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修）
不論哪個世界，除了黑與白，都會有不容忽視的灰色地帶。沈瞳兩世為人，自然明白這個淺顯的道理。
但是心裏明白是一回事，真正碰上了又是另一回事了。她作為一個思維能力健全，有固定價值觀的成年人，很難說服自己去做和固有認知背道而馳的事。
她固執地保持着和實際年齡不相符的單純，不肯放棄其他同齡人早就放棄堅守的東西。哪怕被人嘲笑，被人罵裝13，被人背地裏叫傻瓜。
那天，李家源送她回到家後，她站在窗前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靠在車窗邊抽煙，偶爾擡頭朝她的方向看來，都會讓她心跳加速，條件反射地往窗簾後面躲。
待到反應過來，他不可能看到她，自己的動作很多餘，沈瞳不由覺得剛才的行為很可笑，卻發現自己發出的是苦笑。
靜靜站在窗簾後面，等着熟悉的發動機響起，沈瞳飄浮的心漸漸沉下來，不由松了口氣，終于走了。
有股類似惆悵的情緒湧上心頭。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李清照真是才高。
剩下的兩次課，沈瞳不得不花很大力氣來控制情緒，準備的內容比前面幾課更多。等到這次課結束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的能量都被消耗光了。
李家源态度自然地發出晚餐的邀請，沈瞳第一反應是拒絕，轉念想到自己受到的驚吓，不用好吃的來壓壓驚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麽？于是坦然應下，故意不去理會李家源眼中的笑意。
沈瞳不敢多看，也不想深究。
最後一次課程很快也到來了。沈瞳又給了李家源一份新的書單。
“之前的那一份是基礎部分的，這一份是專業度更高的，是全英文的，一會兒課上完了，我陪你一起去買吧！”
李家源接過書單的瞬間，手指和她的指尖相碰，毫無征兆地就纏繞上來。沈瞳冷不丁被他緊緊握住手，在快掙脫的一刻又被死死纏住，看起來就好像兩人在耍花槍玩兒。
“放開我吧！”沈瞳臉上控制不住地發熱，心中暗暗嘆口氣，輕聲道。
她不動了，偷眼看了看李家源，他沒有說話，也沒有乖乖放開她。只用自己的手掌心整個貼住她的，手指緊扣指縫，是那種熱戀情侶的牽手方式。
掌心的溫度傳來，沈瞳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沸騰起來了，不敢看他的眼神。她那只空着的手抽出書單朝他丢過去，趁他注意力分散，抽出了被他握住不放的手。
“拿好你的書單。我們抓緊時間開始吧！不然內容可能講不完。”
李家源不再糾纏，靜下心來上完這堂課。2個小時後，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李家源住宅的大門。
“今天我們還是先去上回那家書店看看吧，那家店好像比較喜歡賣這一類的專業書。”沈瞳看了眼專心駕駛悶不吭聲的李家源，沒話找話說。
“嗯。”他那高挺筆直的鼻子裏發出來一個音節，就算回答了。沈瞳盯了一眼他酷到極致的側臉，忽然覺得一陣無力。
怎麽就搞得好像自己要始亂終棄的感覺呢？他們倆現在的關系并不是很明朗，本來認識的時間就不長，互相了解不多。男女關系不進則退，沈瞳沒有準備好要進一步，兩人最好的情況也就是退回朋友的狀态。
她是這麽打算的，只是不太确定李家源的想法是怎樣的。一路上，她有些小心翼翼，希望能在不過分刺激他的情況下，搞定買書的事。
李家源和她并肩站在收銀臺，看着營業員慢慢結帳，确實買的有點多，超過十本了，沈瞳有點發愁怎麽把它們運回去。
“Sharon，這麽巧？你也來買書啊！”一個熟悉的女聲在兩人斜後方響起。
沈瞳心裏一個咯噔，這不是高靈麽？怎麽和李家源在一起的時候就碰到她啊？她這次沒有和男朋友一起嗎？
忍住想翻白眼的沖動，沈瞳轉頭笑着回道：“阿Ling啊，是啊，真是挺巧的哈！”不打算再多說什麽，沈瞳就這麽沉默地笑着。
高靈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可沒打算輕易放過她，看了一眼旁邊不動如山的李家源，問道：“這位是你的男朋友麽？”
“不是！”沈瞳快速答道，忽視她眼中赤果果的八卦之光，等李家源拿出卡結帳，她就趕緊幫忙把書往袋子裏裝。
“那你不和我介紹下這位先生麽？”沈瞳覺得高靈的語氣和表情有點奇怪，心裏有點不舒服，一手拎起一袋書，往門口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呃，不好意思啊，我真的有點忙，不方便招呼你，不如你自己去和他聊聊？”
高靈啞然，眼睜睜看着李家源目不斜視地從面前走過。高靈覺得自己應該憤怒，很少有男人會這麽徹底地忽略她。但是李家源氣場全開的時候，震懾力不可小觑。
何況，他只是不理她而已，夠給面子了。上了車，兩人半晌沒出聲。
“那個是你同學？”李家源偷偷看了她一眼，找了個話題，于是高靈就成了那個引子。
“以前的同學，現在的校友。”沈瞳不鹹不淡地回道。
李家源看着她平靜的側臉，忽然覺得不想往下接了。車在沈瞳樓下剛一停好，他就轉頭盯着她道：“等我兩年行麽？”
他還是不舍得離她太遠，不想往後退，退一步可比進一步容易太多了。
“我需要兩年的時間來發展現在的這家公司，等一切上了軌道之後，我們再談談好嗎？”
沈瞳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雙眼，就這麽專注地看着她，能勾魂奪魄，感到心跳越來越快，但想想兩人間詭異的關系，總有一股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高興的情緒彌漫心間。
2年之後，她應該拿到律師牌，開始在律所實習了，誰知道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呢？只是，她無法欺騙自己去忽略每次對他的心動。
“行！我不會躲你，你也不要逼我，一切順其自然可好？”
李家源拿到承諾，笑着應道：“好!一言為定！”
作者有話要說：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真的很難維持啊
即使是血親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