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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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你好大的膽!”
這老魔頭雙手在馬鞍上猛然一按,整個身子如一片雲似的,只一晃,已落在了那只傷鳥之前。雙手輕輕地把那負傷的鳥捧了起來,他那灰白的瘦臉上,帶出了一種前所未見的暴戾之色,口中桀桀連聲地冷笑不已。
這時間,一邊的妙手空空王一刀,早已忍耐不住,也叱了聲:
“好小子!你敢傷我們的鳥!你是不想活了!”
說着抖缰而上,一招手,已把背後镔鐵雙拐掣了出來,二話不說,摟頭就打!
白衣人朗笑了一聲道:“無知狗才,去!”
他依然運用手中的折扇,向外一揮,只聽得“當”的一聲,已把王一刀手中的雙拐給磕向了一邊,險些脫手而落。
王一刀倒抽了一口冷氣,心說:“好家夥,這小子好大的勁!”當時臉色一紅,不由怔了一怔,冷笑了一聲道:“小子,你是幹什麽的?”
白衣人神态自若,眼前雖圍着這麽多人,卻絲毫沒有畏懼之色。他揚了一下眉毛,冷冷地道:“我是走路的,怎麽樣?”
王一刀還要說話,卻被一邊的西天一怪莫老甲厲聲喝叱住了。這個老魔頭一只手抱着那只受傷的怪鳥,慢慢走到白衣人身前,停了下來。
白衣青年似乎為莫老甲這種怪像吓了一跳,連他座下的馬,也揚起蹄子長嘶了一聲。
在白衣青年旁邊的那個弱女子,不禁吓得臉上變了顏色,口中嬌呼道:“袁少爺,咱們走吧!不要惹他們了,他們是馬賊!”
白衣人回頭哼道:“你不要怕,光天化日之下,我不信他們膽敢打劫行人,再說我們也沒有什麽東西。”
那少女吓得哭了,口中急道:“走吧!咱們別理他們!他們是刀客,是馬賊!”
她的話沒有把別人激怒,卻把一邊的黃花瘦女黃麗真惹火了。只見她在馬上一挺腰,柳眉倒豎道:“混蛋!你這丫頭亂說些什麽?誰是馬賊、刀客?娘的!揍死你!”
少女被罵得臉色一青,忙把馬往白衣人身邊偎,她還是第一次見過這麽厲害的女人;尤其是女人開口罵人,她也是第一次聽見。
白衣人用冷峻的目光,朝黃麗真掃了一眼,他想看看這個厲害的女人是什麽樣子。
很奇怪,黃花瘦女黃麗真那種兇狠潑辣之态,在這陌生的白衣青年跟前,竟然施不出來了。她揚了一下眉毛,哼了一聲道:“幹嘛看我呀?你這人,真是……”
說着她又瞟了他一眼,扭了一下腰肢,這女人是出了名的浪。只是今天當着師父的面,她不敢過于放肆;否則以她昔日性情,定會用出全身解數,勾引一番。
劍芒大師等三人,一見來人并非敵人,心中已不願多事,此刻見莫老甲師徒無故縱鳥欺人,更覺歉疚。因恐莫老甲貿然與對方動手,平白樹敵,此刻又見黃麗真那種風騷浪态,不禁俱感讨厭。
劍芒大師見莫老甲滿面怒容,深恐這老兒一說話,更成不了之局,當時忙在馬背上一合雙掌,念了聲:“無量佛!”
随着雙目微開,慢吞吞地道:“這位少施主貴姓大名?”
白衣人目光在劍芒身上掃了一下,因見對方是個出家的老尼,當時也不便發作,勉強地抱了抱拳道:“不敢,在下姓袁名菊辰!”
老尼點了點頭,又指了一下那少女,微笑道:“這位小妹妹呢?”
白衣人欠了一下腰道:“那是小婢春容,大師有何見教?”
劍芒呵呵一笑道:“這是一個誤會,少施主,你們快快過去吧!沒什麽事了。”
袁菊辰冷冷一笑道:“我等好生行路,與你們何冤何仇,何故縱鳥傷人?大師你是一個出家人,還要請你說一個公道。”
劍芒不禁臉色一紅,卻聽見身後的莫老甲發出了一聲極難聽的怪笑,尖聲道:“好不知死活的小畜生!你傷了本教主心愛的仙禽,沒有道一聲歉,已是無禮;居然還敢出言頂撞,你是活膩了吧?”
袁菊辰劍眉一挑,目射精光道:“你是誰?欺人太甚了!”
莫老甲桀桀一笑,正要發作,劍芒大師上前一步,欠身施禮道:“教主請看貧尼薄面,休要與他少年人一般見識,請高擡貴手,容他們過去算了!”
西天一怪莫老甲哼了一下,銳利的目光似乎稍稍收斂,他獰笑了笑,身軀伸縮之間,已經四平八穩地坐在了馬背之上。
這種內功的潛降真功,不禁令在場諸人都深深驚佩不已。袁菊辰皺了一下眉,想不到這老人竟會是這麽一個厲害的人物。
尤其是在這荒涼的沙漠裏,突然現出這些人物,袁菊辰不禁十分驚異!
西天一怪本是一腔怒火,要給對方一個厲害,才能洩恨,此刻為劍芒這麽一勸,卻也想到,憑自己身份和年歲,和這麽一個年輕人動手,圍着這麽些人,也不是太光彩的事。所以才勉強把這口氣給忍了下來,當下拉着那張半灰不白的馬臉,哼道:“大師既如此說,本教主自不便與他後生一般見識,叫他速速滾開罷了!”
劍芒含笑點了點頭,轉向袁菊辰這邊道:“年輕人,你快過去吧!要知道,在場諸人,全不是你可對付的人物,你快快走吧,貧尼等尚要趕路呢!”
袁菊辰又何嘗是笨人,方才談話之際,已把對方各人仔細觀察了一遍。
他不禁暗暗吃驚,因為以他自己目光判斷,對方在場者,除了那年輕的一男一女及另一個插銅錘的漢子,武功不如自己之外,其他各人簡直沒有一個易與之輩,無不是精華內斂的棘手人物。
袁菊辰心中大是不解,沙漠是他昔日經常出沒之處,尤其是“狼面人”三字,在大戈壁上,連三歲孩童都知道。無形中,這片沙漠在他眼中,已視為一片禁地,他很不願意有陌生人闖到這片地方來。
雖然他如今心情已不同了,而且正在和沙漠告別,可是他仍不願意随便看着這群人闖進來。
他冷冷一笑道:“大師你這話怎麽說呢?我想你應該清楚,是你們來找我的,我并沒有去惹你們。”
一旁的紅衣上人不耐煩地擺了一下手,厲聲叱道:“你這小子怎麽不知好歹?叫你走你還不快走,你真想找死是不是?”
袁菊辰不及說話,一邊的春容吓得忙拉了他一下道:“袁少爺,咱們快走吧!還有很多路呢!”
袁菊辰一回頭,看到了那具白木棺材,想到死去的白姍,他的雄心一點也提不起來了,他咬了一下牙,一帶馬頭,哈哈一笑道:“老道,我眼下還有要事急辦,不與你等一般見識,咱們以後碰上再說吧!”
他說着看了春容一眼,一磕馬腹道:“走!”
春容驚恐地看了在場諸人一眼,催騎而去。那輛裝着棺材的拖車,也跟着二人向前馳去。
車子上插着幾支竹竿,竿上挑着幾副挽聯,迎風招展,十分凄涼。
這期間,天馬行空晏星寒是最鎮定的一個。他對莫老甲這種無理取鬧的情形,很看不慣,只是為免惹氣,一句話也沒多說。
他只是靜靜騎在馬上,向對方那一男一女打量着,在那輛靈車上仔細看着。
人們大都是如此,望婚嫁而喜,見喪葬而戚,晏星寒望着這輛靈車,默默忖道:
“可憐,這棺材裏不知是誰?沙漠運棺,倒是新鮮!”
正想着,又見那車上插有白綢挽聯,目光不經心地望了望,正逢袁菊辰等帶馬而去。
這輛靈車也跟着拉動而行,車行生風,把白綢挽聯飄了起來,晏星寒目光無意一瞟的剎那,卻看到了挽聯上的字,他一下怔住了。
直到對方跑出了兩三丈以外,他才如同大夢初醒一般的“哦”了一聲,當時策馬上前,大聲吼道:“小朋友,請站住!”
菊辰的馬本已馳出,聞言猛地把馬勒住,回身不悅道:“怎麽,還有事麽?”
晏星寒哈哈一笑道:“有點小事,老弟,你來!”
劍芒大師苦笑了笑道:“算了,晏兄,讓他們去吧!”
晏星寒搖了搖頭,含笑道:“大師,你不清楚。”
他說着又招了招手,對袁菊辰道:“來,來,請過來,老夫有話要問你!”
袁菊辰怒容滿面地帶馬而前。晏星寒冷冷一笑,手指着那輛靈車道:“還有這輛車,也請過來一下。”
袁菊辰不禁劍眉一挑,厲聲道:“老頭,你這是什麽意思?”
晏星寒嘻嘻一笑道:“自然有意思!”
這時那輛靈車也跟着返了回來。晏星寒策馬而前,走到車旁,細細看了看車上的挽聯,他的臉忽然變成了一片鐵青顏色道:“你認識這兩個人麽?”
他伸手指着一副挽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