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章節
恭,并邀貧尼去青海達達嶺一晤。貧尼再三推卻不成,只好随她去了一趟,莫老甲甚為禮遇,貧尼小留三日後告辭時,這莫老甲曾說過一句話,就因這句話,所以今日我才去找他。”
裘海粟笑了一下道:“一句什麽話呢?”
劍芒颔首笑眯眯地道:“他說日後如有用他之處,只憑貧尼一紙便條,他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晏星寒微感驚異道:“這般看來,此人尚是一知情重義之輩呢!”
劍芒笑了笑,哼了一聲道:“到底如何,我們還認他不清;不過他既有這句話,我們不妨當他是真誠看待。貧尼前十日曾修書一封,約其來此一晤,語句對他甚是恭維了一番,他如見信,大概這兩天也就可到了。”
晏星寒搓了一下手,吟哦道:“既如此,我們倒是不便怠慢他。據我所知,此人個性實是怪癖得很,只怕我和裘胡子和他處不來呢!”
他說着又皺起了一雙眉毛。紅衣上人裘海粟哈哈一笑,搖頭道:“老晏!你顧慮太多了!還有什麽處不處得來的?咱們當他是客,好好待他也就是了。你這梅園之中風景又好,房子又多,給他理出兩間也就很像個樣子了。”他又笑了笑說:
“我想他在青海那鬼地方,定是窮山惡水,你這梅園之中的景致,這老兒怕一生也沒有見過,他還會有什麽不如意的?”
晏星寒因素日對于這個魔頭聽得太多了,知道他是一個很棘手的主兒,雖聽二人如此解說,心中仍不免有些納悶,當時微笑道:“你既如此說,我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反正有罪大家受,我們都是這麽一大把子年歲了,誰還去侍候誰嗎?”
這時,司琴入告菜飯備齊,晏星寒陪着二人到隔室用飯。三人又談了些朱蠶的情形,因見他信中字裏行間用字甚為輕松,倒沒想到其它,三人俱認為一切待莫老甲來後,再定對策,倒也不十分緊張,日子就這麽過下去了。
一晃眼,已是劍芒等來此的第四天了,三人都顯得很急躁,尤其是劍芒大師,更感到有些不耐,可是青海距離此地不是短路程,也不是說到就到的。
晏星寒已命人把梅園內另幾間房子整理了出來,園中老梅雖已凋零,可是幾株晚梅,尚還打着朵兒,桃花和杜鵑花也起而代之一。因此,看起來,不僅絲毫不顯得蕭條,反更有一番香豔氣質。
為了打發這無聊的日子,三個老人竟日來都消磨在花園裏,飲酒賦詩、賞花下棋,倒也不覺得太寂寞。
這一日,在梅園亭子裏,三老賞花倦了,就擺上棋盤。三人都是棋中高手,劍芒和紅衣上人對局,晏星寒負手旁觀。只見司琴跑進亭前,面色緊張地道:“老先生,有客人來啦!”
三人都不禁站起身來,劍芒搶問道:“是什麽人?”
司琴翻着眼皮道:“來了兩匹馬,一輛車,騎馬的是一男一女,車裏坐的是什麽人就不知道了。”
劍芒先是一怔,又笑道:“是了,他們來了。晏兄,你快請他們進來吧!”
晏星寒忙下了亭子,劍芒和裘海粟随後跟着,三人心情都很振奮,晏星寒邊走邊問司琴道:“你為什麽不先請他們進來呢?”
司琴嘟着小嘴道:“怎麽沒請?只是那騎馬的男人女人都很不客氣,羅二爺好心讓他們進來,還挨了他們一頓罵。”
晏星寒不由“啊”了一聲,站住了腳,收斂了笑容,道:“怎麽會呢?”
司琴讷讷道:“羅二爺請他們進來,那個女的用馬鞭子拍着門說:‘叫你們老爺出來接我們!’那個男的更是怪聲怪氣地說:‘去!去!去告訴晏老頭子,說我們是青海來的客人,叫他出來!’”
晏星寒不由面色一沉,一邊的劍芒大師喝叱司琴道:“小孩子胡說八道,添油加醋的!哪有這回事?去!去!”
司琴翻着白眼道:“什麽胡說八道?這是真的,不信問問銅錘羅二爺,羅二爺氣得了不得,還叫我去給他拿銅錘呢!”
劍芒擺手道:“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司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心說:有你個禿尼姑什麽事?要你多嘴!
可是他仍然聽話地下去了,噘着嘴,很不高興。
他走了之後,晏星寒臉色很難看地苦笑了笑道:“就煩大師代我去迎他們進來吧,我不去了。”
說着轉身就走,卻為裘海粟一把抓住膀子,大聲道:“唉!唉!老兄,你不出去像什麽話?你是主人呀!”
劍芒大師也急道:“你怎會聽他一個小孩子的話?這怎麽可能!出去看看吧,我想莫老甲絕不至于如此。”
晏星寒本是一腔喜悅,不想人還未見,先就澆了一盆冷水,此刻為二人強拉硬功,不便再堅持己見,何況又是求人家的事情。當時長嘆了一聲,随着二人直向大門而去。
三人穿過了花道,來至正門。
離着大門還有三四丈,就聽見銅錘羅的大嗓門道:“這是什麽話?打狗也得看主人呀!你這個娘兒們,怎麽開口就罵人?”
另外一個女人喝叱的聲音說:
“罵你?媽的,沒揍你就是好的了!你的狗眼看清了沒有?我們是青海達達嶺來的,車上坐的可是我們教主本人!媽的,你有幾個腦袋?”
跟着這女人又大聲嚷道:“喂!我說晏老頭子是死了怎麽的?惹火了把門給他燒了!”
跟着便是“叭叭”鞭子抽門的聲音。
這女人的罵聲,三人都聽見了,不由全怔住了。劍芒大師也不禁臉上一紅,因為客人是她請來的,當時白眉一挑,頓足道:“糊塗!糊塗!這是那黃花瘦女,晏兄,你不必與她一般見識。”
往昔在武林之中,晏星寒是如何的聲望,這幾十年來,還沒有見過有人敢這麽對自己說過話;何況這女人,一口一個“媽的”,簡直是罵街。他的無名火頓時高冒三丈,當下面色一青,嘿嘿冷笑了兩聲,大步向前行去。
劍芒和紅衣上人疾跟了上去,深恐他下手打人。因為晏星寒的脾氣他們最清楚,他生平是絕不受人一點委屈的。
吵聲愈來愈大,銅錘羅像挨了打,大聲地嚷道:“好!你敢打我!你等着,我銅錘羅可不是好惹的,我去拿銅錘去!”
那女人浪聲地狂笑着,跟着又是鞭子叭叭的抽門之聲。
晏星寒來至門前,正迎着銅錘羅抱頭而入。一見他,銅錘羅彎着腰哭着道:“老爺子你可來了,這是哪來的一幫子土匪?老爺子!你快去看看吧,小心那娘兒們的馬鞭子,我得拿銅錘去,她打了我了!”
晏星寒厲聲道:“下去,沒出息的東西!”
銅錘羅不由一怔,他想不到,晏星寒居然會對他發脾氣,當時氣得眼都紅了。
裘海粟嘻嘻一笑,拍着他的肩道:“得了!銅錘羅,你下去吧!”
銅錘還想說話,三人已出了大門。
大門外,一男一女氣勢洶洶地站着,那女的正用手中皮鞭子抽門,可是她的手方自舉起,卻為劍芒大師一只瘦手給抓住了。這老尼臉色也不大好看,沉着臉道:“你師父呢?”
這女人歲數不大,有二十六七歲,只是一身瘦骨,兩顴骨極高,黃黃的一張臉,頭發很長,披在肩後,身上穿的也是一身黃,披着黃鬥篷。此女正是莫老甲心愛的女弟子黃花瘦女黃麗真。
在她身邊,站着一個紅眉大眼的小個子,一身黑衣服,背後背着一對镔鐵雙拐。此人正是當年為劍芒所救的妙手空空王一刀。
他們二人都是怒容滿面,臺階下有幾匹馬,一輛圍着綠帷子的馬車,車門未啓。裏面的莫老甲,倒真是好涵養,門口吵得這麽厲害,他卻頭都不探一下。
黃花瘦女黃麗真吃了一驚,用力往後一奪右手,不想劍芒因恨她無禮,有意給她吃些苦頭,所以五指上用足了力,扣的又是脈門,所以黃麗真一掙之下,竟然沒有掙開。
這女人再一看來人,不由臉一紅,讷讷道:“原來大師也在此……”
一旁的王一刀也彎腰道:“師伯!”
劍芒大師一松手,冷笑道:“你們太放肆了!”
她說着一指身邊怒容滿面的晏星寒道:“這位是天馬行空晏老師!”
又一指紅衣上人道:“這位是紅衣上人裘道長,都是武林先輩,你們快快見禮,阿彌陀佛!你們太任性了,須知道二位老師與令師歲數相差無幾,都是同起同坐的身份,你們首次來晤,不覺得太失禮麽?”
這幾句話說得王一刀和黃花瘦女都不禁啞口無言,還是王一刀略識大禮,當時躬身對三人行了一禮,讷讷道:“大師這麽一說,倒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