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蕭雲桓在玉球身上, 是找不到任何答案的。
即使秋晚有心想要和他談心，皇上也聽不懂她的喵喵叫代表着什麽意思, 秋晚一只貓喵喵喵喵叫了好久，反倒是将醜球吸引了過來，小奶貓專注地往她的尾巴上撲, 秋晚一不留神，就被它撲中了尾巴, 尾巴尖尖也被醜球的口水浸濕。
秋晚單方面和皇上談了好久的心，可是令她失望的是, 直到她睡着了，皇上也依舊是心不在焉的, 自顧自地發着呆。
秋晚的擔心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用過午膳後為止。
還不等她想出來該如何以貓的身份去安慰皇上, 就先聽到了小太監的傳報，皇上又駕臨了碧月宮。
秋晚也來不及睡着變成貓，只能匆匆迎了出去, 低頭行禮，對皇上道：“陛下，今日禦貓還沒來。”
“無妨。”蕭雲桓道：“朕是來找你的。”
“找嫔妾？”秋晚驚訝地擡頭, 目光觸及到他的臉, 又急匆匆地低下了頭, 問道：“不知陛下來找嫔妾所為何事？”
蕭雲桓并沒有立刻回答。
秋晚低着頭, 所以也沒有看清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尴尬和遲疑。
明黃色的身影從她的身邊越過，往裏面走了進去，秋晚便也連忙跟上。蕭雲桓在主位坐下, 秋晚也在一旁侍奉着給他倒茶。
過去了這麽多天，她這兒最好的茶葉，也依舊還是原來的那個。
蕭雲桓只喝了一口，又很快放了下來，對她道：“坐。”
秋晚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陛下……？”
蕭雲桓看了她一眼，又飛快地轉過了頭，低頭看着桌上的茶盞，看着茶葉在澄黃的水面飄着，晌久，他才又擡起頭來，問道：“你之前說，不願意升位分，說的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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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晚困惑地眨了眨眼，乖順地道：“回陛下，是真的。”
“那若朕真的要給你升位分呢？”
秋晚一下子瞪圓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朝着他看了過去，差點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陛下您說什麽？！”秋晚忍不住道：“給嫔妾……升位分？”
若不是秋晚艱難地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沖動，或者蕭雲桓并在這兒，只怕她早就已經震驚地站了起來，形象全無。
升位分竟然是這麽簡單的事情嗎？！
竟然還是她覺得可以就能随便升上去的嗎！？
在後宮裏掙紮了許多年，到如今也只是一個小常在的秋晚心情很是複雜。
天和一年，她剛入宮的時候，也只是一個小答應，之所以能升到常在，也是運氣好，她之所以能入宮，是太後選中的，而她能升位分，也是因為那個時候太後還在世，太後掌管着後宮，某一日，将所有妃嫔都提了位置，她這才得以成為常在。後來，太後去世，她就一直是常在，位分也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後宮之中如今是四妃分別掌管宮務，但凡任何嫔妃想要升位分，必須經過皇上點頭才行，而她別說升位分了，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因此也安于現狀，不報任何的期待。
只是皇上現在忽然提這個……
驚訝之後，秋晚的臉上就只剩下了驚恐。
她的驚恐太浮于顏表，努力掩飾也十分明顯，讓蕭雲桓很是郁悶：“朕給你升位分，你怕什麽？”
秋晚急忙低下了頭 。
許久，她才憋出一句：“陛下，君無戲言，您……還請您……三思……”
“你不願意？”
秋晚臉色變了變，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你盡管說，朕不會罰你。”
秋晚這才長舒一口氣，低聲應道：“回陛下，臣妾不願意。”
她低着頭，因而也沒有發現，蕭雲桓臉上的郁悶之意更重，看她的眼神也充滿了探究。
“為何不願意？”
秋晚支支吾吾，說不出口。
若是她真的升了位分，不出半刻，這個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後宮，那些聽到消息的妃嫔們必定會将她視作眼中釘，先有禦貓，後有搬家，要是再來一次……雖然她現在住進了碧月宮裏，碧月宮裏只有惠嫔娘娘一個人，惠嫔娘娘是皇上的眼線，自然也不會對她有什麽意見。可秋晚怕，怕自己出了碧月宮的時候，就被其他妃嫔們的嫉妒給淹沒了。
要知道，連四妃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她頭頂上更是有無數比她位分更高的妃嫔，在那些妃嫔面前，秋晚也就只有被坑的份。
只是心中知道歸知道，這個理由卻是沒有辦法說出口的。
秋晚遲疑許久，蕭雲桓心中也更加郁悶。
也不等秋晚将自己的心思說明白，他便擺了擺手，道：“朕也是開玩笑的，也不是真的要升你的位分。”
秋晚登時長舒一口氣，表情之明顯，讓蕭雲桓都忍不住沉默。
他霍地站了起來，一句話也沒有多說，快步起身往外走去。
秋晚沒來得及反應，急急忙忙站了起來，她躬身行禮，一句話也沒有說完，明黃色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秋晚納悶地擡起了頭。
她小聲嘀咕：“皇上到底是過來幹什麽的？”
問她要不要升位分，問了之後又說是開玩笑。
君無戲言吶！陛下！
怎麽皇上最近越發的不着調了？
秋晚疑惑不已，又想起了自己做完見到聽到的一切。難不成，皇上今日這般古怪，也是過來試探她的？
可她也沒有什麽好試探的。
說到底，她也只是胸無大志，還真的沒那麽多的心思，皇上實在是想太多了。
晚上，秋晚變成了貓，再度被侍衛抱到了蕭雲桓的寝宮裏，她一踏進殿門，看到桌子後面某人明顯在發呆的模樣，心中頓時暗道一聲不好。
秋晚踩着柔軟的貓步，噠噠噠跑了過去。
這一回，蕭雲桓沒有忽視她，而是彎腰将她抱了起來，放在膝蓋上，一只手緩慢地撫摸着她背上的毛。
秋晚仰頭朝他看去，軟軟地叫了一聲：“喵~”
蕭雲桓直視前方，出神地道：“玉球，你說秋常在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又騙了朕？”
“喵~”
當然是真心話啊！皇上！
秋晚才不會騙您呢！
“她若是騙了朕，那她的僞裝也實在是厲害，連朕都看不出來，可她要是真的有這麽多心機，為何入宮六年，現在才出現在朕的面前？”蕭雲桓困惑不已：“若她真的想往上爬，早在該入宮時，就應該想方設法争寵，以她的心機，連朕都看不透，想要在四妃之中占得一席之地，也并非沒有可能。”
“喵！”
皇上，您真是太高看她啦！
“可要是她說的是真的，那當初為何又要入宮來？”蕭雲桓實在是想不明白：“入了宮中，卻又不願意出頭，還偷偷将你養在宮中，難不成真當皇宮是安全的地方了？”
“喵~”當然是喜歡陛下才會入宮呀！
秋晚紅了一張貓臉，好在臉上的毛夠長夠多，沒有讓蕭雲桓看出任何破綻來。
她抖了抖紅彤彤的耳尖，翻了個身，将腦袋紮進了蕭雲桓的懷裏。
“可她不願意出頭，連升位分都不願意，身後沒有家族倚靠，只憑一個常在的身份，就想在宮中過的舒坦，也太異想天開了一些。”蕭雲桓冷笑：“皇宮之中，什麽時候安穩過。”
秋晚喵喵叫了一聲，伸出爪子去摸他的下巴。
柔軟的肉墊踩在臉上，蕭雲桓才回過了神來，渾身的陰郁一掃而空，他低頭，抓着兩只貓爪子親了親，将秋晚整只貓都抱了起來。
“也罷，朕的玉球這般聰明，想必也不會被人利用。”他陰狠道：“就算她真的想要利用你，也要看有沒有那個機會。”
“喵~”
柔然的肉墊拍在了他的龍臉上，緊接着，白貓毛絨絨的長毛也湊了過來，在他的臉上不停地蹭着。像是撒嬌，也像是安慰。
蕭雲桓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過去，他抱着白貓用力蹭了蹭，将整張臉都埋進了白貓肚皮裏，深深吸了一大口，才有擡起頭來，感覺渾身都放輕松了不少。
将陡然變得渾身僵硬的白貓放在桌案上，蕭雲桓幫着它順了一把毛，才又放松地道：“若是人也是貓就好了，左右也不會騙朕，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他低頭，對上白貓碧藍的貓眼，玉球的藍眼睛瞪得滾圓，眼中滿是震驚，一眼就能看的透徹。
若是人也……
蕭雲桓一頓，忽然想到了白日裏見到的，那個秋常在的眼睛。
也是這般澄澈，什麽也藏不住，他一眼就能看穿，因此，他也清楚的看明白了那個小常在眼中的不情願和恐懼，表情和眼神透露出來的，是和言語一樣的拒絕。
蕭雲桓：“……”
蕭雲桓又将腦袋紮進了貓肚子裏。
完了，還是想不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秋晚：我的優點可是能和後宮格格不入的鹹魚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