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村怨(2) (1)
天蒙蒙亮, 陰雲密布, 壓抑的墨色籠罩, 整個村子都蒙上了一層黑霧。
楚以淅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天色昏暗讓他還以為是晚上,待清醒過來看時間才覺得不對。
‘咚咚’
張強在門口敲響房門,“楚以淅你醒了嗎?”
楚以淅伸了個懶腰過去開門, “有事?”
張強說:“結親結束了。”
“什麽?”
“我們錯過了村民的結親!”張強面色蒼白,他們錯過了這個線索, 錯過了這重要一點!對以後的游戲肯定不利!
楚以淅捏了捏眉心, 昨天睡覺之前還記得要參加結親,結果一覺睡到下午楚以淅自己都沒想到,不過……“你們也一覺睡到現在?”
“嗯。”張強點了點頭,在他後面跟着一起過來的玩家也紛紛點頭。
“昨天回去就覺得特別困,迷迷糊糊醒過來一看天色還早就繼續睡了,誰能想到……”
是啊,誰能想到, 居然會因為天氣而錯過結親!
安璐璐并不知道為什麽這些人會怕成這樣,但是這種壓抑的環境之下她的心情寧也實在是輕松不起來,揉捏着酸疼的後脖頸,問:“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先出去看看。”楚以淅拿起外套便往外走,“你們在睡夢中有沒有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
“沒有, 睡得特別安穩……”
“我也是, 一覺睡到現在。要不是張強過來叫我, 我可能現在都還在睡。”
“對對對。”
……
楚以淅:“那我們……”
話沒說完, 女孩的尖叫聲打破了沉重的寧靜, “啊!放開我!救命呀!”
楚以淅眸色一頓,朝着發出聲響的方向趕去。
張強也毫不遲疑,安璐璐遲疑片刻也追了上去,如果說這個游戲很危險,那一個人存在的地方顯然是最危險的,有人在的情況下,你或許還有一個活着的機會。
一行人緊趕慢趕的往外跑,落在最後的男人在跟了幾步之後卻停下了腳步,“小婉,我們別去了吧,那邊這麽多人,咱們去也幫不了什麽忙。”
小婉抿起嘴角,似是有些不贊同他的話,“可是我們待在這邊也沒什麽用呀。”
男人說:“可是要是不用直面危險也可以出去,那不是更好嗎?”
“唔……”小婉好像是被說服了,“我們先回去?”
“嗯!讓他們去找線索就行。”男人攬住小婉的肩膀,“你餓不餓?要不先去吃點東西?”
“不了,我想回去再躺一會。”小婉拒絕了男人明顯暗示的意思,把男人的手推下去,自顧自的走了。
男人站在原地叼着一根雜草,‘呸!’什麽東西!
封賢平在進入孤島之前是一名網絡主播,憑借自己英俊的面龐吸粉無數,名氣大了人也就飄了,在粉絲主動找上門的時候他都來者不拒,各色美女紛紛收入囊中,卻沒想到玩脫了,多名女生直接懷孕,封賢平只是想玩玩而已,誰能想到整出孩子來了。
于是,封賢平直接給了那些人一筆錢,把孩子打了,之後的他也沒有收斂,仗着自己這張臉哄騙小姑娘打胎,最後被一個小姑娘的父親一刀給捅進了醫院,睡一覺醒來就到這了。
在看見小婉的時候封賢平就知道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菜,但是沒想到小婉居然對他愛答不理的,啧啧啧……莫不是想着怎麽勾住我的心吧?
這樣一想,剛才被拒絕的心情好像也沒有多少憤怒,搓了搓手朝着小婉的房間走了過去。
封賢平沒有敲門,反正現在這邊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沒必要做那些表面功夫,直接推門而入,“小婉,我感覺……”
話音漸漸落下去,封賢平一眼就看見坐在梳妝臺前的小婉。
與剛才不同的是,小婉不知什麽時候換上了一身大紅色嫁衣,頭上戴着金色的發冠,流蘇垂在臉頰兩側,鏡中的小婉,更美了。
封賢平咽了咽口水,笑道:“小婉,你穿紅色真好看。”
小婉抿起嘴角,櫻薄唇紅,精致的面容小巧可愛,媚眼如絲的看着他,微微側身示意封賢平過來,“你喜歡我嗎?”
封賢平連忙跑過去,“喜歡,我最喜歡你了。”
小婉擡手落在男人的肩膀,如不及防的靠近,“那你親親我好不好?”
封賢平求之不得,當即吻了上去!
小婉一動不動任由封賢平動作,卻笑彎了眼睛。
外套在瞬間剝離,封賢平猛地向前一撲将小婉壓倒在地!
唇齒交融間,封賢平突然睜大了眼睛,“唔!”
小婉随手把男人推倒在一邊,額間紅發飄蕩,“你還……喜歡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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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以淅他們趕到的時候,在房子外面已經為了一圈的村民,看見他們過來,村民的眼神很是抵觸,但是卻不知道什麽原因,并沒有人開口驅趕,村長拄着拐杖走了過來。
村長眸中閃過一抹精光:“你們……睡醒了?”
“嗯。”楚以淅看了一眼房子,裏面的哭喊聲還在繼續,只是随着時間的推移女生的聲音越來越低甚至染上了嘶啞,聽起來不甚清晰,但是其中痛心難捱還是感染着人們。
“我不是你們村裏的人!放我出去!”
“求求你們,放了我好不好?”
“不要!你們不要過來!”
村長聽着這番哭喊似乎也覺得臉上沒有顏面,冷着臉不複之前的和藹,朝着房子喊道:“王晴!既然已經進了我們村子那就好好的學習一下如何為人婦!大喜之日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
聽了村長的話,房裏的人直接堵住了王晴的嘴,“唔唔!”
村長這才滿意,微微颔首道:“見笑。”
張強按耐不住心中的澎湃,“那裏面的人是……”
楚以淅:“安靜!”
“我……”張強一時間被楚以淅的态度怔住了,等回過神來屋裏已經沒有了掙紮的聲響,而楚以淅早已冷漠的離開,村長對這一轉變喜聞樂見,微笑着走了。
村民散開,張強一把揪起楚以淅的衣領,怒吼道:“那裏面的人明明是我們的隊友!”
楚以淅冷漠的擡眸,“你這麽有能耐,就沖進去把她救出來。”
見張強不答,楚以淅接着問:“在這站着做什麽?不覺得浪費時間?”
說到底,還是一個想要見義勇為但是卻沒這個幫忙的膽子!
只想着讓別人在前面為你出頭,自己在後面收好?
搞笑。
甩開張強,楚以淅慢條斯理的順平了衣領的褶皺,“先管好自己,再去做聖母吧。”說着,楚以淅扭頭就走。
楚以淅捏了捏眉心,只覺得這個張強……給他很熟悉的感覺。
就像是看見曾經的自己。
他之前也想過救人,但并沒有像張強那樣只等着坐收漁翁之利,他幫忙了,給了線索,可結果呢?
傻子。
剛一進門,封賢平便迅速迎了上來,“你回來了?”
楚以淅擡眸看了他一眼,“有事?”
封賢平說:“我想問問你找到什麽線索了嗎。”
“沒有。”這一趟完全就是白跑,什麽有用的線索都沒有,不過……嫁入村莊的女孩不一定是村裏的人,更有一些外面的,或者……本就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外來人。
王晴的存在就是證據。
他們一直以為昨晚王晴和百燦是死了卻沒想到,叫得那麽凄慘不是死亡,而是被抓起來了?
抓起來讓村民與她們結婚嗎。
楚以淅有些想不通,不過就是結個婚,何必大費周章?
這怕是有點浪費時間。
“怎麽會沒有呢?”楚以淅說了實話,但是封賢平完全不相信,出去一趟這麽多人只有他一個人是最先回來的,誰會相信他什麽都不知道?肯定是知道了但是卻不想說吧!
封賢平抿了抿唇,他覺得楚以淅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麽和善,“怎麽說我們都是同一個地方來的,有線索就應該和我們分享一下,這樣我們也能提供幫助不是嗎?”
安璐璐瞥了他一眼,“怎麽不美死你呢?”她實在好奇,是什麽樣的生存環境才能讓這種智障一般的人物活到現在。
我這個大小姐都沒要求楚以淅把什麽都告訴我,你哪來的那麽大臉越過我去?!
封賢平:“喂……!”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楚以淅看這天色好像又要下雨,便随便找了個理由直接回了房間。
回到房間,楚以淅拿出筆記本翻看。
第一晚淋了雨累的不行就直接睡覺了,就一直把筆記本的事情擱置了,到現在才有時間查看線索。
看着上面哪一行簡單的小字,楚以淅只覺得筆記本給出來的線索越來越敷衍了。
“抱着棺材跳三下,你就成了我。”
抱着棺材跳三下?
先不說棺材有多大,一個人怎麽可能抱得起來,再一個,抱着棺材還得跳三下?
這是什麽奇葩線索。
這個提示是什麽意思啊?
楚以淅合上筆記,它,沒有任何作用。
吃午飯的時候,張強扒拉了兩口米飯就不吃了,時不時的瞟楚以淅一眼,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是考慮到之前楚以淅的态度他又退卻了。
楚以淅感覺到了但是卻沒有說話,張強說不說是他的問題,與他關系不大,聽不聽都無所謂。
眼見着一碗飯見底,楚以淅放下碗筷便打算回房間研究筆記本,張強見狀頓時什麽糾結都沒有了,再耽擱下去,人都走了!
張強說:“村長說讓我們去林子上砍樹做嫁妝箱子!”
“嫁妝箱子?”楚以淅頓住腳步問:“那是什麽?”
張強解釋道:“就是一種女兒出嫁裝嫁妝用的,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了,但是這個村子裏還保留着以前的風俗,村長說讓我們每一個人分別做一個嫁妝盒子,算是外來人對村民的祝福。”
楚以淅:“每個人?”
“對。”張強點了點頭,“村長還給我們每個人準備了一把斧子,自己砍樹自己做。”
張強說了這些以後沒有再補充,安璐璐瞥了他一眼,怎麽傳話還帶丢三落四的?村長在說話的時候她也在,安璐璐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跟楚以淅說:“村長說了,做好以後就當做禮物送給新人,新人作為回報會親自送你離開村子。我覺得這個可能是一個出去的辦法。”
從進入游戲以後他對誰的态度都很冷淡,張強還以為自己剛才故意隐瞞會惹得楚以淅不高興,卻沒想到楚以淅沒過多追究,“去看看。”
“好。”
他們到達樹林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人砍好了樹,想必也是聽到村長這麽說,覺得做好了嫁妝盒子就可以出去,所以大家都開始着急,連中午飯都沒有回去吃,直接奔着樹林來了。
“強哥你怎麽來這麽晚?我們都砍好樹了!”
張強看着他腳邊三棵樹眼神晦暗不明。“錢重你就是太心急,那不還得做嫁妝盒子呢嗎。”
錢重撓了撓光禿禿的腦袋,略感頭疼,“唉,那倒也是,這都是手藝活,真做起來還不知道得耗費多少功夫呢。”
張強:“行了,你耽誤你了,砍完樹就回去忙吧,院子裏有各種工具,小心操作。”
“知道了哥。”
随後,沒砍好樹的人都悶頭砍樹,楚以淅到時不慌不忙的找了一個斷裂的大樹坐着休息。
安璐璐都把大樹砍掉一層皮,起身擦汗的功夫就看見楚以淅坐在樹幹上喝茶。
安璐璐:“……”
相比自己渾身汗臭味,楚以淅簡直怡然自得的可以啊。
“喂!你到底想不想出去!”安璐璐把斧子一扔,湊過去搶了杯茶水。
腦子裏關于男人的思路突然被打斷,楚以淅微微蹙眉眉頭,“又不是我想,就能随時出去的。”
“那你怎麽還不趕緊去做嫁妝盒子?”
楚以淅問:“你就這麽篤定,做了就能出去?”
“我不知道。”安璐璐挺起胸脯,理所當然的說:“但是什麽都不做肯定出不去!”
楚以淅:“那你加油。反正我不做。”
安璐璐:“……”
搞事情啊你這是。
楚以淅放下茶杯,說:“我勸你最好也別做。”
安璐璐捧着水喝了小口,悄咪咪的問:“為什麽?”
安璐璐砍樹的速度實在很慢,再加上男女力氣不平均,很多人都砍好了樹走了,就只剩下安璐璐在這邊繼續砍樹,還有就是楚以淅,連砍樹的意思都沒有。
樹林一時間安靜的可怕。
楚以淅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問道:“你知道這些是什麽樹嗎?”
安璐璐早在村長讓他們砍樹的時候就已經打探清楚了,“村長說叫美人淚,用美人淚做嫁妝盒子,代表帶着嫁妝結婚時是最後一次落淚,以後的日子和和美美。”
楚以淅用手套在身下這棵大樹的傷口處輕輕擦拭了一下,旋即拿起來給安璐璐看,“哪有樹在被砍下來的時候還流血的?”
“那不是血,是大樹的汁液。”
楚以淅:“那你聞聞。”
安璐璐不以為然,只是當她輕嗅一下以後,徹底頓住了。
這……這刺鼻的血腥味是哪來的?!
大樹的汁液難道不不應該是清新冷冽的味道嗎?為什麽會是這樣的!
安璐璐感覺自己讀書可能有那麽一點少。
已經無法用現有的知識解決這棵大樹的問題了。
被詛咒的村莊,會流血的大樹,用大樹制作嫁妝盒子。
這都什麽跟什麽。
安璐璐頭痛無比。
糾結半天安璐璐都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氣得她都懶得想了,坐在楚以淅身邊問:“那我們就不砍樹了嗎?”
楚以淅拍了拍身下的樹幹說:“我不用砍。”
地上有現成的,他還做這個苦力幹嘛?
安璐璐:“……”
我感覺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安璐璐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惡狠狠的用斧子劈開了樹皮,看着順着樹皮紋理流下來的鮮血嘆了口氣,操蛋的人生!
等安璐璐砍完樹已經是晚上了,天色雖然陰沉,但是卻始終沒有下雨,像是憋屈着什麽,就在安璐璐最後一斧子砍上去,搖搖欲墜的大樹在這一刻轟然倒地!
‘嘭’的一聲,濺起飛沙泥土。
“咳咳!”安璐璐被嗆得直咳嗽,一不小心那股子血腥味順着喉嚨下去,惡心的安璐璐差點沒吐出來。
太惡心了!!!
安璐璐看着自己腳邊的大樹就氣不打一處來,一腳踹了過去,樹木左右擺動,像是有生命般的想要躲避安璐璐,看起來很是詭異,但是安璐璐卻沒放在心上,正打算一腳踢下山,就被楚以淅拽了過去。
“躲起來!”
“什麽?”安璐璐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還沒等多問,就被楚以淅一把捂住了嘴,“唔!”
楚以淅:“安靜!”
安璐璐那是什麽人?
那可是安佳國際銀行千嬌萬寵的大小姐!
怎麽可能因為楚以淅簡簡單單兩個字就乖巧的不再說話了?
開什麽玩笑?!
安璐璐翻了個白眼,張嘴就想咬下去,先讓楚以淅松口再說,然而,嘴巴剛一張開便合不上了。
安璐璐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片樹林,樹幹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逐漸分化為人臉,就像是從內往外凸起的一張人形面孔,随着時間的推移,周遭空氣越發靜谧,一棵棵樹化為人形從枝幹中走了出來,更為恐怖的是,之前枝繁葉茂的大樹再出現人形凹槽之後逐漸變為了半包裹的盒子。
楚以淅微微眯起雙眸,與其說那是盒子,倒不如說它是……棺材。
一個沒有蓋蓋的棺材。
安璐璐慌張的看着楚以淅,眼神中明晃晃的寫着:這是什麽?
楚以淅也不清楚,但直覺認為這裏的少女和村裏婚嫁有關系。
村裏少女稀少,可眼下面前竟然會出現這麽多少女,這就很奇怪了。
安璐璐輕聲說:“那我們要跑嗎?”
楚以淅緩緩站起來,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些女生,确認她們沒有什麽太多的動作,這才慢慢的往旁邊挪動,就在即将靠近樹林邊緣的時候,張強突然出現呢。
張強把看好的樹安置好,卻發現楚以淅和安璐璐一直沒回來,想來想去怕他們出事,便跑了回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還沒進樹林,便看見楚以淅和安璐璐貓着腰走出來,張強當即揮了揮手喊道:“楚以淅!安璐璐,你們倆還沒砍完樹嗎?怎麽還不回去!天都已經黑了!”
楚以淅:“……”
靠!
什麽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即使知道張強是好心,楚以淅都差點沒忍住罵出聲來。
張強這一嗓子直接把所有樹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一雙雙紅綠交加的瞳孔盯着他們。
安璐璐一個沒忍住尖叫出聲,“啊!!!”
“跑!”楚以淅也顧不了那麽多,推了安璐璐一把率先沖了出去!
張強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呢,就見楚以淅和安璐璐徑直的越過自己往後跑。
“喂……你們的樹……”張強伸出爾康手,話還沒說完就見後面一隊飄在空中的女子嗚嗚洋洋的沖了過來。
張強:“……”
我懂了。
“啊啊啊!這是什麽啊?!”張強吓得拼了命的往前跑,然而,不管他們速度多快都用永遠比不上空中漂浮的女鬼,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女鬼追上來。
腳下一滑,張強撲倒在地,膝蓋與地面摩擦劃破了皮膚,鮮血不斷從膝間流下,“救……救命啊!”
楚以淅見狀拔出匕首就想沖回去,卻被安璐璐拉住了手,“別去,太危險了!”
“松手!”安璐璐的力氣不足為懼,楚以淅掙脫以後便沖了過去,卻沒想到只這一瞬間的耽擱,女鬼已經蜂擁而至将張強牢牢地包裹!
張強:“啊!!!”
“他……他是被吃了嗎?太恐怖了……”安璐璐第一次眼睜睜的看着人死在自己面前,吓得渾身都在打哆嗦,太可怕了,真的。
楚以淅微微眯起雙眸,“不,他沒死!”
沒有血,沒有……
就在此刻,女鬼突然暴起飛到空中,張強蜷縮着身體咆哮:“哇啊啊啊!”
細看下去,竟是毫發無傷!
張強沒有到達死亡那個點,這些女鬼無法對他造成威脅!
楚以淅當機立斷:“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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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仿佛不知疲倦一樣跟在兩人身後,樣子倒像是勢必要治他們于死地!
眼見着距離越來越近,楚以淅推開安璐璐調轉方向,“分開跑!”
“啊?為什麽!”安璐璐并不想自己一個人面對女鬼,下意識的就想追過去,結果女鬼在這一瞬間已經瞬間貼近!
近在咫尺的雙眸像是刀刃一寸寸的切割着她的肌膚,安璐璐恐懼的睜大了雙眸,顫抖着唇瓣卻說不出一句,渾身打哆嗦般的委屈。
救……救命啊!
看着女鬼驟然靠近,安璐璐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那些女鬼就好像沒見到她一樣,徑直的繞過她,朝着楚以淅追了過去!
安璐璐:“?!!”
她好像知道了,為什麽楚以淅會提議分開走……
他是不是也意識到了什麽?
安璐璐咬了咬牙,楚以淅你可不要有事啊。
楚以淅在張強無事以後便有些懷疑,畢竟現在共同經歷過的也無非就是砍樹,在場的所有游戲玩家,就只有他一個人沒有砍樹罷了,那女鬼一開始就朝着他沖了過來,安璐璐應該是無辜被他連累的,看着自己身後窮追不舍的女鬼,楚以淅心裏更加篤定。
不砍樹,會死……
這麽說,砍樹到時必須經歷的一點。
可那些樹……是可以變成人的不是嗎?
一時間楚以淅搞不懂了,如果他們真的可以變成人,那把樹砍了豈不就是斷了女鬼的生命?
那還有這種上趕着找死的?!
“呼呼……”不知道跑了多久,女鬼依舊在後面窮追不舍,再跑下去,都不用女鬼動手,他直接就能憋死!
楚以淅抿起嘴角,突然想到了一個好去處。
腳下一轉,徑直的朝着村長家跑去!
跑到村長家的路不過幾公裏,楚以淅卻早已累得氣喘籲籲,就這寥寥幾公裏幾乎跑掉了半條命,還要時刻提防着後面女鬼突然竄過來給他一爪子,等到了村長家的時候,楚以淅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撓爛了,一道道鮮紅的印子順着肩胛骨向下,隐沒在腰間。
快到了。
過度奔跑再加上缺氧,楚以淅都感覺自己眼冒金星了。
眼看着村長家近在眼前,楚以淅咬咬牙直接撞在了門板上!
他沒有時間停下來敲門,這樣是最節省時間的辦法!
楚以淅本想着制造出聲響,讓村長出來開門,但是卻沒想到他這麽一撞,直接把這個不怎麽牢固的門板給撞碎了,裹着碎屑趴在地上,楚以淅感覺分外尴尬。
而且他現在的動作恰巧給了女鬼可乘之機,要是在這個時候女鬼沖上來,有足夠的時間用牙齒和鋒利的指甲将他撕碎!
但是……
楚以淅扭頭看着站在徒留下門框外面的女鬼。
他們……沒有追進來?
女鬼非但沒有追過來,在看見楚以淅闖入這扇門之中顯得越發急躁,上下飄忽着想要沖進來,可不知道像是被什麽擋住了去路,女鬼在門外流連半晌,一直沒有進來,最後怨怒的走了。
楚以淅頓時松了一口氣,剛才跑過來一路沒停,靠的全都是一股子沖勁,此刻突然松懈,直接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倒在地上胸口迅速起伏,喘息。
後背的門板碎渣硌的他難受,楚以淅平複了一會起身朝着院裏的上屋走去。
楚以淅敲了敲門,“村長,你在嗎?”
等了半天都沒有回應,透過窗戶也看不見屋裏面有燈光的樣子。
看來村長是不在了。
可是大晚上的村長不在家會去哪呢?
楚以淅一時有些摸不清頭腦。
即使村長不在,楚以淅也沒有直接離開,外面那些女鬼還不知道走沒走,還是等到明天白天确認安全了再出去,後背上的疼痛絲絲泛着麻痹的感覺,楚以淅想抓卻又摸不到,最後迷迷糊糊的靠着上屋的牆睡了。
次日,楚以淅是被凍醒的,夜間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渾身濕透了的他吹了一晚上涼風,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都不是自己的了,腦袋沉重的幾乎擡不起來。
摸了摸還是濕漉漉的袖口,楚以淅蹙起眉頭。
他睡得這麽沉嗎?
這是睡覺不是死了,怎麽連下雨了都感覺不到?
渾身都濕透了,他竟然還能安穩的睡到現在?
楚以淅心下警醒着感覺這裏不太對勁,脫下外套扔在一邊,連忙在村長回來之前離開了。
這裏實在是太詭異了。
楚以淅匆匆離去,他身後的那扇門緩緩打開一個細小的縫隙,一縷白煙飄出下一刻房門驟然關上,将這縷輕煙阻隔在屋內。
楚以淅剛回到院子裏就被安璐璐攔下了,“你怎麽才回來?昨晚去哪了?”
“我很擔心你知不知道?”
“都是個成年人了怎麽就不知道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呢?”
“說話呀你!”
一句句質問像是連珠炮一樣,楚以淅頭疼的沉重,根本提不起力氣回她,擺了擺手把她推到一邊,自顧自的回房間了。
太累了,真的太累了。
楚以淅倒在床上悶頭就睡,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還沒有脫下,他知道這樣不對,但是……真的沒力氣。
楚以淅微不可及的嘆了口氣,前所未有的想念着周硯。
要是這次游戲周硯也進來的話,他肯定能想到這怪異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而不是像他,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楚以淅睡得并不安穩,他正在發燒,身上濕漉漉的衣服緊貼着身子,冰冷的感覺蔓延至全身,即使裹着後背都感覺渾身發涼。
恍惚間,仿佛聽到了周硯的聲音,“怎麽搞成這樣?”
我怎麽知道。
楚以淅埋首在枕頭裏,企圖把這種聲音驅逐出腦海,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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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覺,楚以淅是在水深火熱中度過的,等醒來的時候就看見安璐璐坐在床邊一臉憂色的幫他擦汗。
“诶,你醒啦?!”見他醒來,安璐璐十分驚喜,“我還以為你熬不過去了呢,你知不知道自己發燒了?居然還穿着濕衣服睡覺,真是不要命了。”
濕衣服?
他沒覺得衣服有哪裏濕。
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換過了,身後的傷口也感覺涼絲絲的,應該是被上了藥。
但是……即使這樣也不能是一個女生……?!
楚以淅喉結滾動,艱難的說:“你是個女生。”
安璐璐一撩頭發,“我當然知道我是女生,像我這麽漂亮的生成男孩是你們的損失知道不?”
楚以淅:“……”
安璐璐媚眼還沒抛完呢就被楚以淅給推了出來,站在門口安璐璐不甘心的拍門,“喂?!要不要這麽冷漠?!本小姐這麽漂亮你多看兩眼怎麽了!?”
楚以淅緊緊的靠着門,就是不讓她進來,“辣眼睛。”
安璐璐看着自己的手,連個生病的人都比不上,你還有個屁力氣,“算了,本大小姐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是抓緊時間把嫁妝盒子做出來吧,要是再拖下去,可能真的會發生很嚴重的後果的。”
“知道了。”
随着安璐璐腳步遠去,楚以淅重重的嘆了一口氣,莫名的被女生換了身衣服,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抹了一把額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了一頭的冷汗,然而,動作之下楚以淅卻突然頓住,緩緩把手拿下,就見手心靜靜的放着一塊布。
布料觸手的感覺有些光滑,更像是衣服布料撕下來的一塊……
再加上睡意朦胧之間聽到的周硯那句話,楚以淅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該不會……
楚以淅緩緩攥緊了拳頭。
他做着有周硯的夢,被女生換了衣服以後他還把女生的衣服給拽下來一塊留念?!!
這到底是什麽畜生行為?
靠啊……!
楚以淅自己都要唾棄自己了。
又休息了半天,楚以淅感覺自己沒什麽問題便出去找線索了,這個游戲太詭異了,比之前參與過的所有游戲都要詭異,還是盡快出去的好。
張強坐在院子中間切割木頭,見楚以淅出來就放下手裏的活計問,“聽說你生病了?好點了嗎?”
“好多了。”說話間嗓音還是有些沙啞,楚以淅說:“我懷疑村長有問題,想去村長家裏看一下,你要一起嗎?”
張強手上還有沒清理幹淨的木屑,楞了一下,“村長?”
“對。”楚以淅說:“我覺得村長應該給我們下了昏睡的藥,要不然不可能在結親的那天所有人都這麽統一的睡到了下午。”
再加上昨天晚上,這已經不是睡眠安穩不安穩的問題了,死人都不一定能睡成這樣!
哪個村長絕對有問題,楚以淅肯定。
“強哥你別聽他瞎說!”張強還沒表态,後面已經有人看不下去了,扛着木頭瞪了楚以淅一眼,“村長都說了,把嫁妝盒子做出來就能走,他肯定是沒看木頭故意拖延你的時間,好讓你陪他,你可別上當!”
“再說了,村長可沒說出去的人數是不是有限定,到時候走了一部分,沒有名額了,他趕在你前面出去,你哭都沒地方哭!”
“對啊李武安說的有道理,強哥你可別上當!”
“就是就是,那個楚以淅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趕緊幹活吧,別搭理他。”
……
玩家似乎都站在張強那一邊,同時決定楚以淅說的話不靠譜,蹿騰張強繼續做嫁妝盒子。
楚以淅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麽想的,現在萬事都還沒有一個定論,他們就可以确定做好了嫁妝盒子就就能出去?
太假了吧!
楚以淅不理會他們,直接對張強說:“信不信由你。”
這也算是還了昨晚他回去幫忙的情。
即使他不去,哪也不欠什麽了。
長久都沒有會用,就在楚以淅以為張強不會去了,正打算自己就離開的時候,張強突然拍了拍手,打掉那些木屑說:“我陪你去看看吧。”
他也不相信村長有問題,但是讓楚以淅一個人去又有些放心不下,索性就先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跟過去看看,要是真出什麽事了,兩個人也有些照應。
“诶,強哥,你這不是……”李武安話沒說完就見張強和楚以淅走了,當即一拍大腿,“你這不是傻嗎?!”
馬上就能出去的事,非得把整件事給弄的麻煩,真是浪費時間!
這樣想着,連帶着看楚以淅的眼神都不對了。
張強問:“你昨晚就一直在村長家待着嗎?”
“嗯。”楚以淅說:“不過我沒進去,就在外面待着,昨晚村站好像一直沒回家,不知道去了哪。”
“哦。”
小路經過雨水的洗禮變得泥濘不堪,楚以淅艱難的在泥潭之中挪動,不可避免的新換的褲子濺上了泥。
站在門前,看着毫發無損的大門楚以淅心裏毫無波動,甚至有些預料到了,張強從泥潭中走出來,敲了敲門,卻沒得到回應,“這種天氣,村長應該不會外出吧。”
畢竟地面都成了那樣,走路都艱難,誰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