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海倫娜很晚才回寝室,她回去的時候伊芙琳和瑪琪都睡了,她輕手輕腳走向自己的床,上床之前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望向了塞西·帕金森的床,那張床拉着帷幔,裏面一點動靜都沒有,也不知道她在不在裏面。
希望她真的能如雷古勒斯所說的那樣什麽都不會做吧。
一想到雷古勒斯,好像就能想到黑暗中他明明滅滅的臉,仿佛還能感覺到他彌漫在自己鼻息間的味道。海倫娜臉紅了,迅速脫了衣服鑽進被子裏,躺好之後才想到自己還沒洗澡。
把臉埋進枕頭裏,好像也不能消散那股屬于異性的氣息,海倫娜糾結了一下,決定不洗澡了。
她想就這樣睡覺,因為這樣讓她覺得……好像雷古勒斯在抱着她睡一樣。
這之後一直到聖誕節都沒再發生什麽意外。
除了偶爾會有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倒貼雷古勒斯,甘願做人家的玩物之外,倒也沒什麽令人難以接受的事。
哦對了,還有一件不得不提的事,海倫娜總會莫名其妙偶遇劫道者,那四人陰魂不散地在各種地方各種時候和她“巧遇”,盧平總是走在最後,前面總是西裏斯·布萊克和詹姆·波特。
她很認真算過,有可靠數據證明最近她比莉莉·伊萬斯碰到這群家夥的次數都多。
太怪異了,但他們表現得就好像真是偶遇一樣,讓她抓不到把柄。
為了避免平靜的生活再被打擾,海倫娜決定放棄和容易被套路走的伊芙琳以及瑪琪作伴,大部分時間都會和劫道者的死對頭斯內普待在一起,這讓那四個人稍微收斂了一點。
當然,和斯內普混在一起只限雷古勒斯不在的時候,他在的時候她當然是和他一起的。
雷古勒斯最近也不知在忙些什麽,有可能是他不希望自己總和她在一起讓別人更看不起她,讓她遭受更多非議,所以他最近一直很克制,不會和她把距離拉得太近,那天在密道裏極致的親密好像只是海倫娜的幻覺一樣。
海倫娜是個女孩子,不該期待這些東西的,那太主動了,但是……
側頭看看雷古勒斯疏離淡漠的臉,以及兩人之間幾乎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海倫娜就有些牙癢癢。她試過去握雷古勒斯的手,但若旁邊有人,或者在什麽公開場合,雷古勒斯都會不着痕跡地躲開。如果不是他私下裏會溫聲軟語地安撫她,她早就翻臉了。
她一個女孩子都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語,他為什麽要那麽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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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和她保持距離之後那些流言傳得更糟糕了,最開始她還有個玩物的“殊榮”,現在直接變成“棄婦”了啊。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很快聖誕節就到了,雷古勒斯當然要回家,海倫娜則填了留校申請。
“不會有什麽問題吧?”廢棄教室裏,海倫娜依依不舍地拉着雷古勒斯的衣袖,“會不會你回去之後,布萊克夫人會讓你再找個女孩訂婚?”
還真被海倫娜猜中了,如果他這次聖誕放假回家沒有給母親一個滿意的回答,那他就真的要再找一個令父母和家族滿意的異性訂婚了。
雷古勒斯當然不會把真相告訴海倫娜,他擡手輕撫過她的發頂,聲音低柔地說:“不會的。”他低頭靠近她耳畔,“我不會再和任何人訂婚,即便我們不能很快結婚,将我們的關系擺上臺面,但我也不會再和其他人産生任何暧昧關系。”
海倫娜低着頭喃喃道:“你會不會覺得我有些自作自受?明明特別想和你在一起,想光明正大地占有你,卻因為一些事情猶豫不決,甚至止步不前……”
雷古勒斯将她攬入懷中,眼睛盯着廢棄教室的門口道:“不會。或許最開始我不夠理解,但我越來越能明白你了。”
“為什麽?”海倫娜這樣問了一句。
雷古勒斯沒用言語回答,但他在心裏回答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心态在改變。他能感覺到骨血裏越來越容易沸騰的躁動因子。他意識到那些他過去不曾發覺的極端在改變他甚至控制他,他越來越能理解海倫娜以前那些話了。當他自己逐漸變得脫離掌控,那種無力感讓他更能想象到那位大人的本質和他能帶來的利益。
他還沒有正式認識他,但他知道自己未來無可避免需要認識他,甚至臣服于他。
他不能有半點說服父母接受寬泛思想的奢望,有些東西是根深蒂固的,他了解父母就像了解他自己,安多米達因為嫁給了一個麻種巫師而被逐出家族的事情猶在眼前,他不會幼稚到去坦白一切。
那就需要暗地裏來進行一些事。
他想了很多,食死徒,鳳凰社,純血,混血,甚至麻瓜,一切的一切,在他心裏緩緩生成一條線,他将落在廢棄教室門口的視線緩緩收回,專注地望着懷裏女孩一頭明豔懾人的紅發。
他告訴自己,在恰當的時候去見鄧布利多,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他的哥哥選擇用最直接但最傻的方法反抗家族,但他不能也不會。
他要用更聰明更有效的方法……
聖誕來臨,雷古勒斯踏上了離開霍格沃茨的火車,伊芙琳和瑪琪也都回家了,甚至連斯內普都回家了,整個斯萊特林除了海倫娜只有一兩個留校的學生,一個高年級,一個低年級,都和海倫娜搭不上邊。
海倫娜有點孤單,但也能消受得了,她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寝室裏完成聖誕假期的作業,除非必要幾乎不出門。而必要出門的時刻,無非就是吃飯以及聖誕晚宴。
霍格沃茨會在聖誕節當晚舉辦聖誕晚宴,校長和教授們會和留校的學生一起度過這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
這不是海倫娜第一次參加學校的聖誕晚宴,自從家裏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聖誕節能不回家她就不會回家。她不想回到那個空蕩蕩的大莊園裏,失去了父母的莊園總會讓她感到害怕。再加上暑假時母親對她和雷古勒斯來往所表達出來的反感,有些鴕鳥心理的海倫娜就更不想回家了。
今年的聖誕晚宴最大看點大概就在于,格蘭芬多劫道者四人組都申請留校了。
因為留校學生不多,所以教授們組織大家直接坐在一起,不需要分學院。
這也讓海倫娜入學以來頭一次有了和劫道者排排坐的機會。
她左邊是詹姆·波特,右邊就是雷古勒斯的哥哥。
相較于波特,海倫娜覺得還是和雷古勒斯的哥哥相處起來更自在一些。
“布萊克先生今年聖誕不回家嗎?”在極度尴尬的沉默當中,海倫娜不得不先開了口。
西裏斯·布萊克淡淡地望向她:“你不覺得你問的這個問題很傻嗎?我當然沒有回家,否則坐在你旁邊的就是鬼了。”
海倫娜鎮定地說:“我知道,但我這麽問也不是因為我沒看見,我只是在努力找話題好讓這裏的氣氛不那麽尴尬而已。”
西裏斯收回視線望着前方:“那你完全可以去找話題和別人聊,沒必要是我,你明知道我不會給你什麽好臉色。”
“我是知道啊,布萊克先生很少給誰好臉色的。”海倫娜颔首道,“可這裏的人除了你我也沒什麽說得上話的了,你不覺得嗎?”
就連跟他說得上話,也只是因為他是雷古勒斯的哥哥而已。
西裏斯·布萊克多聰明,當然聽得她的言外之音,他的視線越過海倫娜落在波特身上,波特接收到這個視線就轉頭看向他身邊的盧平,盧平面無表情地坐在那,面前的聖誕大餐動都沒動過一下,隐去身形的家養小精靈都快要被眼淚淹沒了。
“其實我們有些話跟你說,伯德。”最後是詹姆·波特開口了,他一開口就被西裏斯打斷了。
“是你們有話跟她說,別包括我,我一直堅定認為那些話不該說。”他強調着。
詹姆幹巴巴道:“好吧,是我們三個……”
“你們兩個。”盧平突然開口,看上去他的态度和西裏斯一樣。
海倫娜乍一聽見他說話,覺得更尴尬了,胳膊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詹姆深吸一口氣,再次改變口風:“那好吧,是我們兩個……”
“……你一個。”彼得·佩迪魯弱弱地說。
詹姆氣壞了,滿不在乎道:“我一個就我一個,有什麽了不起的?”他瞪向海倫娜,“你知道學校裏都是怎麽傳你的嗎?你被西裏斯的弟弟給耍了,他根本不是真心要和你在一起,他甚至都不打算在衆人面前公開你們的關系。”
海倫娜覺得很無謂:“耍就耍吧,別人愛說什麽就說什麽,這是我的事,波特先生操什麽心?”
“你以為我願意為你操心?”波特惡狠狠道,“我巴不得看你吃點虧吸取教訓!但是……”他飛快瞥了一眼盧平,“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你可以有一段很好的戀愛,有更明朗正當的未來……”
海倫娜麻木地打斷他的話:“如果你是在暗示我換個交往對象,那我只能跟你說對不起了。”她站了起來,飛快地拿了點吃的,一邊轉身一邊道,“這是我自己選擇的人,自己選擇的路,不管未來我跌得多頭破血流我都心甘情願。更何況我不認為自己選錯了,其中的內情也沒必要給你這樣無關緊要的人解釋,我當然還是要感謝一句你的關心,但也只能如此了,抱歉讓個路布萊克先生,我要走了。”
西裏斯從善如流地側身讓路,丢給詹姆一個“我就說吧”的眼神。海倫娜無視他們的眼神交流,很快離開了禮堂。詹姆氣得七竅生煙,拿起叉子折磨食物。鄧布利多若有所思地看着引起不小喧鬧的學生們,蔚藍的眼睛一點點轉到離開的海倫娜身上。
與此同時,在格裏莫廣場十二號,聖誕晚宴結束後,光線沉郁的豪宅中也有人正處于不算良好的氣氛當中。
沃爾布加高高在上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兒子,語氣冷漠而不滿道:“所以你這是要再一次違背我的安排了,雷古勒斯?”她眯起漂亮冷豔的灰眼睛,“你沒能把海倫娜·伯德帶回來,也不接受我再為你安排任何結婚對象,你是要學你的哥哥,讓我對布萊克家族的未來徹底失望嗎?”她用一種近乎惡毒的語氣說,“我是否可以認為你所有的改變都來自于海倫娜·伯德?你因為一個女孩忘記了自己的身份,開始效仿你的哥哥,你信不信為了将你及時拉回正确的道路上,我會不擇手段地對付那個年輕的姑娘?”
雷古勒斯站在母親面前,語調謙卑溫和道:“你誤會了,媽媽。”
兒子的态度讓沃爾布加的态度稍微緩和,他至少沒像西裏斯那樣言辭刻薄地反駁自己,她皺了皺眉道:“你說我誤會了,難不成你還有更好的解釋?”
雷古勒斯微微垂着頭,态度一直恭敬誠懇,他在母親給了他解釋的機會之後冷靜地說:“當然。”說完這個單詞,他擡起了頭,和母親四目相對,平靜理智道,“我有更好的解釋,并且認為您一定會支持我。”
沃爾布加意外地看着他,遲疑道:“你想說什麽?”
雷古勒斯笑了一下,克利切躲在暗處,看見女主人和小主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勢漸漸散去,也跟着大大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