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過年
大年三十晚上，要守歲。
穆幕早早地開了Q，在群裏等着和小夥伴一起倒數。
家裏燈火通明，除了弟弟和張姨、還有奶奶睡了外，其他人都是精神得緊。穆媽媽在數着時刻祭酒拜神，穆爸爸在房間裏看春晚，穆幕則幫忙裝紅包。
時不時會有炮仗聲響起，噼噼啪啪地，一響就是半分鐘，有時候還會來個二重奏，炸得耳聒子發疼。關起的房門裏，偶爾會傳起弟弟的哭鬧聲，和張姨哄着歌兒的聲音。
然而，真正禁了這炮竹，也是幾年後的事兒，而且過年就是圖個喜慶，偏遠一點的地方，結婚時更是花車拉着炮仗一路扔，想禁也是禁不全的。
因此，這幾天也注定是個不眠夜，特別是年初一，炮仗會一直燒到兩點。愣是睡着了，也能把你吵起來。
穆幕包完紅包後，跑到廚房裏，煮開了水，從冰箱底層翻出了一包湯圓，還特意從前天買來的桂花上摘了幾朵，洗幹淨，一同扔進了湯裏。
“晚餐沒吃飽，餓了嗎？”準備擺果盤子的穆媽媽看到穆幕在廚房裏翻來翻去，笑了，“對啊，還真是買了湯圓，卻忘了煮。”
“怎麽可能，那麽多好吃的菜，我吃得飽飽的。”年三十吃的是團圓飯，穆爸爸親自下廚，替補隊員穆幕就只有打下手的份兒，一盤盤拿手菜，加上幾樣從網上學來的菜，好吃得讓人停不下嘴。
“湯圓，團團圓圓，我們還是煮點吧。”穆幕拿着湯殼在裏頭攪，防止那料子粘鍋了。蒸汽冒了出來，在她的眼鏡片上蒙了層白霧。
她不迷信，算得上是個無神主義者，但是這“意頭兒”，她還是願意順着的。家和萬事興，現在她最盼望的就是這個家能和順。
“你這孩子。”穆媽媽怎麽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上前摸摸她的頭，說，“待會東西擺好後，你就過來拜拜祖先吧。”
穆幕點點頭，把煮好的湯圓分進了碗裏，然後端出了飯桌上，先放涼。然後，看着時間，回到了書房，Q上的小夥伴已經準備倒數了。
2分鐘。
1分鐘。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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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幕把“新年快樂”那四個字都打了出來，一直看着電腦上的時間跳着，蓄勢待發。突然，電話響了。
怕又吵到了弟弟，穆幕立刻拿起了話筒。
“小木頭！”
電話那頭很吵，很多雜音，穆幕還聽到了鐘聲，和很多人喊完“一”後的尖叫聲。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有點耳鳴，盡管這邊很靜，她卻被那邊的熱鬧帶動得心跳加速。
“小木頭，新年快樂！”那頭也是喊出來的，“我是不是第一個跟你說新年快樂的？”
“是的。”穆幕笑了，突然很想跟着喊出來，“萬娜，新年快樂！”
挂了電話後，Q群上已經刷過了一次屏，穆幕連忙把自己那句新年快樂發了出去。還有嚴歆昕她們私聊發來的一大堆祝福語，穆幕不懂得怎麽回好，只好再把“新年快樂”配上個感嘆號發了出去。
李珍珍的電話也來了，對她的“新年快樂！”大大地吐槽了一番，才以一句“新年快樂”收尾。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看過周枳茹的空間？”快挂的時候，李珍珍随口問了句。
“沒有。”穆幕搖了搖頭。她沒有這習慣，倒是總被她們催着把Q·Q空間更新一下。“出什麽問題了？”
“沒什麽，就是感覺她有點不對勁，放假以後也沒有見過她。”李珍珍嘿嘿了兩句，就挂了。
穆幕這頭聽着話筒裏傳來的“滴滴”聲，托腮想了一會兒後，才連忙把話筒給合上了。周枳茹這問題……還真是個問題，穆幕努力地回憶了一下，嘆了口氣，正想把她的空間點開，好好看一下的時候，穆媽媽敲敲門，進來了。
“不早了，關了電腦，出去拜一拜祖先就睡了吧。”
穆幕點點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電腦給關了，只心裏頭還在琢摸着。可這裏頭涉及到的東西太多了，不像是之前擾亂周誠斌的CP之程，特別是周枳茹父母那塊，總不是那麽容易的。
來到了廳裏，穆幕站在了穆媽媽旁邊，學着她的樣子，輕輕合起雙掌，手指并攏，手肘自然彎曲，置于胸前約呈四十五度。
她的面前擺着一張方桌，上面整齊地擺着荞頭炒燒肉、白切雞，果盤和三杯燒酒，正前方是祖先的位牌。
即便是重生了，她仍不信神佛，只是對祖先，總是多了分敬畏，與信仰無關。
穆幕恭敬地彎腰鞠躬，穆媽媽則在她旁邊念念有詞：“願穆家祖先，保佑穆幕乖女兒，學業進步，每次考第一，身體健康……”
而穆幕抿着唇，沒說話，心裏頭想着的卻是——希望家裏的每個人身體健康，不要吵架，和和順順；希望店裏的事能順利，希望身邊的人能幸福開心。
完了後，穆媽媽教她如何倒酒、敬酒，再把酒杯補滿。穆幕也認認真真地站在一旁看着。等穆媽媽放她離開後，她把湯圓分了，抱着自己那碗，跑到了房裏吃。
新的一年。
她坐在窗邊，塞了一個湯圓，鼓起了腮幫子。窗上印出了她的影子，她眨眼，對方也眨眼。
腦海裏突然“叮”了一聲，穆幕發現了自己幼稚了一回，還被捉包，有點囧，也覺得好笑。
“叮叮，新年快樂。”她搶在了叮叮前開口，咬破了湯圓的糯米皮，甜膩的黑芝麻餡溜到了舌頭上，“這湯圓可好吃了，可惜你吃不了，哈哈哈。”
想起之前被壓迫的日子，她一下子樂過頭了，哈哈哈了好一陣子，才發現自己在單機，便弱弱地來了一句：“叮叮，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她一直覺得叮叮挺人性化的，跟她對着的電腦、電視那些機器都不一樣，也跟科學家研究出的神馬人工智能有很大區別。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控制近視，每學期加深度數小于50°’，獎勵積分500分，目前積分7700分。”
她原本還在納悶着期末都結束了好久了，這個任務還沒提示完成，原來是叮叮想趕在這個關頭送。
穆幕正想開口，繼續調戲下叮叮，結果腦袋裏又叮了聲——
“叮，恭喜穆幕達到了7700分，獎勵海鮮大餐一份。”
“叮，由于穆幕公然挑釁系統，獎勵取消，請穆幕好好檢讨。”
卧槽！穆幕在驚喜與失落中打滾了一番，直接成了氣憤。她本就沒盼望着叮叮那些不定時掉落的額外獎勵，但能不能別告訴她獲得了又失去了嗎？
不就逗了一下，說他不能吃湯圓嗎，怎麽就這麽小氣了，真跟個人一樣。
穆幕氣的把剩下的湯圓一個勁地全塞進嘴裏，洩憤似地嚼。芝麻醬膩得她嗓子幹，穆幕灌了口水，就去刷牙，然後滾上了床。
叮大爺的，她真遇上了個大爺。穆幕睡着的時候，腮幫子也是鼓的，也自然聽不到機械音摩擦出的——
“新年快樂。”
第二天，一早起來，穆幕啥氣都沒了，把家裏和鄰居跑了個遍，挨個讨紅包，嘴甜地不得了。
她現在年紀小，身高擺在了那兒，旁人基本上看到了，也會塞個紅包，這簡直是她一年中最歡喜的一段日子。
年初一，他們家一般很少去拜年的，不過穆媽媽為了節省點時間，便把這天也用上了，拎上了東西，先去了幾個姨媽家。
年初二，則是回娘家的日子。這天上午，他們是回穆媽媽娘家，幾個姨媽也會回去，紅包也統一派。
輪到穆媽媽派的時候，穆幕伸出了爪子，像小老鼠一樣提溜着烏黑的眼珠子賣萌。穆媽媽被逗笑了，塞了兩封給她，喻示着“好事成雙”。
“學業進步。”
“身體健康，恭喜發財。”穆幕一本正經地回了句，讓幾個表姐弟笑成了一團。
午飯過後，他們趕回了家裏。這時，姑媽他們也回來了，正坐在廳裏，逗弄着穆小弟。
“姑媽，姑丈，表哥。”穆幕換了鞋後，就蹦了過去，讨喜的話一堆哄，把得了的紅包都塞進自己的小腰包裏。
“這性子，還真沒變。”姑媽笑着說，“她小時候，有一次，我說包裏東西太多了，塞不進那麽多紅包。她倒好玩了，掏開自己的袋子就說‘我有空位，放我這兒’，精明得很。”
“她可是說了，錢都要存起來，以後上大學用的。”穆媽媽摸摸穆幕的頭，接了話。
“對對對，你好好學，否則以後就只能到你爸的店裏洗碗掙錢。”表哥吐槽了她一句。
“才不是呢，”穆幕不服了，急于拉同盟，“我還可以當大廚的，這個能掙多點。對吧，媽？”
大家都被逗笑了。這個年也過得比以往都要熱鬧，氣氛特好，特別是說起店開張那事兒，有了盼頭，萬事皆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周四到下周四日更，每天20點準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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