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破冰之旅的不吉利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通通順着他的目光尋找，或者附耳談論，但好在大部分人都不識宋寧澄之名，她才免受這注目禮。
寧澄心裏咯噔一下，不知他要玩什麽把戲，直覺要逃。對着曉語輕聲道，“我先撤了。”
“可是銘軒叫你的名字呢。”
“不管他。”
剛提起裙擺，上面的人又發言了，“離大廳鋼琴最近的那位穿紅色禮服的小姐，請你上來。”
接着又很貼心道，“大家幫忙讓條道吧。”
該死，躲不過了。
曉語輕聲道，“去吧。”
她平了平氣，挺直了身子，不是沒有面對過這種場面，只是對方心裏耍什麽主意，她毫不知情，反而有些忐忑。
走到臺上，銘軒伸手想拉她，她巧妙一閃躲開了，站在離他一步的位置。
你想做什麽？那表情很明顯的在質問他。
他微笑，很自然對着麥克風道，“剛剛那位記者提出的問題，我可以回答了。銀星時代是光易最早投建的商業廣場，在當時的甚至于現在的光易。都有着不可替代的意義。而今天，我要先向大家澄清一件事情，一件被外界誤會很多年的事情。”
衆人的目光集中，寧澄也是不理解。
“銀星時代的設計師不是我。”他沉穩道，“是我旁邊的這位宋寧澄小姐。”
“寧澄，這是公司的決定。”
“公司的決定就是無限偏袒李銘軒，甚至要盜用別人的作品來給他添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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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盜用，這是交易。”
現場一片嘩然，寧澄只覺得腦鳴陣陣，全身都站不穩了。
有人上來在銘軒旁邊小聲道，“董事長很生氣，請你立刻去見他。”
他渾然沒聽見一般，走到寧澄身邊，握住她的手，再次舉起麥克風，“這裏，我要向大家道歉，向宋寧澄小姐道歉。并且，我想在這裏，向宋寧澄小姐正是發出邀請，如果你願意的話，光易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
寧澄一下子清醒過來，她對上那雙真誠的眼睛。
第一次，他們沒有任何偏見，沒有任何怨恨的對視。
她飛快的松開的他的手，跑下臺。
他什麽都不知道，竟然這樣做。
等到李銘軒追上來時，寧澄一個在走廊站了許久，她低着頭，感覺到腳步漸近，重複道，“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是在向你道歉。”
“怎麽道歉？”
“不止于言語上，李家欠你的東西，我會一點一點還給你。今天只是個開始。”
她無奈的笑，“就是今天這樣的事，以後還會發生嗎？”
“寧澄，你要勇敢一點。”
“不要做，停止吧，什麽都不要做。”
他沒問為什麽，只看着她，“這一次，我沒有說謊，也不是懦夫。我只是想告訴大家真相，你不是一向喜歡真相嗎？為什麽要停止？”
“真相是，當事人都知道發生了什麽，沒有波及他人，沒有冤枉他人。如果是對外人毫無意義的事情，何必要說出來，徒給李家臉上抹黑。這就是你的道歉嗎？”
他不解，“你不委屈？”
“何來委屈，只不過是一場交易。”她直直看到他的眼睛裏去，“銀星時代的設計，換我一年的自由。我認為，非常值得。”
他表情驚愕，“你，你做了什麽？”
“去問你的爺爺。是他們提出的條件，我接受而已。以後，請你把事情查清楚，方才昭告天下。”
轉身離開，銘軒低沉道，“寧澄，對你，我真得不知該如何做？你能告訴我，我做什麽，才是對你好的嗎？”
“好好生活，不再聯系我。”
她越走越快，往事一幕幕閃現出來。
她看到從前那個自己，委屈、悲憤，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銀星時代是她從光易起，就已經着手設計的建築，是她全部的主心力。
可是作為建築師生涯的第一個作品，就被冠上他名。她該有多不甘，至此之後都不願再碰建築。
當年是她和李銘軒的競争，誰的設計作品為董事會采用，便是誰贏。
然而到最後，她的作品被采用，建築師的名字卻要是李銘軒。
到現在都記得林致的嘲諷，“宋寧澄，你以為人只要努力便行了嗎？我們家銘軒是誰？将來要成為光易的金字招牌。你怎麽敢和他比？”
她冷笑，“金字招牌是要靠剽竊別人的作品為生，不過是一堆廢銅爛鐵。”
林致急得要跳腳，她不與她争執，去問李光耀的說法，結果換來的，卻是用金錢來換。
她感到受盡屈辱，到最後絞盡腦汁，只想出用這最後一年的時間來換。
“不可，你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在光易，一天也不能少。”
“我知道在董事長眼裏，金錢不比時間珍貴。但這銀星時代的設計，是我進光易起便開始的，花了兩年多的心血，如今您不同我商量，便擅自将作品的名字改掉，再來同我談條件。您是認定我會被這金錢收買嗎？”
他不言。
“我進光易是金錢的緣故，但那不是因為我自己。這一次，如果您不答應我的條件，我一定會鬧到底的。同為光易的設計師，加上我在光易的成績，不是沒有可信度的。”
兩年半的心血換一年，真是太值得。
不知不覺，等她反應過來，竟走到銀星時代的廣場。
因為是周日，人特別多，寧澄找了偏僻的角落，仰着頭看着，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她第一次到這裏來。
自從她這個紙上的平面作品走到現實裏來，她便再沒有來看過。
也許是隐隐的不悅與不甘心，她從未到這裏來過。
倚在一棵樹旁，她暗笑李銘軒的傻，都已經是這麽多年的建築了，大家早已習慣這個商業時代帶來的便利，誰還去關注這棟建築的設計者是誰？
那些提出問題的人，不過是想拍他的馬屁罷了。
世界上有那麽多經典的，名垂不朽的建築，人們記得的只是建築而已，除了設計者自己，誰還記得建築師是誰呢？
他們之間關系的破冰之旅，還真沒有開一個好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