着老怪你們四個人分。
馬友越聽越擔心道:哥,好好的你交代這些幹嘛?有什麽事情咱們得一起做,我跟了你這麽些年沒有在那件事情上縮過頭。
老虎笑道:友子,我這麽做的意思你一定明白,你已經有孩子了,回家安安穩穩守着老婆過日子,別和以前一樣打打殺殺的,現在這份錢賺的不比以前少,還是正道,能出來就不容易,你得珍惜。
馬友道:哥,這件事情我要是躲了,那還算是個人嗎?
老虎眉頭一皺道:你別婆婆媽媽的,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從今天起你天天給我待在店裏面,如果有人操蛋就報警,我們現在不能出漏子,萬一有事,你就全部往我身上推,這是我說的你必須照辦。
馬友也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愣在那裏站了半天才道:哥,和曹陽這種人較真犯不上。
老虎擺擺手道:你可以走了,別在這裏煩我。
馬友無奈只能退了出去,老虎走到卧室裏的大床旁邊,彎腰從下面取出一個皮箱,打開後裏面有一把長管獵槍,七發子彈,角落裏還有一把五四制式手槍,是那個殺手給他的,老虎想了想将手槍踹入懷裏,又将皮箱推入床底,随後坐到靠窗臺的沙發上,點了支煙抽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有人按門鈴,他起身開了門游三兒和三個人走了進來。
坐下後老虎道:沒人知道咱兩見面吧?
游三笑道:放心,我們接頭比地下黨還保密,虎哥這幾年過去,你膽子小了。
老虎道:不是我膽子小了,而是這次事情有些麻煩。
游三道:我當然知道麻煩了,要不然至于從澳門找槍手嗎?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虎道:你這幾年在澳門混的不錯,如果不方便就別幫我,我不能幫一個拖另一個下水。
游三道:你放心好了,我心裏有數,再說虎哥都信不過,我還能相信誰。
老虎正色道:三兒,我這次事情要搞大,你別當玩笑來看,澳門和內地的環境不一樣,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老怪被人潑了滾油,一條腿沒了,兄弟們跟着我沒得着好,他現在倒了黴,我不能就這麽算了,這事兒是曹陽做的,他必須給老怪一個公道。
游三沒有料到老怪居然出了這麽大事情,表情大變道:曹陽這狗日的膽子這麽大?
老虎道:他膽子大我也不是吃素的,人你幫我找,最好是生人,這件事情就和你沒有關系了。
游三道:咱們兄弟兩還說這個嗎,再說老怪也是我的兄弟,他倒黴了我不能幹看着,不過這事兒你一定要搞清楚,要人命可以,但不能要錯人命。
老虎道:肯定沒錯,昨天晚上我費了曹陽一只手,他肯定要報複我。
游三道:你們現在火氣都挺大,澳門就夠亂了,但殺人放火就為一個字“錢”,像你們這樣為了人大打出手的我從來沒見過。
老虎道:沒辦法,我這人就這脾氣,自己的事情怎麽都好談,但不能讓跟着我的兄弟吃虧。
游三點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這八年你原來有的現在全沒了,我卻和以前差不多,這次回來就是給你,給兄弟們一個交代,後面的事情你看我做。
老虎笑道:你多想了,牢已經坐了,所以也沒必要補償給我什麽,畢竟咱是做大的,很多事情不能裝糊塗。
游三給老虎點了支煙道:你就是喜歡攬事,這麽多年一點沒變。
老虎道:那不是挺好,我要沒這脾氣,坐牢的可就是你了,你小子不是想進去過過瘾吧?
游三正色道:哥,和你說個正經事,這次回來我是有想法的。
老虎道:我知道你肯定有事找我,趁現在趕快說吧。
游三道:我專門做大陸去澳門賭博的賭客生意,你是長平的老大咱們聯手做這件事絕對讓你賺大錢。
老虎想了想道:哦,這個錢怎麽賺?
游三道:簡直太好賺了,你負責聯絡願意去澳門賭博的人,只要能找到我就帶他們過去,那邊賭場按對方的賭資給抽傭,一般在兩成左右,不過能去澳門賭錢規模都不會小,這是最典型的暴利生意。
老虎笑道:這不是生意,這叫撈錢。
游三道:你管它到底是怎麽回事呢?有錢賺不就行了。
老虎昂着頭想了一會兒道:錢真他媽是個好東西,有了它什麽事情都能辦成,不過三兒,我出來混是為了錢不假,但現在和以前真不一樣了倒不是說現在我不缺錢,而是我真不想再混下去了。
游三聽了這句話吃驚的問道:哥,真的假的,你居然不想混了?那這場架還怎麽打?
老虎道:這是兩碼事,我就算癱了,也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人,更何況他們手段還這麽殘忍,說到底老怪這條腿是替我壞的,所以這事兒不可能輕易了結。
游三想了想道:你既然已經想明白,我就不勸了,需要什麽盡管說,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幫你做,還有老怪這事兒未必一定就是曹陽做的,你得提防着趙四,這小子最不厚道了。
老虎心裏一動,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所以我沒打算上來就幹掉曹陽,我得探探他的話頭。
……
又聊了一會兒游三就走了,老虎沒讓自己兄弟知道游三回來,道理和游三猜測的差不多,巴老怪他們恨透了這個讓老虎“坐牢”的人,就算老虎自願替他扛事,至少他不應該走的這麽痛快。
游三也知道自己的行為欠妥,但心底深處是不願坐這八年牢,所以一半裝糊塗,一半也是老虎的堅持,他就跑路了,混出人樣後再回到長平一切已經物是人非,雖然老虎還在,自己團夥的影響力還在,不過已經遠遠不如過去,而且老虎的心似乎已經不在混黑上,游三知道他現在過的很好,既然如此何必還要混社會呢,就在他準備徹底放棄長平,老虎突然找到他,一是還錢,二是希望他能找兩個槍手,以備日後突然發生的情況,因為清子母親的事讓老虎大為光火,畢竟是久混的人,心态不可能真的平和下來,事事都去和人講道理,就在游三認為機會又“出現”了,巴老怪出了大事情,老虎骨子裏還是江湖人,所以選擇了和正常人不一樣的解決方式,游三雖然不希望老虎殺人,但對于游三而言,老虎動這個心思比不動強。
槍手對于游三而言是現成的,當時的澳門遍地都是黑幫,游三雖然只是其中一股最不起眼的勢力,但有錢能讓鬼推磨,槍手在澳門不屬于秘密組織,他們當中甚至有的人名頭很響亮,所以游三很快就聯系到了兩個,對方将在七天後來到長平。
老虎知道後心情多少有些複雜,畢竟這一步跨出去後就再也退不回來了,可對于自己而言,很多時候真的沒法選擇,自己的兄弟搞成這樣,他不能只是在醫療上給予他幫助,這會讓道上人笑話,讓自己兄弟寒心,所以老虎幹脆豁出去了,要麽不做,要麽就做絕,省的像上次雖然捅了曹陽一刀,但自己人最後吃虧更大。
游三走了沒多久,另一個人又走進了這間屋子,這是個長相英俊的年輕人,但是左手背面有一條非常深的刀疤,雖然傷口早就愈合,但凹下去常常的紅色疤痕還是觸目驚心,老虎道:你是跟老怪的?
年輕人道:老怪哥叫我鐵牛,老大也見過我幾次。
老虎點點頭道:常聽老怪提起你,說你夠種,做事也不糊塗,願意跟我做事嗎?
年輕人道:願意,老大一直是我的偶像,能和您一起做事,是我的榮幸。
老虎站起來摟着他的肩膀道:好兄弟,今天你幫了大哥做事,等事情了結後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罷從包裏拿出一萬塊錢道:你把錢拿着,請哥幾個吃頓放,讓他們幫助約人,能有多少算多少,不過都得敢動手,我不要站樁的矬子。
年輕人道:老大放心,我認識的那些人都是愣頭青,打架生怕別人說不狠。
老虎點點頭道:那就最好了,你快點聯系吧,我馬上就要做事。
交代完這幾個人做事情,老虎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到了晚上年輕人打來電話道:老大,事情已經辦妥了,一共找了大概七十幾個人。
老虎從床上坐了起來道:好,你先帶十幾個人去玫瑰宮門口等着,我馬上就到。
他從床下将皮箱拖出來,拿着走出了房間,剛出門手機就響了,老虎拿出來一看號碼是顧曉曉的,他挂斷後直接關機,老虎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已經進入逃亡的倒計時,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是否正确,但無論對錯他必須要做,縱使對不起自己的女人,想到顧曉曉老虎心裏一陣難過,才跟自己沒多久,又将失去這段感情,可是自己又能怎麽辦?兄弟畢竟跟了自己十幾年,如果必須要放棄,老虎只能選擇女人。
到了玫瑰宮,只見鐵牛帶着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站在門口,看見他呼啦啦都圍了上來,老虎的超市就在對面,此時是傍晚的高峰期,老虎看見超市裏人頭攢動,心裏稍微有些安慰,他從車裏拿出皮箱子道:這裏又把槍,你們誰敢用。
鐵牛接過箱子道:我來做,如果老大要打人和我說一聲就行。
老虎點點頭道:暫時沒有打人的計劃,對方肯定不在店裏,今天要做的就是把他們逼出來,萬一他們來的人多,咱們就得開槍,不過千萬記住不能打上面,就打腿,出事了我來扛。
鐵牛道:那咱們現在怎麽做?
老虎道:把門堵起來,只讓出不讓進。
話剛說完老虎就愣住了,只見大廳內王新年摟着一個穿着妖豔的女子有說有笑的坐在沙發上換鞋子,老虎當然知道兩人準備出去過夜了,他心中怒火升騰而起,鐵牛道:老大現在怎麽辦?
老虎道:你們等我一會兒,我有事耽誤一下。
只見小姐替王新年穿好鞋子,兩人神态親密的相擁出了玫瑰宮的大廳,老虎道:你們等我一會兒。說罷跟了上去,走過桑拿浴室的轉角,老虎沉聲道:王新年。
王新年身子一震,趕忙放了手回頭見果然是老虎,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哥,你怎麽在這裏?
老虎看了那個女人一眼,盡量壓低嗓門道:我倒是要問問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女人很魅惑的朝老虎笑道:這位大哥是誰?你可別誤會咱兩……
老虎道:我說話你最把嘴閉上,如果不是女人你早就躺在這裏了。
王新年對她道:給我滾一邊去,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女人還要說話,老虎摸了兩百塊錢,扔在她腳邊道:最後和你說一聲,趕緊滾蛋。
這種人就是為了錢,她拿起錢一句話沒有,趕緊走了回去,王新年道:哥,我、你別誤會。
老虎道:新年,你當我是瞎子嗎?你上次出事情就是因為女人,現在居然又和這種人混在一起,還有點出息嗎?
王新年道:哥,不是我想,英子不讓我碰她,咱們都是男人……
老虎怒道:放你……少在那放歪屁,我是男人不假,可我從來沒亂玩過女人,英子現在懷孕了,她當然不會讓你碰她,你要是對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