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五年
“套路？”
姜妍顯然不懂他所說的套路是什麽意思，見他一副不願回答的樣子，也懶得去追問，自顧自地開始抓爆米花往嘴裏送。
電影很快開場。
這是香港拿過獎的恐怖片，講述女明星蘭英因為意外失去女兒，想法設法招魂，并且養小鬼，反被小鬼吞噬的恐怖故事。
姜妍統共沒看過幾次電影，無論是父母還是杜笙，帶她看的都是偏低齡的那種合家歡電影。
無論是在姜妍還是杜悅的記憶裏，都沒有過看這種恐怖電影的經歷，所以她壓根就沒意識到，自己即将面對的是什麽。
偏偏，她還戴了3D眼鏡。
可杜笙不一樣，不僅看過無數恐怖片驚悚片，甚至喜歡玩兒身臨其境的VR版生化危機。
身經百戰的小杜爺心裏冷哼一聲。
這種套路打算吓誰？他頭上頂着“甜富帥”，就真當他是傻白甜了麽？
杜笙毫無壓力地看恐怖片，電影看到一個小高潮，七竅流血的小女孩出現在屏幕上的時候，那突如其來的視覺沖擊力，吓得姜妍打翻手裏的爆米花，抓住了杜笙的手腕，沒忍住尖叫出聲。
影廳裏也有女孩叫出聲，本來那些女孩還挺害怕的，結果聽見了比她們叫得更加凄厲的聲音，登時就不害怕了，都回頭望着姜妍。
然而此時的姜妍卻抓着杜笙的胳膊，臉埋在他的小臂上，瑟瑟發抖。
杜笙沒想到叱咤風雲的祖奶奶，居然怕鬼？
他推了一下姜妍，低聲說：“你們這種老一輩，手上沾了不少血？平生不做壞事，又怕什麽鬼。無論你裝得再像妍妍，可你始終不是她。你們一個手段狠辣，一個天真無邪，性格截然相反。”
姜妍聽見杜笙略帶嘲諷的聲音，深深喘了一口氣，松開他，順勢瞪了他一眼：“臭小子，你這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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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笙喉嚨裏再次發出一陣冷哼：“我的嘴，只對妍妍甜。”
姜妍好歹沒被他給氣得吐血，剩下半場，姜妍死撐着硬着頭皮看完。從電影院出來，身上已經被汗濕，臉色比杜笙這個病號還白。
杜笙這才發現她的異樣，問她：“喂，你沒事兒？”
“我能有什麽事兒？”姜妍擦了一把頭上的汗，一臉倔強。
看完電影，兩人又打車去了游樂園。
這點時間點，游樂園的人所剩無幾，得知杜笙要來，工作人員立刻把園內僅剩不多的人清空。
杜笙顯然起了捉弄姜妍的心思，拿胳膊肘撞了一下她，下巴一擡指着過山車方向說：“祖奶奶，您這個老年人，敢去玩兒那個嗎？”
他帶姜妍來的第一次，傻姑娘只坐了旋轉木馬和摩天輪。過山車這類的刺激項目，他壓根不敢帶姜妍去嘗試，擔心吓到小姑娘。
姜妍擡頭看了眼過山車，拿出了老年人的倔強：“為何不敢？”
兩人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上了雲霄飛車，并坐一排。
當過山車緩緩啓動，沖上雲霄時，杜笙已經開始側過臉看她，很是想看這位傳說中的祖奶奶受驚吓的樣子。過山車終于攀上第一個頂點，又迅速往下沖，姜妍亂發拂面，感覺到身體下墜失重，再也繃不住，放下了老年人的顏面，大聲尖叫。
與此同時，姜妍又覺得內心十分暢快，再尖叫時，已經不是害怕，而是這種酣暢淋漓的刺激感帶給她的激動。
姜妍過于興奮，在過山車從第二個頂點往下墜時，振臂一呼。
然而，在她震臂的時候，卻不小心一拳打在了杜笙臉上。
杜笙：“…………”他真應該想個法子把這位祖奶奶的失控的樣子拍下來，發給他老爹看。
瞧瞧，在他眼中穩得一批的老年人，都特麽失控成什麽樣了？穩重老年人的人設，都特麽崩成了老頑童。
呵。杜笙正想着，過山車突然一翻，他和降眼兩個人跟蝙蝠似得倒挂空中疾速前行，這猛然一翻，世界颠倒，速度又刺激，毫無準備的杜笙也不受控地叫出聲。
夜空中，兩人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劃破寂靜夜空。
等過山車停下來，姜妍被工作人員扶下車，她迅速整理被吹亂的發型。
她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不得不感慨剛才的暢快。
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刺激。
其實，剛才聽見小杜爺跟她一起尖叫的時候，是她最放松的時候。這會一下過山車，回頭發現小杜爺又換上了冰山臉。
姜妍不由吐槽。
不裝逼能死？她都想頒一個年度逼王的獎項給他了。
然而等杜笙走近了她才發現，原來他眼睛腫了一塊，她仔細回憶，剛才好像是不小心打到了什麽……可為什麽會打中他的眼睛？難道她伸拳出去的時候，小杜爺正側目看她？
工作人員見小杜總眼睛青了一塊，連忙去賣雪糕的冰櫃裏取了冰塊過來，要給他冰敷鎮痛。
工作人員差不多也該下班了，姜妍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冰塊，囑咐說：“你們快收拾下班，我來幫他冰敷就行。”
工作人員看了兩人一眼，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瞬間麻溜地消失了。
等沒了人，姜妍拉着杜笙在階梯上坐下，用手指掐住男人那張委屈巴巴的臉，将他臉給側了過來：“閉眼。”
杜笙下意識想抗拒，卻又莫名其妙聽了話，乖乖閉上了眼。
等他閉上眼，冰塊觸及到他的眼睛，在他眼周溫柔地打着圈。與此同時，耳畔也傳來女孩的聲音：“小杜爺，你還記得妍妍曾經跟你說過什麽嗎？被遺忘，才是死亡的最終點。所以小杜爺，只要你還記着她，她便永遠存在于世間某個角落，瞧你，以前多麽開朗一個小夥子，現在卻變成這樣。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不開心，她又怎麽會開心呢？她也會心疼的呀。”
說到這裏，姜妍的心髒又如被鈍器擊中，眼眶裏淚光閃爍。所幸杜笙閉着眼，什麽也看不見。
杜笙沉默，沒有回複她。
直到姜妍手中的冰塊融化，她又抽出紙巾，仔細給他擦眼睛上的水霧。做完這一切，姜妍拍拍手起身說：“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劇組了。明天淩晨四點，我還有場戲要拍。”
她一邊說，一邊下階梯。姜妍走到垃圾桶前，剛把手裏的東西丢進垃圾桶，就聽見身後的男人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請幫我照顧好妍妍的身體。”
姜妍一怔，反應了一瞬後，回過身，沖着他微笑：“一定。”
姜妍助理的車已經到了游樂場外，杜笙的車也停在外面。
在游樂園門口，杜笙目送姜妍上車，盯着她的背影，到底是沒勇氣把那句“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說出來。
他承認，他喜歡上了現在的姜妍。
從一開始，他對她有好感，甚至諸多關注，都是因為她身上有妍妍的影子。之後确認她的身份，以為她的身體裏依然是妍妍的靈魂，便開始肆無忌憚喜歡她。
撇開她現在身體裏住着的是那位沒有血緣關系的祖奶奶，單單只論感情，杜笙也覺得這份感情并不純粹，對他們兩人來說也都不公平。
他不能接受這份感情的最大原因，還是無法接受無意識變成了渣男。
明明他喜歡的是妍妍，到頭來卻發現，喜歡的妍妍是另一個人。他無法接受這樣的自己，他認為自己應該具有分辨能力。
于是，這段曾經的喜歡，成了杜笙心裏解不開的一個結。
杜笙去美國後不久，雲氏集團便不斷爆出經濟出現危機的狀況。
杜笙去了美國後，三天兩頭上財經新聞。杜笙接手海外項目的第三個月，捷報就一條條傳來，海外項目合作一個比一個順利。而雲氏集團的業績卻是一路下滑，負面一條條傳來。
雲氏集團不知何時，從一塊肥肉，被杜氏集團吸得越來越幹癟。杜氏集團就像一只螞蟥，不斷吸附着他們的血液。就在雲氏集團支撐不下去的時候，杜氏集團突然罷手，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齊氏集團卻強勢介入。
雲氏集團股價一路暴跌，網上有些股民每天一睜眼必先詛咒雲逸祖宗十八代。
十二月中旬，雲逸對外宣布，辭去集團總經理一職。接下來，雲氏集團可謂是牆倒衆人推，雲逸及雲氏集團被曝出19億元資産被司法凍結，與此同時，也曝出雲氏集團法人變更。
這時候，廣大網友才反應過來雲逸想做什麽。
這特麽是想帶着一屁股債，卷着廣大股友的錢跑路的節奏啊！
如果不是有人提前曝光，他們這些雲氏集團股民還被傻乎乎蒙在鼓裏了。
當雲逸得知這些信息被曝出去的時候，他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是誰的傑作！
杜笙！
雲逸滿腔憤怒，恨不得啖其肉，嗜其血。
偏偏這時候，遠在美國的杜笙一通電話打過來，問他：“雲總，最近過得怎麽樣？聽說你最近欠了幾十個億，打算下輩子用什麽還？”
雲逸怒音壓低：“杜笙，做事太絕，當心付出慘重代價。”
“代價？”電話裏，杜笙的聲音變得陰沉：“這就是你傷害妍妍，所付出的代價。”
這個代價，是雲氏集團幾十年的基業。誰又能想到，因為那個傻女，曾經耀眼輝煌的企業，不到一年就迅速覆滅？
直至現在，雲逸都想不通，那個叫姜妍的傻女，到底有什麽魔力。
可以讓杜悅費盡心思為她報仇，可以讓杜笙記挂她至此。他更想不通，為什麽杜南也要幫他們。
……
原本想攜款跑路的雲逸，因為杜笙在暗中攪和，徹底沒了退路，現在各大機場都是雲氏集團債主的眼線。
雲逸去了一趟醫院。
雲家老爺子病情反複，一直在醫院裏住着，雲逸連過年都沒去接他回家。而雲家老爺子意識已經不清楚，他對外界所發生的事也全然不知，包括兒媳婦兒坐牢，雲氏集團面臨破産。
雲逸走進病房的時候，老爺子正躺床上，望着窗外發呆，發皺的嘴唇不斷蠕動。
他眼睛裏一片渾濁，呆滞地仿佛沒有靈魂。
雲逸走過去，看着這個老頭，眼中的恨意越來越深。
他有今日，全是拜這個老頭所賜。
雲逸彎下腰，俯身下去，他用手掐住了老人的脖子，虎口越收越緊。他的嘴貼着老人的耳朵，低聲說：“爺爺，看見了嗎？我今日之結局，全是拜你所賜。”
男人眼裏萦繞着濃烈的黑霧，恨意浸入骨髓。他嘴角的笑意帶着一絲變态的邪祟，讓人不寒而栗。
老人張嘴，幹涸的喉嚨裏發出嘶啞的掙紮聲。
老人眼睛裏沒有絕望，只有失望，巨大的失望。
在他閉上眼的那一刻，仿佛看見了那個女孩，沖他露出甜美的笑容。在醫院裏那一天，隔壁病房的小男孩拿吃剩的飯團扔她，這女孩卻一點不生氣。
他問，為什麽不生氣呢？
“妍妍傻，妍妍只能被欺負，以後爸爸媽媽不在了，妍妍也只能被欺負。所以啊，妍妍要習慣被人欺負，老爺爺您不用擔心我的。老爺爺，你的家人什麽時候來接你呀？他們也一定很愛很愛你，對不對？”
“對。”
至少他曾經以為，孫子孫女是孝順的。尤其是這個孫子，從小到大都很優秀，是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孫子學習好，又懂事，年紀輕輕便接手了公司，将公司打理地井井有條。
他很心疼這姑娘，想認這姑娘為幹孫女，可又覺得不夠親。所幸，打算來一個親上加親。如果孫子願意娶姜妍，他就把手上股份全都給他！
雲逸同意了，并且承諾會照顧姜妍一生一世。
這兩個孩子的訂婚宴後，他就把公司所持的所有股份都給了雲逸，當是送給這孩子即将成家的禮物。
可他沒想到，在他住院之後，他們家的小輩居然那樣對待姜妍。
……
雲逸的虎口越收越緊，不斷地控訴着這個老人的“罪行”。
得知雲氏集團的現狀，原本還掙紮的老頭，忽然就停止了掙紮，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安詳地閉上了眼，最終死得瞑目。
雲逸掐死了老爺子，卻發現這老頭居然死之前還能笑出來。
此時的他，喘着粗氣，殺了親人不僅沒有害怕、後悔，卻覺得無比暢快，他俨然已經成了一個瘋子。
過了沒幾天，各大媒體發布新聞：
——《雲逸負債幾十億億人間蒸發》
——《雲逸被逼瘋，謀殺祖父後逃逸》
雲逸的所作所為，引起了全國人民的憤怒。最倒黴的，還是雲氏集團的股民們。
每天一打開微博，熱門上全是雲逸，十個人中八個人發微博與雲逸有關。
“操蛋，早知道這雲逸不是個好東西！雲逸王八蛋，帶着小姨子和幾十個億跑路啦！”
“雲逸王八蛋！還我血汗錢！抓起來淩遲處死！”
“草他媽，這才是終極人渣？好了，這種人渣不僅卷了老百姓血汗錢跑路，還殺了親爺爺！這種人渣，當初還有些姑娘跪舔，我嘔，我吐……當初那些抨擊姜妍的，都他媽出來給姜妍道歉好麽？”
“是啊，當初踩着姜妍舔雲逸屁股的人，都出來給死去的姜妍道歉。”
“對！給姜妍道歉！”
……
本來網上一片聲讨雲逸的，不知道怎麽的，風向就變成了給傻女姜妍道歉。
姜妍看見這些微博的時候，正在C市帶着孩子打武術比賽。
最年長的小五，拿下了全國青少年武術冠軍。
為了給小五慶功，陳錦澤在C市應食軒訂了座。
定應食軒的座位，不僅要有錢，還得排號。為了等這頓，就連陳錦澤這個影帝，也排了足足半個月。
這次陪姜妍和小五來C市參加比賽的只有小茉莉，陳錦澤恰好在C市拍戲，為了一睹小師弟奪冠風采，特地請了半天假過來。
小五抱着獎杯和姜妍合照了一張，姜妍發了微博。
杜悅v:“冠軍。小崽子們，你們今天練拳了嗎？”
下面評論迅速破萬：
“練了練了！杜奶奶！我自從練了您的拳，三個月瘦了八斤！雖然只有八斤，但我覺得身材曲線變得特別好了！”
“我也是啊啊啊啊！我自從練了杜奶奶的拳，我腰不酸腿不痛了，連脫發都給治好了！”
“杜奶奶的拳治好了我的頸椎病，嗚嗚嗚…………PS：我才20歲。小崽子表示感謝杜奶奶拯救我！”
“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以前在學校別人欺負我，現在我欺負別人。:)”
……
這下面的評論誇張的像是姜妍請的水軍，刷的廣告。
然而事實上，的确有一半是水軍。
杜南為了讓這位老祖宗不再被黑，特意成立了一個反黑營銷團隊，只為姜妍服務。
而這個“反黑營銷組”的頂頭負責人就是姜妍後援團成立者，團隊裏沒有人知道這位神秘的負責人是誰，包括姜妍自己也不知情。
而這個“反黑營銷組”的前身，就是杜笙曾經手把手親自培養起來的公關團隊。他出國後，也一直管理着這個後援團，每天讓助理篩選私信，每天讓助理給他念姜妍最近的動态。
小茉莉也在低頭刷微博，刷到了關于雲逸的消息，感慨說：“真沒想到，我哥和笙哥那麽精心的策劃，居然還是讓他給跑了。”
陳錦澤一邊舉着手機，對着自己絕美的容顏自拍，一邊吐槽說：“是我，我也跑路啊。不過這個雲逸，也真是瘋子。他跑路就跑路，幹什麽要殺了自己的親爺爺？這他媽放我們那個年代，非得把這個混球抓起來淩遲不可。”
菜上來，小五聽不懂他們大人在說什麽，索性埋頭吃菜。
現在的小五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瘦不拉幾的小五，身高竄到了一米七八，身板也足夠結實，看起來已經像個大人。
他很懂事，大人們說話，他也不插嘴，聽不懂也不會去問。
對于逃跑的雲逸，姜妍也很遺憾，在他們收到雲逸打算逃跑的消息時，齊钰就派了人去監視他。
但他們怎麽也沒想到，雲逸會在他們眼皮子底下人間蒸發。
幾人正吃飯，杜笙忽然給姜妍發來消息。
小杜爺：“雲逸跑了。他和非洲IF組織搭上關系，所有套現資金都轉給了這個組織。他憑空消失，不是我們的人無能，而是待他離開的人太強。他現在，已經安全抵達非洲。”
杜笙離開的這幾個月，他會像給家長報平安似的定時給她發消息。
他給她發的問候短信也都是關于“妍妍”。
“大暑。工作注意避暑，幫我好好照顧妍妍的身體。”
“入秋轉涼，季節交替，記得添衣，幫我好好照顧妍妍的身體。”
“入冬了，記得裹厚，妍妍怕冷，幫我好好照顧妍妍的身體。”
……
收到這條短信，姜妍有些不解，擡眼問：“IF組織，是個什麽組織？”
陳錦澤正專心自拍，對着鏡頭比劃“V”手勢，漫不經心回答：“不知道。”
然而，一味埋頭吃飯的小五卻擡頭，吞咽了一口食物後，回答說：“是非洲的一個頭號恐怖組織，這幾年阿約國、贊拉克這幾個國家陷入戰争，恐怖組織就開始轉移到了非洲各國，各種泛濫。我從網上看見關于那邊的科普，因為那邊的宗教極端組織和犯罪集團勾結，讓非洲那邊特別亂。他們掠殺搶奪，轟炸城市，無惡不作的，沒人性的。”
小茉莉也附和道：“對，我也知道這個組織，特別恐怖。沒想到雲逸居然給這種組織提供資金，他是瘋了？”
姜妍明白了，她想到了什麽，又說：“這個組織有了錢，就能去購買槍械，繼續對抗當地政府，屠戮百姓。”
聽到這裏，陳錦澤放下了自拍的手機，皺着眉道：“草他大爺，他媽生他的時候，怎麽不把他扔糞坑淹死呢？”
同樣和姜妍一樣經歷過亂世的陳錦澤，忍不住罵出口。
姜妍也打開手機，查了一下關于這個組織的資料，也稍微了解了一下那幾個正在戰亂中的國家。
她沒想到，如今之世界，居然還有戰亂。
她以為全世界都和今日的中國一樣，和平安詳，治安良好。
姜妍陷入了沉默。
她很後悔，後悔來到這個時代後，太循規蹈矩，太遵守法律規則。她應該早點手刃了雲逸那個混蛋，否則，也不會讓他把資金輸送給那個組織。
雲逸提供的這筆資金，不知道能買多少武器，又要讓多少人枉死。
……
姜妍陷入沉默，
小五擡起那張黑黝黝的小臉，望着姜妍又說：“師父，我想去當兵。”
“嗯？”姜妍回過神，看着他。
小五重複說：“我身體好，我想去當兵。”
“為什麽想當兵？”
“沒有為什麽，就是想保家衛國。”
現在的中國處于和平時代，即便讓他去當兵，也不過是去部隊裏鍛煉幾年。
一月初，宋一芬女士刑滿出獄。
她在獄中呆了一年，從監獄裏出來的那天，發現外面全都是記者以及被雲氏集團坑了的債主。
記者們把她堵在門口，采訪她的感想。然而債主們卻舉着“還我血汗錢”的牌子，圍着她不讓走。有的人為了出氣，對她拳打腳踢，如果不是警察及時趕到，宋一芬恐怕已經被打殘廢。
好不容易從人群逃脫，宋一芬回了以前的家。然而她回去的時候發現，以前的雲宅變成了拍賣品。
宋一芬沒想到自己坐牢的這一年發生了這麽多事，公司不僅倒閉，兒子還人間蒸發跑路了，甚至沒有告訴她。
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能只去求杜家。
她在杜宅門口等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等到一輛車出來，立刻上前攔住。
汽車停下，車窗降下。
宋一芬怎麽也沒想到，車內的人居然是姜妍！
她用手抓着車窗，瞪大眼睛罵道：“你這個賤女人，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把我兒子逼上了絕路！我們家到底跟你有什麽仇！你到底給杜南灌了什麽迷魂湯！”
姜妍一臉嫌惡看她，反問道：“宋女士，你還記得曾經潑在我臉上的糞水嗎？”
那個時候，姜妍以雲逸未婚妻身份住在雲家。老爺子病重，不能下床，大小便都是保姆用夜壺去接。
那天晚上，姜妍去幫老爺子擦臉，宋一芬卻闖了進來，質問姜妍是否偷了她的項鏈。
姜妍否認，可宋一芬卻不由分說拿她出氣，甚至提起夜壺，扔在了她身上。
頓時，整個房間臭味彌漫。
宋一芬一臉嫌棄地離開了房間，徒留姜妍在原地發憷。
……
宋一芬盯着車內的姜妍，瞪大了眼睛，她指着她，雙手發顫：“你……你……你不是杜悅！你是姜妍！”
姜妍沒有回答她，而是關上車窗，讓司機把車開走。
在她的車離開之後，宋一芬瘋了一樣往杜宅沖，卻被保安給扔了出去，她像個潑婦一樣坐在杜宅門口大吼：“杜南！你們沒良心！我們好歹是親戚，你就這麽對我們？你們對得起那位老祖宗嗎！你們——”
她扯着嗓子大喊，保安一桶冰水潑過去。
天寒地凍，水将她渾身打濕，瞬間在她衣服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
宋一芬冷得發抖，終于，一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她無家可歸，想去找工作，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是雲逸的母親，沒人願意收她。她身無分文，只能找個橋洞先避風。
她太餓了，只能去垃圾桶扒一扒，找些人家丢掉的不要的東西填肚子。
她必須活下去，她堅信，總有一天她兒子會來接她。
一晃眼，五年過去。
這五年裏，姜妍因為《海笙月》拿到了視後獎項。《海笙月》播出後，粉絲綁定了陳錦澤和姜妍這對CP，營銷號也時不時爆出兩人戀情，而陳錦澤也無數次發微博澄清“師父不戀愛，三師弟沒希望”。
這幾年，粉絲們發現他們的陳影帝是越來越萌了。大概是因為有雲端之巅的陳影帝襯托，粉絲們覺得姜妍越來越高冷，特別高冷……
五年裏，姜妍只演了三部戲。
她憑《海笙月》拿到視後，也是歷史上第一個拿視後獎的新人。可是在那之後，她只演了兩部電影。第二部 戲是一個殺手女配，卻因此拿到了最佳女配新人獎。
而她和陳錦澤，以及十二個孩子主演的《少林小英雄》，不僅票房破二十億，同時也拿到了諸多獎項，刷新了新人電影記錄。
三部戲，讓姜妍成為了一個傳奇。
即便她這五年內都沒再拍過其它戲，可她在娛樂圈的咖位卻被保留在了一個特定的位置。也正是因為她沒再接其它戲，才讓觀衆對她有了“高冷”、“神秘”的錯覺，甚至覺得她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而這五年裏，姜妍在大力培養孩子和發展月沣拳館。
如今月沣拳館在杜氏集團的資金支持下，已經在全國12個城市開了分店，而這些城市的教練也都經過姜妍親自訓練。
不僅如此，他們的APP改名為“悅家小拳”，裏面收錄了這些年姜妍教授的所有拳法，而這個APP也成為了如今國人減肥必備APP。
那十二個孩子，其中六個已經成年出師。
小五和梅麗去當了兵，其它四個留在拳館當教練輔助姜妍。
而小茉莉畢業後一直跟着姜妍做事。
姜妍的辦公桌上放了一個日歷，這個月的24號，被她畫了一個圈。
她正看着這個日期出神，小茉莉湊過來，順着她目光看過去，一臉壞笑道：“悅姐姐，24號不是笙哥回來的日子嗎？沒幾天了欸，你有沒有想好，見了面跟他說什麽？”
姜妍避開她的眼神：“能說什麽？歡迎小杜爺回家。”
“切。”小茉莉瞥她一眼，又說：“你和笙哥都鬧了五年別扭了，就算是離婚，也沒必要拖這麽久？你們分手，倒是分幹淨啊，這麽藕斷絲連算什麽？”
“分手？”姜妍再次重複說：“沒有所謂的分手，我和小杜爺之間，清清白白。”
“清白？即使你這句話重複千千萬萬遍，我也不信。我們都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來，你們心裏有彼此，為什麽你們要逃避彼此呢？”這幾年，杜笙回來的次數不多，但也就是這為數不多的幾次，他們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茉莉掰着指頭說：“前前年過年，A市臨時特批放煙花，城市裏，突如其來的煙花破空，吓得你又是大病一場。笙哥就端着個小板凳，在你病房門口打了一晚上手游。前年，你去災區救災，遭遇泥石流封山，與外界失聯三天，把你救出來的時候，你腿骨折，在醫院裏住了一個月。笙哥是二話不說飛回來，又在你病房外打了一晚上手游，第二天一聲不吭飛回了美國。去年過年，你不過是做一個近視眼矯正手術，笙哥又他媽飛回來，又端着個小板凳，坐在你病房外，打了一晚上手游。得知你手術很成功後，立刻又飛回了美國。”
姜妍努了努嘴角，笑容很是苦澀。
小茉莉不知道的是，每一次小杜爺坐在她病房門口打游戲時，都會隔着門跟她唠叨：
“下次過年提前戴眼罩戴耳塞，免得再犯病。別搞壞了我妍妍的身體……”
“不是你的身體你還真是不珍惜，讓你好好照顧我妍身體，你就這麽照顧的？我妍的腿壞了，你賠得起嗎？”
“瞎做什麽手術，我妍眼睛瞎了，你賠得起嗎？”
……
諸如此類，多不勝數。這位小杜爺，關心的從來不是她，而是姜妍。
8月23日晚上，姜妍剛鍛煉完，小茉莉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她接通把手機放到耳邊，喂了一聲，電話那段的女孩開始尖叫：“悅姐姐不好了！笙哥出事了！”
“嗯？”
小茉莉說：“你快看微博！你快看微博！！！！”
姜妍忙挂斷電話，看微博。
央視新聞V：“8月23日晚上七點，IF組織向敘合經濟之都伊塔圖發起恐怖襲擊，導致國際機場癱瘓。IF組織的自殺式轟炸已經持續兩個小時，截至目前，伊塔圖經濟大廈被毀，我國12名企業家目前不知所蹤。”
新聞發布時，中國大使館已經啓動緊急撤僑。
姜妍打開微博評論，下面有網友列出了失蹤的12名企業家，其中一個，就有杜笙。
這種時候，姜妍多麽希望這個名字，只是同名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