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被子裏面假裝一摸,立刻做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對着白氏和王清琚笑着道:“夫人,舅奶奶,小世子是尿了,雪鴿這就抱他去隔壁間換幹淨再抱過來。”
王清琚笑着擺擺手:“去吧,去吧,這孩子舅奶奶抱就來了這一出,真該打。”雪鴿的了令就抱着謝君竹下去了。
外間的王君瑜和王君錦本是好好的坐在那裏吃東西,聽見裏間孩子哭了,王君瑜就跑了進來,扯着白氏的袖子,奶聲奶氣的問道:“娘,剛剛弟弟哭了。君瑜和大哥在外間吃果子,是不是弟弟沒有果子吃所以才哭的呀?”
天真的童言,讓王清琚與白氏聽聞四目相對,都笑了。
香火鼎盛這是衆所周知的事情,前任元朝的慶榮帝臨終前還癡癡挂念着要來聽聽元音大師的佛經。
元音大師不是磐音寺的住持,至于他的來歷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只知道自從元音大師之名聞名天下開始就知道他參佛與磐音寺。
來磐音寺拜佛的人從未間斷過,無論晴雨,也只有是在夜晚的時候這裏才會還原于一片的安靜祥和的樂土,只有佛聲飄蕩在磐音寺的天空。要說來這裏的人都是為了元音大師而來?那也不全是,不過人們心裏面多多少少對于元音大師都懷着一片的敬畏虔誠之意,所以說也不知道是磐音寺成全了元音大師,或者更甚于是元音大師榮光了磐音寺。
但是來這裏的人多半是沖着元音大師的名號來的,所以每天都會有許多的人只為求見元音大師一面,可這麽多的人大師哪能見得過來呢,所以道是随緣。
謝晟來到磐音寺時已經是正午了,那會兒日頭已經是很烈了,只不過盡管是如此寺門前還是人群湧動,寺門恢宏大氣。
門前的那兩頓大的青銅鼎是當朝皇帝也就是嘉炀帝恭長炔命人打造至于此地的,據說此鼎重一千一百一十一斤,當時是由皇宮好幾個大力士擡到此處的,至于重量為什麽要精确到一千一百一十一呢,聽說這是對應佛家裏面的“一生萬物,萬物生一”的道理。
磐音寺裏面不常見到花,倒是那一簇簇碧綠的翠竹惹人至極,寺的最後面是一大片的荷花池,除此之外就不見有什麽可供觀賞性的東西了,不過磐音寺一年四季那佛經頌讀聲從未間斷過,不舍晝夜。
謝晟從未為了某一個明确地目的而上過磐音寺,亦或可以說是這是他第一次來,以前是無所求,而這一回卻是為了謝家剛剛出生的孩子,謝君竹。
随着人群進去,主殿上面供奉着一尊金身雕琢的佛像,殿中也有不少人跪拜,香案旁邊站着一個身穿土黃色衣服的小和尚,此時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嘴裏不住的念着句句精深的佛語,另一邊是一個一身紅色袈裟的師父,手持木魚,随着衆人參拜的節奏時不時的敲響,大殿的右側也擺着一處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的也是一個專為人們解簽文的和尚。
謝晟在門外朝着殿中那佛像金身拜了拜,轉身遇見一個小沙彌,年約七八歲的樣子,見到謝晟朝他拜了拜:“您可是謝施主?”
謝晟還了禮,笑着應是,然後就被那個小沙彌帶着往殿後的廂房而去。
走到一個清幽的院子裏,雖剛剛是六月,磐音寺那一大片的蓮花還沒有盛開,但是空氣中隐隐已經有了一些蓮動誘人的清香,仿佛連此刻正毒的太陽,在這樣的寂靜之境中也收斂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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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沙彌遠去的背影,謝晟這次推開了面前的這一扇門,房裏的空間算不上有多大,房裏已經是有一個人在那裏靜靜的等着了,那人也是這寺中的人,臉型圓潤,看着可喜,是一副大福之相,身上一襲洗的發舊的袈裟,一時之間竟是讓謝晟拿不準眼前之人真實的身份,剛剛領他前來的小沙彌也并未提及要來見得是什麽人。
“弟子見過大師。”謝晟來不及想得太多,既然是寺中的人,那麽叫一聲大師,都是不會錯的。
那個一直在床上打坐的人,聽見聲音睜開了眼。
那究竟是一雙什麽樣的眼睛,裏面好像乘放着人間萬世的喜怒哀樂,卻又像是一心永在時間飄逝不為所動,裏面是滄桑,是智慧,是一顆顆菩提凝聚出的世間本相。
“謝施主請坐。我就是元音。”元音大師起身為謝晟親自倒上一杯茶水,又接着道:“謝施主今日前來的目的,元音已經是知道了,施主且放心,元音自施主走後就會閉死關,專心潛修佛法,以求早登極樂,普度衆生,阿彌陀佛。”
一聽是元音大師,謝晟就已經是坐不下了,直到聽見這些話謝晟反而冷靜了下來,看來元音大師早已經預見這發生的所有的一切,看他的面相不悲不喜,這世間的一切悲苦與他無關。
“我佛慈悲,謝家遭此一逢不知是福是禍,元音大師所言,弟子愧疚之至。”
“萬生萬相,皆是命中注定,謝施主無需愧疚。福兮禍所倚,禍兮福所伏,未來之事施主無需憂慮。”元音為謝晟續上茶水,舉手投足之間皆是禪意。
聽元音一言,謝晟頓覺的心中的那股子郁氣淡了一點,不過還是處于凡世,終不如元音那樣釋然大悟,想了想,謝晟還是将原先就已經随身帶着的那一頁紙拿了出來,展開遞給了元音,只見那紙上赫然寫着謝君竹的生辰八字。
“大師識相判命聞名天下,今日有幸與大師同處一室,煩請大師看看小女的命格,不求富貴,但願平順。”
只需一眼,元音心中對于謝君竹的命格已有定論。
“謝君竹之命已是注定,我等凡人不可道破天機。”
送走了謝晟,元音方才回到房裏,只見他起身走到窗前的那張小桌子前,拿起一只幹淨的毛筆,蘸了蘸墨汁,行雲流水般的在紙上寫了起來。
片刻,紙上的墨跡已經是幹了,他徑自折了起來放進一個信封裏面,轉身走過來,将它置于一本佛經之內,随即帶着它走了出去。
有兒君竹初乍到(一)
五月中旬,忠勇侯府裏依稀的聽得見一些蟬鳴了。
雪鴿特意吩咐小厮們,拿着網子去補蟬,可往往是費盡了力氣,也不見得會有什麽收獲,不是尋樂子,而是忠勇侯府的小世子,生就不同與其他的嬰兒,六感敏銳,雖是嗜睡,可也是容不得半點的吵鬧,否則就哭的停不下來。
一轉眼就已經是一個月了,也是到了忠勇侯府的小世子滿月的日子了。
這謝府剛剛封了侯爵,按理說早就應該借着這樣的一個好時機熱熱鬧鬧的辦一回才對,可是随着時間的臨近忠勇侯府裏面并沒有傳出什麽動靜。
滿月酒的前一天,現任的忠勇侯謝晟就請谏,感懷老鎮國将軍王陵,将從簡謝君竹的滿月酒。
此言一出,衆人心裏也是一驚,只是為了那謝晟的過分謹慎,不過天子恩寵自來無常,小心一點也無甚大錯。
嘉炀帝聽得謝晟如此說自也是願意的,當即就賞下了些許東西,這樣一來群臣心裏也都是有數了,雖是從簡但是該有的禮一樣也不能少的送到忠勇侯府上,但是那滿月宴又卻是萬萬不能吃的。
次日,王清琚早早的就已經是打扮好了,出來月子倒也是一身的輕松,剛剛生過孩子,可是那輕盈的身姿依舊,但也真的是不知道會羨煞多少婦人。
謝君竹一早也就醒了,雪鴿把她穿好以後就直接是報到了王清琚所在的屋子裏了。
一見雪鴿抱着孩子進來了,王清琚忙放下手中的步搖,就着雪鴿的手把謝君竹抱了過來,這裏摸摸那裏瞧瞧,見真的是妥當了之後,才肯規矩的哄着她,
就這會子功夫謝晟已經是走進了內室,看見已經打扮的妥當的王清琚,內心仍免不了一些的得意,這個人是他的。
今日也算是謝君竹的大日子了,謝晟淨了淨手,這才去逗弄起了王清琚懷裏的孩子。
今個兒一早雪鴿就為謝君竹換上了大紅色的薄綢細緞子,內裏是一件舒适貼身的棉質小衣,腳上這雙虎頭小鞋倒是王清琚在孕期趕着功夫做得,這樣的精致玩意兒,衣櫥裏面都是堆上了好多,拳拳的愛子之心表達的是淋漓盡致。
睡醒了的謝君竹此刻正是眨巴着那雙漂亮的小眼睛,黝黑的眼珠子靈活的轉動着,嘴裏面倒是沖着人時不時的吐上一兩個泡泡,你想去擦,可她立刻就收回了動作,無辜的對你笑着露出了粉紅的牙床,一時之間真不知道到底誰是孩子,誰在逗誰開心。
謝晟抱着謝君竹,就走了出去,身邊伺候着的小厮連忙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