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河界三分闊,智謀萬丈深
回去的車上,其實我的心情是很不好的,比以往任何被戴柳或者婆婆難堪的時候都要不好,我把這個歸結為是因為我沒有拿到錢敏行給我的小紅包,這的确能讓我傷神很久,可是車裏的氣氛這麽怪異。
我已經很容易就能調節自己的心情了,只要忘掉此刻以前的發生。于是我故作平靜的說,“剛才你是不是誤會什麽了?”
戴柳不說話,這就是生氣了。
這家人總是這樣,不信任人都到了極點,我無奈說,“你剛才是不是聽到那個什麽明星向海瀾的話啊?”
他仍舊開着車,神色淩厲,車身平穩,車速卻奇快。
“她,她胡亂指責我的,我只是剛才心情有些不太好,一直以為跟你後面的,結果沒想到竟然撞了人,我,你知道的,我不會那麽做,也沒那種必要,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的聲音越來越低,因為真的沮喪自己是如此的低下。
他的神色依舊沒有好轉,我輕呼出一口氣,輕輕握住了他的胳膊,撒嬌道,“老公,你相信我不是這樣的人的,對不對?”
“老公?”
“老公?”
“老公?”
為免回去之後的皮肉之苦,我死不要臉的叫着,一聲聲卻宛如投石墜海無蹤跡。
“老公?”幾分鐘後,我再次狡黠的偏過頭看着他。
終于,他冷硬的開口了,“你們女人都喜歡那種小白臉一樣的男人?”
呵,那樣的男人,至少不會是你這樣的男人啊。
我說,“各人各有所好,并不是人人都會喜歡,只有那種虛榮的人才會喜歡那樣的男人,老公,我不是那樣的女人,你放心吧”。
他說話,就說明沒事了,我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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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思緒周折,我決定對調職到總經辦的事情,絕口不提了,好不容易安靜的日子,我不想打破。
這之後好幾天,我安安靜靜的在辦公室上班,我以為我那天那樣類似家暴的醜事被馮丹他們看見後,應該會在辦公室裏被當成熱點焦點來讨論的,這本來就是很好的談資。
我一直謹慎小心的,每次推門進入的時候都先聽好辦公室裏面的動靜,沒有聲音我才會進去,可是這麽幾天,我并沒有聽到大家再次背後議論我的聲音,這麽平靜,我心裏隐隐覺得不太好。
我還在整理文件資料歸檔,馮丹在裏頭低頭叫道,“林紅琴在嗎?進來一下”。
我看了眼林紅琴的位置,她不在,身為馮丹備用助理的我,起身走過去問她道,“馮助理,林助理去了資材部,其他三個同事去人事部了,一大批新生畢業,他們幫忙面試去了,您有什麽事情可以叫我”。
她擡頭看了我一眼,“這樣啊,那你去林紅琴桌上找一份關于隆城的東和百貨地皮規劃報告,送到水上綠洲給忻總吧”。
我頓了一下,林紅琴馬上看出我的猶豫,“沈水煙,工作要有工作的态度,你這懶懶散散的什麽樣子,讓你送就趕緊送過去”。
我總是很賤的,被罵後馬上來了精神,什麽猶豫啊彷徨啊,都沒了,我精神的回答了一聲,“好的”,便轉頭去林紅琴桌子上找文件,層層疊疊的文件夾上翻了好久,馮丹急催,“你動作快點,忻總和客戶已經等很久了”。
我在最裏面終于找到了文件,趕緊回答道,“我找到了,馬上就去了”。
公司司機送我到達水上綠洲,我在前臺報了來意之後,前臺小姐變的非常熱情,一路送我穿過豪華的現代建築物後,眼前豁然開朗,終于明白這家酒店命名水上綠洲的用意了,裏面別有洞天,是一片小橋流水亭臺樓閣的江南景觀。在岸邊坐上一艘小船,沿着小河在獨立的一幢幢古風的閣樓之間穿梭。
此刻,仰面是風煙俱淨,低頭是水皆缥碧,如果時間停留在這一瞬結束,我想不失為一個好結局。
不一會兒,船便靠岸,一上岸就是一處院落,推開竹制的精致院門,我沿着路旁長滿青苔的石徑漫步在開滿繁花的院子,小徑的盡頭門口處,珠簾輕挽,我彎腰入內的時候,有種仿若隔世的感覺,心情竟然沒了來時的焦慮。
忻正庭平淡看了我一眼,因為環境清幽,我只對他低頭示意并未發聲,他坐在用木棍支起的雕花木窗前,微風徐徐吹動他白襯衫的領口,他唇角勾着淡淡的笑意,在這初夏的午後,怡然的好似一副水墨畫。
他一手正舉着茶盞輕嘗,我抿唇将文件遞給他打算要走,他讓我放在一旁,并示意我在他身旁的一方位置落座,同時在我面前擺了一只陶瓷杯,并伸手為我斟起了一盞,熱氣缭繞攀升纏繞過他指節分明的手,一時間我不知道要怎麽自處。
只聽他淡淡說道,“不急”,我小心看了他一眼,他臉上的安逸感染了我,我竟然也真的放松了。
忻正庭對面是方圓地産老總方嘉盛,他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長的一笑,在桌子的棋盤上落下一子,對忻正庭道,“不錯,是你的口味”。
我的臉倏地紅了,忻正庭右手支撐着側臉,慵懶的掃了一眼棋盤,似乎不打算落子了,他說,“方總,謙讓了”。
方嘉盛聞言盯着一會兒棋盤,狐疑的伸手替忻正庭的子落了過去,而後幡然大悟,拍了下腦門兒,“哎呀,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
“河界三分闊,智謀萬丈深,沈總這招實在是精妙,恐怕是早就開始設局引我入甕了吧?”方嘉盛慨然。
忻正庭往椅背上靠了去,他說,“如果不是方總剛才閃失,恐怕是有回旋的餘地”。
方嘉盛笑有不甘,撩了撩衣袖,“不行,再來一局”。
“再來一局可以,可是我們方才一局定勝負,方總不會不記得我們的約定吧?”忻正庭說着拿起旁邊的文件,不經意的翻開一看,笑意未變,卻将文件關了起來,放回了原處。
我以為這本來就是要送來簽字的文件,此時是遞給方總簽字的最佳時機,他怎麽放了回去?我不解的看着他。
方嘉盛眼睛尖,看出了異常,他說,“無妨,再來一局,也未為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