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金霖呆呆看他：“你什麽意思？”
席杭：“就是你想喜歡，可以，不用抑制住的意思，我們沒血緣關系。”
金霖紅了臉，推他，“我不喜歡。”
席杭湊近，悠悠問：“為什麽？你席杭哥哥哪兒比不上謝之勻了？”
金霖捂臉，“你就是天上的神我也不能喜歡你。”
席杭嘴角半勾，“這麽說承認我好了？”
金霖默默不好意思地回去沙發睡覺。
兩人真的沒走了。
一睡到半夜醒來，大概三四點鐘，朦朦胧胧的一擡眼，隔壁沙發的少年披着一件大衣随意靠着椅子，而她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四個角都掖得緊緊的，密不透風。
看了看，金霖忽然覺得，嗯嗯嗯他真是宇宙無敵第一好。
忽然就睡不着了，金霖盯着隔壁那張臉，在朦胧的夜光裏，足足看了十分鐘，然後他微微一動，身上衣服滑落下來。
她馬上爬起來，這天氣可別凍死了。
悄悄走過去後，金霖拿起來給他蓋上，那一秒，阖着眼的少年忽然掀起眼皮。
金霖手一頓，兩人近在咫尺地在黑夜中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他微微低啞地開口：“幹什麽？”
“這，看不出來嗎？”
席杭一笑。
Advertisement
金霖盯着黑夜裏這人颠倒衆生的笑，輕啧一下，內心感嘆了句神顏，随後就把衣服丢回給他，溜回去躺倒。
席杭慢悠悠偏頭看過去。她掖不好被子，索性呼氣，一卷，卷成一只小可愛。他目光在黑夜裏漸漸有些深邃火熱。
披着衣服坐起來後，他幾步過去屈膝在她沙發邊，給她從卷條裏解救出來，把被子四處掖好。
金霖歪頭看他。他問：“怎麽醒了？睡不着？”
“忽然就醒了，然後看你看着，就睡不着了。”
“看我？看我幹嘛。”
金霖，“啊，就随便看看。”
“随便看看你看得睡不着？”他揶揄。
“哎呀，你去睡吧，你好看，所以我看着養眼不可以嗎？還收費嗎？”
席杭低低地笑，“還這麽理直氣壯，大半夜的誰知道你是不是圖謀不軌。”
“圖，圖謀不軌，是什麽意思？”她從被子裏準備伸出手去摸手機，“我好像比較少聽到這個詞，不過我以前的中文老師好像講過。”
席杭按住她的手，給她當人工翻譯，“就是準備亂來的意思。”
金霖頓住，随即閉眼，“我沒有~”
他笑。
金霖伸出手來推他。
席杭擰眉，“我好不容易給你掖好的，欠收拾是不是，不許動。”
“你冤枉我，還笑。”
他給她把被子裏裏外外又塞了一遍，邊忙着邊低語，“你這麽好玩，忍不住。”
“你才好玩。”
席杭瞟了她一眼，“要睡就閉眼別動，再動我就讓你知道，我到底好不好玩了。”
金霖聞言，倒是慫慫的，縮着身子不動了，覺得這人也真的幹得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
席杭回到沙發坐下。末了這個夜不知為何，就都睡不着了。
偶爾看看隔壁沙發呼吸清淺的人，盯着那張半掩在被中的精致小臉，瞧着瞧着，回想起了剛剛她來給他蓋衣服的樣子，随即就出了神，不久天就亮了。
雪一開始下，好像就停不下來了，後面北市的天氣三天一場小雪，五天一場大雪。
這天氣加上原淮住院，金霖感覺完全進入一個封閉世界，哪都沒得去。
又一個周末，大雪封路，連醫院都沒得走了。
金霖整個陷入絕望。
下午午睡醒來，她悄悄溜去了書房找席杭，以為他在打游戲，結果他在床上一副也午睡醒來的模樣，顯然從來不午睡的席杭哥哥也被這天氣折磨得開始養生起來了。
金霖走到他床邊，居高臨下地與他目光交纏了一會兒後，她跪坐在地毯上。
席杭一頓，笑，“怎麽了這是，幹嘛跪我？”
金霖趴在他床邊，伸手揍他一下，随後埋着臉甕聲甕氣地喃喃：“好無聊啊~~~”
席杭樂不可支，收起手機輕嘆口氣。她從手臂裏掀起眼皮瞄他，他拍拍身側的位置，“那上來一起睡？”
“……”
“嗯？”他眼底含笑。
“不了不了，我我我地毯挺舒服的。”
金霖坐直起來，但還是一臉絕望。
席杭懶洋洋地曲起腿，瞄着床邊好玩的人，“那陪你聊天吧，想聊什麽？”
“我們什麽時候放假呀，我想回城南。”
席杭：“元旦過幾天就放假，快了。”
金霖眼底泛起星光，很是期待，“那放假你回家嗎？”
“當然，你都回了，那沒什麽好玩了。”
“哦，那我們就第二學期再見了。”
席杭頓了頓，不解，“你過年不去給你舅舅舅媽拜年？”
“會的啊，但不一定會遇上你啊。”她笑眯眯的，手趴在他床邊嘀咕，“那全憑運氣。”
席杭點頭，“那你可以跟着你哥哥去席家玩，就能見了。”
“啊？不了，我去幹嘛，和你們沒關系。”她搖搖頭。
席杭伸手揉亂她的頭發，“怎麽總是那麽沒良心，沒關系就不能去了。”
金霖想了想，“那也行，去就去嘛~這有什麽，不然總說我沒良心，你精靈其實有的是良心。”
席杭眉眼微動，心裏莫名一陣愉悅，“那到時候見。”
“你家裏人多嗎？”金霖忽然問。
席杭略頓一下，“不少，過年的時候。”未免她馬上退縮，他又道，“我在怕什麽。”
“唔，也是。”金霖低下頭在他床單畫圈圈，“我們家過年也人不少，我舅舅家就比較安靜，我喜歡他們那兒。”
席杭莞爾，“原家不一樣，原家書香世家，向來清淨，我們兩家是商人，商人就得應酬。”
“嗯？書香世家？”金霖感興趣地準備聽故事。
席杭見她實在無聊的緊，而他也實在抵抗不住這純真無邪的小眼神，就給她道，“你不知道嗎？你媽媽的娘家，在北市是數一數二的書香門第。”
“嗷，是嗎？”金霖眼睛亮了。
他笑一笑，“你父母怎麽結的婚我不知道，但我姑姑雖然背靠席家，但據說嫁入原家還算高攀的。”
“我的天真的嗎？你家不是很有錢嗎？你不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嗎？”
“有錢歸有錢，但書香世家你懂什麽意思嗎？錢買不來的。”
“哦~~~”她一臉認真，“那你們家對這樁婚事是不是很滿意？攀上了一個書香豪門。”
席杭懶洋洋扯唇，“不滿意。”
“什麽？”她吃驚。
席杭：“席家是從商的，你舅舅家雖然格調高，但他們倆結婚，對席家一毛錢利益都沒有。”
“……”金霖呆呆的，“那怎麽還結婚了？我哥哥都那麽大了。”
他一笑，“因為你舅媽厲害，起義成功了。”
“……”金霖失笑，這樣的嗎。
哎呀這種豪門故事聽起來果然帶勁啊，她扒着他的手湊近，“還有嗎，你繼續。”
席杭閉眼，“沒什麽好說的，都過去的事了，我也是小時候有一句沒一句聽來的，本質上不關我事。”
“你個無情狂魔。”
“……”席杭下床收拾她，“對你好你就甜甜的，一轉眼就無情了，我對你無情了？嗯？”
金霖吓到，嗷嗷兩聲馬上溜了，可惜到了門口就被逮到，被席杭拎着去換衣服，外面雪停了，去醫院。
原淮出院的時候，已經十二月下旬了。
聖誕節那日，剛好周末，祁昇那幾個人逢節日是最喜歡上ktv浪的，剛好原淮在前一周解放，就打着慶祝慶祝的名頭，又去了。
金霖自然而然地跟着去，但在包間裏她只縮在原淮身邊歪頭聽歌，雖然想出來玩，可她對這種場合不是多麽喜歡，空間對她來說還是過于封閉，且喧嘩。
因此斜對面的班長眼神示意她半天了，她都沒發現，最後還是席杭發現的。
席杭在她拐角處隔壁的沙發，正喝着酒，眼見班長在對面老看金霖，但那只小精靈偶爾吃吃東西，偶爾看看原淮那個緋聞女同學，聊個一兩句，再然後就垂眸閉眼了，完全佛系混跡ktv。
所以他就趁她一次睜開眼睛吃東西時，朝她揚揚下巴。
金霖看到了，以為他喊她，就默默起身走了過去，坐到他身邊去。
席杭：“……”
金霖擡頭，“怎麽了？喊我幹嘛？”
席杭低笑，不過笑意被剔透的酒杯遮住了幾分，加上室內燈光昏暗，別人看不到。
他喝了酒，見對面的班長看她跑他身邊去了，一副欲言又止最後生無可戀放棄的模樣，笑意更加的大。
他低頭：“沒事，你想吃什麽？給你點。”
“我不餓，我都吃飽了。”金霖看看四周，準備出去透透氣，“我去下洗手間，這裏太悶了。”
包間裏有洗手間，所以外面的就挺遠，金霖繞了兩條長廊才發現，然後進去洗了個臉，正準備玩會兒手機，發現手機沒帶。
這會兒包間裏的班長也是，看她出去了，本想發微信給她問她在哪兒，但是發了半天沒回，才發現她手機放桌子上了，沒帶出去。
金霖沒手機就沒什麽好待的了，只能往回走，但是，來洗手間繞了太遠，她繞回來這邊的走廊時，看着一排的包間，呆了呆，他們在哪間？
來時是跟着席杭的，根本沒注意到走到哪裏了，房號是多少。
金霖吸了口氣，悠悠往前轉了轉，天吶難道她要去一個個推門探頭看席杭和哥哥在不在裏面嗎，這是什麽可怕的事情。
可是不然她要怎麽回去。
金霖咬了咬指甲，整個懵懵地原地轉了轉，再轉了轉，像只迷路的小鹿。
幾圈後，十分鐘過去了，還是不知道怎麽辦。
她寧願在門口蹲着，等到席杭發現她沒回去出來找，或者等他們散夥，也不可能去推門看是哪間呀。
好在轉了不知道第幾圈後，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金霖。”
金霖驀的回頭——謝之勻。
她宛若看到救星，頓時噠噠走去。
清隽的少年手裏拿着手機，顯然是出來接電話，走近後問：“你怎麽了？在這幹嘛？”
“找不到回去的路。”
謝之勻笑了，“是嗎？忘記房號了嗎？那跟我走。”
“嗯嗯嗯嗯嗯。”
謝之勻帶着她往前面去，“那個0108，算在中間吧，所以你确實不容易找到。”
“是我忘記記住是哪間了，自己傻。”
謝之勻又笑了，低頭看看她：“傻什麽？這正常的。”他看到她穿着一身粉色工裝連體套裝，外面也沒外套，“你穿這樣冷嗎？”
說着他要脫下大衣給她，金霖忙搖頭：“不冷，我衣服放在包間裏。”
“先穿吧。”
“沒事沒事。”金霖擡手，那一秒，餘光裏出現了個高大身影。
席杭穿着件黑色外套，一身的黑站那兒很是顯眼，他盯着那幾米外那兩個臉上都是笑的人，還有謝之勻準備脫衣的動作，緩緩眯起了眼眸。
金霖朝他走去。
人到他身邊了，他低頭問她，“怎麽回事？你怎麽在外面這麽久？”
金霖甜笑反問：“你出來幹嘛呢？”
“你說呢？”他也反問。
金霖立刻知道了，她瞬間慫慫的，低囔：“我不知道房號，然後回不去。”
“傻子。”
“……”
剛剛謝之勻就說，傻什麽，這正常的，然後他呢。
金霖瞬間內傷了，覺得怎麽差別那麽大，也很沒面子，臉頰微紅地往前走去了。
謝之勻在後面笑，只不過轉眼被席杭目光灼灼掃了眼，“笑什麽，閉嘴。”
謝之勻：“……”
席杭往前去追那個飒氣小背影，邊走邊脫下外套給她蓋上去。
金霖不要：“我凍死好了，我個傻子。”
席杭：“……”他嘆口氣，直接給她蓋住，轉過來，拿手穿上又拉起拉鏈，“不許鬧，不然凍感冒了別在我面前哼哼呻/吟。”
金霖委屈巴巴，“你個混……”她開口又剎住，其實不是很敢明目張膽随随便便罵他的，畢竟比她大，怎麽說也是哥哥。
但是就是很不爽，她推了他一下。
謝之勻從旁路過，笑笑推開0108的門進去，金霖見沒外人了，馬上又推他一下，“你能給我留個面子嗎？商量一下。”
席杭失笑：“你還要面子。”他把拉鏈拉到她領口處後，順着勾勾她的下巴，“那你以後就別亂跑，跟着我哪兒都丢不了。”
“那我自己想出來有什麽辦法。”
“你就讓我帶你。”
“那太麻煩了。”
“嗯，你走丢不麻煩。”他揚揚下巴，指着遠處她剛剛站的那兒，“繼續去等我們散場，或者再等一個謝之勻去帶你，他每次都會出現是不是？他是神？”
“……”
金霖真是被氣到了，背過去了，她不是不想麻煩他嗎，她只是今天一時忘了，她也可以試着獨立行走的呀。
席杭伸手拉拉，人不為所動。
他看着這個出現過無數次的背影，忽的心一軟，轉過去站在她面前，“聽話就不會走丢，我為你好你這小沒良心的怎麽那麽不領情，我又不嫌帶着你麻煩。而且你自己出門的危險性多大你知道嗎？害怕暫且不說，你對北市完全一無所知，走哪兒丢哪兒，丢了我不得着急死，看我剛剛出來找你不感動？”
“……”她瞄他一眼，“你自己說話讓人生氣，謝之勻就不會說我傻子。”
席杭頓了頓，反省了一下，又問：“是嗎？他不會？他不會你就被那份甜收買了？”
金霖：“那怎麽也比你甜，比你強吧。”
席杭一怔，定定看着她，看了足足一分鐘，金霖都快被他看慫了的時候，他忽然摟過她，低頭溫柔吻了下她的頭頂，随即在她耳畔卷過一句，“現在呢，誰強？”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兔斯基的後裔投的手榴彈
謝謝北檸，栗梓蘇蘇，愛吃辣條，青栀°，derr，青蛙呱呱投的地雷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