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毀掉她所在意的
車內一片安靜,他靠在座位上假寐,第一步是最難的,他甚至想過更壞的結果。
沒想到會收獲這樣的時間。
兩小時。
過去,他不斷的對她造成傷害,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希望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有他。即使是恨的,也甘之如饴。而換來的,卻是她一次次堅決想與之劃清界限的決心。
除了自保,她從未想過去傷害別人。
他一直在利用她的善良,如此卑劣不堪。
“宋寧澄,只要是你在乎的東西,我都會全部毀掉。”
這是他對她的宣言,從未想過,他毀掉的,是他自己。
記憶中,她主動來找他,只有那一次。
那一天,他正趴在座位上睡覺,聽到旁邊有同學喚他,“李銘軒,李銘軒,外面有人找你。”
“誰啊?”他不情願的擡起頭,摘掉耳機,“是女生就別叫我。”
“是宋寧澄。”
班上的人都知道他們倆是死對頭,這下都準備看好戲了。
她怎麽來了?這幾天她為了準備參賽作品請了假在家,老師還期望她能得個大獎,什麽時候回來的?
他連忙站起來,看到窗外走廊上的身影,準備出去時又問旁邊的同學,“哎,我頭發亂不亂?”
“什麽,哦,不亂不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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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手理了理,又拍了拍衣服。
剛剛走到外面,就感覺到了宋寧澄身上的低氣壓。
“什麽事?”他懶洋洋的問,“都是一個班的,你還要別人帶話,真是大小姐作風。”
“你真以為自己能為所欲為嗎?”她盯着他的眼睛。
“什麽意思?”
“呵,還要裝作不知道。好,我好心提醒你一下。”說着她拿起放在一旁的墨水,擰開,直徑往他衣服上淋下。
動作潇灑利落。
周圍先響起一陣不小的驚呼,“她在幹什麽啊?”
“瘋了吧,對我們銘軒做這樣的事。”
白色的上衣染成一片墨色,李銘軒一把抓住她的手,眼睛幾乎噴出火來,“你是瘋子嗎?”
“還沒想起來,我都這樣明顯的提示你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宋寧澄,我告訴你······”
“那兩位同學,你們在幹什麽!?”老師嚴厲的聲音傳來,把堵在走廊的同學攆走,“去去去,都回到教室去,看什麽熱鬧!”
“先把手松開,跟我到教務室去。”走到他們面前,胖胖的班主任才下達命令。
“說說吧,你們兩個又是怎麽回事?”
兩人箭弩拔張,一字不言。他嘆了口氣,這兩個學生是班裏最優秀的兩位,而且來歷不小,這樣的學生他是喜歡的。
抛開老師的觀點,兩人很是相配,站在一起像一幅畫讓人賞心悅目,但不知為何總是看彼此不順眼。
“好了,那個寧澄啊,你怎麽能往男同學身上潑墨水呢?這個行為是不好的,人家男生也是要面子的嘛。”
“老師,我已經給他留了面子了。所以,才沒往他臉上潑。”寧澄挺直腰杆道。
“這是什麽話,寧澄啊,老師這個可要批評你了······”
“老師,你先看看這個吧。”寧澄把已經裱上邊框的書畫放到桌子上,只不過還用素色的包裝紙包起來。
剛剛李銘軒便看到了,立在牆邊的東西,只是一直沒在意。現在仔細一想,心裏便有了不好的預感。
寧澄一點點仔細的把包裝拆開,班主任也湊過去看。剛剛露出廬山真面目的時候,他不禁呀的一聲。
李銘軒走過去,果然,被他猜中了。
上午,他的一個小跟班還十分得意的對他說,“銘軒,我今天為你做了一件特別感人的事。你知道後一定會感謝我的。”
“除非你幫我數學卷子做了。”他奮筆疾書,不經意道。
“這等小事還用我動手,我幫你啊,懲罰了一個你特別讨厭的人。”
“哦,那多謝啦。”
他看不順眼的人多了,哪裏想到寧澄的頭上。
這個笨蛋。他心裏罵道。
“這,這是怎麽回事?”班主任不禁結巴起來。
“那就要問李銘軒同學了。”她看了看他,“是你做的,不是嗎?”
這場景熟悉的詭異,他想起他母親猙獰的面孔對她說:“是你做的!是你做的!”
他毀了爺爺最愛的畫,媽媽怕他被爺爺責罰,瞬間想到的是讓寧澄為他背鍋,他懦夫般的不敢說出真相。
他想到寧澄那是憤怒不敢置信的表情,對應到現在,好似有一種揚眉吐氣之感。
難道真的有天道輪回?誰也躲不過。
“不會吧,李銘軒同學,這真的是你做的嗎?”
寧澄解釋,“今天早上,我把還沒來得及裝裱的作品放在陳列室。陳列室的鑰匙只有兩把,一把我管老師借的,另一把就是在班長大人李銘軒的手上。而且,我還在陳列室找到了這個。”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是一個鑰匙扣。“這個名牌限量版鑰匙扣,是李同學的東西吧。上面還有你名字的縮寫。”
是他的,不過昨天被小跟班死皮賴臉借了去,他也沒想過要回來了。
證據确鑿,他無處狡辯。
“這幅畫,我足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完成,不奢求能在這次比賽中獲得好成績,但是我第一次這麽用心對待一副作品。你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就把他全毀了。班主任,您說,我只潑了他的衣服,是不是已經給他留了面子?”
“這個嘛,哎呀,寧澄同學,這個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這個是很嚴重的事情啊,行為特別惡劣。李銘軒,你老實說,這個真的是你做的嗎?”
他依舊不言。
“好,班主任你是懷疑有人陷害他嗎?我說了這麽多你們也不願意相信,有一個最簡單的辦法可以證明。調監控吧,不管是陳列室的外部還是內部,都有攝像。咱們親眼看一看,就知道是誰了。”
班主任連連點頭,“好,那就這麽辦。咱們幾個一起去。”
“不用了。”他突然道,“是我做的。”
“銘軒同學,你,真的是你做的?你怎麽會做這樣的事?”他痛心疾首。
他冷靜道,“我嫉妒她。這次畫展比賽,我也在其中,但是班主任最終只讓宋寧澄一個人參加決賽,我很不服氣,一時被嫉妒心蒙蔽。”
“你,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啊,這是我們所有負責老師的讨論結果。你有意見你應該早點提出來嘛,不能在背後傷人啊,你這種,你這種行為是損害集體榮譽的啊。”班主任苦口婆心的教育道。
衣服上的墨水已經幹了,上衣的肩膀處凝結了一塊奇異的黑色。
寧澄看向他,“毀掉我所有在意的東西,這就是嗎?李銘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