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去喜歡去愛別人，也是快樂
“所以，你跟張浩哲說，你接下這個綜藝了？！”孫果第一次在飯桌上見木樹那麽失态，飯粒兒都噴了出來。
“下個月不是有檔期嗎，你自己說的，之前那個節目被叫停了。”孫果弱弱地回答道。
“這是有沒有檔期的問題嗎？你能不能帶腦子想想，虧你還是娛樂記者，你見過有幾個當紅的明星去接文化類綜藝！”
孫果低着頭默不作聲，小口嚼飯粒兒。
“明星去接這個，就是自曝其短！”木樹急躁地脫口而出。
孫果擡頭，但分明憋着笑，“自曝其短是什麽意思？”
木樹瞬間安靜，将桌上的飯粒用紙巾擦幹淨，安靜地繼續吃飯，仿佛剛才咆哮的人不是自己。
“我看了節目策劃書，不用擔心，都有腳本。”
“我擔心什麽。”
“你不是一直想轉型嗎，阿哲說，如果這檔節目能成功，對你轉型有幫助。”
“那是我自己的事。”
“但現在也是我的事。”
木樹眼波微動，語氣終究軟了下來，“你能做下來嗎？”
“盡我最大努力，我最擅長的不就是收集資料嘛，所有涉及的作家，所有要去的地方，我都一字不差的記到腦子裏。”
“光記下來就完了？你看看，這還有相關人士的訪談，一超綱就容易露餡兒。”
孫果癟嘴說道：“太瞧不起人了吧，我好歹也是正經大學文科專業畢業生。”
木樹輕輕拍桌，“哈，我居然忘了這事兒。”
“現在還擔心嗎？”
“擔心，當然擔心。擔心你不知道怎麽面對鏡頭、擔心你不知道怎麽和陌生人展開對話，還擔心……”木樹的聲音越來越小，“連續去那麽多地方，一點休息的時間沒有，吃得慣住得慣嗎。”
孫果嘴角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沒看出來，原來你那麽關心……”
“我特別擔心這樣的工作強度，把我寶貴的身體拖累垮了。”
孫果收起嘴角的笑意，睨了一眼木樹，“謝謝你的好意，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寶貴身體的。希望你也能以同理之心，照顧好我的身體。”
“這節目是下個月錄嗎？”
“嗯，明天去見導演，有些細節需要磋商，導演應該還有資料給我。”
“這麽快？”
“阿哲前期已經溝通得很細致了。”
“你才認識他多久，這麽依賴他？”
“不是依賴是信任。如果你不打算續簽現在的經紀公司，走的時候，把阿哲也帶上吧，他肯定是個好幫手。”
“唐真真和你提簽約的事情了？”
“沒有，你們雙方到現在都一直不提這事，不就是默認了不再續簽嗎？”孫果問。
“大家都心知肚明，在公司已經呆滿六年，沒必要再繼續為別人賣命了。”
“想好以後的發展了嗎？”
“以前倒是常常想，但最近我們這樣子，我不知道想這些有什麽用。”
“還是想想吧，說不定，哪天就突然換回來了呢，睡一覺起來，木樹就是木樹，孫果就是孫果了。”
木樹将頭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燈，幽幽地說：“孫果，我們接吻試試吧。”
孫果一口飯嗆在氣管裏，直咳嗽得兩眼含淚，一臉通紅，好不容易平息下來：“你怎麽想的！”
“電視裏不都這樣演嘛，接個吻什麽的，說不定能換回來。”
“電視上他們還被雷劈呢，你要不要上天臺試試。”
“也是，我們倆是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交換的，真是無解啊。”
“姑且就這樣吧，我努力做好你，你努力做好我。飯吃完了，走走走，去書房。”
“要幹嘛？”
“看書啊，先看沈從文，然後看李娟。”
木樹忍不住笑了，“要不要這麽積極。”
“不是積極是努力，害怕給你丢臉。”孫果在背後推着木樹往書房走，“你也是，島田的書看得怎麽樣了？”
“正在看第六本。”
“不光島田的，其他推理作家的代表作也得看看才行哦，王眠風導演真的是個超級資深的推理小說迷，糊弄不了。”
“不過我準備那麽多有用嗎？感覺自上次你們吃飯後，就沒下文了。”
“王眠風後來的确沒聯系我，不過，據說他也沒再聯系其他人。管他呢，做最壞的打算，做最充分的準備呗，這樣總不會錯。”
“孫果，你說萬一王眠風真的找我了，可是，我們沒換回來怎麽辦？”
“那我替你演。”
“正經大學文科專業畢業生孫果，演得下來嗎？”
“中戲畢業生木樹其實演技一直不被認可，而且，你也太小看王眠風導演了，什麽樣的演員都能被他□□好的。”
“好吧，那萬一，錄這個綜藝的時候，我們換回來了怎麽辦？”
“這樣啊，那你還是辭演吧，不想讓你的粉絲失望。”
“孫果！”
“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
“孫果，你覺不覺得今年冬天比去年暖和？”
“沒有啊，新聞說今年冬天已經好幾次寒流來襲了。”
“奇怪，我覺得今年冬天一點兒都不冷。”
“大概是我體質好的緣故。木樹，要不要聽歌？”
“不要。”
“很好聽哎。”孫果沒理會木樹的回答，将耳機從手機上拔下來，調大手機音量，輕快的曲子瞬間充盈書房。
木樹嘴角微微揚起，跟着旋律輕點下巴。
“曲子的名字很有意思呢，叫《晴天的周末在去學校補課的路上遇見了喜歡的人》，是不是光聽歌名兒都很開心？”
“這名字有什麽可開心的？”木樹茫然地看着孫果，不是戲谑、沒有玩笑，他的表情告訴孫果，他是真的不明白。
孫果一愣，随後笑着說：“你想想，如果在一個春天的周末下午，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槐樹剛冒了新芽、上頭還有鳥兒在叽喳叫呢。突然一擡頭，原來你喜歡的人就在你前面一米處，但你沒趕上去，只是默默走在他身後，這時，你知道，原來陽光不光照在你身上，也照在他身上，你們在一起聽着鳥叫，可能一不小心，你踩上他的影子。不知道什麽原因，也許他會回頭，看見你，然後突然笑了起來，說：呀，怎麽是你。不過，他也可能一直沒回頭，你們就這麽走着，不過，還是覺得開心又幸福。因為有喜歡的人在，連曾經惹人煩的事情也變得有趣了呢。”
木樹看着孫果，看着她一邊說着一邊笑着，她所說的，似乎真的是件能讓人無比快樂的事情。
孫果突然停了下來，帶着些許遺憾：“不過，你大概沒有體會過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吧，因為，不管是學生時代還是現在，你總是那個被大家喜歡的人吧。”
木樹依舊沉默着，他只是在非常認真地思考着孫果說的，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良久以後，木樹問孫果，“難道不是被人喜歡更好嗎？”
“不是的，被喜歡被愛着，固然好，不過，去喜歡、去愛別人，也是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