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過後幾天城北一直下雨，斷斷續續的，這個假期窩在家裏就過得有些郁悶了，沒了金霖，太安靜。
不過天氣不好，再見确确實實是到了國慶結束後。
大多學校在國慶後都會辦校運會，一中也沒免俗。
八號上課那天是周五，周六要補一天，這天班主任謝遠宙就在講臺上激情四射地鼓動大家報名校運會。
最後名字一統計，發現沒了個重要的人，遂下來找重要的人本人。
席杭當時正在睡覺，被敲醒後睡眼惺忪地擡眼，眼底寫滿“幹什麽。”
謝遠宙搖頭感嘆：“你昨晚這是通宵游戲了？”
席杭懶洋洋靠着牆壁，沒說話，他昨晚和原淮确實打游戲打的晚了點，加上金霖回來了，大家半夜就睡不着的時候支起了火鍋吃宵夜。
謝遠宙也不理他是幹什麽了，反正拿着小本子就要記他名：“你跑三千米。”
席杭一聽，挑眉，“我不行。”
“怎麽不行了，你去年就跑了三千米！”謝遠宙說班裏能扛得住這個的人沒幾個，一定要他去給他争臉。
席杭說：“什麽臉不臉的，我命才重要，前陣子打籃球拉傷了腰，還沒好呢。”
謝遠宙将信将疑：“你腰有傷？”
“嗯。而且，”他掃了眼前面在看書的金霖，“原淮要是被你拉去了，每天回家沒人帶金霖了，我不能去。”
謝遠宙不再疑，這個理由他準了，轉頭拍拍因為聽到自己名字而擡起頭來的金霖腦袋，他笑眯眯地說：“金霖以後就跟着席杭混好了。”
金霖不明所以，瞄了後面一眼，又趴下去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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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原淮就因為要訓練而沒有放學就準時離校，金霖被迫只跟着席杭一個人回家。
晚餐也是兩人和阿姨孤孤單單的吃完的。
那會兒外面華燈初上，星光在天際若隐若現。
原淮飯前說他晚點回來，金霖吃完就無所事事地在屋子裏轉圈，說想他。
席杭原本在看電視，掃了她幾眼，就被在打掃屋子的阿姨說：“席杭，帶金霖出去玩玩，去找原淮，別待家裏了吃完要消食。”
他默了下，邊起身邊懶洋洋道，“散完步就餓了好不好？”
阿姨原本要回他一句，見他已經在穿校服外套了，就沒理他了。
已經深秋了，夜晚很涼，席杭披上一件下了課就被他脫了扔沙發的校服，再拿起兩個帽子過去招呼金霖，給她壓上一個，今天外面還有些起風。
兩人去了一中，到後拐去操場，那兒有不少還在練跳遠和跑步的學生，還很熱鬧。
金霖走在席杭身側，跟得還挺緊的，沒什麽，因為他身子高，能避風。
不過這麽跟着他走，卻招來不少若有似無的目光。
操場十來米一盞燈，光線算不上明亮，加上兩人都壓着帽子，還走在路燈對面，別人看不太清他們的長相，但是即使看不清，盯着看的人還是一大把，畢竟，男女生走在一起啊，而且都戴着帽子，情侶帽嗎這是。
一中明令禁止學生談戀愛的，每晚宿舍熄燈後都會有保安在操場巡邏，晚自習的時候就更別提了，一波又一波的巡邏老師。
這倆是不是因為今天大家在訓練比較熱鬧而以為可以渾水摸魚所以這麽明目張膽的啊。
大家紛紛想着。
席杭有注意到大家的目光，不過他沒理會這種亂七八糟的，一心在給金霖找原淮。
原淮吃了晚飯和同學回操場，沒跑步了，只是坐在某支路燈下吹吹風，打算差不多了就回去。
席杭找了半個操場才看到他，原本打算過去，卻臨了了止住腳步，低頭看身側的金霖。
金霖仰頭，“怎麽啦？”
席杭聲音含着隐隐約約的笑：“我看到原淮了，不過……我們還是不要過去了。”
“哪裏啊？為什麽？”金霖扭頭四下看，看着看着，就看到不遠處的原淮了，他靠着路燈在喝水，邊上男男女女的有不少學生，不過坐他身後的是個女生，好像也是她們班的，同樣戴着頂帽子，人正在看他，好像在說話。
原淮喝完水扭頭，兩人對視了兩秒，原淮回了一句，女孩子似乎“哦”了一聲，随後低下頭繼續下巴抵着曲起的雙膝，原淮收回目光，沒兩秒又回頭問了句什麽，女孩子掀起眼皮回話，然後兩人就開啓聊天模式了。
金霖眯起眼，默默扭過臉看席杭。
席杭挑眉：“看我幹嗎？”
金霖兩只手放進校服袋裏，深呼吸口氣，盯着遠處的兩個人，一副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樣子。
席杭在邊上被逗樂了，又掃了遠處原淮一眼，轉身，“走吧，回去了。”
金霖默默跟着轉身，沒意見。
席杭笑得更歡了，最後被金霖打：“笑什麽你，我又沒有要過去。”
席杭睨她，沒什麽，就是看她這幅沒辦法過去的小可憐樣，就覺得好玩。
回到北淩街兩人就各自洗漱回房了，原淮是在半個小時後才回來的，席杭也沒跟他說他們去操場找他，懶得說了。
第二天是周日，不用去學校，席杭腰沒好徹底也沒辦法晨跑，就睡得晚了一些，直到九點的時候被原淮的電話吵醒。
他摸來，帶着點起床氣對着電話冷聲問：【幹什麽？】不是去跑步了嗎。
原淮确實在操場，那邊傳來不少喧嚣聲，不過他的聲音清澈幹淨，并沒被淹沒，【你昨晚來操場了嗎？和金霖？】
【嗯。你怎麽知道？】席杭在書房床上懶洋洋地支起腿，拿遙控搖開窗簾，感覺也睡不着了，他是個醒來一次就沒那麽容易再次入睡的人。
原淮在那邊問：【你們倆來操場幹嘛？】
席杭一笑，仰頭嘆氣：【還能幹嘛？你家小精靈想你，我就帶她去找你了。】
原淮：【那我怎麽沒看到你們？】
席杭：【你約會約得泰山崩了都不知道。】
【……】原淮回想了下，想要解釋，半晌過去卻不知道怎麽說，幹脆揭過，【然後你們倆就回去了嗎？】
席杭：【嗯，不然坐對面看你約會？】
【……】原淮揉揉眉心，【你看看論壇，昨晚有人發帖說操場有學生約會，今天又有人貼上照片，大概在兩百樓的位置，現在樓已經過五百了。】
【？】席杭睜開眼睛，【什麽？誰約會？】
【你啊，他媽還有誰！】
【不是，】席杭愣了愣，【你在那兒明目張膽地撩，人不拍，拍我們倆路人？】
【……】
席杭挂了電話，上了一中那個啥破事都往上直播的論壇，果然在首頁就看到一個标題為【一中男女學生操場明目張膽約會！！！】的帖子。
點進去，發帖人在主樓說：[剛剛，就剛剛，操場疑似有學生在約會啊啊啊啊，兩人走的可近了，還戴着同款帽子，都穿的校服外套，兩人形影不離繞了操場半圈後，回去的時候還打打鬧鬧，膽子也是太令人羨慕了吧。]
下面一溜問是哪個年級的，哪班的，有圖嗎？
一晚上帖子蓋了一百多樓，熱度不算高，因為大家都說沒圖看個毛，加上沒證據是沒辦法看約會的人被處罰的，所以太沒勁了。
直到早上有人貼了圖上去，帖子瞬間就熱了起來了，一直飄在首頁，很快樓層數就翻了倍。
席杭看那圖，夜幕下挺模糊的，拍得也很遠，畢竟近的也沒人敢拍，怕他被發現那就尴尬了。
所以那糊圖片放大到很大也看不清臉，金霖也把頭發染回去了，所以并不好認。
不過樓下的人卻很高/潮，說真的是男女生，看身高就能看出來了。
席杭嘴角輕扯，笑了下，身高，所以他這不是帶着個小朋友嗎，怎麽就往約會上扣了，服了，就不能是哥哥帶妹妹。
席杭直接放下手機去洗漱，沒打算理會這種無聊的事情。
不多時中午了原淮回來，飯桌上說起這事，金霖才知道，所以轉眼就摸來手機進入論壇。
席杭在對面閑閑說：“沒什麽好看的。”
金霖已經進去了，卻發現，論壇有個新置頂，她看到那個意有所指的标題，點了下進去，一看主樓的字，咬咬唇，拿給原淮看。
原淮掃了下：“靠，有毛病吧，還出聲明了。”
席杭挑眉，懶洋洋拿過來，一瞥，是學校學生會替政教處出的一個帖子，內容是關于一中學生戀愛的警告，簡而言之就是學生應專注學習，早戀被逮到者将被記過的警告，且隔壁某個樓層裏的兩位，學校也會調查的，查出來了再公布處罰結果。
席杭看得直想笑，最後放下手機吃飯。
原淮問：“怎麽辦？”
席杭眉眼都沒動一下：“什麽怎麽辦？你覺得我和這小朋友走一起，像在談什麽戀愛？有什麽好擔心的。”
金霖聞言，擡眸看過去，懵懵問：“你說什麽？小朋友？”
“不是嗎？”席杭喝了口水，掃過來，“你站我身邊，确定那身高差不是我在帶一小孩玩？”可可愛愛小精靈。
“……”金霖深呼吸，“我很矮嗎？哥哥我很矮嗎？”她扭頭看原淮。
原淮馬上哄：“不矮，金霖一點不矮。”
“就是嘛，”她咬了一大口肉，“我年初在國外學校體檢都一米六多好吧，你才是小孩子。”
席杭：“我肯定小不了，比你這小精靈高一頭不止呢。”
金霖：“……”
席杭手支在桌沿，還仔細瞄了瞄她的身子，淺笑：“而且，你骨架小，校服穿起來寬寬松松的，完全像偷偷套上我們的外套；”話落又看她臉，“臉也顯小，和初中生似的，怎麽看怎麽不像兩人在談戀愛，就一還不懂事的小毛孩。”
金霖眯眼，小毛孩？
她默默起來去照鏡子，原淮在邊上笑：“回來吃飯。”
金霖沒理他，邊照邊睨遠處的席杭。他攤開一只手，眼底含笑，一副沒錯吧，渾身上下都是可愛的小朋友，我怎麽會擔心和你被誤會呢？
金霖備受打擊，她那麽小嗎？可鏡子裏看着，好像不矮啊！
這時那邊原淮為了哄她回去吃飯，來了句：“多吃點，多吃飯就能長高了，就不小了。”
原淮也就随口一說，主要是為了讓她吃飯，本質上一點不覺得她小的，但他不知道，這句直接算蓋章她矮的話讓金霖的小玻璃心碎得噼裏啪啦的。
真的嚴重懷疑自己每天跟在他們身邊，像個小孩子，那畫面可太不好看了吧。
金霖整個郁郁了。
他們怎麽都長那麽高，且姓席的還那麽混蛋的直接說她小孩子、他怎麽可能和她是在談戀愛。
想到這，瞬間她的郁郁情緒又加重了一分。
他們吃完的時候，金霖偷偷走在席杭身後比身高，他期間忽然回頭，然後低笑，湊近她：“別比了，乖，”他摸摸她的頭，“多喝牛奶，不過也不要喝太多，你要長太高了我們就真像在談戀愛了。”
“……”金霖又遭受一重創。
下午原淮又去了學校，金霖回了隔壁房子，那兒樓下在裝修，樓上還沒動，所以她房間還能待待。
席杭中間想出去和朋友玩，和她說，發微信沒人回。
他就打電話過去，她也給挂掉了。
他挑眉，又發微信：【你在幹嘛？怎麽不接電話也不回微信？想不想和我去玩？】
那邊回複：【你要帶一小毛孩出去玩哦？合适嗎？】
【……】不會生氣了吧。
席杭又打了電話，這次直接不接也不挂斷了，就是不理他。
席杭站在門口，一時也沒有邁開腿出去了。
她這是，生氣了？說她像小孩子，所以生氣了？
席杭摸摸下巴琢磨了下，好像是真的把人惹到了，不過他說的好像也還好吧，他主要覺得她是個漂亮小可愛。
蓋章她矮的是原淮說的吧，原淮讓她多吃飯。
席杭返回去坐在沙發，又試着打電話，發微信，最後發現微信和電話通通都被拉黑了。
他眯了眯眼，不解：這哪學來的拉黑人的技術的，之前不是還不懂？
席杭終于确認真的誤打誤撞把人惹毛了，他琢磨了半晌不知道怎麽辦，一下午愣是就那麽沒出門了，在家裏邊打游戲邊想着怎麽把隔壁的人哄回來。
傍晚時發信息問原淮：【你晚上回來吃嗎？】
原淮：【嗯。】
席杭：【那我們出去吃？】
原淮：【席杭哥哥今日闊氣值滿分。】
席杭懶得理他，原淮同意後，他就發給金霖，但她還拉黑着，還鬧失蹤着。
席杭惆悵地揉揉眉心，這小沒良心的。
靜默半晌，他眉眼動了動，腦海中重複過“失蹤”兩個字，随即想到了什麽，忽而上了論壇。
敲敲打打修修改改後，他發了個帖子——【尋人：二年級2班金霖，你家人從國外來校找你找不到，看到請回複，随後速至楓巷34號你家中見面，現在是周末，走讀生請不要在校內逗留。】
發完後看到帖子在首頁，很快會被淹沒，他敲了論壇版主：【給我把帖子置頂。】這種置頂權利只有版主有，找塗宥都沒用。
那邊論壇版主收到，一看是這種尋人貼，覺得有點重要，就二話不說給他置頂了。
但是，論壇上面還有一個學生會中午發的聲明的帖子，置在第一位，他的這個帖子置頂後只在第二位。
席杭繼續發消息給版主：【置頂你不懂啊？】
版主：【這不置了嗎杭哥？】
席杭：【頂，第一位。】
版主：【……這，這不好吧，杭哥，那個是學生會發的警告一中學生談戀愛的帖子啊。】
席杭：【是談戀愛重要還是我的人重要？？】
版主：【……】
席杭：【人丢了你們賠我嗎？你們能賠我一個金霖！？】
版主：【……】
三分鐘後，一中論壇剛上線置頂不到半天的警告聲明，被迫下到第二，第一條置頂，變成“尋人啓事”。
他們那一群朋友都知道隔壁“戀愛”的帖子裏是他和小精靈，這會看到學生會的警告聲明被壓他這個當事人直接給明目張膽壓到第二，群裏都炸了鍋了，紛紛直言：【狂還是杭哥狂。】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北檸投了一個地雷麽麽噠。
明天就不零點更了哦，大家明晚早點睡，下一章更新在23號晚，二十三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