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為她照亮前方的路（2）
Nathan沒注意到宋萊, 盛浦周突然讓他停車，讓他詫異一下，但老板發話，他只得乖乖在路邊停下。
“我不要去應酬了。”車子停下, 盛浦周面無表情冷靜告訴他，“順着這條路再行駛十分鐘你會看到春裏小區，高副總家在那兒, 我會給他打電話讓他代替我過去, 他剛好跟今晚的王總交情還不錯，你直接去接他就行了。”
這不去的有點太突然, Nathan挑下眉：“您不去了，是怎麽了嗎？”
盛浦周沒解釋，只是作勢下車前, 看看自己一身規規矩矩的商務西裝, 脫掉，換了件休閑羊絨大衣。
大衣換好, 又細致整理下衣衫, 頭發, 腕表……很用心了。
等他下車, 看他一邊給高副總打電話一邊走去的方向, Nathan才注意到宋萊。
原來如此啊。
Nathan發動車子, 漸漸遠去。
—
“不是之前吃過虧了嗎, 走路還不看路。”
宋萊邊慢吞吞走邊低頭揩着眼淚, 腦袋上空盛浦周的聲音響起來。
盛浦周不知什麽時候來到的她身邊, 距離她一步之遙。
宋萊聽到聲音，微停腳步，胡亂擦把淚，順着他的皮鞋，黑色的褲子，質感良好的大衣望上去，對上他俊朗的面容，心不争氣的快速跳動一波，紅着眼睛說了句好巧。
盛浦周嗯：“好巧。”望望她眼淚汪汪的樣子，明知故問：“又哭什麽呢。”
他之前見過她哭的次數少說也有兩次了，房子賣掉她坐臺階上緬懷着掉眼淚的時候，被他撞到過；她以前的破事被拆穿時她坐他車裏也掉眼淚了……
搞得她跟小哭包似的，她明明堅強的要命。
Advertisement
宋萊垂下腦袋：“沒事兒。”說着沒事兒，眼淚卻撒歡一樣掉，用手去抹，卻越抹越多。
太失态了，宋萊背過身去，哭腔，“你去忙你的事兒吧。”
不要跟她搭話了。
真的不要跟她搭話了，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她太渴望一個擁抱，再跟她搭話，她怕自己會控制不住轉身撲他懷裏抱着他嗷嚎大哭的。嗷嚎大哭求他幫幫他們，幫幫秦耐，秦耐太難了。
但她得相信秦耐能解決的，他沒開口的時候她去求另一個男人出手幫忙太打他臉太傷他自尊了。
嗯，她得相信他。
背對着他，這樣一點點開導着自己平複着情緒，盛浦周突然擡腳走了。
冬日夜晚靜靜的街道，宋萊睫毛挂着水汽豎着耳朵聽他腳步漸遠。
聽會兒，她的情緒也幾乎完全平穩了下來了。
走了就好了，省得她覺得哭的丢面子。
剛想轉身按着回家的路線走，身子還沒扭動回來，空氣裏突然多了股濃香香的烤地瓜味。
緊接着，她的腦袋上方懸浮出了塑料袋子裝着的兩大只烤地瓜。
回頭，看到盛浦周高舉着落下，遞她手裏。
沒走啊，去給她買她喜歡的烤地瓜了啊，看看遠處小攤烤地瓜的大爺，宋萊接過，不自覺展顏笑了下。
“我朋友說美食有時候會特別治愈人心，果真。”看她笑了，盛浦周心情放輕松一些，輕揉了下她腦袋，“陪我去吃飯吧，我還沒吃晚餐。”
你沒吃，我為什麽要陪你去？宋萊心底裏問一句。
不過她自己也還沒吃，随即點點頭。跟在了盛浦周身後。
—
宋萊從醫院出來，現在所在這條街距離宋萊現在住的小區距離并不是很遠，穿過一條商業街，右拐，三四百米可見東城喜來登酒店，酒店斜對面就她小區了。
宋萊搬來這邊有一個月了，周邊有什麽美食大概差不多掌握了。
這邊有家小面館很不錯，好吃又不貴。
宋萊跟盛浦周走幾步，看看他嶄亮的皮鞋，征求他意見：“要不要吃點平價美食？”
盛浦周轉身敲她額頭：“說的我好像天天吃山珍海味。”
步行到小面館，小面館幾乎沒有怎麽裝修，白牆皮，普普通通的桌子椅子。
現在正值吃飯的點兒，店裏太忙，請的人手不夠，桌椅沒怎麽擦幹淨，略有點油漬。
盛浦周略有點潔癖，望望他不菲的大衣，進去坐下前，宋萊先拿出抽紙幫他擦了下凳子，又要幫他擦面前的桌子時，他從她手裏接過了紙巾：“明明男士應該給女士做的。”
讓她坐在她自己擦好的凳子上，他幫她擦拭一下桌子，又慢條斯理幫自己擦擦，随即坐下。
坐下後，擦擦筷子遞給她。
—
盛浦周吃飯中途接到高副總電話，電話那邊扯着嗓子問他突然不去應酬幹嘛去了。
“浦周，你就害我吧你，我跟王總很熟你知道的吧，他知道我酒量，能喝，今晚說一定不醉不歸，我昨天剛被老婆明令禁止不要飲酒太多，傷身。今晚我就喝個酩酊大醉回去，冒犯她威嚴，我老婆要跟我離婚的話，我以後晚上找你去睡！”
公司高層們都熟了，偶爾說起話來就跟小孩兒似的。
宋萊此時坐在盛浦周對面在吃烤地瓜。
他買的烤地瓜聞着太香了，宋萊控制不住想吃。
吃飯時就點了一小份小面，吃半碗，掰開了烤地瓜開始吃。
吃的津津有味的樣子讓盛浦周心情很好，跟高副總也開個玩笑：“那我明晚是不是應該在家等着你。”
高副總：“……臭小子，你到底幹嘛去了？”輕咳一聲，“你要是去約會女孩兒了，那我就原諒你了，要是回家休息了，我……我離婚了真得賴上你。”
盛浦周笑：“那我就去約會女孩兒了吧。”
高副總：“你就糊弄我吧。”
盛浦周望望吃東西的宋萊，模樣很可愛，把手機伸到她面前：“朝手機裏說句話。”
宋萊愣：“說什麽。”
“可以了。”只要吱聲就可以了，盛浦周抽回手機，“聽到沒。”
高副總：“……那行吧。我陪他們喝酒去了。”
盛浦周嗯，挂斷電話。
宋萊皺皺眉：“怎麽了嗎？”
盛浦周輕飄飄的說：“高副總替我去應酬，心裏不舒服，說我如果現在在跟女孩子吃飯他才會舒服。”
宋萊哦。高副總她知道，以前在公司也曾打過交道，五十多歲了，有時候跟老頑童一樣，很愛開玩笑，活的特別樂觀，履歷也特別牛逼，任職過的公司都是超級頂尖。曾經看她聰明伶俐，高副總還曾想收她做他助理……
盛浦周那時候說，這挺好，跟着高副總要比跟着他學的多了。高副總比他道行深多了。
那怎麽行，跟着高副總了，她還怎麽泡到他。
她總不能改去泡高副總吧，年紀大了不說，人家可是有老婆孩子的。
她站在盛浦周辦公室，望着帥呆呆可望不可即的男人，頭晃得跟撥浪鼓一樣，故意說：“我怕高副總，覺得他好兇。”
高副總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的，聽去了她的話，很是生氣：“你這小兔崽子，我怎麽兇了，我比你們面善但心冷的盛老板不知道溫柔多少倍好不好？”
面善心冷，形容盛浦周倒是不為過。
高副總這小老頭有時候挺小心眼，然後開始跟她賭氣。偶爾電梯間遇到，臉直接瞥到一旁去，不理她恭敬的跟孫子一樣的跟他打招呼。
但後來高層們決議最看好的，盛聲以後會冉冉上升的未來之星們時，盛浦周說高副總可是說了她好多好話。
在盛聲的日子，大多數都好快樂的。
她想着往事素淨的臉上揚起笑，盛浦周不經意看到，心又被微微迷惑了下。
—
秦耐工作室出事兒，網絡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卷來，封晴晚上在木工坊忙會工作，趁謝辰不注意，跑到二樓休息室給宋萊打電話，勸她趕緊跟秦耐分開吧。
“你倆現在還沒開始談是吧，你也不欠他什麽是吧，所以這時候千萬別犯傻啊萊萊，別意氣用事跟他一起承擔什麽的，感情就自然讓它冷卻下去吧。你自己生活的很不容易了，離開沒人會說你什麽的。”
這些話封晴不敢當着謝辰的面說，怕謝辰直男癌上來說她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但人得面對現實啊。宋萊還很年輕，跟秦耐又不是多麽相愛的關系，他現在有難，她落跑怎麽了。
封晴跟宋萊打電話時，她吃過飯有一會兒了，正跟在盛浦周身後走。
他要送她回家。
她吃的太飽，聽電話之初打了個飽嗝兒。
聽會封晴的電話，飽嗝被吓跑。
腳步轉慢，她望望前方盛浦周背影，捏着手機壓低聲音對封晴說：“這件事我自己有分寸。”
“什麽分寸？”封晴是打心底裏為她着急擔心，再唠叨一遍，“你別太意氣用事，你又不喜歡他，又不欠他什麽。”
“我是不欠他什麽，但每個人都會有無助，深處黑暗的時候，這時候，就算是單單只作為朋友，我也是要在的，我會陪着他的。我相信他能度過這次危機的。”而且，秦耐之前真的對她太好了，她哪能幹出這種事兒。
“宋萊！”
“你別操心我的事兒了，你好好戀愛吧，先挂了啊。”
冬日夜晚，盛浦周送宋萊回家的路上零星沒幾個行人。氣氛很靜，宋萊即便壓低了聲音說話，他依舊能聽清她在講什麽。
她說會陪着秦耐。
路燈下，盛浦周停住腳步等了宋萊一會兒，等她跟上來，他問她剛才遇到她她哭是不是因為秦耐，秦耐工作室的事兒。
宋萊不好意思摸摸後腦勺嗯。
她的手裏還揚着一半塊地瓜。
盛浦周在地瓜上停留一眼，問她：“要陪着他走嗎？”
宋萊再嗯。
“因為很喜歡他？”
宋萊沒回。
盛浦周的語氣中略微帶了點試探。
宋萊琢磨一會兒，站在盛浦周前面突然攔住他去路。
仰頭跟他對視，宋萊眼裏帶着點嘲諷：“我之前說我喜歡秦耐，如果他也喜歡我，我們就一起奮鬥了，你其實根本就不信是不是。你心裏是不是在想，又編瞎話，她估計是看秦耐有錢。現在秦耐落魄了，我就應該落跑了是不是。所以我說我會陪着他，你很大吃一驚？”
今早他讓公關部幫着處理掉了一部分秦耐工作室的負/面新聞，因為怕她為秦耐心疼難過哭。
但，今天一天曾有段時間裏，他是也有過不好的揣度：也許宋萊不會為他心疼難過哭，她也許躲得遠遠地了。
她也許當初是因為秦耐的錢跟他在一起的也說不準。
是，是有過這種想法。
所以剛剛看到她哭的傷心立刻下車，除了擔心她，還有，大概是想了解清楚她到底什麽心思。
她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女孩兒。
—
不信她是應該的，畢竟有句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跟盛浦周再對視一會兒，宋萊跳遠一點，語氣冰冷：“別送我了，我家馬上到了，你回去吧。”自顧自轉身走幾步，她又回頭，看站在原地看着她的盛浦周，“我剛才在電話裏說的也許是故意說給你聽的，想繼續在你面前裝傻白甜，可以不用相信我，畢竟說不準再過一段時間你看到我，我身邊會跟着個全新富二代。到時候可千萬不要揭穿我是什麽人啊。盛先生。”
盛浦周背脊挺挺的，鼻子也挺挺的，很好看。眼神望過來是深邃迷人的。
迷人跟她無關。
街邊隔幾米就是個垃圾桶，宋萊白他一眼把剩下的烤地瓜哐當一聲扔進垃圾桶，走遠了。
背影倔倔的。
—
宋萊回到家，趴在桌子上又哭了會兒。哭的她自己挺莫名其妙的。
盛浦周想誤會她就誤會啊，他又不在她的生活裏，他跟她相隔甚遠。
哭一會兒，去洗把臉，宋萊恢複好了情緒蜷縮在沙發上，電腦放盤起的腿上先上網查一下秦耐工作室現在怎麽樣了。
工作室已經發表聲明了，針對惡意诋毀說抄襲的網友已提起起訴，要求恢複他們的名譽。
工作室前合夥人性騷擾的事情也已經再次鄭重道歉。
就是不知道關于兩千萬的事兒怎麽樣了，宋萊從茶幾上摸起手機給秦耐打去電話。
再次好久無人接聽，直至自己挂斷。
她有點累了，把手機扔茶幾上，電腦關機也放茶幾上，她澡都沒洗直接進卧室去睡覺了。
大概淩晨兩點的時候，外面嘩啦啦的下起了大暴雨來了。宋萊被吵醒，捂住被子遮遮耳朵繼續睡。睡一會兒想起什麽，翻身下床踩着拖鞋打着哈欠去客廳找手機，找着按亮屏幕，看秦耐沒給她打回來。
不會又在熬夜忙吧。宋萊再打個哈欠，拿起手機進卧室。
手機放床頭櫃上，她再次睡去。
—
東城最近的天氣陰晴不定。淩晨兩點下大雨的時候，剛好趕上秦耐從工作室開車回家的路上，路上除了他好像沒什麽車輛了，大雨噼裏啪啦敲打在車身上。
看着大雨，他心情無比煩躁，兩千萬的賠償是勢在必行的了，他們後期的彌補方案客戶并不接受，說并不信任他們了，不想再次合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