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一根貓毛
到了醫院一檢查,跟窦成預料的差不多,骨頭沒斷,但骨裂,肋骨還好,尤其手臂傷得最重。本來就疼得要命,偏偏醫院裏需要跑來跑去的程序還多,本來就煩躁的心情就更加煩不勝煩。
取藥的時候他直接懶得排隊,就坐一旁的休息椅上,等着最後一個再去。原本想玩兒下手機打發時間,結果一摸兜才發現手機沒帶,也不知道是打架的時候掉店裏了還是給忘家裏了,完全沒印象。
沒找到手機,這隊伍的長龍還不知道要排到什麽時候,窦成心裏的煩躁不禁呈燎原之勢瘋狂滋長,最後實在坐不住了,幹脆懶得取藥,起身走出了醫院。
本來想直接打車回家的,可想到店裏被砸的那一通亂七八糟,窦成心裏就窩火,最後還是決定回店裏,他覺得很有必要跟那群鬼談談。
或許是窦成臉色太猙獰,居然連續攔了幾輛車對方都是看他一眼就嗖地跑了,就在他打算去坐公交時,一輛出租車總算是在他身邊停了下來。不用拖着這副受傷的身體去擠公交,讓他松了口氣,然而讓他想不到是,就在他拉開車門坐進去後,卻發現,開車的司機居然是那個消失不見的碰瓷兒女鬼。
“你哪兒來的車?”想了想窦成又覺得不對:“等等,你現在只有我才能看見吧?這要是在正常人眼裏,這車現在就是無人駕駛啊?”
“對啊,是不是很流弊很高端?”女鬼樂呵呵的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高端個屁。”窦成翻了個白眼:“這車你哪兒偷的?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別人看不到你,只會看到我,到時候失主追究起來,他媽的我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你把車停下!”
“逗你玩兒的呢還當真了,一點幽默細胞都沒有。”女鬼似乎很反應窦成這樣的反應,笑了一會兒才說:“放心吧,這車不是偷的,是我去你店裏取的,別人眼裏是一輛正兒八經的出租車,但其實是紙糊的,鬼車,所以你就安心坐吧。”
窦成:“……”
“不過話說回來,你你店裏好多東西都被砸壞了,這車我開出來之前還自己動手糊了半天呢,車尾巴都砸塌了,啧啧,可真兇殘。”女鬼自顧自說。
“你知道是誰砸了我的店?”窦成下意識問。
“知道啊。”女鬼說:“你睡着的時候,你老公屈重砸的。”
“什麽?”窦成黑人問號臉,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說誰砸的?”
“啧……”女鬼啧了一聲:“你老公,屈重。”
“不是那些野鬼居然是屈重幹的?可是他幹嘛要這麽做?”窦成面露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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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你愛信不信,至于他為什麽這麽幹,我不是他我哪兒知道為什麽。”
窦成的确是無法相信那事是屈重幹的,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關鍵是,屈重完全沒有這麽做的理由。不過心裏雖然這麽想,窦成也沒有跟女鬼在這鬼車上掰扯,反正到底是不是,到時候問問屈重就知道了,如果只能說屈重幹的,那肯定有他的理由。
只是讓窦成覺得納悶兒的是,兩人今天一起出門的時候,屈重完全沒提砸店的事……
這麽一琢磨,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鬼車和真車的區別,那就是速度特別快,窦成感覺才剛坐上車,然而一晃神的功夫,車子就停在了店門口。
“到了到了下車下車,趕緊的,老娘還想開這鬼車去兜圈風呢!”車子剛停下,女鬼就不耐煩的催。
雖然窦成巴不得馬上滾上車,但他還是沒扛住好奇心:“你不是不能離開我身邊嗎?”
“我又不開遠咯,就這附近轉悠兜風不行哦?”女鬼裝模作樣的撩了下頭發:“老娘生前都是趴車輪的命,自己開還是頭一遭呢,鬼車也是車,我啊,也過一把翻身農奴把歌唱的瘾,趕緊的別磨叽,下去下去,快點!”
“有病。”窦成冷嗤一聲,拉開車門果斷下車。
身後響起女鬼的喝罵聲:“你個沒良心的混球,要不是老娘好心開車去接你,你現在還在醫院門口吃汽車尾氣呢,連句謝謝都不會,有沒有教養啊你?”
“沒有。”窦成頭也不回走到店門口,打開卷簾門就進去了。
沒有去管那女鬼,窦成進了店什麽也不想幹,就那麽半開着門往櫃臺後的躺椅上艱難的一躺,這麽一個動作,都疼得他直冒冷汗。躺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手機,本來還想起來找找的,可連起了兩下都沒成功,也就沒再折騰了。
窦成覺得吧,他這一天出門可能是真的沒有看黃歷,真他媽是背到家了。這才躺下沒一會兒功夫呢,店裏就來了位不速之客。
之前身受重傷的山離子又出山了,還一出山就挑他這軟柿子捏,可真他媽讓人不爽極了。然而不爽也沒轍,除了躺着任人宰割,他什麽也幹不了,這骨裂的後勁上來,他現在就像個高位截癱的殘廢。
“喲,這是癱了啊?”山離子站在躺椅一頭陰沉的盯着窦成看了幾秒,這才走到他身邊蹲下,使壞的戳戳窦成打着夾板的胳膊:“啧啧,手也斷啦,殘廢啊?”
窦成被讓那一戳,疼得一哆嗦,咬緊牙關才沒喊出聲來,可就算是這樣,仍舊死鴨子嘴硬:“就算是殘廢,那也是一個比你像個人樣的殘廢,畜生就是畜生,哪怕披着人皮,本質上還是畜生。”
“許久不見……”山離子一把扣住窦成的脖子:“你還是那麽嘴欠,就這樣你還敢惹我,哼,你們人有句話怎麽說來着?哦……不見棺材不掉淚,說的就是你這種傻缺吧?”
山離子力道大,窦成當即被掐的眼前發黑,但他卻沒有求饒,反而眯眼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山離子被他這笑容刺的一愣。
“你……猜……”艱難的擠出兩個字,窦成笑得更開心了。
然而,就在山離子注意力都在這兩個字上面時,窦成卻早已将戒指抓在了手裏,一拳沖山離子面門揮了過去。
山離子條件反射的躲開,看清窦成手裏攥着的是戒指時臉色驀地一邊。
“一個破戒指,你還真當是除妖降魔的寶貝?”山離子冷笑,瞪着戒指即想搶又畏懼:“這東西要真能對付我,我就不會來搶了!”
“既然對你沒威脅,那你還一次次被吓到?”窦成撫着脖子嗤笑一聲:“這戒指是屈重給我辟邪的,我即不是這戒指的主人,也不是毀你道行殺死你的人,你我完全沒必要結怨,這麽着吧,咱們來做個交易,你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這戒指就給你,随便你是熔了洩憤還是當屈家寶貝供起來,都随你,怎麽樣?或者你根本不耐煩跟我廢話,但你不是貓嗎?野貓也是貓吧,貓捉老鼠不是都喜歡玩一玩才會下口咬?難不成你披張假人皮,連本性都給忘啦?”
“你還說對了,我們貓啊,還就喜歡看獵物掙紮的樣子,讓獵物一次次爪下脫險看到希望,又一次次扼殺掉這希望,的确非常有趣,你應該慶幸我有這樣的愛好,不然你早死透透了。”山離子在一邊坐了下來,用盯獵物的眼睛陰恻恻的盯着窦成,嘴角玩味一勾:“說吧,你想問什麽?”
“屈重長生廟被下咒,是不是你幹的?”窦成直接問。
“想套我話?”山離子作勢舔了舔爪子:“就不告訴你。”
窦成:“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山離子下意識問。
窦成:“就不告訴你。”
山離子:“……你找死!”
“不。”窦成搖頭:“我只是在拖延時間而已,喵!”
話音剛落,山離子就被屈重捏着脖子提了起來。一張黃符拍腦門兒,都沒叫上一聲就現了原形。
“哎?這次這麽容易就挂了?”窦成吃驚的看着現出原形的山離子。
“幻形而已。”屈重說完五指一手,山離子就在他手上化成光沙轉瞬消失不見。
“啊?幻形是什麽意思?”窦成瞪着屈重的手:“這就被捏沒了?”
屈重攤手,手心裏是一根貓毛。
“呃……”窦成看得愣住。
“這就是幻形。”随手把貓毛一扔,屈重在窦成身邊坐了下來,看着他胳膊皺眉:“怎麽回事?”
“跟人打了一架,沒事,養兩天就好了。”窦成不太在意的說:“你倒是回來挺及時的啊,再遲一點,說不定我就真被掐死了,不說我了,你呢,你去看後有什麽發現沒有?”
屈重搖了搖頭,沒提自己的事:“你還好意思說,都多少次了還學不乖,幹嘛故意嘴欠激怒他?”
“你這就不懂了,我這不叫嘴欠,叫斡旋,激怒他也是分散他注意力的辦法,即拖延時間,又能争取逃跑的機會,不過這畜生就是畜生,腦子不夠使,這都幾次了居然還是會上當。”頓了頓,窦成又說:“其實我挺納悶兒的,這戒指不是辟邪的嗎?山離子還是死在這上面呢,按理說他現在是個大邪祟吧,怎麽這戒指對他就不起作用了呢?”
屈重:“這戒指對一般鬼祟殺傷力強大,那是因為他們本身不夠強,而對于像山離子這樣的大邪祟來說,這戒指只是一個武器,它在對手手裏威力無窮,相反,到了他手裏也一樣可以作為攻擊武器來利用,不過你也知道,他本身對這戒指畏懼太深,之所以那麽執着的想要搶戒指,應該只是因為,這戒指是屬于屈家的東西。”
“一個戒指……”窦成捏着戒指把玩兒:“每次都能聽到不同的解釋也是厲害了,算了,不糾結這個,我問你一個事,女鬼說,這店裏的東西是你之前趁我睡着的時候砸的,為什麽?”
“店被砸了?還是我砸的?”屈重聞言一愣,臉上都是茫然。
“啊。”窦成點點頭,奇怪屈重的反應,看他那樣子是壓根兒就不知情,難道說女鬼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屈重,但如果不是屈重,那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