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擇良木而栖（5）
跟盛浦周撞西裝襯得她很醜。
下午去大會議室聽他講座的時候, 宋萊特意去公司更衣室換了件西裝穿。
關珊珊注意到，笑她：“你還蠻有自知之明, 電梯裏看你倆撞衫, 我還在想要不要提醒你該換件衣服。”
宋萊臉故意拉下來, 斜眼看她：“你這樣說我會不開心的。我可以自己覺得醜, 但你不能也覺得我醜啊。我明明大美人一個，切, 除了他，我跟誰撞衫都是占上風的好不好。”
關珊珊賠笑：“是是是, 您大美人。”笑靥如花挽上她胳膊去大會議室，“今天是盛先生講座, 下下下周而據說要邀請XX金融集團高級副總裁……在咱們公司天天聽大牛們吹牛就覺得好快活又有趣。”
按電梯去8樓的時候，她又說, “前幾天新來的那個小姑娘業務能力超強啊, 據說交的男朋友超級大牛, 帶的她也就超級優秀……”
宋萊嗯，她經歷過跟極其優秀的人在一起受到的影響, 明白的很。
盛浦周今天講的是關于挫折的, 如何看待挫折，又怎麽提高挫折承受力。
宋萊覺得這個她特有必要多用心聽, 她近期被各種大大小小的生活磨難真的磨得偶爾沮喪到不行。雖然每天穿的還是很美，狀态看着也不錯, 但心裏已經有點千瘡百孔了。
會很頹的想随便找個男人嫁了算了；也會在夜裏突然就哭着醒來, 醒來憤憤不平的默問命運為什麽偏偏這麽對待她, 讓她在東城突然一貧如洗也就罷了，住進人家家裏學點東西都不能如意的，最難堪的往事都要翻出來讓她回顧一遍……也沒男朋友……
別人好像都幸幸福福，遇事兒有依靠，就她，偏偏要孤零零面對未知的路。
……
盛浦周今天的講座算是給宋萊帶來了些心靈慰藉。他講時有講到好多小故事，也灌輸了好幾段心靈雞湯……宋萊聽的很順耳。
等結束，她收拾筆記擡頭看看他，男人身上好像閃着光亮。
不過，還是不想跟他多見面，她丢的面子總讓她耿耿于懷。想着晚上下班他要等她去她家拿花生醬，她今天沒開車，他估計得讓她直接坐他的車，估計還得一起吃飯……
她要盡量避免跟他單獨相處。這麽想着，回到自己辦公室沒一會兒，宋萊給盛浦周發短信：“花生醬我晚上給你送你家去吧，我今晚要加班一會兒，您先去忙您自己的事兒吧。”
Advertisement
一會兒，補充一條：“今天講的特別好，當然，上一次也特別好，都很好。”
不論多牛逼的人物有時候都是需要別人一個肯定的，盛浦周看着她的第二條笑：“謝謝。”
一會兒，他也補發一條：“那你忙完給我打電話好了，還是我去取吧。”
宋萊看看，沒回。
—
晚上宋萊在公司加班到七點鐘，七點半回封晴家，路邊随便買幾個包子填飽肚子後，拿了三罐花生醬開車去了盛浦周家。
還是她給他送吧。
到地兒，車子停在小區外面，她進小區，給盛浦周打電話：“下來取吧。”
她可不想送上去。
東城現在已到初冬，天微有點冷，在樓下等他一會兒她就有點冷了，跺跺腳，有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突然跑過來跟她打招呼。
小男孩是個中德混血兒，媽媽德國人，爸爸中國人，據說夫妻倆是某外企高管，小男孩家教很好，她住在盛浦周這邊時某天下班回來曾幫小男孩找過丢失不見的小貓，找到後小男孩買了個漢堡給她。特別可愛好玩。
小男孩五歲之前一直都跟媽媽在德國生活，中文不是很好。知道她會說簡單德語，上次找貓時兩個人交談過，現在他直接開口用德語跟她打招呼。
她蹲下身跟他視線平齊，德語回應，問他這麽冷怎麽在外面。
小男孩說一會兒就回去了，剛從隔壁樓小朋友家出來。
……
“你會說德語？”
小男孩跟她的談話盛浦周不知道聽去了多少，小男孩離開，她轉身，望他穿着輕薄的黑色羽絨服出來。
宋萊嗯：“這兩年剛學的。”低頭，把裝在紙袋裏的花生醬遞給他。
盛浦周接過看看裏面三罐：“這麽多？”
“覺得吃不完可以送別人，雖然不太能拿得出手，但是好吃。”宋萊微笑下，有點局促的看眼路燈，“我就先走了。”
宋萊剛剛握過的紙袋手提繩上有淡淡的溫熱。現在他握着，溫熱傳入到掌心。
望她瘦瘦小小的背影一會兒，盛浦周大步走幾步跟上她步伐：“我送你到小區門口。”
宋萊：“不用的。”
“直接給我送過來了，我總得有點待客之道。”盛浦周正臉帥，側臉也是好看的一塌糊塗，皮膚光潔細膩，路燈燈光中尤甚，宋萊望眼，又迅速低頭。
燈火昏暗，盛浦周沒注意到她的小心思，跟她肩并肩走着，安靜的小區裏，問，“怎麽想起學德語來了？”
宋萊想想：“覺得好玩就學了。”其實是他當初交往的那個跟她一般大的女孩兒精通好幾國語言，讓她極其嫉妒。家世好，還是學霸，就自己咬咬牙狠狠心又去多學了一門外語了。她語言天分很好，學起來沒覺得多費勁兒。
技多不壓身，一年前有個客戶過來，她還充當過翻譯呢。在公司因此聲名大噪過一次。
人生有時候真的是自己優秀了比什麽都靠得住。
—
宋萊不是很喜歡兩大聚會：同事聚會跟大學同學聚會。
同事聚會大多時候都要被勸着喝很多酒，而且有上司們在，免不了全程很多時候都要拍下上司馬屁，說什麽沒他們庇護就在公司走不到今天雲雲。
至于大學同學聚會，當初他們班級留在東城的二十多個同學們裏，結婚的結婚，生子的生子，混的風生水起的混的風生水起。
她算是最落魄的一個了。要感情歸屬沒感情歸屬，要事業有成吧，還不到火候。
而且，在東城生活着的這些大學同學們，剛畢業那幾年關系都還行，時不時的會聯系聯系，分享下步入社會後的喜怒哀樂，那時候聚會大家也是滿心歡喜的去參加的。近一兩年，聚會有點變了味，充滿了世俗的攀比，炫耀，而且随着大家越來越忙，平日裏也已經不怎麽聯系了。互不了解，同學聚會上總是在尬聊一樣。
這就挺無趣了。
這樣的同學聚會，宋萊總覺得不聚也罷。
上一年她生活的還可以，至少有個房子，也衣食無憂，同學聚會也就還能去摻和摻和。這一年，她近期落魄的可以，實在不想去。一周前班長群裏發了消息說近期聚會，她直接回複忙，沒時間，這次恐怕參加不了了。
但班長卻很是不樂意，給她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了，說好不容聚聚，怎麽能少了她。
也有幾個同學天天語音轟炸，讓她一定要來。
同學聚會是在這周五的晚上。大家的意思是周五是上班最後一天了，晚上玩玩鬧鬧多喝點酒，明天可以睡一整天。
大家盛情難卻，周五晚上下班，宋萊只得換身漂亮質感很好的黑色高腰連衣裙，欣然去赴約。
—
這次聚會是在一家酒吧。
宋萊六點半到酒吧，門口遇上了向北。
向北穿着高級灰連帽衛衣，有點裝嫩嫌疑。叼着煙，看到她愣了會兒：“你也來酒吧？”
宋萊：“我不能來嗎？”
“這倒不是。”向北上下打量她，笑，“覺得你不像是會來酒吧的人。”
“思想真老土。”宋萊也笑下，拎包跟他一起進門，“我有同學聚會在這邊。”
向北哦：“這是我朋友酒吧，我是來找他玩玩順便喝酒。”很熱情的，他又對她說，“待會兒我讓喬宇給你們那兒送幾瓶洋酒過去，免費的。”
宋萊驚一下，拒絕的很幹脆：“不要。”她不喜歡欠人情。而且向北這種人送的洋酒不知道得多貴。
向北很輕飄飄：“沒關系，喬宇大方的很。而且要知道你住盛浦周家，是盛浦周的朋友，他說不準都可以給你免單。”
宋萊臉拉一下，語氣很不開心：“不要讓我消費盛浦周。還有，我已經從盛浦周家搬出來了，我找到合适的房子了。”
他沒聽盛浦周說呢，不過盛浦周那種清冷的破性子也不會對他說他的生活的。而看宋萊是真生氣，不是做做樣子，向北點頭：“知道了，不消費盛浦周行了吧，別生氣別生氣。”
—
宋萊跟大學同學喝酒喝一陣兒，向北還是送了兩瓶洋酒進去。他帶着服務員親自送進去，裝作不認識宋萊的樣子指着宋萊說這位漂亮小姐是他們今晚第66位客人，可領取兩瓶酒，酒上桌，他朝她輕快調皮的擠眉弄眼下，帶着服務員離去。
沒多久，宋萊收到他的信息：“酒很便宜，放心喝。只是想讓你的同學們覺得我們萊萊是個幸運的小姑娘。我沒壞心思，也不消費盛浦周。”
看着消息，宋萊眼眶突然湧出一些潮意。
盛浦周還有他的朋友都對她好好的。
—
向北進去送酒的時候，宋萊臉頰已經泛紅一些了，看起來微醉了。出來，他走到個無人的角落坐下來，要瓶酒，自己給自己倒一杯後，給盛浦周去了個電話：“聽說我們萊萊從你那裏搬出來啊。怎麽回事，是她真找到房子了，還是你欺負人家了。”
盛浦周戴着眼鏡在家裏書房正試玩一款他比較看好的新游戲，想投資。沒空理他，回：“撿重點的說。”
向北撇撇嘴：“你很忙啊。萊萊她現在在喬宇酒吧跟大學同學喝酒呢。微醉了。也不知道結束後有沒有人過來接她。”頓頓，“不過沒關系，反正我在，沒人來接她，她喝醉了我就送她。那你忙你的吧，我沒事兒了，挂了。”
挂斷，向北打個響指：如果半小時內盛浦周能趕過來，那讓他微動心的女孩兒差不多就真是宋萊了。如果不過來把她丢給他，那大概就不是了。
喝着酒，他掐着時間，不到半小時，盛浦周就過來了，找到他坐他身邊，有點緊張，“她走了嗎？”
“還沒。”向北嘴角翹起，把一杯酒桌子上推給他，裝模作樣，“我們萊萊都不住你那兒了還擔心着人家呢。我不說我送了嗎，還來這一趟做什麽。”
盛浦周沒喝，把酒推回給他：“我是擔心她真醉了，沒人來接，你去送會心懷不軌。”
向北：“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種人。”
“喝醉了随便抱着路人親過好幾次的人，我可信不過。”
向北臉白一下：“我這不為了不抱着路人親，就喝半瓶酒哎。”
—
喝醉了會随便抱着人親的人，除了向北好像還有宋萊。
十點多，同學聚會結束。
宋萊真的喝的挺多的，她的很多同學都走了，她還待在包廂裏，一臉醉意的紅着臉垂着眼皮呆坐在軟軟的沙發上。
燈光氤氲裏，向北走上去輕拍她嫩嫩光滑的臉：“你還好吧。”
宋萊微擡眼皮不耐煩拿開他的手，話都說不利索，卻還是嘟囔：“我當然很好。”
“好什麽好。都醉成這樣了。”盛浦周擰眉，把向北趕一邊去，“我送你回去。”
宋萊搖頭：“封晴一會兒會來接我，我都給她打電話了。”打個酒嗝兒，她小孩兒一樣拉拉盛浦周的衣角，“我想喝水。”
盛浦周看向北，向北哼聲，乖乖去倒水。倒好沒好氣端給他，盛浦周摸摸水溫适中，再向向北确認一遍是溫水後，微微蹲下身，給她。
宋萊咕嘟咕嘟喝大半杯，遞給他。
盛浦周扭頭把杯子放桌上，囑咐向北再去給她弄點醒酒的東西，保持着微蹲看她：“你要等你朋友可以先躺在沙發上等，我會在這兒陪你。”
燈光氤氲中，眼前的盛浦周偉岸又溫暖。
他身上總是有特別好聞的香味，讓她意亂情迷，很想抱着他好好聞聞啃啃。
微微眨巴下眼睛，宋萊不知道是不是醉酒給了她勇氣，她突然伸手掰住了盛浦周的臉頰，跟他明亮清澈的目光對視一會兒，她沒頭沒腦的湊近他吻了他。
盛浦周心快速跳動了下，身子微僵。
而，這是宋萊第一次吻一個男人的嘴唇，軟軟的，有薄荷的清香，氣息很幹淨。
光吻不好玩，在他唇上貼幾秒，她突然咬了下他的下唇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