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人能欺負你，誰欺負了你，我若不在就狠狠的給我報複回去，別人欺負不敢吭聲那才是丢我的人，我可不待見這樣的軟蛋。”蕭琪直白的話像是一記重錘，敲進了若兮心裏。
若兮紅着臉點了點頭，心裏劃過一絲暖流，鼻頭有些酸澀，爹曾跟她說，這是個很不錯的後生，若你能嫁他，爹就是死也瞑目了。
能這樣護着自己給自己底氣，她縱是辛苦點也值了。
“嗯，我曉得。我是個受不得氣的，不管怎樣我不會給你丢人。”柳若兮聲音細若蚊蠅，這話有些羞人，可還是要說的，夫妻間起碼的信任和共識是要有的。
有着一份相互尊重也是她的福氣了，以後的路以後再說吧，現在她也說不好，不過這人是不錯的，重承諾守信用，心正坦蕩。把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他，爹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我來的時候讓人帶了些花膠和燕窩來，本來是給岳父大人的，沒想到沒趕上，你和岳母一起用吧，我瞧着你瘦多了，花膠很滋補女孩用了蠻好的，海邊多得很，不值得什麽你放心用就是了。我先回去了，有事讓人跟我說一聲就成，跑個腿的跟前還是有人的。衙門裏的事我比你熟。知府那邊我有安排你不用擔心柳家宗族被為難。”蕭琪站起身輕咳一聲，交代了一聲主動離開了，呆久了可不好。
若兮嘴角翹起，這算不算好的開始呢，這是給自己撐腰的意思麽？讓柳家族人知道自己有人撐腰？眼角微微彎起，心情也好了一些。
趁着這幾日若兮打算把剩下一點瑣事都處理了，今日一大早就召集了府裏的所有奴才，劉管家拿了兩個箱子，裏面全都是銀子。
丫鬟們擡了一張椅子一個茶幾來，若兮坐在椅子上，端了茶抿了一口，“我想大家也猜到了吧，我馬上要帶着母親和弟弟上京了，這邊的宅子将留給二叔看管。這回我也開個恩典，願意贖身出去自謀生路的，我做主給放了身契，除了免除你們的契銀，每個人還能再得二十兩銀子。”
“大小姐慈悲特特開了恩典，有願意贖身的就站出來，錯過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二老爺搬進來有自己的奴才也不會用你們的，都想想吧。”劉管家開口訓道。
地下的奴才開始叽叽喳喳，這可是好事，往日裏他們想贖身還要準備身契銀子呢，如今非但不要還可以得一點銀子謀生，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他們可都是賣了死契的。
有不少丫鬟小子都站了出來，劉管家看了一下開始讓賬房記錄，每個人當場給發銀子，然後記錄姓名，“等明兒個我去衙門給你們放了身契，立了良民戶籍你們就可以走了，今兒不能給你們賣身契，我還要去衙門銷戶呢。”
奴才們一聽心裏立刻踏實多了，願意走的家裏都有點門路，有着二十兩銀子謀生還是可以的。
也有不願意走的，有些人主動站出來表示家裏沒負擔了，願意跟着一起進京城伺候，生死都有若兮說了算。這些人交給了劉管家去處置，能用的留下一起帶走，不能用的依舊處置了。
☆、15章做夢
一直忙活了好幾日才算徹底交代完，二房的管家已經進來開始跟劉管家交接了，柳宅是祖宅是不能賣的，若兮幹脆送個順水人情，這點子銀子也沒必要開口，直接白送了，也能落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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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二嬸就帶着女兒柳青蓮先一步入住祖宅了，這一直都是他們的夢想，祖宅不僅寬敞而且景色極好，這對柳家人來說，住祖宅是一個夢。
“二嬸，祖宅我已經收拾妥當了，大件的家具我特意留了下來，屋裏的擺設我沒動您要不喜歡可以自己布置。”若兮得知二嬸過來，親自出來相迎。
二嬸也是商戶出身，娘家姓趙，容貌姿色都不如王氏，這也是她一直耿耿于懷的地方，當初議親的時候其實是考慮柳雲中的，但因為年紀略小了點被放棄了，柳雲中自己看中了王氏，千方百計求娶回來的，這也成了趙氏心中的一根刺。
“大嫂呢？怎麽沒出來啊？”趙氏左右打量着，心情很好，終于能翻身入住祖宅了，可惜沒能看到王氏那個賤人。
若兮只是冷笑一聲，“我娘身子不太好，在屋裏養着呢。”
“哦。大侄女如今可是有福氣的人了，嫁入高門了，有了好可別忘了我們青蓮啊，要我說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呢，其實娥皇女英也是不錯的，你說呢？”趙氏在答謝宴上見過蕭琪一面，一下子就看到心裏去了，這要是自己女婿該多好啊，我女兒青蓮不比若兮差半分啊，憑什麽這麽好的女婿讓若兮給搶去了。
若兮瞧了眼青蓮，今兒她穿了一身鵝黃色的春衫，顯得嬌嫩清秀，粉臉微微泛紅，春意十足。
“青蓮今兒衣裳不錯，不過你是不是忘了如今還在孝期呢，你大伯的孝期你若不想守可以不守，不過将來你能嫁什麽樣的人家可就不好說了，親大伯的孝都不願意守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麽好貨色吧，至于什麽娥皇女英我可聽不懂，我的姻緣是用我爹的命和全部身家換來的，別人憑什麽白撿便宜，天底下可沒這樣的事，二叔知道麽？”若兮毫不客氣的反擊回去。雙眼望着青蓮要噴火了。
我爹才下葬沒幾天你就連孝衣都不願意穿身素衣麽？這連一個月都不到好吧。
青蓮被若兮罵的漲紅了臉，但實在是自己的錯又不能反駁，頂撞堂姐更是讓人說嘴了，只得紅了眼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瞧你這孩子怎麽這樣較真呢？我不過是随口說說的。”趙氏也有些不自在了，一時高興給忘了，該換身素衣才對的。
“是麽？我倒無所謂，我爹的孝有我們姐弟守着也就足夠了，不過嬸嬸妹妹穿紅戴綠的滿街跑，讓別人瞧見了，柳家女兒的名聲怕是也不好了吧。”若兮冷笑一聲，娥皇女英，真虧你想得出，也不怕風閃了舌頭。
“是底下人辦錯了事，回頭我罰他們啊。”趙氏一時有些不好意思，害怕讓當家的知道了肯定會不高興的。
“你還是想想怎麽跟二叔解釋吧，那是他親大哥，不知道二叔會不會怪你們呢？也許不會呢？我還有事失陪了，下午我們就上船了，你們不用送了。”若兮也懶得跟他們廢話了，多說一個字都嫌浪費口舌了。
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去看看母親和弟弟收拾好了沒，早點離開也好，爹都不在了，守着這個宅子也只能是徒惹傷心，倒不如換個住處讓娘和弟弟重新開始，也能緩緩心情振作起來。
望着若兮離去的背影，趙氏氣的擡手很擰了請連一下，罵道：“真是蠢笨如豬，我讓你換身清爽的，誰讓你穿這個色了，你大伯的孝期還沒過呢，讓人瞧見你名聲還要不要了，咱家還在孝期呢，穿身素白不會啊？”要想俏一身孝麽。
這丫頭怎麽這樣笨啊，竟然穿了個鵝黃色出來，幸虧不是紅色，要是紅色若兮不得吃了他們母女啊。
一大早的好心情都讓這個伶牙俐齒的給破壞了，幸好她要走了，要是住在一個宅子裏可不要是她的命麽，非得短壽不可，那丫頭的嘴能把人活活氣死啊！
青蓮也是哭的抽抽噎噎的，心裏更是嫉恨這個姐姐，從小就比自己強，逢人都會拿她們作比較，這回婚事都比自己強出不少，自己還不知道能嫁個什麽樣的人呢，想到這心裏更是傷心的厲害了。
她們母女一路罵一路哭的進了內院參觀，而若兮早已幫着母親收拾好了，帶着人前往碼頭準備上船了。
柳雲起還是帶着一家子過來送行了，青蓮母女站在一邊肅着臉，青蓮更是眼睛紅腫，不知道的還以為多舍不得若兮一家子呢，其實是被他爹給臭罵一頓，回去還要關禁閉呢。
“若兮啊，有什麽事給家裏寫封信，這還是你的家。”柳雲起嘆口氣殷切的囑咐若兮。
“您放心，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着呢，到什麽時候我都是柳家的姑娘忘不了本。”若兮笑着回道。
“是，我知道你是個能耐的孩子，凡事悠着點，京城跟咱揚州不一樣呢。”柳雲起對這個侄女感觸很複雜，也許是大哥走了，他覺着大侄女也挺不容易的，但也很佩服這個侄女，換了自己女兒肯定幹不成這樣的大事。
“您放心，我曉得呢，二叔我先走了。”若兮跟衆人告別後等了船。
蕭琪也抱拳行禮，“各位改日你們去京城，我做東請大夥吃酒。”這是以女婿的身份在和他們交往了。
“好說好說。”柳雲起也不禁有些羨慕若兮的福分了，能得這樣一個夫婿，大哥的錢捐的值啊！
蕭琪轉身也上了船，趙氏有心想說些什麽，卻始終沒敢插嘴，瞅了眼柳雲起的眼色，不禁怨怪道：“老爺，你怎麽不跟世子介紹一下咱家閨女呢？其實我覺得娥皇女英也是不錯的，可若兮也太霸道了，還說什麽這是他爹拿命和全部身家換來的，別人憑什麽占便宜，你說說這叫什麽話啊，咱們不是一家人麽？怎麽就不能幫襯一把呢。”想起這茬心裏就有氣，多好的俊才啊，就這麽走了，真是太可惜了。
柳雲起斜眼掃她一眼，冷笑道：“若兮哪句話說錯了？有本事你也捐了全部身家，說不得你也能換個女婿回來呢，就憑你們不是我小瞧你，三個你加起來也不是你姐姐的對手，人家壓根看不上你，眼縫子都不夾你一眼，還在這做美夢呢。多時你能學你姐姐一分本事再來說這話吧。”他沖着母女二人毫不客氣的一頓噴，摔了袖子就走了也不管二人。
青蓮聽了他爹的話更是淚如泉湧，臉漲的通紅，只覺得尴尬難堪下不來臺，我真的有那麽差麽？她憑什麽處處得意啊？
☆、16章離開
“老爺，你也別一味的罵她呀，那若兮有宮裏的嬷嬷教導，咱家青蓮可沒有呢，這次怎麽不讓那個王嬷嬷留下教導一下青蓮啊，這對青蓮的婚事也有幫助啊。”趙氏顧不得哭泣的女兒，跟在柳雲起背後念叨着。
這個王嬷嬷趙氏可是稀罕眼饞了很久了，但是無論怎麽明示暗示柳雲中夫妻兩個就是不接茬，愣是氣的她幹瞪眼。
王嬷嬷是宮裏出來的，曾經在麗妃宮裏伺候過，後來麗妃去世了皇後開恩将一批宮人們放了出去，她也在其中。
王嬷嬷本身是江南人，而且還是王氏的族親，不過有點遠就是了，柳雲中得知了她的消息後前往幾次上門求肯，王嬷嬷都不肯教導若兮，原因只有一個，若兮出身商戶，宮裏出來的老嬷嬷就是再差也有的是人家想要求了去教導自家女兒，還真輪不上一個商戶呢，這是跌份的事。
但是王嬷嬷有個繼子也就是他侄兒，他侄兒特別孝順，是個忠厚老實的，得知王嬷嬷出宮早早就等着，自願供養嬷嬷養老，但無奈侄兒冬日裏不小心得了病，久病不愈成了頑症，需要持續用人參養着，這人參是金貴藥材，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縱然王嬷嬷出宮有些積蓄也架不住這麽天天的吃啊。
沒奈何王嬷嬷為了侄兒的命再次出山教導別人規矩混口飯吃，但這些銀錢依舊不夠填無底洞的，侄兒的病嬌貴，不能勞動還要好藥滋補的養着，這個時候柳雲中二話不說送去了人參靈芝燕窩只說交個朋友了。
王嬷嬷一開始不想要可侄兒的命要緊啊，想着等手裏的人家結束了指點孩子幾天算還了人情了，沒想到一場秋寒把過度勞累的王嬷嬷累病了，這下可好，一些官夫人也不肯再請她了，害怕她染了什麽傳染病傳給自家了。
柳雲中這個時候再度誠懇相求，延醫問藥并不逼迫，還商量着實在不行願意帶孩子上門請教，只說是我們主動上門的，不影響您名聲。
柳家做到了這個份上王嬷嬷是感動的，最後同意上門教導若兮，一年後她侄兒還是病逝了，但王嬷嬷卻很感激柳家，因為柳家舍得錢財沒讓自己侄兒受罪，沒有了侄兒給養老，王嬷嬷心灰了一半，幸好若兮靈透又善解人意，幾次三番露出想要給養老的意思，王嬷嬷覺得這孩子是個有良心的，算了，都這把歲數了也不講究那麽多了，幹脆就安心留下教導若兮，指望着将來若兮給她養老送終了。
王嬷嬷誠心以待若兮下了苦力學習規矩，這氣度自然和一般的商戶女不一樣，他家有的是錢柳雲中素來敬仰文人雅士，手裏的集藏幾乎都是古玩字畫玉器這類清雅的物件，加之若兮常常被她爹打扮成小子帶出去交友面見管事，并不局限于內宅之中，這眼界也開闊不少，久而久之若兮的氣質端莊大氣，走出去并不比官家千金小姐差半分。
也正是因為這樣趙氏很眼饞這位嬷嬷，幾次三番勸柳雲起去跟大哥說說，想讓王嬷嬷将青蓮也一起教導了，但都被委婉拒絕了。
柳雲起不是不眼饞，只是他比趙氏更清醒一些，知道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他聽着趙氏在耳邊唠唠叨叨甚是煩躁，一甩袖子呵斥道：“別做春秋大夢了，人家不會答應的。”
趙氏撇撇嘴一臉委屈，“那女兒的婚事怎麽辦啊？”
“急什麽，青蓮才不過十一歲罷了，再等幾年也使得，等她姐姐站穩腳跟，這妹妹的身價還愁擡不上去麽？”柳雲起對女兒還是抱有一些希望的，縱然嫁不了高門，嫁個舉人進士的還是有希望的，官夫人總比平民強吧。
趙氏一聽有道理，眼也亮了不少，安心的拽着女兒跟着回家了。
船上的若兮卻是望着碼頭久久不願進去，這裏是她生活了十三年的地方，是生她養她的地方，就這樣離開難免有些傷感。
蕭琪站在旁邊一步之遙的位置，輕聲道：“你若想家了，等将來有機會我陪你回來就是了。”
若兮望了他一眼搖搖頭，苦笑道：“不用了，我爹都不在了，回來也是為了祭祖罷了。”輕輕的一聲嘆息，再回來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進去吧，外頭風大別再生病了。”蕭琪低聲勸道，眼裏多了些柔光。
“嗯，多謝你這樣裏外幫我支應着。”若兮微微低頭攏緊了身上的羽緞素白披風，一身的重孝到讓她看上去更顯出幾分清豔飄逸的美感來。
“你我何須這樣客氣？有什麽為難的事盡管跟我說，無需客套，以後我就是你的靠山。”蕭琪字正腔圓，聲音沉穩有力。
這話讓若兮聽在耳裏敲在心上，一滴淚落在披風上，她彎腰福了一禮，點點頭扭身進了船艙，遠遠躲在一邊的丫鬟趕緊跟在後面。
“去跟廚房說多炖點補品給他們補補，飲食要清淡一些，用素油。”蕭琪想起他們在孝期又補了一句。
身後的染冬立刻點頭，“您放心，這些小事哪用您交代啊，奴才早就交代下去了，帶來的大夫剛才一進去過夫人房裏診了一回脈了，小少爺和小姐也都好着呢。”
“大小姐性子要強，有什麽事你多想着點，她抹不開面子又是孝期，好多事不方便開口，讓底下奴才們機靈點。”蕭琪不放心的再次叮囑一遍。
“是，奴才派了紅菱過去伺候着，她腿腳功夫好，聽說大小姐身邊的白術白芨也是會功夫的，只是不及紅菱，剛才白術讓人拿了匣子過來，一共是二十萬兩銀子，說剩下的等到了京城再給，我估摸着大小姐是真的沒錢了，咱們進門時給糧草那利索勁也不是個拿喬的性子，估摸着是不是等回京在收攏些銀錢吧，聽說在京城有家多寶閣挺賺錢的。”染冬将情況彙報了一遍。
“這真的是她嫁妝錢，那些應該是她嫁妝鋪子，以後讓人多照應着點，有那不開眼的記得回來跟我說一聲，一家子老的老弱的弱，全靠一個弱女子撐着。你權當不知道這事別問也別說，你們奶奶臉皮薄，輕易不願意讓人小瞧了。”蕭琪不知不覺改了口。
染冬眼一跳，自家也這是真放心裏去了，看來以後要對這少奶奶敬着些，還沒進門就這樣惦記着，以後進了門還不知什麽樣呢。
☆、17章懂事
“回去後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心裏要有數。”蕭琪不留痕跡點了染冬一下。
“這，夫人要是問起……。”染冬顯得有些為難，夫人那個性子可是……。
“就說她是讓宮裏嬷嬷教導，李公公也贊了人品的，銀子也痛快給了一些，其他的不要亂說，免得再引起什麽争端。”蕭琪想了想說道。
自家老娘什麽樣他清楚，為人有些孤傲目下無塵，看不起商戶，這些年身體一直不好，脾氣也不如以前那樣溫柔了，遇事容易急躁，偏耳根子有點軟容易被人蠱惑，幸虧跟前還有個懂事清明的嬷嬷從旁勸導着，不然更讓人擔心了。
要不然怎麽會鬥不過她祖母呢，母親的脾氣也是主要原因，實在不是個特別清醒的。
染冬一聽立刻明白了，“奴才明白了，不過奴才鬥膽說一句，奶奶的出身怕是進了門還要受委屈的，家裏可都是眼高于頂的。”
染冬大小跟随蕭琪的，拳腳功夫不賴跟着蕭琪出生入死，情分不比別人，有些話他真敢說一說呢。
“這也是難免的，就算皇家公主來了，他們也未必看得上，總要圖一頭才成，哪能事事兩全呢。”蕭琪并不在乎出身這回事，反倒更看重人品性情。
“要說奴才還真是挺佩服大小姐的，換了別人家裏的頂梁柱倒了，還不得哭死那還能有主意呢，就算有點主意的哪能鬥得過那些老狐貍呢，沒想到柳家大小姐了愣是保住了最後一點基業，還沒讓自己吃虧，還在族裏得了好名聲給自己留了後路，家裏家外弄得井井有條，真是難得的人物。”染冬砸吧着嘴，真心贊嘆着，一個十三歲的姑娘做到這份上，縱有些不妥的地方也是值得稱道了。
蕭琪不禁眯着眼露出一絲笑意，“要不為這點本事你家爺我何必千裏迢迢跑來求娶呢，她眼界并不比世家女差，不過是沒接觸過皇權少了這點眼力罷了，去了京城多見見也就補上了。”
而被談論的主角若兮卻在王氏的房裏勸着她再多吃一些東西，蕭琪是雖是武将卻心細如發，上的補品都是素的，并不用葷油，一碗燕窩粥熬得清香。
“娘，你再多吃一點吧，這幾日都瘦的多了。”若兮端着碗想要喂她。
王氏接過碗自己吃了起來，雖然沒有胃口還是強撐着把一碗粥吃完了，這才放下碗，“你也別光顧着我，瞧你自己都瘦的脫型了，還說別人呢。”
若兮抿嘴笑了下，“我沒事，我年輕養幾天就回來了。”
“一會你讓人送些熱的湯水給世子，我這心裏一直擔心你，雖然有聖旨是明正言順了，但咱出身低卻是事實，以後你嫁過去少不得要受點磨搓呢。偏生還是兩重婆婆，那樣的家裏怕是亂的很，不過話說回來，要是好人家還輪不上咱家呢。不管怎麽說世子為人還是不錯的，這些日子我也冷眼瞧了，他心裏是滿意你的，別的也就罷了，這樣的人物和你爹一樣的，傲氣，容不得別人踩他頭上，有事不要擅作主張，先和他商量一聲不丢人。別的也就罷了，管家理事做生意我不如你，可要論這裏頭的事你得聽我的。”王氏細細的和女兒說着。
若兮忍不住紅了臉，“娘，孝期還沒過呢，怎麽急着說這些了。”她有些不自在。
“這有什麽的，你爹生前費盡心機不就為了讓你有個好人家麽？你能過得好這是你爹最大的心願，又不是讓你現在就去上杆子，只一條守着規矩，冷臉不能給，有事自己決定不了多聽聽他的意見，這情分就是慢慢處出來的，算了，你也別送熱湯了，這孝期确實不合适，下人們打賞別舍不得，指着她們給你說句好話呢。”王氏本想着讓女兒送個熱湯過去，又一想确實不合适又罷了手。
“娘，我心裏有數，你別操心我了，好好的養着，想想宅子裏你打算種些個什麽花好啊？把咱們的園子好好地拾掇一番，你知道我最不愛弄這些了。還有灏廷的園子，也要種點花草什麽的，最好是能驅蚊的花草，夏日要到了灏廷晚上要讀書呢，蚊子多了可受不住。”若兮趕緊岔開話題，也讓母親轉轉心思少些傷悲。
母親別的不行，但養花無人能及，她養的花都特別精神好看，養什麽活什麽，尤其是牡丹蘭花這樣的名貴品種，別有一番韻味，也許這和她恬淡的性子有很大關系，反而自己養花病死，養草枯死，真是絕了。
“嗯，你說的是，我讓你般的幾盆花你帶了麽，那可是名貴品種，生前你爹最愛的蘭花，可不能給我養壞了，就這點念想了。”王氏這才想起自己的花，趕緊問道。
“好着呢，專門讓人看着，等進了京我讓人給你種玉蘭樹，還跟咱家院子裏的一樣，好不好？”若兮知道母親想的是什麽，趕緊出言安慰。
“嗯，京裏氣候冷些，不知道能不能養活呢。”王氏嘀咕着有些疲累了。
“肯定能，你睡一會吧，我去看看灏廷去。”若兮給母親蓋上被子瞧瞧退了出去。
若兮輕輕的籲了口氣，對張嬷嬷說道：“照顧好母親，有事不管多晚立刻去喚我。”
“是，老奴省得，大小姐放心吧。”
張嬷嬷是王氏的陪嫁丫鬟，勝在忠心心底清明，若兮很放心她照顧母親。
若兮轉頭又去看了灏廷，灏廷在屋子裏練字，神情專注認真，若兮靜靜的站在一邊看着，嘴角帶着欣慰柔和的笑容。
等寫完最後一筆灏廷扭過頭來高興的望着她，“姐，你怎麽來了，娘歇下了。你吃飯了沒？我瞧着你都瘦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別顧着我們。”
聽了這話若兮比吃了蜜都甜，摸着弟弟的頭笑道：“好，我們灏廷長大了，都會關心姐姐了，我真高興。”
“姐，我們去了京城是不是就不用見知府了，他是我們家的仇人是不是？我讨厭他看你的眼神，我恨不得把他的眼睛挖下來，姐到了京城你給我找個好夫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要給爹爹報仇。”灏廷恨恨的咬牙。
☆、18章懇求
若兮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灏廷總要長大，不能養的太天真了，過度保護對他并不好，他将來要做柳家的頂梁柱，不能什麽都不知道。
“你怎麽知道的聽誰說的？”若兮反問道。
灏廷低下頭不開心的回道：“聽下人們嚼舌頭知道的，說知府大人又一次和爹在書房裏吵了起來，每次你見到知府都要生氣還要沐浴，我猜想的，每次他來爹的病都會重一些。爹走了他連一炷香都不給爹上，肯定不是好人。”
若兮心裏滿意弟弟的敏銳，自己會觀察會思考，這讓她很欣慰，“你說的沒錯，不過我們現在沒有能力搬倒他，所以只能遠遠的避開，這就是為什麽我一定要去京城，而不在揚州守孝，按道理我們應該留在祖宅守孝才對，但因為知府總是惦記我們家，所以我才要去京城居住，正好順勢巴上世子，也能多一層保護。”
灏廷聽後重重點頭，“姐我知道你很難，我會努力讀書不會讓你和爹娘失望的。”他通紅的眼裏有了仇恨和動力，生平第一次希望自己可以快點長大，長大了就能保護母親和姐姐，姐姐就不用這樣辛苦了。
若兮将他抱進懷裏，眼淚無聲的落下，“灏廷你記住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你有了勢力就可以公然将他們踩在腳下，如今你還小我也不夠強大，我們要做的是保護自己保存實力，等，等機會我一定會給爹報仇的。”她的聲音異常的堅定，字字泣血悲嗆。
姐弟兩個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場，若兮覺得心裏好受多了，安頓了弟弟自己才回了房間歇息。
白術帶着紅菱過來拜見若兮，“小姐，這是紅菱姐姐，是世子爺特意讓過來伺候您的。”
若兮放下手裏的賬冊，對來人多瞧了一眼，月白的衫裙，頭上只插了銀簪子，顯然是特意換過了衣裳，這讓她心裏受用多了，是個有心的。
紅菱長了圓圓的臉，一雙眼睛特別明亮，五指關節略微粗大，走路腳步無聲，顯然是練家子起碼身手在白術白芨之上。
“你就是紅菱吧，世子說起過你，讓你來伺候我屈才了。”若兮抿嘴目光柔和帶着一絲審視。
紅菱微微一笑屈膝行了福禮，“給小姐請安，紅菱能伺候小姐是紅菱的福分，奴才聽說了小姐的事，很是佩服呢，以後紅菱就跟着小姐了，只別嫌紅菱蠢笨就好。”态度落落大方并無任何不滿。
若兮這才露出笑容來，“白術快扶紅菱起來，以後你就在我身邊伺候吧，做一等丫鬟吧，月例銀子跟白術他們一樣可好？”
紅菱面漏喜色，“謝小姐。”
柳家大丫鬟的月例銀子是二兩銀子，幹得好年底還有打賞，一年四季衣裳啥的都不算事，若兮是個大方寬和的主子，只要不犯錯都有賞賜，布料首飾均有，可以說白術他們的日子過得很好呢。
“嗯，我這沒那麽多規矩，不過你識字麽？”若兮想起一茬問道。
“識字會算數。”紅菱點頭道。
“那就好，以後我的銀匣子就歸你管了，以前是白芨兼着的，她還要幫我算鋪子裏的賬目，如今你來了，到多個人幫我了。”若兮一點也不見外的就指揮上了。
紅菱不但不惱反而越發踏實高興了，做奴才沒事幹豈不是要回家吃老本了，主子爺讓她來是擡舉自己呢，以後她就是若兮的人了，将來跟着嫁過去，要不是哥哥的臉面自己還不能得着這份好呢。
“那奴婢就不客氣了，別的我不行，算算小賬還可以的，以後我跟白術妹妹們多學着些，學點本事啥時候都能用上。”紅菱大大方方的開口。
若兮滿意的笑了，“正該這樣，我瞧着你衣服短些，是白術的吧，她比你小幾個月呢，不大合身，白術你下去給做兩身衣裳先穿着，等咱們到了地方，在規制起來，現在船上也不方便。”
“您放心，這點小事哪用您提醒啊，我已經準備上了，趕一趕這兩日就得。”白術笑着開口。
“嗯，那就好。”若兮點點頭不再說什麽繼續看自己的賬冊去了。
到了晚間，蕭琪親自去看了看灏廷，這是柳家獨苗苗，一定要多看一眼才能放心，不然底下人捧高踩低的最會看眼色，自己不特特來這一趟，說不定就讓他們給欺負了呢。
“給世子請安。”灏廷見了人趕緊第一時間行禮，姿态标準。
蕭琪忍不住點點頭，不得不說柳雲中将兩個孩子教的很好，“你還習慣麽？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早早告訴我，船上有大夫，不舒服就要說出來。下人要是伺候的不好你直接來找我，或是告訴染冬都可以的。”
“謝謝世子，我沒事，我從小就是江邊的長大的，不暈船，下人們伺候的事事都很妥帖，連飯食都是素油做的，很貼心。”灏廷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尤其是幼年喪父，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蕭琪點點頭，“不用那麽客氣，以後叫我蕭大哥就行，你在練字麽，練得可是柳體？”
“嗯，正是，蕭大哥我可以求你個事麽？”灏廷想了一下還是大着膽子開口了。
蕭琪露出笑容，“你說，只要是我能辦得到的，一定給你辦了。”怎麽說也是未來小舅子，幫一把是應該的。
蕭琪自動将灏廷列為自己人之列，要護着的。
“我想求您給找個武師傅，我想學武，雖然我是要考科舉的，可君子六藝照樣要學，學武可以健身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娘和姐姐，我不想做文弱書生，我要保護我姐姐，我姐姐太苦了。”說到最後他低下頭眼圈泛紅。
蕭琪深深的吸了口氣，為這個孩子一片赤子之心而感動，終于明白外公為什麽對柳雲中贊不絕口了，他沒選錯人。
“好，你能告訴我除了這個你還想做什麽麽？”蕭琪覺得灏廷沒說實話。
“報仇，我要報仇。”灏廷倔強着梗着脖子，一副小豹子要吃人的樣子。
“好，我答應你給你找個武師傅，不過練武很苦你能受得住麽？”蕭琪沒問他誰是仇人，想來他也不會說的，不過他大概能猜到是誰。
“能，我一定能，你看我行動就是了，若我堅持不住，以後你再別搭理我，我也不值得你付出心血了。”灏廷言辭铿锵有力。
蕭琪滿意的點頭笑了，也許真的要好好的找個夫子調教這個孩子，将來未必不能成為自己的一大助力呢。
☆、19章交談
“好，等回到京城，我就給你找個好師傅，夫子的事不能急，我是武将想找好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