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主調

第5章 ☆、香水

格雷諾耶聞到那股香味的靠近，于是他借着查看長壽花之際，去悄悄調配他自身使用的香水去了。沒有氣味的格雷諾耶是無形的，他像是一塊陰影，走在路上被人撞到後，路人總會用奇異的眼神看着他，像他本不該存在那一樣。

一小坨貓屎、幾滴醋、半勺鹽再加上一些腐爛發臭的食物，例如：幹奶酪、沙丁魚碎屑、肉皮等材料攪拌蒸餾濾淨，得到了一坨散發着腐爛屍體臭氣的可怕氣味。在這基礎上，格雷諾耶加上了一些香脂和香精，薄荷、玫瑰、橙花、茉莉，混合後用酒精和一定比例的醋稀釋完畢，就是一瓶氣味像人、散發着生命芳香的香水了。

或許在他人身上用，會突兀和奇怪，像是一個身體裏住着兩個人。但，對格雷諾耶而言是非常和諧、恰當的。

格雷諾耶也曾做過一些其他的香水，像是能夠讓女性喜愛、同情他的香水。使用後，人的身上會有層淡淡的奶香，像是純潔無辜的嬰兒。就連最摳門、兇惡的肉鋪老板的母親也會給那可憐的小孩一點發臭的肉和骨頭。

格雷諾耶看着裝着液體的試管瓶猶豫了一會，打開來，向身體四肢塗抹了些會讓女性同情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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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的小姐，您的到來讓作坊蓬荜生輝。”阿爾努菲夫人谄媚又帶着些對權貴的畏懼說着。她面前是位惹不起的貴族，她的身段和未亡人身份也不會吸引到女人，于是她熱情又有些拘束的引領洛拉看着她的花田和雇傭的勞工們。

“這是茉莉？”洛拉在巡視完花田後，走到了作坊裏，左側堆滿了收集的花朵，農婦們則坐在工坊的右側，正小心地将茉莉貼到油脂上。

“是的，小姐。茉莉花得讓它們在睡眠中死去。”德魯不知什麽時候竄到了洛拉的身旁，大聲粗魯的答着話。

洛拉皺了皺眉頭，柔聲問道：“阿爾努菲夫人這也是你工坊裏的工人嗎？”

阿爾努菲夫人：“是的，小姐。很抱歉，這是作坊的小管事——德魯。”說完轉頭眼神銳利地瞪了德魯一眼，德魯自知說錯了話，悄悄離開了。

洛拉微笑着說：“香精制作過程很有趣，能否給我一把椅子坐着，我也想試一試。”她側着頭問着站在身側的阿爾努菲夫人，态度有理并且誠懇。

“當然，小姐！”阿爾努菲有些慌亂地回答，她四處掃視着作坊的空間和角落，覺得一向明亮幹淨的作坊似乎太狹窄和簡陋了。

洛拉察覺到了阿爾努菲夫人的窘迫，她臉上的微笑一直是那麽親切，她俏皮的指了指一個位置，說：“就讓我坐在角落裏吧，我會很安靜，不會打擾其他人的。”

阿爾努菲夫人連忙答應，本該是覺得洛拉多事，但她卻覺得洛拉是個有童心的小姐。倘若她的丈夫沒死，她也能生個像洛拉一樣乖巧、美麗的女兒和幾個調皮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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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的位置在格雷諾耶的對面，洛拉好奇地偷偷看了看坐在她前方的年輕人，他安靜并且有執行力的做着将花朵輕柔地放置在油脂中的動作。洛拉覺得年輕人有些似曾相識，在心中偷偷對他産生了一絲喜愛。

做這項工作的大部分都是嫁了人的婦女和在家閑置的少女，少數幾個像格雷諾耶一樣細致的男人。阿爾努菲夫人把自家貼得不好的表兄換了下去，怕他沖撞到了洛拉。格雷諾耶？不用擔心，他是個腼腆、沉默的工人，并且效率高、雇傭價錢低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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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讓阿爾努菲夫人做其他事去，她滿意地看着自己貼得排列整齊并且花朵完整的油脂板，臉上有着淡淡的笑意。格雷諾耶的心神一直在嗅着洛拉的香味，并且自我厭惡着。因為他塗在身上的自制香水，可能常人聞不出他身上那細不可聞的腐爛味，但是格雷諾耶卻時刻擔心他人聞出，尤其是洛拉。

洛拉貼完後，輕聲走到了格雷諾耶的身側，看着他工作的姿勢和神态。他們隔得有些近，格雷諾耶甚至聞到了洛拉胸衣裏的汗滴正在滾落，從胸腔滑落到束腰處。

格雷諾耶又在想象他将油脂塗在那象牙般潔白、細致的肌膚上，那種完全占有的幸福。

“你叫什麽名字？先生？”洛拉

格雷諾耶沒想到他會被洛拉關注，他差點用腳絆倒了固定油脂板的架子，他轉身站起，有些拘束地答道：“讓－巴蒂斯特－格雷諾耶，尊貴的小姐。”

洛拉有些不滿地揚起眉頭，看着面前那個佝偻着身子但依舊比自己高的年輕人，她問道：“你可會制作香水？巴蒂斯特先生？”她似乎覺得他們之間應當更加親密些？

格雷諾耶：“是的，小姐，我會。”

洛拉：“那你覺得我應當使用什麽樣的香水？”

格雷諾耶又深深嗅了嗅洛拉的氣味，他說道：“不，小姐。您的氣味已經十分完美，不需要拙劣的香味襯托你了。”也許有人會将你的魅力歸之為你外貌的美麗、婀娜的身姿，但只有他知道，衆人迷戀的并非是她毫無瑕疵的美，而是她征服所有人、美妙、無與倫比的香味。

洛拉顯然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她說：“狡猾的年輕人，滿口奉承之語。”然後斜眼看了眼格雷諾耶就離開了作坊，回家了。

格雷諾耶顯然對洛拉的媚眼沒有感覺，四周豎起耳朵和餘光偷看洛拉的農婦們則被媚眼酥了心，身子麻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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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希斯顯然知道了洛拉的胡鬧，不過他也沒有太在意，再怎麽任性離洛拉去修道院的日子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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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的生日很快到來了，貴族們在花園中舉行了一個熱鬧的慶典。

“洛拉，快在玫瑰花融化前吹蠟燭吧。”裏希斯嚴厲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笑意，他柔聲催促着洛拉。

“Papa，玫瑰花是不會融化的。”洛拉身穿湖綠色的長裙，她臉上挂着喜悅的微笑，她有些嬌氣地反駁着父親的話。

“奶油做的玫瑰花就會。”裏希斯拿起一朵玫瑰咬了一口，衆人都笑了。

洛拉雙手合十，在心中許願，然後一口氣吹完了蠟燭。衆人發出熱烈的掌聲恭喜這位年輕貌美的姑娘開始生命最美好的時刻。

“我現在舉杯，敬我們尊貴的來賓：孟德斯鸠侯爵閣下，願我們的生意蒸蒸日上。”裏希斯舉起香槟對着洛拉身旁一位戴着白色假發、臉上塗着蜜粉的年輕人。

“敬大家。”孟德斯鸠侯爵回舉，抿了抿酒。他說：“我很榮幸能夠代表在座的衆位來率先恭喜您美麗的女兒，并贈送她一個小禮物。”孟德斯鸠侯爵放下酒杯，從仆人遞來的首飾盒中拿出那根讨好洛拉的項鏈，他站到身後準備給洛拉戴上。

洛拉勉強挂着微笑看向父親，裏希斯微微點了點頭，洛拉低下頭，用手将長發挽起。她不知道格雷諾耶偷偷在欄杆後看着她。

“非常漂亮。”雙胞胎姐妹的姐姐有些羨慕的贊美道，洛拉對她低了低頭表示感謝。衆人鼓掌。

“真讓我受寵若驚，大人。”洛拉感謝孟德斯鸠侯爵。

“大人？我希望我們的關系能夠更加親密……”孟德斯鸠侯爵

洛拉有些為難地低下頭。雙胞胎姐姐艾嫔說道：“不如我們去玩捉迷藏吧！”

洛拉：“讓我們去玩吧，不過每個人都得玩。”洛拉微笑望着孟德斯鸠，然後從他身邊小跑溜走了。

“男人去找女人。”孟德斯鸠補充道。衆人鼓掌，在場的女士和小姐們紛紛下了階梯跑到了那個灌木迷宮中去了。

洛拉和雙胞胎姐妹在一起，然後漸漸和二人分開了。格雷諾耶會放過這個好機會嗎？

作者有話要說： 裏希斯是議市員，但歸根結底還是個富商，所以他需要将女兒嫁給位高權重的人來換取他地位的保障。

【不要期待我明天會更新，我一定不寫了。心情好壓抑，最近都沒什麽好玩的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