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晴天霹靂
不管蘇暢到了什麽時候，家這個飽含親切的詞語永遠是他的夢魇，記憶中最不願提起的回憶與傷疤之一。
“喂？”
電話撥打過去，通了，蘇暢的聲音宛如他此刻低沉的內心。
葉長青還是第一次見到蘇暢這副模樣，原來這個自信浮躁的少年，也會露出這種十分正經的表情，自覺的走開了。
“你奶奶沒了，心梗！剛走的，明天出，回來看看吧。”
蘇青洛話音擊打在蘇暢內心的最深處，從小到大只有奶奶是真心對他好的人，蘇暢也知道因為他是蘇家這一脈的男丁的關系。
現在蘇暢發達了想要回報奶奶，但現在這一切都成了鏡花水月，再也來不及了。
孫欲養而親不待，實乃人間苦楚。
“我，知道了。”
跟父親也沒什麽好說的，蘇暢直接挂斷了電話，一個人坐在地上靜靜回憶着。
半晌後葉長青走了過來，看着蘇暢蕭瑟的樣子上前問道：“師弟你沒事吧？用不用師兄幫忙？”
蘇暢擡起頭沒有眼淚卻紅腫着的雙眼看了一下葉長青，露出一絲微笑問道：“師兄，那副紅翡對镯做好了嗎？“
葉長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打了個電話詢問一番回答道：“早上做好的。”
“幫我送到這裏吧，一個小時差不多了，我去買票。”蘇暢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沒有考慮葉長青的感受獨自去買票。
中午12點半落地，下午兩點的飛機。
行程安排的很滿，蘇暢的內心卻由為的寧靜，窗外淅瀝瀝的小雨，就像那晚和喬伊玲等待日出那般，心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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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窗外蘇暢坐在長椅上發呆，得到神經系統以後自己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從一個本分老實的少年變得那樣不可一世。
是從那天日出開始的，內心深處漸漸轉變，得到了一些卻也失去了一些。
此時此刻蘇暢很想打電話給喬伊玲訴說內心的悲傷，卻又不忍心讓她跟着自己一起悲傷。
就這樣靜靜地等待着，直到葉長青将一對镯子交給他，蘇暢提前一個小時過安檢，什麽話都懶得講。
神經商城裏面有着初級醫術可以兌換，蘇暢也知道初級醫術對于心梗這種突發性疾病可能并沒有用，但內心還是隐隐作痛。
如果能夠多發點神經，是不是就可以升級神經系統買到更好的醫術，那樣的話是不是奶奶就有救了。
這種想法在蘇暢腦中怎樣都揮之不去，或許奶奶的死是上天注定，可無能為力的感覺蘇暢從小到大感受過太多次，這次尤為的記憶深刻。
……
珠蘭，位于廣北省的一座小鎮，蘇暢生長的故鄉。
下了飛機轉了幾趟車，着是蘇暢身體不錯，折騰一天也散了架。
蘇暢沒有回家，在護士的指引下直接來到醫院的太平間。
一直沒有落淚的蘇暢此刻終于掉下淚水，在他的印象中奶奶一直都是很陽光的，然而此時卻栖身于冰冷的太平間。
很難想象一個人，居然被擔架塞進冷櫃之中，防止屍體腐爛，争取時間給家人舉辦葬禮的時間。
即使這是每個人都要經歷的過程，但蘇暢卻愈發感到心寒。
“奶奶，我來看您了！”
四五個小時未曾張開過的嘴唇輕聲呢喃道，蘇暢靠在冷櫃上雙目無神，太平間的冷氣也讓他感到異常的寒冷，直凍心間。
這一夜蘇暢跟奶奶聊了很多，包括他小時候的一切秘密，喜歡那個女生，讨厭那個同學。
也聊了一切大學的經歷，他戀愛了，他分手了，他神奇的獲得了神經系統，以為他将會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但面對痛苦他卻依然無能為力。
這一夜，蘇暢暈暈沉沉的入眠，在這冰冷的太平間內。
……
“蘇暢，醒醒！”蘇青洛人到中年，看起來卻像是過了半百，詫異的在太平間發現了蘇暢，将其叫醒，
昏暗的燈光些許刺眼，見到這個令人讨厭的父親，蘇暢也僅僅只是皺了下眉頭，對他身後的女人和兩個孩子沒有搭理。
蘇青洛見到蘇暢滿身疲憊的樣子風塵仆仆，指了指洗手間說道：“你是長孫，一會去拿靈頭帆，親戚朋友一會都來了，稍微收拾一下。”
蘇暢也不想奶奶走的難看，默不作聲的答應下來。
簡單的梳洗一下，蘇暢走出洗手間見到門口等待他的人，頓時一愣。
蘇暢的繼母率先開口道：“蘇暢啊，你長大了，也該為家裏分擔些擔子了。你奶奶這一走退休金也沒了，留下家裏老的老小的小光靠你爸那個小超市也維持不住，你看是不是別念了，回家随便打點工，也能貼補下家用啊。”
蘇暢立即明白繼母的意思，停頓下來的腳步再沒有絲毫停頓，任由她怎麽說都不去理會。
這個沒有工作的女人分了父親的房子不說，她與前夫生的女兒正在上職業院校，處處都需要錢。
剛出生不久的弟弟更是一個大包袱，讓這個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原本就不打算讓蘇暢上大學，還是奶奶心疼蘇暢想讓他有個光明的未來，這才拿出了自己最珍貴的對镯給了蘇暢當學費。
現在舊事重提，她心裏那點小算盤蘇暢清楚的很。
“喂，你這孩子怎麽回事？我跟你說話呢！”
蘇暢的繼母仍然在後面喋喋不休，她可不想他們夫妻二人同時養三個孩子，尤其開銷最大的還是蘇暢這個不屬于她的孩子。
但如果蘇暢能夠退學回家打工，然後将所有錢都上交給他們，這對她來講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一大早醫院清靜的很，走廊內蘇暢認真聽着自己的腳步聲，忍不住去想繼母的話。
沒家的孩子最是可憐，可有了這種家又能如何？明知道自己辍學打零工，一輩子都會沒有出息，但還是讓自己選擇這條路。
蘇暢很清楚繼母的話……就是父親的意思，原來還能争取到一絲家庭地位的蘇暢，随着二胎弟弟的出世，已經讓父親對他徹底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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