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陸羨(大修)
林了了撐起身子就跑,一邊跑一邊捂臉——丢人~丢死人啦!!
在女人面前丢臉,尤其是美女面前丢臉,林了了恨不得一頭紮進熱水鍋裏,煮死算了!
“主子,那人是瘋子。”
“是吧。”
陸羨放下帷裳輕聲說道。
“那咱們現在去哪兒?”
“我的衣賞濕了,回侯府吧。”
回想方才那一幕,陸羨唇角勾起,是不是瘋子不知道,但肯定是個色胚,那雙眼睛恨不得一口吃了自己。
其實這也不怪林了了,陸羨的美貌在京都是出了名的,不僅招的男子神魂颠倒,就連女子也逃不過她的手心——
瞧着她那身裝扮,應該是哪家府裏的小丫鬟,忽然,陸羨有些遺憾,該問問她是哪家府裏的,敢這麽明目張膽盯着自己看,還一副色胚樣兒,京都城她算頭一個。
“等等——”
“主子——”
“去康樂坊吧。”
“是。”
子柔不過是出去沏了盞茶的工夫兒,自家姑娘就又不見了——
“衛媽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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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在呢,別叫。”
林了了嘭的踢開門板,渾身髒兮兮的都是土,瞄了眼子柔“有沒有水,我想洗個澡。”
“姑娘...您...您這去哪去了?”子柔看着自家姑娘穿着自己的衣裳,極為不合身,頓時睜大眼睛“您...您該不是跑了吧?”
是跑了,但是...沒跑成。
搖搖頭——
“嗐,別提了。”
幾個婆子搬來浴桶,幾桶開水倒進去,屋子裏立馬悶熱起來,子柔撸起袖子,彎腰試着水溫,覺着差不多了,才叫自家姑娘來洗。
“你幹嘛?”林了了往後猛地一縮,躲開子柔伸來的胳膊。
“給您洗澡啊。”
“.....”
林了了想起來,電視劇裏大小姐洗澡,丫鬟都要在旁邊伺候的,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平板,又看了看子柔的臉,小丫頭一臉天真無邪——
“呃...我...我自己洗就行,你出去吧,不用伺候。”
“那怎麽能行,我出去誰給您搓背擦身子啊~”
“....”
嘭的一聲,子柔被推出門外,瞧着緊閉的房門,一臉不解——我說錯了嗎?
林了了把自己沉在浴桶裏,滿腦子都是剛剛馬車裏的女人,她是誰?怎麽會長得這麽美?有對象嗎?嫁人了嗎?不可能已經是孩子媽了吧?
“嘶——蠢死了,你說你跑什麽呀,好歹問問人家的姓名,以後也能去拜訪不是?”
“拜訪什麽呀拜訪,自己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回去了...”
“那現在不也沒回去不是?問問名字怕什麽?”
“瞧她的年紀,不像婚配...”
林了了在自言自語中洗完澡。
“這破衣服怎麽穿的?”
“姑娘...您洗完了嗎?”
子柔聽見房裏的動靜,問道。
下一刻,拴着的門就被打開,子柔一臉詫異的望着自家姑娘——
“您...您在幹嘛?”
“穿衣服啊。”
裏衣外衫全都搭錯,連最基本的腰帶系的都有問題。
光看子柔的表情,林了了就知道自己鬧笑話了,這回倒是不倔強,該低頭時就低頭——
“那什麽...我不會穿,你幫我、幫我重新穿吧。”
子柔沒說什麽,姑娘衣食住行一向是她操持,只是系着系着,卻又吧嗒吧嗒的掉眼淚。
林了了知道她這是在為自家小姐難過,也就是自己的這個原身林瑾禾——
待了這些日子,對原身的情況大致有些了解,親娘死的早,親爹不聞不問,頭上只有一個老祖母護着,如今趁着老祖母不在家,惡毒繼母就給她親爹吹枕邊風,要把她送給宮裏的老太監,她這親爹也是奇葩,居然同意了...
林了了不由得在心裏嘆氣,這林瑾禾也有點太慘了...
既來之則安之,反正一時半會兒也回不去,倒不如安心在這裏待着,指不定哪天就回去了,林了了——
“子柔——”
“姑娘?”
“你知不知道,京都有一個超級好看的女人,在哪裏啊?”
“....”
老太太在白雲寺接到信,馬不停蹄的就往回趕,到林府的時候,渾身的老骨頭都快要颠散架了,連口氣都顧不得喘,直奔槿瀾苑就去。
“老太太,您可回來了!”
衛媽媽跟子柔當即哭的泣不成聲,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通通說給老太太。
老太太也是老淚縱橫,一把抱住床榻的林了了,心肝都要疼的碎成渣渣——
“我的禾兒啊,我可憐的禾兒啊!”
林了了悟了,這便是護着林瑾禾周全的老祖母,此刻的她也不知道為何,雖然自己是個冒牌貨,但就是忍不住鼻尖酸楚,她從林老太太的身上聞到自己奶奶的味道,小時候受了委屈,奶奶也是這樣把自己抱在懷裏的。
“祖母...爹爹跟母親逼我給老太監當妾...我寧死不從,這才投了河,讓祖母受驚了。”
林瑾禾長相乖巧,巴掌大的臉上,一對眼珠子最是惹人愛憐,如今水汪汪紅腫腫,林老太太的五髒六腑都像被針紮似的,鑽心的疼——
“不去!禾兒就待在祖母身邊!哪裏都不去!”
“陶嬷嬷——”
“奴婢在。”
“去——收拾東西,領着姑娘去寧安堂,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再來!”
林了了感覺到林老太太說這話的時候渾身發抖,想來是氣極了,也對...把自己的親女兒送給有特殊癖好的老太監當妾,換做誰都不能忍,這林老爺要是自己的兒子,估計早被自己拿皮帶抽死了。
寧安堂挨着槿瀾苑,中間只隔了一堵牆,牆右側開了一扇漆紅門,平日裏這扇門都是敞着的——
“誰鎖的?”林老太太沉聲問。
“回老太太的話,是大夫人房裏何媽媽鎖的。”子柔抹着眼淚,哽咽道。
“來人啊,給我砸開!”
說時遲那時快,一旁的衛媽媽不知從哪裏弄了把斧子,揚起手卯足勁兒,哐哐就是兩下,那銅鎖十分不中用,落在地上一分為二。
老太太回來的消息不胫而走,柳惠那頭兒還沒反應過來,陶嬷嬷就領着一衆婆子過來,寧安堂裏上年紀的婆子,各個都有手段,別的事不一定行,但拿人治人的本領,便是袖子一撸得心應手。
柳惠嫁進林府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如此陣仗,手扶着身後的桌案,強裝鎮定——
“你們...你們想做什麽?我、我可是林家長媳!”
陶嬷嬷面色如常,絲毫看不出丁點波瀾,兩只手疊在一起置于身前——
“大夫人,老太太說讓您過去一趟。”
說完,又看向一旁的何媽媽,平靜的神色忽然狠戾起來——
“把這個刁婆子綁了!”
“是!”
衆人一擁而上,任憑何媽媽如何掙紮叫喚也無濟于事,一會兒的工夫就成了木桶裏的肉粽。
寧安堂,老太太在首座,四方小高幾上擺着一座銅制的香爐,袅袅冒着青煙。
她什麽話都沒說,只正襟危坐的模樣,便足夠震懾。
片刻後,柳氏到來——
“母...”
“跪下。”
此刻林了了正扒在屏風後面趴牆根兒——
“祖母好威風啊~”
“那可不是,家裏最厲害的就是老太太了,連老爺都怕她呢。”子柔扯了扯自家姑娘“姑娘咱們回去吧,別一會兒被人發現了。”
“別啊...再看看,被柳惠欺負那麽多次,總得掙一回臉吧~”
這話說到子柔的心坎上了,這麽多年...她們這房受得氣太多了。
“陶嬷嬷,老爺呢?”林老太太問。
“回老太太的話,老爺昨日去了翰林院,說是三日後回來。”
“女兒都要被送人了,他還有心思往翰林院跑?去叫,告訴他,他娘老子回來了,天大的事情也讓他趕緊滾回府來!否則,我這個老婆子親自去翰林院請他!”
“是。”
陶嬷嬷随意指了個得力的,那人便急邁出門去。
“為什麽管別人都叫媽媽,管她卻叫嬷嬷?”林了了本着不懂就問的原則,謹慎探索。
“姑娘您忘了,陶嬷嬷是宮裏出來的人,早年做過教習嬷嬷,身份自然跟別人都不一樣,就連老爺見着她,都得禮讓三分呢。”
“哦~這樣啊~”
話音剛落,隔着屏風的老太太在那頭兒又發話——
“陶嬷嬷,給我掌何媽媽的嘴。”
“是...”陶嬷嬷剛要動手,卻又回身詢問:“老太太,掌多少下?”
“老爺何時回來,你何時再停。”林老太太慢幽幽的道。
“是。”
接下來的畫面少兒不宜,林了了睜大眼睛,怔怔的瞧着何媽媽的嘴由紅變紫,再由紫變得血裏嘩啦,她先開始還能喊兩聲饒命,往後卻連擡頭,都需要別人拽着。
林了了頭皮發麻——原來嘴巴子真的能扇出血。
柳惠跪在一旁什麽話都不敢說,如今的她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只盼着老爺能快些回來。
可老爺回來了又有什麽用呢?
林偲遠若真是肯負責的男人,就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溜之大吉。
翰林院裏,林偲遠百無聊賴,正想着過會兒去哪裏喝酒,誰知府裏的小厮就來了——
前一刻還優哉游哉的,後一刻差點兒,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什麽?老太太回來了?!”
“是呢,讓老爺天大的事情也暫且放放,快些回府去。”
林偲遠心中大驚“慘了慘了...”
他巡視一圈,忽然瞧見硯臺裏的墨汁,想也不想拿起便洋洋灑灑潑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