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哭了沒
唐遠身心都有潔癖,奈何原來那手機有紀念意義,他忍着惡心,戴一次性手套一寸寸消過毒,塞抽屜裏收藏了起來。
還在後面貼了便利貼,記錄下相關的小故事。
根據他看了幾籮筐漫畫書的經驗來看,他的屬性接近癡漢。
唐遠癱倒在沙發裏,一會摸摸自己的嘴唇,一會傻笑,一會嘆氣。
管家看一眼,又看一眼,覺得少年像是着了魔,忍不住問,“少爺,還給您收漫畫書嗎?”
“收啊,越多越好。”唐遠咔嚓啃掉最後一口蘋果,“我要當傳家寶的。”
管家,“……”
周六早上,唐遠跟他爸去大院看奶奶,對方坐下來喝了半杯茶就走了。
唐遠從籃子裏抓了兩個大紅棗,“奶奶,我用我所有的壓歲錢向你保證,我爸剛才接的是裴秘書的電話,公司裏有事兒。”
老太太板着臉,“不管他!”
唐遠垂頭吃着棗,奶奶這叫口是心非,哪有媽媽不想兒子的。
他爸也是,忙成什麽樣子了都。
老太太把孫子叫到屋裏,拿了一個藍色盒子給他,“小遠,這裏面是一對兒祖母綠玉佩。”
唐遠快速把棗吃掉,騰開手去接。
随着盒子的打來,一股淡淡的木香彌漫而出。
他瞧着盒子裏的兩塊玉佩,顏色偏深綠色,彰顯雍容華貴,細看之下,還有光陰留下的溫柔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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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這不會是你跟爺爺的定情之物吧?”
老太太輕描淡寫,“是啊。”
唐遠剛把手伸進去,指尖碰到光滑柔潤的玉佩,聞言就趕緊縮回手,“奶奶,那我不能要。”
老太太不高興了,“怎麽不能要?”
唐遠說,“太貴重了,奶奶你還是自己收着吧,我收不好的。”
“讓你拿着就拿着。”
老太太拿出不容拒絕的氣勢,“你戴一個,剩下一個留着給你喜歡的姑娘。”
唐遠愣了愣,奶奶,沒有姑娘,男人可以嗎?
老太太把玉佩拿出來給孫子戴上,“能給你帶來好運跟福氣。”
唐遠彎腰低頭,小聲說,“我爸知道會抽我的。”
“他敢!”老太太溺愛的說,“不怕,有奶奶給你撐腰。”
唐遠脖子上一沉,他笑彎眼睛,“奶奶,我戴這麽大塊祖母綠,太高調了,不安全呢。”
老太太哼道,“別想找借口,放脖子裏,衣服遮起來,能有什麽事?”
唐遠說,“可是我要跳舞的,戴不了。”
老太太煩了,“小遠,你怎麽比奶奶還啰嗦?”
被嫌棄的唐遠,“……”
老太太把玉佩放進孫子的衣領裏面,隔着衣服拍拍,“那就放家裏,好戴的時候戴,它能給你帶來好運跟福氣。”
唐遠嗯了聲,他一定會小心保管。
大院裏站崗的不知道什麽時候換了一批,唐遠趴在陽臺,眼睛四處掃動,發現了幾個英俊的兵哥哥。
他一邊欣賞一邊喝西瓜汁,這一批的平均顏值比上一批要高很多。
瞥見了熟悉的人影,唐遠頭往下伸,大聲喊,“舒然,你回來了啊。”
“嗯,”樓底下的張舒然仰頭,“回來陪陪我媽。”
唐遠嘿嘿,“那正好,下午跟我一道去釣魚吧,我想給奶奶釣昂刺魚燒湯。”
張舒然溫和的笑,“好。”
下午出門的時候,唐遠戴着遮陽帽,穿着長袖長褲,奶奶讓他穿的,說不能曬黑了。
到了河邊一看,好家夥,張舒然比他更離譜,在那兒支着一個遮陽傘,擺着張小桌子,上面放着吃的喝的。
跑到遮陽傘底下,唐遠脫了長袖襯衫,“這都三點多了,太陽光怎麽還這麽強?”
張舒然說,“就這兩天高溫。”
唐遠擰開礦泉水瓶喝兩口水,“舒然,還好你有先見之明,搞了個這玩意兒,不然河邊都沒法待人。”
張舒然笑了笑。
唐遠像模像樣的擺椅架竿,一盞茶功夫過去,他消滅了桌上的三分之一水果,喝了一盒牛奶,撒了兩泡尿,魚獲為零。
別說昂刺魚了,就是魚影子都沒看着。
張舒然那邊的魚浮子也沒動靜。
太陽的散光從四面八方往遮陽傘底下鑽,自來熟的湧上來,唐遠昏昏欲睡,不知不覺就被瞌睡蟲們給掩埋了。
一覺醒來,夕陽西下。
唐遠伸了個懶腰,聽到撲騰的水聲,他扭動脖子看去,頓時震驚的大叫一聲,“卧槽!”
張舒然的收獲很豐富,桶裏不僅有鯉魚,昂刺魚,還有野生甲魚,兩只。
他說大部分都是用唐遠的魚竿釣上來的,灑的也是他的魚食。
唐遠一瞅,魚食确實少了。
要是宋朝那麽說,他會懷疑這裏面有圈套等着他跳。
那孩子從小就不喜歡打直球,喜歡彎彎繞,最喜歡扮豬吃老虎,龇出一口白牙,笑眯眯的看人傻逼。
陳列跟張舒然不會。
前者是兩秒破功,沒那個腦力,後者比同齡人要成熟,性子內斂溫潤,在他們幾個裏面有着兄長的威勢,沒幹過幼稚的事情。
唐遠比自己釣了魚還激動,興高采烈的拍了視頻發朋友圈。
陳列霸占沙發位置,在評論裏咋呼完了,還去群裏咋呼。
【我靠,你們怎麽都不聲不響回大院了?太不夠意思了吧?!】
【邪了門了,那河裏就沒有一斤左右的昂刺魚,更不可能有甲魚,舒然你怎麽釣到的?】
【小朝,要不我倆也回去挖蚯蚓釣一桶?】
宋朝發了個“呵呵”的表情。
陳列怒了,呵呵你媽!
于是換題七扯八扯,從現在扯到兒時,又扯回來。
陳列是個不安分的主兒,群裏一直就他們四個,名兒叫相親相愛,他取的。
當初宋朝惡心了很長時間。
唐遠低頭收拾漁具,脖子裏的玉佩滑了出來,見張舒然将視線挪到他身上,他眨眼睛,“這可是我奶奶跟我爺爺的定情之物。”
張舒然說,“應該有一對兒吧?”
“是啊。”唐遠笑着說,“還有個是給我未來老婆準備的。”
張舒然也笑,“那你未來老婆是有福之人。”
他把一大半的魚抓給了唐遠,“拿回去燒湯吧。”
唐遠看看自己桶裏的那些魚,再去看張舒然的捅,只有幾條小的在裏面游動,他抽抽嘴,“舒然,你把大的都給我幹嘛?”
張舒然拿紙巾擦着手上的水,“我跟我媽都不怎麽吃魚,燒個湯就行了。”
唐遠說,“那就養着啊,今天一條明天一條,慢慢吃。”
“不好養。”張舒然側過頭,蹙着很俊的眉,“小遠,我們什麽關系,現在就一點魚,你也要跟我較真?”
唐遠見不着他露出那樣的表情,像是下一刻就會流出兩滴眼淚,只好提着魚走了。
晚上唐遠讓傭人殺了大甲魚炖湯,他把張舒然跟她媽叫到奶奶家,一起分享了甲魚湯。
張母在跟老太太唠叨,唐遠跟張舒然看動物世界,氣氛挺溫馨的。
唐遠看到動物做出疑似交配的動作,就把它們幻想成了自己跟那個男人。
真他媽的羞恥。
唐遠在大院待了三四天,他爸一個電話都沒打過來,第三天他被司機接回了家。
老唐同志繼續夜不歸宿,不見人影。
唐遠不知道他爸每晚都去賽城湖的別墅,喝方琳煲的湯,兩人過上甜如蜜的二人世界,還是已經物色上了新的小情人。
反正不出意外的話,他開學前是見不着人了,連帶着也見不着那個男人。
唐遠加緊時間練功,開學前半個月,他在一個騰空跳躍落地時不小心把腳扭傷了。
管家立即把他送去醫院拍了X光片,沒骨折,就是腳背腫了一塊,還紫了,确診是軟組織損傷,暫時不能随意蹦噠,要靜養。
唐遠老老實實卧床,家庭醫生每天上門給他按摩,上藥。
廚娘打抱不平,“少爺腳扭了,先生都不回來看看。”
管家說,那不是因為忙嗎?
“白天忙,晚上也忙?回來看看能要多少時間?”廚娘在一片片的洗青菜,要給少爺做青菜粥,她擦擦眼睛,“少爺還沒他在外面養的情人重要。”
管家不認同的說,“少爺一歲沒了媽,雖然是老太太看着長大的,但先生從來就沒放任不管,有時候我都覺得他管的太嚴,就差含嘴裏了。”
“這次少爺跳舞受傷,先生人雖然沒回來,電話還不是天天都打,不但問我,還問王醫生,操的心夠多了。”
“不過,”他的話鋒一轉,“先生教育孩子的方式是有問題。”
外面傳來車子的引擎聲,管家跟廚娘交換了一個眼色,都很意外。
尤其是管家,沒接到先生回來的消息,八成是在情人那兒受了氣。
唐寅一進客廳就發邪火,“一個個的都死哪兒去了?”
管家說少爺在房裏躺着。
唐寅似是想起兒子扭了腳的事情,火氣稍減,“哭了沒?”
管家思考了一下用詞,“少爺還是個孩子。”
唐寅把茶杯端到嘴邊又放下來,“快十八了,不小了。”
管家說,“少爺到了十八也還小,需要先生多看着。”
“管多了他煩。”唐寅嘆口氣,那股子火徹底沒了,“晚上吃什麽?”
管家說,“青菜粥。”
唐寅拍桌子,“那玩意兒能吃?”
管家說,“是少爺交代的。”
唐寅噎了噎,“沒給我備別的飯菜?”
管家沒出聲,那意思就是沒有。
唐寅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手叉着腰來回走動,怒吼道,“還當我是一家之主嗎?大老遠的開車回來,連口熱飯都沒有!”
管家心說,您十天半月的在外面過夜,一聲招呼不打就回來,廚房可不就沒備您的飯嗎?怨得了誰?
三樓傳出唐遠中氣十足的大喊聲,“吼什麽呢?啊?要不樂意回來就別回來!”
唐寅捋袖子,“反了他還,仲伯,把雞毛撣子拿給我。”
管家轉身去拿個遞過去。
唐寅瞪着遞到眼跟前的雞毛撣子,氣的火冒三丈,“我讓你拿給我,你就拿給我?不會勸兩句?”
管家低眉垂眼,好歹是在唐家工作了幾十年,哪裏不知道勸,他故意的。
唐寅吃了癟,他把雞毛撣子拽過去,在沙發背上狠抽幾下,“就沒一個省心的!”
管家心想,也不知道是哪個情人,能給先生氣受。
搞不好年前這宅子裏就會有女主人了。
更年期的老唐同志發完了牢騷,樓下可算是安靜了下來。
唐遠接着看他的漫畫。
仲叔今兒才給他弄到的,畫風美,劇情簡單粗暴。
他就喜歡這種帶大面積顏色的故事。
唐遠覺得他跟裏面每天都暈一回的主角有點兒像,但又不一樣。
他也屬于體軟的類型,但他身體不嬌,挺抗操的,可塑性非常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