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信了你的邪
見屈重一臉冷肅,窦成心頭突了突。
可是……
“剛沒發生什麽啊?”窦成一臉茫然的看着屈重,不明白他怎麽突然這麽大反應。
“沒發生什麽?”屈重顯然不信。
“我騙你幹嘛,對我又沒好處。”窦成無語:“我剛蹲這,就幫一小孩兒吹了只氣球,什麽事也沒有……你,你幹嘛這麽個反應,我的手有什麽問題嗎?”
“什麽樣的小孩兒?”屈重眼眸微眯。
窦成:“就……一個小男孩兒,四五歲的樣子吧,挺可愛的,不過可惜是個啞巴,我說半天他也沒吭一聲氣兒的,只讓我幫忙吹了只氣球就跑了,小短腿兒跑得倒挺溜,眨巴眼就不見了。”
說完見屈重還是抓着他的手不放,而且面色凝重,窦成這才意識到不對,也跟着變了臉色。
“孩子有問題?”窦成低眼看手,可完全看不出異常:“那孩子我看着挺正常的啊,看得見摸得着應該就是正常人了吧,況且也沒攻擊性……”
話說一半窦成突然噤聲,他差點忘了,身邊這個可不就是看得見摸得着還照吃照喝的……非正常人嗎?
“你這手陰氣很重,肯定是碰了不幹淨的東西。”屈重一手握住窦成的手掌,另一只手迅速在他手心以指為毫畫了道符:“問題應該就出在那小孩兒身上,他既然找上你,肯定還會來,下次見了裝看不見,別搭理也別碰他給你的任何東西。”
窦成一陣後怕,一臉菜色的點了點頭,屈重剛松開,他就把手縮回揣進了褲兜,轉身往公交站臺走。
“回去了?”屈重跟上窦成。
“寺廟進不去,待在附近還能撞鬼,不回去幹嘛?”窦成沒怎麽看路,不小心踩到個別人亂扔的易拉罐,絆了老大個踉跄,頓時氣悶夠嗆,轉身就是一個掃堂腿将易拉罐踹向路邊的垃圾回收箱:“這日子真他媽沒發過了!”
屈重搖了搖頭:“只要你安心待在我身邊,任何妖魔鬼怪都奈何不了你。”
“呵呵。”窦成皮笑肉不笑:“我信了你的邪……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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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重知道他是在別扭什麽:“其實,給你上藥的時候,你也挺享受的。”
窦成:“……”
“舒服的都哼哼了,可見你那裏天賦異禀,就是為搞基而生的,或許你冷靜下來想想,就會發現,你并沒有你以為的那麽直。”屈重無視窦成紅成豬肝色的臉,一本正經語重心長,那樣子好像不是在口頭耍流氓,而是在探讨什麽內涵高深的學術般。
窦成原本越走越快,恨不得将這沒羞沒臊的家夥給甩掉,聽到這裏突然就停了下來,在屈重疑惑的目光下,轉身貼近對方,伸手勾住對方脖子,一點一點的往下拉,上挑的桃花眼裏滿滿都是邪氣潋滟的極致魅惑。
屈重被帶的驀然頓住,微低頭看着投懷送抱的家夥,原本就深不見底的眼眸變得更加幽沉遂斂。
氣氛正好,四目相望就差親上去了,窦成卻突然勾唇一笑,屈膝一擡,狠狠撞向屈重的裆部。
屈重深知這家夥的尿性,本就留着小心,所以反應很快,幾乎是窦成屈膝的瞬間,他就避開了要害,大腿卻還是挨了一下。盡管沒擊中要害,但這一下窦成可謂是用了八成力,撞在大腿上也應該會很疼,結果屈重愣是面不改色眉頭都沒皺一下。
“別鬧。”屈重将窦成的手從脖子上拉下來:“大庭廣衆的,讓人看見不好。”
窦成惡狠狠的瞪着屈重,那叫一個牙癢癢,簡直怄得一口老血。
“呵,你個假基佬!”窦成絕對不會承認,是自己魅力不夠。
“或許你就是這麽重口,喜歡在大庭廣衆我們一起做點什麽?”屈重似笑非笑的挑眉。
窦成黑臉推開屈重,轉身走人。不過倒是沒有像來的時候那樣故意甩開屈重不讓他跟着了,畢竟寺廟附近都能活見鬼,帶着這個人形移動辟邪器還是很有必要的。
窦成這人脾氣不好,但他關鍵時刻一向識時務,從不虧待自己。
眼看還有幾步就到公交站臺,就碰到個熟人。的确挺熟的,他媽的親大哥親大嫂,他的舅舅舅媽。
自從他爸媽意外去世後,除了動他爸媽賠償款和房子的念頭,所有人都對他避如瘟神。他二叔跟他爸同母異父向來不親,見撈不着好處就撤了,見面還是陌生人,而他這親大舅卻是個黃鼠狼外加落井下石的。
當年父母剛去世的時候窦成還小,大舅就争了他的監護權,但是這大舅卻不是把他帶去家裏養,而是拖家帶口的住到他家裏來,要只是這樣也就算了,兩口子包括他們那一對兒女沒少虐待他。後來不止意圖騙他父母賠償款給兒子買婚房,還打他家房子的主意,就為這兩茬,沒少磋磨窦成,甚至他大家兒子還特地找了小混混去學校堵他,打得他手骨骨裂,肋骨斷了兩根,在醫院躺了好幾個月。
窦成的性情也是那時候大變樣,不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為己任,天天跟一群小流氓小混混紮堆,以惡制惡将大舅一家攆走後,自此便在徹底淪陷在了街霸這樣的宏偉藍圖裏不可自拔。
這十幾年過去了,雙方說是親戚,實際上跟仇人差不多,窦成原本沒打算理,正準備裝作沒看見就這麽擦身而過呢,卻被他大舅給叫住了。
“小兔崽子,連大舅舅媽都不會喊了!”
窦成停下斜了他大舅一眼,十幾年光景過去,這兩人已經不複年輕,老得背都佝了,變化挺大的,卻唯獨讨人煩這點是一點沒變,還是張口就那麽嘴欠。
“喲,我說誰這麽眼熟呢,原來是大舅大舅媽啊?”窦成掏出煙盒,敲出根煙點上,狠吸一口,随即将煙霧噴了他大舅一臉,下巴痞痞的擡着,眉眼都凝着嚣張:“大舅舅媽,侄兒最近手頭有點緊,這難得碰上,是不是該借點錢花花?”
“你……”窦成大舅頓時一口氣噎住差點沒提上來,憋得老臉通紅,他今天之所以叫住對方,主要還是記仇氣不順,想嗆兩句,誰知道這氣兒沒順暢,反倒惹一身騷。
大舅媽當即在旁邊臉色一沉,一巴掌打大舅胳膊上:“就你話多,這種人你理他做啥,走了走了!”
“走什麽走?”窦成大舅還來勁兒了,梗着脖子瞪着窦成:“別以為你爸媽不在了,就沒人敢揍你,你爸媽沒教好,我這個大舅不介意教教你怎麽做人!個二流子棒槌,沒人管你,我看你遲早混成勞改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混球玩意兒!”
對于他大舅這麽潑婦罵街式的花樣作死,窦成的反應是,将手上的煙扔地上狠狠碾滅,然後一腳踹翻。對于他大舅這種外強中幹的窩囊廢,都不用第二招,直接一腳就能讓他躺地上爬不起來。
所以窦成沒打算補第二下,踹完人看都沒看那兩夫妻一眼,轉身就走。不想剛走兩步,就差點被大舅媽一個飛撲抱住腿,多虧屈重及時拽了窦成一眼。
然而沒等他們做出反應,大舅媽就拍着大腿開始嚎喪起來。
“沒天理了啊!大外甥因為六親不認要打死親舅了啊!可憐我兩口子哦,從小将他撫養成人呢,到頭來房子拆遷的消息才出來,就要把我們老兩口掃地出門逼上絕路啊!”這大舅媽一看就是嚎喪嚎出經驗的,這一開嗓,打嗝帶哽哭喊得是起承轉折還帶押韻的,大腿拍得啪啪響,臉忽撸得通紅,眼淚卻幹巴巴的不見一滴:“早知道是這麽個狼心狗肺的,我們當初就不該收養他啊!我的小姑子呢,當年咯,這小崽子出世就算命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你們兩口子是要送人的哦,是我跟他舅死命攔着的啊,如今你們撒手人寰,這小崽子是要我們的命啊我的姑子啊!”
窦成本來憋着一口氣,結果愣是被這大舅媽嚎喪的腔調給嚎得一腦門兒黑線,敢情十幾年不見,這大舅媽啥沒見長,就鑽研這嚎喪技巧了呢?
看着兩人,窦成頓時又好氣又好笑,覺得搭理他們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傻逼。而且他也算是鬧明白了,這兩人今天撞上他,就是故意找茬呢,原本還以為是舊恩怨,鬧半天還是沖着他那房子來的,也不知道這兩人是從哪裏聽說他那片要拆遷的。
窦成無語凝噎呢,大舅媽還嚎得越起勁兒。
“你們老早就去了,扔個娃給我和他舅呢不好養啊,我的姑子……我們含辛茹苦拉扯大呢,沒功勞有苦勞啊,這小崽子呢,他不管我們就算了可這麽不務正業要混到啥時候啊,我的姑子啊……”
窦成……窦成已經沒脾氣了,冷嗤着翻了個白眼,随即朝屈重痞痞的揚了揚下巴:“特麽出門沒看黃歷,遇到神經病了,算了走吧。”
然而這邊動靜鬧得大,已經被圍了不少人,大家不明情況,只聽大舅媽哭喊都以為是窦成虐待老人了,個個義憤填膺的對着他指指點點,甚至還有幾個高壯男人自诩正義,在那撸袖子想揍人了。
“靠……”窦成臉色瞬間黑成陰溝水,衆矢之的百口莫辯,他也懶得跟這做無謂的掰扯,解決方法簡單粗暴,撸袖子就準備把這兩老不死的狠狠收拾一頓,然而剛一動,就被屈重拉住了胳膊:“你放開!”
屈重面色沉肅,竟是未将任何人放在眼裏:“遇到碰瓷兒不能解決的時候,找警察叔叔。”
屈重說完徑自伸手摸進窦成的牛仔褲袋子,掏出手機撥打110。剛打完電話,屈重就神色一凜,随即目光落在人群中一個四五歲小男孩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