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建章帝此時在福寧殿辦公, 昨日雖然飲醉,但他依舊不敢懈怠,又聽得宸王求見, 正在偏廳候着,建章帝立馬放下筆道:“不是讓他多歇息幾日的,怎麽過來了,讓他過來吧。”
兒子肯定是要先見的, 建章帝傳令下去,不一會兒高玄策就過來了。
“兒臣給父皇請安,願吾皇千秋萬代。”
建章帝笑道:“你這猴兒,快起來,這麽早過來, 準是有事兒求我。”
高玄策很少有沖動的時候,大概就是對瑤娘的事情了, 他當然不能說自己為了個女子不納妾,雖然他想這麽說,但是說出這樣的話,恐怕瑤娘在宮裏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他和瑤娘好不容易什麽都坦誠相待了,他不想別人破壞他們的感情。
“父皇,兒臣有些私事想對您說。”
建章帝見他表情嚴肅,以為是什麽大事, 連忙揮退衆人,看着他道:“你這是怎麽了?”
高玄策嘆道:“兒臣想辟出一個地方修道, 不堪凡俗之事堪擾, 但又舍不得妻兒, 要不您替我同羅氏說說吧?讓她同我和離算了,兒子天生就不适合成婚。”
“胡鬧, 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這麽胡鬧,你動不動就要修道。父皇和你母妃如何是好?你岳父多次為你轉圜,雖說也是為了天下,但人家把女兒嫁給你,我看你媳婦沒有半點問題。”建章帝心道這玄策不管再怎麽長大,還是孩子心性。
高玄策別過身去:“羅氏兒子還是很愛的,可就是喜歡她,鬧的我沒法子修道了,兒子也不知曉如何是好?她已經是努力不吵着兒子了,但兒子還是覺得煩擾。”
他的聲音很是苦惱,仿佛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辦了?
建章帝卻是心情大好,他這個兒子他是很清楚的,才幹異常突出,心智堅韌,只可惜不知道何時迷上修道,沉迷于道法之中。
好在還有這個兒媳婦羅氏,還能拉回他一些,讓他變成一個正常人,否則,他是真的就更光棍似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他母妃一貫也是管不住他的。
原本打算再送幾個人過去的,可看他這個樣子,若是女人們太多,他忍耐性太低了,恐怕就真的氣走了,尋一塊僻靜的地方去修道了。
想到這裏,建章帝就笑:“不如這樣,這幾日反正也無事,你在家中多休養幾日,父皇保證等日後親自為你建一座道觀,如何?”
高玄策驚喜:“果真?那這日後是何時呢?”
“反正也要等這些日子過後,如今國庫收緊,若父皇給你建道觀,旁人又要攻讦你了,本來你有功,反而要被人斥奢靡浪費了。”建章帝細細教導。
他是完全把高玄策只當兒子看,旁的兒子都有所求,只有玄策對他就跟普通的兒子對父子那般,迷惘之事兒子總會找到他。
高玄策問完心情看起來也好多了,建章帝則派人去犒賞瑤娘,到底和自己這寶兒子相處也不容易,要不然就是成日不在家,在家還嫌妻兒聒噪,自己想修道。
瑤娘莫名被皇帝賜下綢緞盆景等賞賜,還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問着穿道袍的高玄策:“這是怎麽了?父皇為何會賞賜我呢?”
“當然是知曉你這個王妃做的很好了,不僅孝順母妃,打理家業,對我又好,宮裏宮外誰不知道你好?”高玄策認真道。
瑤娘看着他道:“是不是你在父皇面前說了我的好話呀?”
她雖然是帶着疑問,但已經很确定,肯定是高玄策說的,否則,皇上不會對她這麽好。
高玄策不承認:“哪有的事情,分明是你很好,大家有目共睹的,為何偏偏說是我說的。”
這點瑤娘就不信了,但是她看着高玄策黢黑的臉,忍不住道:“不如這樣,你同我一起敷臉,你這個臉曬的也太黑了些?”
“你嫌棄我呀?”高玄策不滿的捏了捏瑤娘的腮幫子。
瑤娘搖頭:“哪有,就是以前更英俊點,每次看到你,總是心砰砰砰的跳,都不像我自己了。”
“真的嗎?”高玄策喜出望外,沒想到瑤妹妹這麽喜歡自己。
論哄人來,能把小孩子哄的服服帖帖的人,對大人自然不在話下,瑤娘重重點頭:“當然是真的,誰還拿話哄你不成。”
“那好,現在我就變白點。”高玄策也開始鼓搗自己的臉了。
小兒子承澤一歲多了,正是學舌的時候,他一進來就熱鬧起來:“母妃,兒子要果果,但果果酸。”
“嗯,酸的要少吃。”承澤學瑤娘平日的樣子說話。
瑤娘也是很感慨,她是說兩個孩子為何和前世生的一樣,還驚奇是不是只要是自己肚子裏出來的孩子都一樣,現在才發現是兩輩子都和同一個人在一處了。
如此,高玄策側妃的事情再也沒聽說,就連瑤娘本人也很奇怪,宮裏可不是講什麽一夫一妻的地方,建章帝雖然對洪貴妃還算不錯,但年輕的妃嫔依舊很多,周王那裏賜下甘氏,按照常理,現在也該給宸王賜側妃了,但就是沒有任何動靜。
宸王年輕,立了如此大功,但已經升無可升,本就是拿雙俸親王,兒子也封了世子,到了這等貴無可貴的地步,無非就是賞賜一些好的物件,正常的就是賜女人增加砝碼了。
要瑤娘說,她當然不願意和別人共事一夫了,偏偏她和高玄策感情是極好的。感情這種事情和旁的不同,兩個人好的時候,中間是插不進來人的。
可是皇上真的要賜人下來,那她也是沒辦法的,只能從高玄策這裏下手了。
還好建章帝也不知道為何沒有賜下人來。
同時,宮外傳來噩耗,汾陽王去世了,汾陽王是先皇的親弟弟,地位尊崇,因為任右宗正之職,故而汾陽王府之人都在京中。
建章帝和汾陽王的感情還不錯,不鹹不淡,就囑咐四皇子去祭祀一番,當然,祭祀還要穿孝,沐宛童不由得抱怨:“這種差事就交給四哥你,怎麽不交給三哥呢?”
雖說四皇子心底也有些不舒服來着,但是他常年小透明的宮中生活反而覺得沒什麽:“你又何必生事,不打緊的,我去去就回來,誰還真的敢讓我做什麽不成?”
在王府四皇子固然對沐宛童一般,二人也似乎有點離心,但有人提起沐宛童時,他還是稱贊許多。
就像建章帝等他從汾陽王府回來,問了祭祀的事情,又順勢問起沐宛童:“你媳婦兒可好?”
四皇子還要誇贊道:“兒子那裏多虧了她一心照料。近來我們長子正是她一手開蒙,不讓人落于人後,平日府上事情也多虧有她。”
“朕想她從邊地嫁過來,當初有人說鎮南王太寵女兒了,朕還怕她規矩不太好呢,當時還讓皇貴妃那裏的人多教些規矩,沒想到現下不錯。”建章帝神色不顯道。
四皇子連忙道:“沐氏她在家中的确是被岳父寵壞了,但是她對兒臣還是很好的。”生怕建章帝對沐宛童有什麽意見,四皇子解釋了。
這其實就不是建章帝想聽的話,建章帝本人素來不喜女子強勢,他宮中喜歡的女子多半是洪貴妃那般善解人意的,或者十分溫柔的解語花類型的。
即便有爽朗的,那也只是小情趣。
但建章帝就聽聞沐宛童曾經和嚴妃不太和,這當然是聽洪貴妃偶爾提起一句,沐宛童自己當年欺負快生産的瑤娘,洪貴妃怎麽可能就随意讓她欺負自己的兒媳婦。
現下看老四越發謙和老實,這老四的王妃嘛,總之也太厲害了些。
于是,他大手一揮,直接賜了一位賢淑的女子過去,他自己就是皇帝,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
老四只有一個兒子,像老三這種在宮裏這麽短時日的人都有兩個康健的兒子,比起來老四的兒子也太少了些,所以,他當然要賜人下來。
也許沐宛童對別人,會擺出鎮南王女兒的架子,甚至是把以前嚴妃送的女人來,可以扔去浣衣局和最要做苦活的地方,但是現下皇帝親自賜人,直接賜的是兩位官家女,她們父親的身份雖然沒有甘氏那麽高,她們本身也只封了夫人,但是也不是随意能打發的宮女。
這就很難辦了。
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四皇子府上賜下的兩位封號為夫人的女子中,瑤娘居然看到了熟人,前世的鐘氏,這輩子她成了六品太仆寺丞賈家的女兒,說來奇怪,這鐘時心年紀和自己差不多,應該都是二十歲左右。
二十歲怎麽還能進宮?尋常女子及笄就已經嫁了,可她和沐宛童關系一般,鐘時心雖然上輩子以賢惠聞名,但這輩子想想也是個悲劇,本來以為自己是羅家的姑娘,卻又回到鐘家,那個極度重男輕女的人家。
所以,她就不想深究了,端看日後她自己過的如何了。
沐宛童很是不解,她同仆婦貞娘提起道:“為何三嫂那裏一個女人都沒送,偏偏送到我這裏,難不成是我好欺負不成?”
貞娘勸道:“您還別說周王那裏不是也送了,也許是宸王剛剛回來,好容易能歇息幾日,他們夫妻總是分離,皇上暫時還不給,将來也是要給的。”
沐宛童搖頭:“其實你我心裏很清楚,宸王縱使對天下人都不好,但是他對羅瑤娘一直是很好的。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我想肯定是宸王自己說了什麽了。而四哥卻不會幫我說什麽,他因為嚴妃的事情早就和我離了心。”
貞娘急道:“這和您有什麽關系,那都是嚴妃自己作孽。”
“終究也是因為我沒有阻攔。”沐宛童現在很是後悔,如果當年攔下嚴妃,就很有可能嚴妃無事,四皇子依舊是能夠角逐那個位置的,不至于現在只想做個賢王。
這個時候她明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依舊晚了。
以前總覺得嫁給一個好人,她會活的很幸福,現在覺得別人嫁壞人為何還會幸福呢?
貞娘勸着:“現在您要留心的是皇帝賜下的那兩位夫人,賈夫人年十八,性情柔順和氣,另一位林夫人雖然言辭謙卑,但行事多有傲氣。”
“林夫人之父是員外郎,賈夫人身份更低一些,但能被皇上選過來的,她們相貌氣度還是有的。”沐宛童呷了一口茶,似乎是在考慮什麽。
她多想和以前一樣,覺得這裏沒人愛她了,她就跑回家,總會有父王找她,父王寵她。
現在的她卻哪兒也離開不了了。
卻說瑤娘這邊把丹橘和紫英兩人都嫁出去了,丹橘雖說是奴婢出身,但放了奴籍,有了宸王妃身邊侍女的身份,甚至瑤娘還替她謀了個低階女官的身份,丹橘便嫁給王府的典儀衛,平常負責宸王出行。
紫英則嫁到外面一位千戶做妻,瞬間就成了六品夫人,這門親事高玄策見過那位千戶,覺得對方雖然有些野心,但也有才幹。
這兩位她都準備了豐厚的嫁妝,風風光光的把她們嫁出去了。
因此,這裏洪貴妃又送了兩位宮女過來伺候,是杏兒親自送過來的,她笑着對瑤娘道:“皇貴妃娘娘說您這邊缺人,奴婢讓莫女官那裏調教好了再送過來的,若有不合意的,您只管同奴婢說就是了。”
“既然是娘娘那裏的人,又怎麽會不滿意。”瑤娘看了杏兒一眼,話中有話。
高玄策很少聽到瑤娘這般說話,一般這麽陰陽的說話,很有可能這個杏兒有點問題,但杏兒一貫對他透露出許多洪貴妃那裏的事情,也許,是不是瑤娘弄錯了?
杏兒也是仿若什麽都不知曉一樣,她笑道:“既然人送到了,奴婢這就要走了。奴婢知曉無論什麽人,王妃肯定能調教得當的,奴婢也不過是白囑咐一句。”
她是很清楚羅氏的嫉妒之心,這和周王妃徐青容裝賢惠不同,也和四皇子沐宛童那種明着把所有年輕女子當成情敵不一樣,她只會鼓動宸王去鬥。
男子要稱大業,怎麽能婆婆媽媽?而作為宸王妃,卻只知道喝醋。
連自己的陪嫁丫頭都容不下,何談旁人?
“能得你白囑咐一句,也是好的。”瑤娘又和氣的讓白英送她出去。
高玄策不免覺得陰風陣陣:“你們這是怎麽了?杏兒時常和我們傳遞消息,她有什麽不對嗎?”
“哼,她那是對你,對我可未必。當初我懷承澤的時候,差點被嚴妃所害,其中有一環就是嚴妃讓宮人以杏兒之由頭讓我去,因此我想此事和她脫不了幹系,只是我一時沒有抓到把柄罷了。”瑤娘細細思索。
“那不會,她親近之人都由我們控制着,怎麽會背叛?這宮中,又有誰比皇貴妃這裏的去處更好呢!”高玄策想。
瑤娘是沒想到杏兒的家人居然在洪貴妃手裏,也難怪洪貴妃放心用她的。
她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杏兒針對她?甚至還想害她。
“那就先觀察試試吧,總之,我覺得她有問題。”
偏偏杏兒的狐貍尾巴很難露出來,而自己雖然是堂堂王妃,但不能随便查皇貴妃身邊的人,而這個杏兒狡猾就狡猾在,她對高玄策是十分忠心的。
這天下很少有和你感同身受的人,現在她和高玄策的磨合才真正開始。
但人卻不能總期待別人完全理解你,相信你的眼光,你必須要做出讓別人信任的事情才行。尤其是高玄策這樣的人,你想讓他聽你的,那你必須決斷正确,而不是靠着夫妻情分,一味的讓他聽你的。
高玄策見瑤娘沒有強求他如何,自己心中也松了一口氣,倒不是他不相信杏兒,只是平白無故就懷疑一個平日忠心的人,好歹有證據再說。
論親近,瑤娘當然是他最親近的人,但是這輩子重生,他不能只有情愛,天下亦是很重要的。
天下之人只要能用的,一定要物盡其用才行。
這一點他是很清楚的,他現在走的每一步看似輕松,其實是很難的。
他鄭重的對瑤娘道:“如果她有問題,或者真的傷害你,我是絕對不會放過她的。”
瑤娘含笑點頭。
敬皓的婚事已經定下,新娘子姓汪,還是之前郁氏所說的工部尚書的幺女,郁氏這些日子就難進宮了。
夜晚,瑤娘和高玄策躺在一起的時候,就回憶道:“前世我兒子早已位極人臣,我自己也已經封了一品夫人,可心中總是想起那個提着風燈的小男孩,你看,他現在也終于長大成親了。”
這個時候高玄策才知曉原來她重生,也不單單是為了避開羅敬柔,也有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見他平日對瑤娘關心的不夠。
又聽瑤娘道:“其實我娘進宮陪我的日子,我真的很快樂,重生後,也沒有和我娘常常在一起,我娘總說我接她進宮享福,其實不是的,是她陪着我的。”
下人們固然忠心,但都不是可以一起說這些話的人,娘親有自己的家,夫君日日都忙,兒子們長大了也各自會忙,她其實也孤獨一個人。
“現下弟弟成婚了,我娘肯定就不能經常進宮了,我是又高興,又有些失落。”
高玄策聽她說這些少女心思,也聽的很認真:“以後我在家中,你有什麽事情只管同我講,有什麽心思只管同我說。以前是我忽略你了,好麽?”
本來自己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高玄策回答的這麽認真,瑤娘忍不住靠在他的胸膛上:“只怕你以後嫌棄我煩,好了,我也只是一時有感而發,睡吧。”
“你不信我?你覺得我只是嘴上說說,以後也會抛棄你嗎?”高玄策突然坐起來。
瑤娘覺得他太敏感,反應也太大了,她總覺得這個高玄策時而犯癡,可這個問題她也不想違心的答,兩人既然決定坦誠以對,她只是道:“以後的事情都需要我們努力,能過好現在就很好了。”
獨孤伽羅何曾不是想一夫一妻一輩子,最後楊堅還是起了異心,她也求一心一意,但更求本心獨立。
若男人有心,她也會異心一意,若男人變心了,她當然就不會再信任。
可自古人心難測,與其想以後的事情,不如過好現在,總是快活一天是一天,又有什麽不好。
高玄策卻扶着她的肩膀道:“我并非鐵石心腸的人,你替我擋箭,和我歡好,又平素對我那麽妥帖,我早就是你的人了,為何你總是我一幅以後會變心的樣子?”
難道是他做的不夠好麽?
是了,他長期不在家中,還好瑤娘在宮中,無人觊觎,否則有個溫存體貼的人,都比他這個天天在外面的人好。
不,不行,他不能嘴上說,也要實際行動,從此讓瑤娘永永遠遠離不開他。
否則,他要不是有宸王這個身份,喜歡和愛瑤娘的人不知凡多,比他溫柔體貼的更多,也許,瑤娘就會覺得嫁給他是嫁錯了。
瑤娘在黑夜中看不到他的神情,但是高玄策這個人的性格,一時晴一時雨,比女人都敏感,對她一直都很好沒錯,但是很容易走火入魔。
“你不要太激動了,總是說這些做什麽,今兒都是我不對,扯閑篇扯多了,你看你明兒還要上朝,我們快些睡吧。”瑤娘撫着他的手道。
高玄策本想借坡下驢,但又有些赧然,一時有些僵硬,瑤娘卻有點生氣,這個人未免太作了,自己若是不滅了他這個嚣張的氣焰,日後豈不是讓他踩在自己頭上。
她生氣的甩開他扶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對他吼道:“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我都困了,你還這般。你是不是從來嘴上一套心裏一套,總要別人承諾,你做給我看,我不需要你用嘴說。”
一見瑤娘這樣生氣,高玄策不知怎麽就軟了下來,他連聲保證:“以後我絕對會做給你看得,你別生氣了。”
說完,他還乖乖躺下睡覺,瑤娘都無語了,早知道發一頓脾氣就好了,何必和他廢話,于是,冷哼一聲,吐出兩個字:“睡覺。”
早就困了的瑤娘倒頭就睡,而高玄策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才幽幽的道:“對我這麽兇,兇婆娘。”
他講完又左右看了一下,還探了探瑤娘的鼻息,才松了一口氣:“好在你睡着了,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