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季晨曦撐着雙手從泳池裏出來, 這才接起了電話問道：“媽媽，有什麽事嗎？”季母已經不知道多久沒給她打過電話了, 她本可以不在意，可偏偏是在戴晴才見過她後就打了電話過來，她幾乎已經預料到了她想說什麽。
“小曦, 當初衛澹不願意幫晴晴，是不是你在他面前說過什麽？”季母與她說話時一貫十分嚴厲，問這話時語氣更多了幾分冷意。
季晨曦拿過放在旁邊的毛巾随手擦了擦臉上的水，面無表情地回道：“那天你說讓衛澹幫表姐的時候, 那一桌子人裏估計也就你和表姐提前知道, 我要多未蔔先知才能提前在他面前說什麽。”
“和我好好說話。”季母似乎有些動怒了，“那也是你提前就提過什麽，否則衛澹不至于那麽小一個忙都不願意幫。”
那一次衛澹陪着季晨曦回季家, 季母提到讓衛澹找古義幫戴晴争取一下在電視臺工作的名額, 衛澹當時十分委婉的表明古義和電視臺那邊的人并不太熟悉, 未必能幫上忙。他話說得漂亮，之後真沒幫上忙，季母和戴晴就算有些懷疑，卻也不好說什麽。
戴晴前不久和電視臺高層的二代方博羽在一起了，也是靠方博羽出面讓她順利成為了電視臺裏的正式員工。這事兒到這兒就該結束了, 也勉強算是皆大歡喜。壞就壞在方博羽帶着戴晴的時候和古義遇上了, 兩人絕對不是什麽說不上話的關系，方博羽還處處捧着古義來，更別說之後衛澹出現, 方博羽是想湊上去多說幾句話，衛澹都沒怎麽搭理。
要說依照衛澹平時的為人處世，也不至于對方博羽那麽高冷，實在是他一早就不喜歡戴晴，自然不會給方博羽好臉色。
戴晴不是什麽傻子，發生這麽一出還不知道衛澹當初就是故意的才奇怪了。
“媽媽，衛澹是一個成年人，不說我沒在他面前說過什麽，就是我說過什麽，他也有自己的判斷。”季晨曦竭力克制着怒氣說話，卻還是有些口不擇言了。
季母像是真被氣到了，隔一陣問她：“季家這一輩就你一個了，算上戴家，她也是你唯一的姐姐，你有沒有把她當成是你的姐姐？”
季晨曦又覺得臉上還有水，忙用毛巾擦了擦，反問道：“那你有沒有把我當成是你的女兒？”
季母立刻挂斷了電話。
季晨曦還覺得臉上有水，正想擦的時候，衛澹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她旁邊，拿着一張手帕幫她擦臉。
“晨曦，乖，不哭。”衛澹看着她心疼的說道，“我給你媽媽打個電話過去。”他聽了個七七八八，卻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還忍不住想，要是季母真是偏心到這種地步，這姑娘受這種委屈肯定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沒哭。”季晨曦聳了聳鼻子，“不用打什麽電話了，我本來就不想你幫我表姐，況且她現在已經認準了事情就是這樣，你去解釋她反倒會更相信她認為的才是事實。再說了你是我的丈夫，憑什麽不幫我幫她們？”
衛澹又找了件浴袍幫她搭在肩上，怕她感冒，忙道：“那我們先進去，你去洗個熱水澡。”
季晨曦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
季晨曦洗完澡出來，衛澹招手讓她過去。
季晨曦坐在沙發上，正好奇他要做什麽，就見他拿着吹風幫她吹起了頭發。他顯然并不常做這種事，季晨曦沒一會兒就開口道：“別離我頭皮那麽近，燙。”
衛澹揉了揉她濕漉漉的腦袋，又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衛澹把她的頭發吹幹，自己也進了浴室。
等衛澹從浴室出來，季晨曦早就躺上了床，卻根本不可能睡着。
衛澹也上了床，側身看着平躺着的季晨曦，拍了拍自己那邊的枕頭道：“晨曦，過來。”
季晨曦朝他靠了靠，剛一靠近，他就伸手把她從她的那床被子裏撈了出來，跟着抱進了懷裏。兩人也這麽幾天了，還是第一次睡在一張被子裏。
季晨曦閉上眼聞着他身上的味道，把腦袋埋進了他的頸窩。
衛澹拍了拍她的背道：“想和我說點什麽嗎？”
季晨曦好一陣沒說話，就在衛澹都以為她不準備開口時，她微微擡頭說了起來。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難過，我明明成績比我表姐好，會的東西不少，人也應該比她漂亮，可我媽就是不會多看我一眼，也從來不會表揚我一句。那年表姐高考，分數不低，拿了成績我媽就回了戴家，還給她準備了禮物。她一直不喜歡我，我也習慣了。可那時看她那樣，我就以為她肯定是喜歡成績好的孩子。”季晨曦說到這裏又停了下來。
衛澹知道現實肯定又讓她的希望落了空，又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她。
“後來我高考的分數比戴晴高，我很高興的告訴了她，她也沒什麽其他反應。我雖然從來沒炒作過什麽人設，可分數被有心的媒體扒了出來，也都說我是學霸。素不相識的人都能誇獎我一句，她卻不能。”季晨曦伸手抱住了衛澹的腰。
“又過了兩年，表姐進了電視臺實習。她誇了很久，認為表姐光靠自己就能到電視臺實習很厲害。”她說到這裏自嘲的笑了笑，“我八歲就開始演戲，在電影裏演了劉老師的女兒。那年那部電影很紅，大概我演得還算不錯，網上讨論我的人也不少，基本上都是稱贊。可你知道我媽媽怎麽說嗎？”
“她說什麽？”衛澹越聽心越緊。
“她說，小孩子就該好好學習，做那些事就叫不務正業。”季晨曦說到這兒還是有些難過，“我這些年為了拍戲也吃了不少苦，想吃這碗飯也沒那麽容易，可她從來也沒問過我一句。有時候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劇組裏那些人都能那麽照顧我，她卻從來都不關心我？你不知道，蔣姐在我八歲的時候就陪着我了，有時候我都會覺得她才是我母親。”
“晨曦。”衛澹叫了聲她的名字，“我們人活在這世上，不是為了誰。你喜歡演戲，那就好好去演。喜歡學習，那就好好去學。你努力去做什麽，不是向誰證明你自己，而是為了對得起你自己。你拍戲我還沒看過，但我見你在家的時候也多半是在看書，只要努力總會有回報的。”
衛澹又摸了摸她頭，“別人說你好不好不算，你自己覺得好才是好。”
季晨曦微微有些眼熱，問他：“那你呢？”
衛澹忙道：“我當然覺得你哪裏都好。”
“衛叔叔，謝謝你。”季晨曦更緊的抱住了他。
“和我不用說這些，我只願你每天都開心。”衛澹也回抱住了她。
“我們還在這裏玩幾天？”季晨曦問他。
“我還有點事，可能只能再玩兩天了。”衛澹柔聲道，“你自己想好這兩天做什麽，我都陪着你。”
“好。”季晨曦回道，“我有點想睡了。”
衛澹笑道：“那就睡吧。”
兩人之後又在海市留了三天，一直到衛澹不得不回去時才準備返程。
在海市的最後一晚，衛嘉琪打來了電話，說了兩句就要和季晨曦視頻通話。
季晨曦看着手機裏的衛嘉琪，笑着問道：“不會是想你小叔了吧？”
衛嘉琪扯了扯她懷裏那只熊的耳朵，一臉嫌棄道：“我才不會想他呢，就算想，也是想他過年給我發大紅包。”說完她又忙捂住了嘴，心虛道：“小叔不在你旁邊吧？”
“不在。”季晨曦笑道。
衛嘉琪又道：“其實我也想和你們一起去玩的，我想着你們倆肯定不想要電燈泡，但有我表叔在，我和他玩，也就不算電燈泡了，也免得他完全沒有對自身定位的清楚認識。可我一和我媽說，我爸在旁邊聽見，立刻就不準我去。還說什麽，你們倆婚後才第一次一起出去，我不準跟着。”
“反正你古表叔在這裏有別墅，以後有的是機會來。”季晨曦安慰道。
衛嘉琪“哎”了一聲，頗有些老氣橫秋，“你不用說好聽話給我聽，我爸那話也就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我都明白的。”
“你明白什麽啊？”季晨曦瞪大了眼。
衛嘉琪一臉你不要和我裝傻的表情，“我爸媽看樣子目前不準備再要孩子，可我一直想要一個弟弟，妹妹也行，這件事就只能靠小嬸嬸你了。我聽我爸的意思，是不是你這次回來就會有小弟弟了啊？”
“誰告訴你我回來就會有小弟弟了？”季晨曦一臉呆滞。
衛嘉琪忙道：“就我奶奶和我說過，我爸媽就是出去旅行了一次就有我了。”
季晨曦無奈道：“你說的應該是度蜜月。”
衛嘉琪還有些不耐煩了：“反正就是那意思，你們倆現在應該也是度蜜月啊。”
季晨曦偏頭又問：“為什麽你想要弟弟啊？”
衛嘉琪一本正經道：“弟弟好啊，弟弟大了就能幫我打架。”
衛澹剛好洗完澡出來，聽到衛嘉琪的最後一句，湊過來冷着臉道：“你看我回來怎麽收拾你。”
衛嘉琪緊張道：“你可不能對我動手，我是女生。”
衛澹心說，要不是知道你是女生，我早湊你一百八十回了。
這通視頻電話到了這兒自然是進行不下去了，挂斷之後，季晨曦紅着臉和衛澹解釋：“琪琪是開玩笑的。”
衛澹哭笑不得地搖頭：“她我實在太了解了，什麽事都一知半解的，還張着嘴就愛瞎說，又不準別人當她是小孩兒。還好我大哥還能鎮住她，要不然長大不知道要成什麽樣。”
季晨曦卻沒忘記衛嘉琪剛才的話，上次她見面就問她和衛澹有沒有睡一張床。如今睡一張床倒是成了現實，衛嘉琪童鞋又十分準确的提出了她下一步的目标。
季晨曦再一次感嘆，前方道阻且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