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黑店
子修終于醒了過來。
他很奇怪先見到的是宋堯的臉, 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誰, 宋堯已被齊銘一把推開了。
“宋小哥,覺得如何?”
子修還說不出來話,焦急地握住齊銘的手。
他還記得要攔住宋君!
齊銘明白他在擔心什麽, 引他目光瞥向一旁在互念話本子走火入魔的帝後。
“都過去了,你放心, 皇上皇後都平安,宋君已死了。”
子修點點頭, 嘴唇微啓。
齊銘還沉浸在漫天的喜悅之中, 未能聽清, 特意湊上前去。
子修又說了一遍。
“吵死了,讓我安靜會兒。”
齊銘:“……”
齊钰後知後覺發現子修醒了,驚喜地叫來了段太醫,段太醫道子修已無大礙,接下去好好養傷便是了。
段太醫得了帝後大賞,外加一件紫色的錦袍, 心情愉悅地走了。
皇帝很快拎着懷孕的皇後回了蕊珠宮,宋堯起身抻了抻筋, 表示他出來得太久,得回去了。
子修床前, 只剩下齊銘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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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銘無奈,這些無情無義的家夥。
子修再醒時,眼前還是齊銘,齊銘讪笑:“不好意思, 你沒得選,只有我了……”
宋堯胡亂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施展輕功飛檐走壁,突覺胸口疼痛難當,這才發現自己受了傷。
這傷應是力排衆議要獻出龍角,與反對的宋家人過招時留下的,宋大俠并未對外吐露半分,只是這會兒自己撐不住了。
早知如此,就不逞強,讓宮裏太醫給瞧瞧了。
宋堯有些後悔,不敢再運功,捂住傷處,跌跌撞撞地走着,他出來得急,身上沒帶任何傷藥,想找一位郎中幫忙。
經人指引,總算到了郎中家,敲了很久的門卻沒人理。宋堯實在受不了了,踹門而入,想買一點傷藥,自己包紮解決。
他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櫃臺上,往臆想中的藥櫃走去。
宋堯打開一只抽屜,摸到的卻是衣裳。
又打開另一只,全部都是疊好的衣裳。
宋堯窘了,定是路人亂指路,這恐怕不是郎中家,他找錯地方,也疼得不行了。
宋堯将衣裳取出來一件,忍痛撕成一條條,想将傷處先纏緊一些,等不太疼了再去尋郎中。
他費力地扯着衣裳,未提防身後飛來一根碩大的木棒。
有人怒吼:“盜衣賊!”
啥,是不是誤會了??
宋堯回頭,忙要澄清,木棒夾着風,咚地一聲敲在他額頭。
宋大俠眼前金星四射,暈了過去。
含煙舉着木棒,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這幾日他雇的男幫工告假,一時沒能找到替代的人,來鋪子裏偷雞摸狗的便多了起來,含煙只能自己多上心。
他如今住在與鋪子相連的小院裏,夜裏聽見前頭有響動,跑出來查看,就見到一條黑影在翻箱倒櫃,還弄壞了他家的衣裳。
含煙不看則已,一看怒沖九霄,這些衣裳可都是齊钰給的,店也是他和齊钰合開的,被賊毀了如何交代!
含煙想也沒想,操起男幫傭留下的木棒,摸到盜衣賊身後,狠狠打了下去。
打完賊便暈了,含煙找來一根粗繩,把賊捆得像只筒子,栓在房柱上,怕人醒之後亂叫吵到左鄰右舍休息,還往賊嘴裏塞了一塊臭抹布,打算天亮就報官去。
路過櫃臺,瞅見了一錠銀子,含煙更生氣了,定是賊人從別家偷走的不義之財,是證據!
含煙氣呼呼把銀錠收好,就去睡了。
誰知天亮,他的小店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以至于他一下子就把賊忘在了腦後。
子修醒了,宋君處置了,胎也很穩了,齊钰就開始坐不住了,他覺得自己不能光寫話本子,得出去透透氣——比如去看看含煙開的小店,想當初還是他給出的主意,可是他一次都還沒去過呢。
齊钰已是皇後,不可能自己偷偷摸摸溜出去,記得太子以前答應過,想去找含煙就能去的,齊钰覺得太子應當不會食言,大方向慕容駿提出了要求。
慕容駿沉吟片刻,果然準了。
齊钰很是得意,他難得自己出趟門,把路上可能要用到的東西都想了個遍,按他身體的狀況,馬車必要坐,随行人員也免不了,齊钰打算從香梨香杏裏挑一個,也好一路照應他,暗衛和侍衛,江總管那邊會替他安排,可是臨出發前,本來站在馬車前的香杏卻換成了一名低着頭的內侍。
江禾抱歉地道:“香杏忽然身體不适,香梨又有差使,奴才自作主張從蕊珠宮重新挑了個人,請您恕罪。”
齊钰不是特別在乎,香杏不舒服,肯定不好出遠門,江禾挑的太子那邊定也知情,應是能靠得住的,齊钰和善地道:“沒關系,不必在意。”
齊钰踩着腳凳登上馬車,內侍怕他站不穩,特意在後邊扶了他一把,照顧得周全,出發後也不進到他的馬車裏來,這內侍會駕車,就在外面為齊钰趕車,有何吩咐喚一聲即可。
車廂裏夠大,齊钰裹着厚實的鬥篷,伸直了一雙腿,舒舒服服地躺下來,他開始體會到帶內侍的好處,除了沉默寡言了些不太熱鬧,竟挑不出一絲錯,若是叫了宮人,他可能還不好意思如此放縱,自己一個人,想怎麽舒服怎麽來。
孕期覺多,齊钰閉着眼睛,小睡了一會兒,朦朦胧胧間有人進來了,圈住了他,齊钰包子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乖乖扒着對方的手臂不動了。
到了含煙開的成衣鋪,馬車停了下來,開門沒多久的含煙眼見突然來了輛馬車,出來瞧熱鬧,可是等了半晌,車裏沒下來人。
含煙小心上前掀開車簾,想問問裏邊的人有何需要,就見到皇帝陛下穿了一襲玄衣,懷抱着一只睡得流口水的包子安靜地坐在車裏。
含煙忍不住掩唇,又覺得自己太失禮,正要輕聲詢問,慕容駿已不耐地朝他丢了個眼神,讓他不要打擾。
含煙紅着臉将轎簾放下,自行退到一邊。
之前在宮裏,他只是聽說皇帝日日都宿在皇後的蕊珠宮,還賞賜各種各樣珍貴的東西,含煙就覺得這已是盛寵了,如今親眼得見才知,與皇帝為了皇後睡個安穩覺,能委委屈屈一直憋在馬車裏相比,翻牌子、賞賜又算得了什麽呢?
含煙輕輕一嘆,好友得寵至此,他真是既高興又羨慕。
齊钰這場覺沒睡多久便醒了,還以為自己是在宮裏,習慣性往身邊人懷裏蹭了蹭,想膩歪,一擡頭驀地發現這是在馬車裏,而抱着自己的竟是——
“太子,裝內侍有意思嗎!”
齊钰鼓着腮幫子,說好的讓他獨自出行呢!
……等等,好像、似乎,太子從沒說過讓他自己過來。
好吧,他可算明白了,這就是太子的圈套!
齊钰嘴上嘟嘟囔囔表達不滿,然而身體卻誠實地癱在對方懷裏不肯起來。
慕容駿任他埋怨,心裏卻道裝內侍有何意思,當然是抱甜甜有意思。
齊钰睡得臉頰緋紅,又磨蹭了許久,才由慕容駿扶着下了車,含煙就在不遠處等着,見了齊钰揶揄一笑,齊钰赫然撞見含煙,耳朵尖紅得要滴血,顯得他與太子躲在車裏有多猥瑣似的。
“含煙,你好呀!”
齊钰硬着頭皮朝含煙打招呼。
含煙也不提方才之事,主動為二人帶路。
鋪子裏已收拾得一幹二淨,含煙明知他們不會用這邊的茶盞,仍周到地上了熱茶。
齊钰新鮮地望着四周,鋪子裏把衣裳都挂出來了,各種樣式都能看見,客人時不時也會進來,但多是轉一圈,簡單看了幾眼就又出去了。
他們坐下來的片刻工夫,已來了三位客人,可是都待不了多久便離開了。
齊钰了然于心,問含煙道:“你這裏生意是不是不太好啊?”
“是。”含煙很是慚愧:“我不善打理,這麽多衣裳,卻沒賣出去幾件。”
……還被賊弄壞了好多,含煙有些心疼。
“別擔心。”齊钰安撫般拍拍他的手:“咱們可以一起找找問題。”
含煙很感激,他與齊钰親近,習慣性想握住齊钰的手,原本坐在齊钰身邊,一聲不吭的皇帝,突然向他射來一道冰冷的目光。
皇帝在瞪他!
含煙一哆嗦,手乖乖收了回來,垂至身側,鞠了個躬道:“多謝您指教。”
齊钰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麽,不解道:“含煙,你幹嗎這般客氣……”
齊钰兀自拉過含煙,他方才已仔細想過了,這店不停有人進來,說明店面的外觀、位置應是不錯的,客人進來看了幾眼就走,則說明他們沒找到中意的衣裳。
含煙頂着皇帝要殺人的目光,詫異道:“怎麽會,我把衣裳都擺出來了,怎會沒有中意的?”
齊钰道:“問題應當就在此處,你是全擺了,但剛進來的客人,第一眼只覺得眼花缭亂,看不清楚,就失了興趣。不若你把主要的衣裳擺幾件出來試試。”
含煙深覺有道理,想了想道:“可是這麽多,擺哪幾件好呢?”
齊钰仔細回憶了一下方才進來的幾位客人,道:“我發現,來這兒的布衣女子居多,你多擺幾件漂亮的布裙在顯眼處試試。”
含煙受教,趕緊道了聲好,心裏記下來。
齊钰托腮想了想,又道:“光就是擺,似乎也不大行。這些裙子擺着,哪能看出來上身會是何樣,要是有模特,給模特穿上就好了。”
奇跡钰钰衣櫃裏的衣裳保證不會有任何品質問題,賣不出去肯定就是展示問題了。
含煙瞪圓了眼睛,小心地問:“這模特,是……是何物?”
“模特就是——”
齊钰剛要解釋,瞥見了身旁冷着臉的慕容駿,眉頭一皺計上心頭。
齊钰調皮一笑,道:“模特就是,阿駿,兩件衣裳你挑一件穿上給我瞧瞧好不好?”
齊钰拿起了一套紅裙與一套藍裙,壞笑着去挽慕容駿的手臂。
含煙差點被驚掉下巴,皇後——竟讓皇帝穿女裝,皇帝會不會生氣?
含煙以為皇後這回要挨訓了,誰知皇帝只是笑了笑,道:“你想看,我便穿。”
咕咚——
含煙趕緊扶住桌案,省得自己滾到桌子底下去。
慕容駿淡定地從紅與藍中挑中了紅。
“那剩下的我穿?”
齊钰娴熟地朝他飛了個媚眼,自古紅藍是CP,齊钰想湊這個對,此時含煙的鋪子後面,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骨碌碌滾了出來。
宋堯額上腫着個大包,瘋狂朝齊钰與慕容駿搖頭晃腦,塞了破抹布的嘴口齒不清地叫着:“嗚嗚、嗚嗚嗚!”(救命,有黑店!)
齊钰:“……”
“宋大俠,你怎會在含煙店裏?”
宋堯嗚嗚的,齊钰一句沒聽懂,晶亮的眼睛八卦地看看含煙,又看看宋堯。
既然宋大俠如此主動……
齊钰拍案道:“這條藍裙子,我就忍痛讓給宋大俠穿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努力在甜甜面前刷存在的太子!
以及努力讓全員穿布裙子的甜甜!
含煙的cp很明顯了吧233~
甜甜和含煙算起來還是妯娌呢!
太子*甜甜縮寫叫太甜,才發現 (捂臉)
感謝在2019-11-27 17:50:46~2019-11-28 17:26:3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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