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主調

第2章 ☆、香水【修】

洛拉正對着鏡子梳着自己那頭如火焰般紅的長發，然後她垂下眼，似乎在沉思些什麽。父親裏希斯将呼吸放緩了，深怕驚擾到了洛拉。

洛拉轉身，仰頭望向站立的裏希斯，揚起眉頭做出懇求狀，說道：“父親，你能為我買下一座作坊制作香水嗎？”

“香水？洛拉，你為什麽突然想要這個？”裏希斯有些疑惑

洛拉微微低頭，用食指玩弄着自己的發絲，輕聲說道：“我想要一款适合自己的香水。”

裏希斯看着女兒的食指，恨不得将她的食指含入嘴中，那瑩白嬌小的手指，淺粉的指甲蓋。他無比痛恨自己是她的父親這一事實，他們體內流動着同樣的血液讓他感到罪惡。

“當然，你也到年紀了。”裏希斯柔緩的眼神又變得嚴肅了，他一想到洛拉即将離開自己和別的男人共度一生他的心就會被緊緊揪着。誰能像他這麽愛着他的女兒呢？

“父親？”洛拉有些擔憂地望着他，右手搭在了裏希斯的右手上。

“不，洛拉，你不需要香水，你本身就十分迷人了。”裏希斯回過神柔聲說道。女兒的手心非常的細膩，讓他有些恍惚。一想到要将女兒放在別人視線內，他的心就被狠狠撕裂了。

“好吧，父親。”那雙翠綠如同寶石般的雙眼暗淡了下去，嬌蕊般粉嫩的唇抿着。洛拉：“是我太任性了，父親。”

不，洛拉，你怎麽會任性呢？是爸爸不好，爸爸會幫你找到最适合你的香水的。裏希斯忍住了快要沖出嗓子的話語，他決定給女兒一個驚喜。

“無論結果如何……爸爸是愛你的知道嗎？洛拉……”裏希斯望着自己美麗動人的小女兒，壓下想多呆一會的沖動。

“你繼續梳妝吧，洛拉。”裏希斯狠心決定要離開去處理公務了。

“父親，別忘了我們的約定，今天要一起午餐對嗎？”洛拉看着裏希斯，那雙眼睛仿佛看到了他的靈魂深處，擊中了他最柔軟的部分。

“當然……洛拉，我會回來用餐的。”裏希斯看着依依不舍的女兒，吻了吻洛拉的臉頰，然後狠心走出了洛拉的房間，他沒有回頭，但知道他的洛拉一定還側身站在門口，光着腳踩在羊毛印花地毯上看着他。

她還看着我嗎？裏希斯走到走廊拐角是忍不住回過頭去，洛拉的臉色挂着微笑，但神色郁郁，人正依靠在門上，看着他。她顯然沒想到裏希斯會回頭，又挂上了精神滿滿的笑，對着裏希斯招了招手，裏希斯對洛拉笑了，然後忍住擡腳邁向她的沖動離開了房子，前往工作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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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女仆有些猶豫的看着靠在門上的洛拉，雖然是房內燒着壁爐，地上鋪着地毯，但畢竟入秋還是有些冷。

洛拉回過神，對女仆微笑：“嗯？抱歉，我擋道了。西維爾。”

西維爾有些激動，她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仆人，沒想到小姐知道她的名字，還和她說上話了。她用最專業的态度說道：“不，小姐。地上涼，請穿上鞋，再披件外套吧。”

洛拉看着臉頰紅紅的女仆，微笑着說道：“嗯，謝謝你，西維爾。”

西維爾快速走到床邊，撿起鞋子，然後回到洛拉身邊。她彎下身子，單膝跪地捧着鞋子給洛拉穿上，原本覺得柔軟的地毯，也覺得咯人起來，這麽硬的地毯，怎麽能夠被小姐踩着呢？

“謝謝你，西維爾。”洛拉微笑道。

西維爾覺得此時的背景是粉紅泡泡，她幸福地快要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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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時間，裏希斯派人回來傳話，說公務繁忙，不回來了，希望洛拉原諒。洛拉一個人坐在擺滿食物的長桌鏡頭，看着手中叉子細致精美的花紋靜靜發呆。

西維爾正站在大廳的角落，有些擔憂地看着洛拉。“咳。”年長的女仆微微咳了一下。西維爾連忙将目光正視前方，脊背更加挺直。

洛拉優雅地将餐盤中的小羊排吃了三分之二，又喝了幾口酒杯中的葡萄酒，然後用餐巾擦了擦嘴。

“小姐，甜點還上嗎？”站在洛拉身後的管家諾瑪上前詢問。

洛拉搖搖頭，輕聲說：“不用了，我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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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洛拉還在午睡，床頭櫃上攤着一本拉丁文的書籍。管家走進了房間，她的棕發被盤的緊緊地，穿着一身黑裙，她是個寡婦。她常常将沒有什麽血色的唇抿着，不言茍笑。大約有四五十歲了，眼角長着的魚尾紋提醒着人們這是一位老女人。

諾瑪看着熟睡的洛拉，表情就像看着自家剛滿一個月的小孫子一樣慈愛。洛拉纖長濃密的睫毛安靜地垂着，身體蜷縮成了一團，嬰兒睡姿。她是看着洛拉長大的。

“小姐，你該起來了。睡太多會頭痛的。”諾瑪

“……”洛拉醒來，慢慢坐起，問道：“現在幾點了？諾瑪？”

“下午四點了，小姐。”諾瑪

“諾瑪，我想去花園散散步。”洛拉的紅發散落在身後，房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散落在床邊，而她處在陰暗處，宛若岩縫中的一株鮮紅玫瑰。諾瑪覺得有些恐懼，一種美的恐懼在她心頭纏繞，如果這份美就這樣消失了該怎麽辦？

“諾瑪……？”洛拉

諾瑪反應過來，“當然，小姐。下午茶的餐桌和遮陽傘，都已經準備好了。”

是的，洛拉的日常一直很有規律，早上醒來待在屋子中看書，中午和父親或獨自一人用餐，午睡後去花園散散步，一個人在仆人環繞下喝下午茶，晚上繼續看書。

而格雷諾耶會放過這麽靠近香味的機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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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諾耶幼年時被孤兒院院長苛待，只因為他身上沒有味道，沒有屬于嬰兒該有的乳香味，就恐懼他如同惡魔。再大一點，他就被賣到了皮革廠做活，幼小的孩子通常很快就死去了，但他沒有，一直頑強的活到了他找到香水家，展現出他才能的一天。沒有女人在他生命中留下柔情的痕跡。

那個賣杏子的少女，那香氣和洛拉幾乎一模一樣，但洛拉的香味更加濃郁和霸道。他找到少女時，少女正在将杏子去殼，他在少女身後嗅着她的味道。然後少女回頭看到他，開始尖叫。他失手捂死了少女。少女慢慢冷卻的屍體上，那種讓他癡迷的香味也漸漸消散了。

格雷諾耶恐慌了，他無法保存那些香氣，蒸餾法無法得到那些的味道，于是他來到了這，學習用油脂來保存那些香味。在來的路上，他産生了一個疑惑，他聞得到所有味道，那麽，他的味道是什麽？……他拼命的嗅着，衣服的味道、油煙味、食物的味道，但是他沒有味道……于是他崩潰的躲在一個石洞裏，裏面空氣都是靜谧的，他像是死去了一般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一場大雨，他沖到雨裏開始洗刷全身的污垢，他決定要制造出最完美的香水，那瓶香水将是他最偉大的傑作。那瓶香水的香味，是他的。這樣他又活了過來。

他慢慢走在路上，路旁種植着大量的薰衣草，空氣中彌漫着輕松。忽然，格雷諾耶聞到了一股美妙的氣味，那多麽的美妙，若把它比作是一道單獨的食物，那麽最挑剔的美食家格雷諾耶也無法挑剔它的口感和它帶給味蕾的驚喜。它若是一種食材，那麽它絕對是最頂級的食材，身為廚師的格雷諾耶不會放過這種食材的。

那味道，是洛拉的。她坐在馬車中，那是秋季的時候，父親裏希斯帶着她從避暑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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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端着茶杯，緩緩喝了一口杯中紅茶，放下茶杯，又翻了一頁書。站在一旁的諾瑪有些擔憂如此安靜的小姐，她應該充滿朝氣，而不是每天重複枯燥乏味的日子。

諾瑪：“小姐，看了這麽久的書，不如休息一下，去玩捉迷藏？”

“捉迷藏？噢……諾瑪……”洛拉擡起頭看向諾瑪，她眼中的喜悅和感激擊中了諾瑪，那雙澄澈眼睛的主人，值得最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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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諾耶躲在灌木牆後，他沉醉的嗅着飄散着的香味，他忘記了越發濃郁的香味意味着洛拉即将走到他這。

“……我看到你了。”洛拉這盤當鬼，來找躲在灌木迷宮中的仆人們。

“你不出來嗎？那麽我來找你了……”洛拉看見影子斜在灌木牆外，然後向躲人處走去。

躲在拐角處的格雷諾耶清醒過來，嗅着越發濃郁的香味，捏緊了拳頭，也許這是一個獲取香氣的好機會。而還在玩耍的洛拉絲毫不知危險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