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前哨戰 江浙戰争
1924年9月3日上午10點。駐江蘇宜興的江蘇第一師陣地裏，數千名第一師官兵簇集在出發陣地裏。
王大山是江蘇第一師的一名新兵，為了吃口飽飯而投身軍隊。在王大山的印象裏軍營生活就是早起晚睡，軍官的鞭子老兵的鞋底，吃飯的時候永遠都是殘羹剩飯，洗不完的衣服幹不完的活！
可是今天早上起來一切都變了。打水的時候班長笑着說不用幹了！吃早飯的時候居然每個人的碗裏都有肉！最無法相信的是他竟然領到了12塊大洋的軍饷！！！
作為新兵的王大山可從來沒見過饷銀的，從早上開始身邊的一切都和以往不一樣了。20歲之前從未離開過王家村周邊三十裏的王大山完全不能理解這些變化。早上吃過肉就扛着槍跟着隊伍一路小跑來到這片樹林裏面周圍密密麻麻的全是兵！
老兵們聚在一起抽着煙，低聲交談着什麽。新兵蛋子們不是在喝水就是往樹蔭下面擠，9月初的江南地區悶熱難受，太陽挂在天上盡情的揮灑着自己的熱情。
班長叼着煙蹲在王大山旁邊拿着煙示意他抽一口。“咳咳”王大山狠狠的吸了一口感覺自己肺裏像是着了火一樣嗓子眼火辣辣的嗆得他鼻涕眼淚一起流了下來。
“哈哈哈……”邊上幾個老兵笑話着這個新兵蛋子。班長笑着拍着他的背，等王大山緩過勁來對他說道“一會我喊沖的時候你就一直向前跑，看到前面的莊子沒？”手指着樹林前方幾裏外的村子接着說道“那邊就是浙江長興了，你只要沖進去等打完這仗我就給你弄一鍋肉吃。”
“班長，你沒騙我？”王大山現在還能回憶起早上那塊肥油油的肉的美妙滋味。
“放心，讓你吃的吐為止。”班長毫不猶豫的許着承諾。
王大山還想說些什麽，突然間就感覺腳下的大地似乎抖動了一下。緊接着看到後方不遠處騰起大片塵土，呼嘯的炮彈從頭頂飛過如同冬日裏的冰雹一樣砸在前面的村子裏。
密集的炮彈砸在村子裏掀起大片塵土和火光，比過春節的時候王大戶家放的鞭炮還要響亮，如同炸雷一般！巨大的轟鳴，整動的大地，身邊同僚們大聲的喧嘩讓王大山完全目瞪口呆！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過去，一切突然間停止下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瞬間安靜的可怕。一聲凄厲的軍號聲響起無數軍人齊聲大喊“殺啊。”如同搬家的蟻群一樣向着村莊湧去。
還在發愣的王大山屁股上被班長狠狠的踹了一腳，滿臉猙獰的班長大聲對他吼道“沖沖沖！”
王大山像是一只被餓狼追逐的兔子一樣發瘋的跟在人群中向前跑去，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向前跑向前跑。
前方村子裏塵土消散，清晰的景象出現在王大山的面前。殘垣斷壁的房子，燃燒着的屋頂好像一座鬼城。“沒活的了吧？”腦海中的念頭剛剛轉過頭頂上就傳來一陣尖銳的呼嘯聲！
好熟悉的聲音，和剛剛聽到的一樣。老兵們嘩的一下全趴地上了，王大山還踩了一個人的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密集的炮彈就在沖鋒的軍人裏面炸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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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土飛揚，地動山搖，巨大的爆炸聲幾乎震碎耳鼓！四射的彈片，巨大的氣浪把這裏變成了人間地獄。血肉橫飛，殘肢斷臂滿天飛舞。
被氣浪掀翻在地的王大山感覺自己好像被人用鐵錘狠狠的砸在胸口一樣巨大的疼痛讓他凄厲的慘叫了起來。耳邊除了嗡嗡的耳鳴聲什麽也聽不到，一只帶着手表的胳膊從天而降砸在他的胸口，平日裏羨慕不已的手表完全沒有被他注意，王大山眼裏只有那只還在微微顫動的胳膊！
去TMD紅燒肉，去TMD大洋，感覺不到胸口的劇痛，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王大山發了瘋一樣往回跑心裏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回家！”身後是黑壓壓一群潰兵！
這場席卷大半個中國奪去無數人生命、家園的戰争開始了！
江蘇軍第二路司令陳調元，下轄中央第二十四師、江蘇第一師、江蘇第二混成旅、江蘇第五混成旅和河南第三混成旅首先對浙江長興發起進攻，不料卻遭到浙軍的頑強抵抗，進攻受阻。浙軍及其大炮埋伏在長興附近的山裏，距宜興不過三十裏，炮火能直接轟擊駐紮在宜興附近的蘇軍；而蘇軍的大炮轟擊浙軍時，因浙軍駐于山中效果不大，遭到猛烈打擊的蘇軍傷亡慘重。
3日上午11時，江浙雙方又在滬寧鐵路方向交戰。上午10時，駐江蘇黃渡的蘇軍首先向浙軍開槍挑釁，但浙軍伏于工事內一槍未發。蘇軍以為浙軍怯戰，遂于11時發起攻擊。浙軍使用機槍、大炮予以還擊，擊斃蘇軍四五百人。蘇軍大懼，各部紛紛向後潰退，浙軍乘勢向安亭方面追擊。下午5時，占領安亭。
鑒于齊燮元首先挑起江浙戰争，9月3日晚上，盧永祥發表“出師電”，指責齊燮元“意欲破壞治安，環境陳兵，意圖一逞”，表示“所有浙滬地方以及地方人民，自不能不力籌捍衛，以竭盡軍人應有之天職，以維持地方永久之治安”接着盧永祥又發表“聲讨曹锟通電”。在通電中将曹形容為“神奸巨蠹”，指責曹“既逐東海于前，複驅黃陂于後”；“臨城一案，舉國引為奇恥，四鄰屢有責言……交涉結果，媚外求榮”；“竟敢作公然賄選之舉，醜聲四播，國民蒙羞。”通電最後表示“永祥等分屬軍人，責在衛國……殲彼元惡，罔治脅從，為國除奸，何與致幸，為民前驅，寧計成敗。”
第二天，曹大總統下達“對浙讨伐令”，聲稱：“本大總統為戢暴安民起見，實萬難聽其诪幻，徒苦吾民。盧永祥、何奉林均著褫奪官勳，并免去本兼各職，由齊燮元督率部隊，相機剿辦。”
作為反直盟主的張作霖在江浙開戰的第二天就發通電讨伐曹大總統和玉帥。并積極調動兵力準備對直系動手，親自組織“鎮威軍”，自任總司令，将奉軍編為6個軍，總兵力約15萬人向熱河，山海關一線積極運動，北方戰事一觸即發。
江浙戰争爆發的第二天，孫先生在廣州大元帥府召開會議，宣布“援浙即以存粵”，決定誓師北伐。其北伐計劃首先進攻江西，待到攻克江西後，順江而下占領安徽，以後與浙滬聯軍會師于南京，再沿津浦路北上，聯合奉軍直搗北京，推翻直系軍閥的統治。第二天，孫先生又發表“申讨曹锟吳佩孚令”，號召廣東人民“蹈厲奮發，為民前驅，掃除軍閥，實現民治。”至此大半個國家硝煙彌漫。
江浙雙方主要在宜興、滬寧線、嘉定、浏河、青浦五個方向展開激戰。戰争爆發後，蘇軍在宜興方向進攻受阻傷亡慘重，士氣低落。5日，浙軍反擊，半小時內向蘇軍陣地傾瀉數千發炮彈，一路攻至距宜興城僅幾裏處，蘇軍大潰，并有三營兵力嘩變。6日晚，兩軍在安亭激戰，雙方飛機亦趕來助戰，但終因勢均力敵，兩軍遂處于膠着狀态。7日，浙軍進占蜀山。蘇齊急調安徽第五混成旅增援，終于擋住了浙軍。安徽第五混成旅從蕪湖調往宜興前線使得皖省內長江沿岸守備空虛，高陽等待的良機終于露出了曙光。
此時鳳縣境內的安徽保安旅已經進入戰備狀态，士兵們領取武器彈藥以營團為單位緩緩向蚌埠方向前進，後面跟着長長馬車牛車運輸隊伍。高陽還在等待，等一個重要的日子。
在嘉定方向，9月3日晚，蘇軍進攻嘉定西門，守軍抵擋不住，形勢岌岌可危。4日，浙軍楊化昭部6個營奉命增援。5日，雙方發生激戰。6日，蘇軍繼續猛攻，但楊部為能征慣戰之師，沉着迎戰，終将蘇軍擊退，雙方陷入僵持。
青浦方向蘇軍進攻被擊退，浙軍發動反擊迫使齊燮元調預備隊中央陸軍第六師與駐紮安慶的安徽第三混成旅火速前往增援。至此還有能力阻擋高陽的只剩下駐紮合肥附近的中央陸軍十九師一支部隊。
在江浙雙方主戰場浏河方向，9月4日下午，蘇軍發動攻擊，浙軍開炮予以抵禦。下午5時，浙軍抵敵不住蘇軍的猛攻，退守羅店，浏河落入蘇軍手中。是日晚8時，蘇軍乘勝進攻，浙軍急調楊化昭部主力增援才穩住了陣腳。5日淩晨3時，蘇軍派300名敢死隊沖鋒，不料陷入重圍，全軍覆沒。蘇軍見狀急忙收縮，浙軍趁機追擊，并進占浏河。此後蘇軍援兵趕到并反攻數次，均被浙軍擊退。6日晨，浙軍發布總攻擊令，迫使蘇軍潰退，浙軍一路追擊蘇軍面臨崩潰！情急之下齊燮元急令駐合肥中央陸軍十九師火速至安慶上船前往支援，至此皖省全境只餘下零星保安團和警察，高陽的機會來了！
9月7日晚間督理大人親率中央陸軍十九師下船抵達前線穩定住了戰線，就在齊燮元稍稍松了口氣的時候。當日夜間高陽率安徽保安旅主力約倆萬人突至蚌埠城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