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其實這樣挺好的
“你之前說,把命交給我是怎麽回事?”兩人并排躺下後,窦成才想起這茬來:“還有這戒指,既然是你師弟的,那當初的那套說詞肯定是瞎掰的了。”
“不,戒指的确是屈家傳兒媳婦兒的,只是那時候國難當前,我沒想過成家,便把戒指改裝成了暗遞消息的信物,東西到師弟手裏就被他扣下了,還給改成了暗器,加注法力後,便成了法器。”屈重伸手勾出窦成脖子上的戒指:“現在看來,世間萬物皆有定數,這戒指兜兜轉轉,還是傳到了屈家媳婦兒手裏,雖然是個男媳婦兒。”頓了頓又說:“至于交命,洗魂珠是我元神陰氣所化,生而共存,它在我在,它要孕育期間出現意外,我也會遭到相應的反噬,情況嚴重的話,魂飛魄散都有可能。”
這話一出,窦成給吓出一身白毛汗。幸好之前女鬼出手阻攔,不然的話,他豈不是親手殺了屈重!
越想越後怕,更多的卻是愧疚。
“對不起……”窦成神色黯然。
“不怪你,你當時是被魔怔了。”屈重将戒指塞回窦成衣領,把人拉過來抱住:“有這戒指和半成體洗魂珠護體,一般邪祟很難近你身,所以才會趁你心緒紊亂的時候搞鬼。”
“是山離子?他不是受傷了,這麽快就又跑出來興風作浪了?”一聽是有邪祟搞鬼,窦成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山離子。
“不是。”屈重搖了搖頭:“邪祟亂竄,陰陽秩序混亂,必然是有人幕後操控,我一直在追查此事,只是目前還沒有頭緒,不過山離子的出現,不知道是單純只為尋仇,還是跟那幕後者有關。”
“兩者有什麽玄機嗎?”窦成直覺屈重話中有話。
“如果只是尋仇,那他的出現就沒那麽複雜,可要是跟幕後操控者有關……”屈重嘴角勾起高深莫測的弧度:“山離子不止是屈家的保家仙兒,還跟我那漢奸兄弟還歃血認過主,那便是生生世世,能操控山離子的,只有我那漢奸兄弟。”
“你懷疑利用邪祟作亂的是你那兄弟,可他這麽做有什麽目的?”窦成震驚,這屈家的人都這麽牛掰,居然都死不透的?屈重還可以說他曾經是道士,可他那漢奸兄弟不過是個普通人吧,不止沒死透居然還能驅使邪祟興風作浪,那他是怎麽做到的?!
當然,目前這些不過是屈重的推斷猜測,到底是不是,還得繼續追查。
這一晚上,兩人什麽也沒做,蓋上被子純聊天,然而兩人的感情,卻有了質地飛躍的變化。
窦成還是第二天早上盯着屈重在廚房忙活的時候冷不丁身體起反應才意識到,自己就這麽悲催的被掰彎了。窦成禁不住想,到底是自己天然彎開竅遲,還是真的被幹着幹着才彎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
他現在再也不是一個人,有人幫忙早起做早餐,有人陪,也不再冷心冷肺毫無波動,真正活着,而不是行屍走肉的感覺,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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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屈重鍋鏟翻飛煎雞蛋,窦成及拉着拖鞋走過去,在撲上去摟腰還是靠邊站假矜持之間猶豫了下,最終還是不好意思的選了假矜持靠邊站。雙手後撐琉璃臺,身子微微後仰懶懶靠上去,大長腿哪怕及拉着拖鞋,依舊把造型凹得風騷無匹,人是沒有撲上去,眼神兒卻帶着鈎子似的撩人。
最牛掰還是老司機屈重,被這麽明晃晃的勾引着居然面不改色:“早餐吃煎雞蛋和蔬菜粥,我再拍個涼拌黃瓜就齊活了,馬上就好,你趕緊去洗漱好吃飯了。”
“切,假正經。”窦成自讨沒趣,沒好氣的偷襲了屈重翹臀一把,這才晃出廚房。
屈重失笑:“你現在是徹底放開了是吧?”
“啊!咋的吧!”窦成人都進衛生間了,聽到這話就探出頭來,朝廚房喊了一聲,縮回去擠牙膏刷牙。
“不咋的,挺好的。”
屈重的聲音伴随着哆哆拍黃瓜的聲音傳進窦成耳朵,令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伸出兩根手指壓了壓嘴角,這才接着繼續刷。
洗漱完,窦成看着鏡子裏精神煥發的自己,笑了:“其實這樣挺好的。”
等窦成出去的時候,屈重已經飯菜上桌,并且幫窦成盛好了粥,剛擺上筷子擡頭看到窦成就笑着說:“洗好了?那快過來吃吧,吃完咱們一起去店裏。”
窦成想起昨天買的月餅,跑去玄關那邊提了過來。
“這是?”屈重疑惑的看向他手上的袋子。
“月餅啊,這不還有幾天就中秋了嗎?我買的多,咱們可以現在開始每天早上都吃幾個,你等着我去廚房拿盤子。”說着把袋子往桌上一放,興沖沖的就轉身跑進了廚房,很快拿了個盤子出來:“咱們每個口味都嘗嘗,我特地買的小月餅,不撐,多吃幾個都沒關系。”
“我來吧。”屈重忽然起身接過盤子放到面前,又提過袋子,從裏面每個口味都拿兩個出來,随即便将擺滿月餅的盤子擺在中間,将袋子放到一邊的儲物櫃上,這才坐回來親手給窦成剝了一個蓮蓉的遞過去:“吃吧。”
“謝謝。”窦成一直笑看着屈重在那忙活,然而接過來只咬了一口就沉默了,說出來雖然有點矯情,但他現在的确有點……想哭。
将窦成的情緒反應看在眼裏,屈重什麽也沒說,默默的也拿起一個蓮蓉月餅陪着吃起來,一口下去,心裏同樣是感慨萬千。其實,他也很久很久,沒有人陪着一起吃月餅過中秋了。
現在這樣……真好。
吃過早飯,兩人便一起去店裏。
屈重想起一事:“你是怎麽驅使那些野鬼為你所用的?”
窦成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窦成說的是昨晚的事:“其實也算不上驅使,我只是跟他們做了個交易而已,算是互惠互利。”
“哦?”屈重挑眉。
“那些野鬼跟難民似的,昨晚游蕩的時候見我店鋪開着,以為我看不見他們,就土匪似的一窩蜂搶香燭吃,我就,跟他們做了個交易,只要他們幫忙找到你,以後店裏的香燭,他們想吃了,随時可以來吃。”窦成想到昨晚那群野鬼還覺得挺有趣:“他們挺可愛的。”并不是所有鬼都兇神惡煞。
“嗯。”屈重贊同:“世間萬物,皆有好壞善惡。”
“你要不提我都忘了,他們好像是晚上才出來,那我們店要不要晚上再關門啊?”窦成想了想問。
“也不用太晚。”屈重點點頭說:“那咱們就晚上九點再關門吧。”
這一天,店裏沒什麽生意,不過香榭鋪就是這樣,旺季都是清明春節前後那些需要上墳祭祖的日子,平日裏也就哪家死了人做白事時不時做比不大不小的生意,正所謂輕易不開張開張吃半年,雖然有點誇張,但意思是差不多的。窦成雖然是剛接手這行沒多久,道理還是懂的,所以就算一整天一個生意不做,他也一點不心慌,正好落得清閑,反正他也不靠這生意養家糊口,而且屈重受了傷,沒生意正好,可以讓他休息養傷,就是有點無聊,以至于只能一個畫符打發時間,一個打手游打發時間。
窦成最近迷上了一款新的手游,副本下的正起勁,手機就突然被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的屈重給抽走了。
“幹嘛拿我手機?我這正跟大夥兒下副本呢!”窦成起身就要去搶:“快給我!”
屈重沒有給他,反而直接給無情收繳了。
“你都玩兒一天了,上午玩兒下午玩兒,吃飯都手機不離手,眼睛還想不想要了?”屈重說完,轉身就走了回去,繼續畫符去了。
窦成不服:“你還說我,你自己不也一樣畫了一天符!”
“嗯。”屈重筆走龍蛇,嘴上毫不留情的補刀:“我這又不傷眼,再說,我跟你不一樣,就算我天天玩兒手機也不會眼瞎,你不能。”
這仇恨拉的,窦成都不想跟他說話了。
沒有手機,窦成無聊得都要長黴了,随手那本書往臉上一蓋,幹脆躺椅子上睡覺。
晚飯是屈重在店裏後面的小廚房做的,吃過飯後,他倒是沒繼續畫符了,拿了他那個戲本做窦成身邊看,窦成無聊的拿着雞毛撣子一會兒捅捅他後腰一會兒戳戳他後背,都沒能分散他注意力。
“我說,你幹什麽對那戲本這麽情有獨鐘啊?”窦成以前不知道屈重那師弟也沒動感情沒覺得,現在見屈重沉迷那個都要翻爛的戲本心裏開始冒出那麽點不舒服:“這翻來覆去的看,也不膩哦。”
“還好。”屈重說着翻下一頁:“就打發時間。”
“書有那麽多,你看什麽不好,幹嘛就非得看那一本?”窦成眼珠子轉了轉,坐起身來:“還是說,這戲本對你有什麽特殊意義?”刻意咬重戲本兩個字,可謂暗示意味明顯。
屈重要是這還反應不過來窦成吃味兒了,那他就枉自在這世間上百年,他合上書,轉頭似笑非笑的看向窦成:“你在吃醋?”
“呵……”窦成死鴨子嘴硬:“我會吃一個戲本的醋?呵呵!”
“你就是在吃一個戲本的醋。”屈重也刻意咬重戲本兩個字,眼看窦成要急眼兒,這才忙笑了笑安撫說:“現在想要找到一本這種線裝豎排的書不容易,就算有,拿着質感也不一樣,我這沒別的寄托,純粹就是因為習慣,說起來,你幹嘛跟一個戲本較勁兒?我要真跟師弟有什麽,生前就有什麽了,又怎麽會到現在才緬懷。”
窦成心裏這才舒服了點,正要再說什麽,就瞥見門口推推搡搡的站了好幾個……呃,鬼。正是昨晚那些,他們也不知道是在忌憚屈重還是不好意思,居然一改昨晚的奔放偷吃作風,扭捏上了。
此時天色已暗,外頭燈火輝煌,夜市人聲車鳴鼎沸,又是晚上最熱鬧的時候,也是鬼魂游蕩出行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