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今天大結局了嗎(二十八)
田姑娘越想越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 拍開了葉軟色的門。
葉軟色探出一張黑臉,差點把田姑娘吓一跳。
小湯圓淡定地摸了摸。
小事,糊鍋了而已, 她想搶救一下, 但是沒有成功。
都是小事。
田姑娘一想到自己在葉軟色面前吹噓和公子的情誼,此時只臊得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但她轉念一想, 不管怎麽樣,總是好過這個小妖精的,公子不讨厭她。
田姑娘更加渴望把功勞攬過來, 把自己的要求跟葉軟色說了,一邊觑着?葉軟色的表情。
“怎麽樣?你?會同意的吧?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告訴公子,看?公子不趕你?走。”
田姑娘改主意了,她不打算去公子那裏揭發葉軟色了, 她只要頂了葉軟色的功勞。
葉軟色埋頭在毛巾裏, 擦出來一毛巾的黑, 搖搖頭, 聲音悶悶地從毛巾裏傳出來。
“他不會相?信的。”
哪有那麽容易的事,勾月那麽好騙的話,她也不用這麽提心吊膽了。
不僅不會相?信, 還會連累她穿幫。
憑勾月的心智,大概會直接猜到是怎麽回事。
田姑娘覺得葉軟色在找借口, “只要你?配合我,公子怎麽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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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要光明正大地搶功勞,而且一定能辦的成。
葉軟色靜靜地看?着?這位姑娘, 頭一次認真地考慮把她囚禁在這座宅子裏直到勾月安全的那一天?。
好像也不是不行哦?
田姑娘被葉軟色看?得心慌,色厲內荏, “你?,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你?……敢不答應我?”
田姑娘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平靜得甚至有些?溫和的目光,讓她産生一種她即将?處理掉的慌張感。
她突然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寓言故事。
螞蟻在老虎的腳掌上?踩踏,敲詐老虎,每天?都必須給一粒米吃,老虎答應了,但給螞蟻定下了一個範圍。
可螞蟻以為?老虎是它的掌中物了,沒有聽話,離開了腳掌的範圍。
然後它被碾死了。
老虎之?所以答應被脅迫,沒有和螞蟻計較,只是因為?不在意而已。
螞蟻以為?的潑天?敲詐,只不過是老虎指縫裏的沙粒而已。
田姑娘努力?按下心中的忐忑,不知道為?什麽會産生這樣荒謬的感覺。
明明是她做主的才對?。
田姑娘頭一次疑惑葉軟色的身份。
葉軟色問她,“你?進去了怎麽出來呢?裏面沒有梯子給你?爬的,一問就穿幫。”
田姑娘不信,“你?怎麽出來我就怎麽出來。”
葉軟色道,“我踩着?水缸,以輕功躍上?牆頭的。你?也會輕功?”
田姑娘:“……”
公子身邊的人,怎麽個個是武林高手?
眼見葉軟色不松口,田姑娘騙葉軟色自己放棄了。
心中卻盤算了起來,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份功勞搶過來。
席希和陳纖韻跳入了顧宴清的宅子。
這還是陳纖韻第一次來。
說起來,她明明是最名正言順的那個,反而連公子的面都見不到。
陳纖韻狠狠瞪了自家大師兄一眼,都是大師兄總是攔着?她。
居然還撿平民女子的東西……那些?癡心妄想的女子以為?是公子拿走的怎麽辦?豈不是要借機攀附?
于是陳纖韻逼着?席希來還豬蹄,還用原來的籃子放在了原來的位置。
席希壓低聲音,“師妹,你?看?到了,公子這裏挺好的,你?先回去吧。”
席希看?了四周一眼。
有些?疑惑。
公子這裏,還真是變得挺好的。
東西似乎也沒有多出來,但似乎比上?次來溫馨多了。
席希摸了摸前堂圈椅上?的坐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像變厚了?
公子換過了?
席希一時間心頭感慨萬千。
公子實在是我輩楷模,即便失明,依舊能将?自己的衣食起居料理得這麽好,若是換做他身處公子的境遇,只怕要生活在污糟之?中了,哪能那麽幹淨整潔呢。
陳纖韻:“……大師兄你?在感動什麽?”
席希揮了揮手,掩飾地蓋住自己的眼睛,“師妹你?不懂,這是人生啊……”
陳纖韻,“……”
她懂,大師兄只是盲目崇拜公子而已。
顧宴清在書?房裏,聽到了席希和陳纖韻的聲音,卻并沒有擡頭。
顧宴清恐累及無辜,三?番兩次告誡他們不要再上?門,斷絕來往。
他已盡本份,聽不聽從,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不是他該管的範圍了。
相?較于席希和陳纖韻,顧宴清更看?好容玥一些?。
她比那兩個大的要聰慧一些?。
但也止步于此,并不會因此便要多顧及一些?。
公子用鎮紙捋了捋宣紙。
萍水相?逢,已仁至義盡。
他失憶,對?青丞山門人始終存着?一分戒心,不可能因為?他們不離開就将?真實原因告訴他們,更不可能為?了保全他們而費盡心力?再避到別?處去。
即便如此,席希他們上?門,公子心頭依舊泛起了淡淡的不悅。
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同他們費那些?口舌。
但依顧宴清的性子,并不會表現出來。
席希和陳纖韻找顧宴清,各有各的目的。
席希想讓公子看?看?他這些?日?子以來勤加練習的成果,而陳纖韻想告訴公子洪家的事情。
那個洪家長子,此時大概已經向葉薔開口求婚了吧?
都過去半個月了,他們平民辦婚事不像官宦世家那麽麻煩,如果動作快的話,說不定已經定完婚了。
陳纖韻覺得洪小武實在太平庸,實在難以匹配葉軟色,于是留下了一百兩銀子,讓他作為?聘禮送給葉軟色。
陳纖韻給這筆銀子還有另一個用意。
她覺得葉軟色好歹照顧了公子幾天?,她作為?公子未來的枕邊人,總該有所表示才對?。
宮裏給的錢財寶物,都要尊稱為?“賞賜”。
她未來也會是宮裏人,所以這也是“賞賜”。
洪小武的确老實巴交,說什麽都不肯收的,但他畏懼陳纖韻,又抵不住陳纖韻的冷臉,最後還是唯唯諾諾地收了錢。
陳纖韻将?自己在拂月城的地址給了洪小武,要他和葉薔成親的時候,送一張請帖過來。
她要把這張請帖親自送給公子。
那張紅彤彤的東西,一定會讓公子死心的。
所以今日?,她一定要和公子說上?話。
席希一看?陳纖韻的表情就知道她又犯倔了。
“師妹,你?那個未婚夫,師父說他也有盛容,你?就別?盯着?公子了,公子不喜歡。
将?來叫他知道了,難免遷怒到公子身上?。”
公子雖然是天?縱奇才,可論權勢定然是抵不過那個權勢滔天?的色中餓鬼的。
陳纖韻一點都不想聽席希說話。
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
陳纖韻繞過席希,站在院中郎聲,“青丞山門陳纖韻,特來拜會公子。
昨日?去了茫鎮,特給公子帶回來一個大好消息。”
席希狠狠地拍了拍額頭。
哪有師妹這樣的,跳進公子的院子也就罷了,還這麽光明正大地逼着?公子來相?見。
“師妹,你?怎麽這樣……”
席希話音剛落,便聽見了輕輕的“吱嘎”的聲音。
門開了。
二人擡頭,公子出了書?房,站在過道的木形花紋閣窗邊。
淡淡的陽光照在窗邊,隔窗的花紋虛虛地在公子臉上?投下紋路。
公子只是靜靜站在那裏,便生出無邊的清雅之?意,長身玉立。
他沒有望着?他們,而是窗邊站定了一會兒,才轉身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
席希閉上?嘴,看?着?公子從樓梯上?下來了。
日?常在家裏,顧宴清是蒙着?眼睛的,所以此時是看?不到他的神情的。
陳纖韻看?着?公子那一身平民男子的服飾覺得十?分礙眼。
一想到他的衣服去了哪裏,當得的錢又去了哪裏,只覺得更礙眼了。
陳纖韻深呼吸,再深呼吸。
沒關系的,都快結束了。
無論過去如何,葉姑娘已經被送走了,這是事實。
席希和陳纖韻一起行禮,“公子。”
公子還禮,“二位好。”
席希和陳纖韻彎腰之?際相?互瞪了對?方一眼。
心中想的都是“你?為?什麽喊他公子?別?以為?我不知道存的什麽心思?”
牆頭上?,田姑娘趁着?葉軟色外出劈柴火,偷了梯子,爬着?牆想翻進顧宴清的院子。
她聽見有人說話,就站在梯子上?,耳朵使勁貼着?牆壁偷聽。
公子說話了。
公子的聲音比她想象的還要好聽。
讓她來仔細聽聽這兩個絕世高手要跟公子說什麽。
院內,顧宴清将?二人請入內堂。
席希再次坐在這裏,心緒依舊澎湃。
這裏是公子決定要指點他的地方,也是改變他一生的地方,更是他決定終生追随公子的地方!
這一回,有熱水給客人喝了。
顧宴清廚房裏的炭火似乎格外耐燒,所以他每天?上?午都會備着?熱水。
比過去冰冷冷的舒心多了。
顧宴清雖然把人迎進來了,絲帶下的雙眸卻始終半掩着?,沉默地喝着?水。
陳纖韻若足夠了解顧宴清,便該知道他此刻晾着?賓客不說話,便已是反常。
可惜她并不了解,便也看?不出來顧宴清并不如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他的心早在聽見“茫鎮”那一刻起就亂掉了。
他知道不該出來的。
只是腿好像自己有主意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