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性別不是問題

第7章 史卡魯，謝謝惠顧

第二次昏沉沉地從黑暗的睡夢中驚醒，若葉已經不會再感到恐慌，外面燈光明亮，月亮依稀映在床頭，淺淺的一輪彎月，是不是，自己以前，也看到過這樣的月亮？慢慢伸手搭在窗臺邊沿，若葉撫摸着幹澀的臉頰，上面已經沒有淚痕了，許多或許可以稱為悲傷的記憶接踵而來，速度快到讓人應接不暇，更是讓她這個從來沒有過朋友和親人的人感覺到了酸澀和悲哀。

還好她沒有……還好他有……

腦海中一片混亂，若葉不好意思地笑起來，看來這次又是麻煩風先生送她回來了，真是，兩次都昏倒在他面前，簡直不是普通的尴尬。

鐘表顯示現在是淩晨兩點鐘，若葉穿好拖鞋，驚覺自己換了新的睡衣，又為麻煩到露切而感到深深的自責。為什麽最近一直在出問題呢？明明以前是個可靠的人。搖了搖頭想不明白，若葉打開衣櫃，裏面只有重複的那麽兩三件衣服，可她很喜歡，讨厭所有鮮豔的服裝，也讨厭所有女性化的裝飾品，她寧願自己是個男人。

起碼還能多賺點錢，可以生活得更好。

穿戴整齊，對着鏡子遮住滿滿的黑眼圈後，若葉嘆了口氣，又迅速恢複往日充滿活力的表象，拉開門走出去。廚房裏果然還留着她提回來的一大袋子蔬果，分門別類地整理好後，已經是淩晨三點，想着風先生做的粥，她苦悶地仔細回憶着做法，卻發現腦袋裏空空如也，是啊，當時只顧着吃了，哪還會記起那粥裏面都有什麽。拿出大米，三勺還是四勺，不能少，那就幹脆多放幾勺吧。

想到就做！

風趴在天花板上已經有幾分鐘了，像只壁虎的他只是在修煉而已，因為殺手的事，破天荒想了一晚上結果失眠因而只能出來修行的他碰到了似乎同樣沒有睡好的上田若葉，當然，對方沒有發現自己。風還是有這個自信的。看着那女孩想把超過量的大米直接放進鍋中，他終于是無法再繼續裝下去了，兩腿一蹬，無聲無息地落地。在若葉眼裏，就是一道黑影快速閃過，月光朦胧了那人的身姿，蹁跹優美，卻……當即拿鍋砸過去，“小偷，看招！”在她看來，風先生是不屑于做這種吓人一跳的惡作劇的，所以這一定是某位宵小之徒。

單手架住黑色的平底鍋，風用手捂住了若葉的嘴，“噓。”樓上露切還在休息，畢竟昨天為了若葉和黑手黨的事也是傷透了腦筋，他可不想再讓那位憂國憂民的女士繼續消耗能量了。認出來者是誰，若葉瞪大雙眼，迅速把平底鍋往身後藏，然後指指自己嘴上的手。風淡淡笑了幾下，直接走進廚房，把那僥幸躲過一劫的高壓鍋搬到另一處，然後回頭，“若葉，既然來了，就幫我洗菜吧。不是說要跟着我學做菜嗎？今天就讓為師來指導你幾招。”

“菜粥？”若葉的半邊眉毛挑了起來，她對于中國的菜色不怎麽熟悉。

“不，只是菜而已。嗯……就把牆角的那堆洗幹淨吧，一會兒就可以用了。”師傅在前面吩咐着，徒弟自然是任勞任怨地開始忙活，洗菜切菜，這些自然難不倒經常做這些的若葉，可當她看到風把這幾種蔬菜混合在一起，又加了些調料就散發出陣陣沁人心脾的香味後，口水差點流出來。“師……師傅！”若葉顯得既呆又傻，風笑着拍了拍她的頭，“喏，先嘗一下味道，如果鹹了就告訴我，知道嗎？”

看着小碗裏的豆腐，若葉抿嘴點頭，目露嚴肅，結果一秒吃完以後，她開始盯着鍋裏其他豆腐發愣。

風深谙“要抓住一個女人的心，首先要抓住她的胃”這樣的至理名言，所以從一開始，他就走的是懷柔風格，現在看來，效果顯著。這一早上，若葉的眼睛就沒離開過風和他的手和他手裏正在翻炒的菜。于是，當露切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看着端坐在桌前等着開飯的兩人時，莫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比以往好太多。慢悠悠坐下來，看着若葉幾乎已光速為自己拿來的碗筷，禁不住詫異萬分，這到底是怎麽了？

“來，露切，來吃！”非常幸福地夾了豆腐給對方，又夾了好幾回蔬菜，直接把露切的碗塞得滿滿的。

“噗。”風噴笑出聲，他就坐在若葉旁邊不足一拳的距離，這樣一看分布圖，露切忽然覺得自己怎麽好像是家長一般的角色。

小小地吃了口，露切目露驚訝，“這味道，真的非常不錯。”

“嗯嗯！”若葉繼續期盼地看着露切，“這些都是風做的，你再嘗嘗這些？”指着碗裏的蔬菜，若葉的眼睛都在發光。

盛情難卻，露切微微咀嚼了幾口，雖然也很好吃，但因為第一口品嘗的是風做的菜，所以難免兩相一比較，就會遜色很多。“這是若葉做的嗎？都快趕上風了啊！”

聽到這樣的誇獎，覺得什麽都不再重要，前途一片光明的若葉喜滋滋地叼着自己的青菜，沒吃幾口又滿臉菜色，“可我覺得還是跟風先生做的菜比差了很遠。”風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在下願意教你，你只要多學，一定能夠做出一流的菜肴的！”借着教做菜這個借口，拉近的距離比前幾天加起來都多，風嘗到了甜頭，自然會多用這個借口。

露切邊吃飯邊看着這兩個人，一個內心複雜，善于布陷阱的獵人，和一個掉落陷阱還不自知的獵物，真是……露切覺得這一餐十分愉快，不光是因為菜好吃，更是因為……

“叮鈴！”門鈴響了！若葉放下碗筷，看了兩人一眼，這個時間，誰會過來？風起身，“還是我去開門吧，若葉在這裏陪着露切夫人就好。”

若葉連忙站起，“不不不，我才是女傭，風先生和露切先在這裏坐一會兒。”猛地記起自己身份的若葉擦完手，快速開門。門外是一位濃妝豔抹的紫色頭發的男人，滿臉不耐煩，不知是誰惹到他了。“怎麽才來開門！我都按了很久了！”

“可是我只聽到一聲啊。”若葉眨眨眼，絲毫沒有被這位的壞脾氣影響到。

“……”猛然噎了一下，史卡魯忽然想起那是自己想象裏按了許久的門鈴，而現實裏他确實只按了一下而已。啊啊啊，自己真是個笨蛋！“咳，那個什麽，我是收到了邀請函，那個誰，露切是在這裏？”史卡魯表情停頓了一會兒，看了看若葉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邀請函，“不會吧，你就是露切啊，看起來這麽年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真是個聒噪的人，若葉看着似乎陷入了某種想象的先生，悶聲說道，“非常抱歉呢，史卡魯先生，我只是露切夫人的女傭而已，請您先進來再說吧。還有……”後退了一步的若葉看着對方，“史卡魯先生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外面布有幻術，算是對前來的強者一個考量。風先生雖是被自己帶過來的，但那是在獲得露切許可的前提下，而這個人，看上去并不具備一眼看穿幻術的實力。

“啊？什麽幻術？哦，對了，我剛才碰到一個穿鬥篷的男人，他似乎也是被邀請的其中一位，還莫名其妙說幫了我要收我錢。真是奇怪的家夥，話說世界級別的強者都是那麽奇怪嗎？哼！”

若葉笑了一會兒，“史卡魯先生是在說您自己嗎？”

“啊？我才沒有說我自己，沒有沒有，我跟那些怪物一點關系都沒有。我都不明白那個露切幹嘛要邀請我！”史卡魯慌忙否認，表情是真實的驚慌失措，更是讓若葉覺得有趣，她似乎對這個男人格外有好感。不過，看來那位穿鬥篷的男人也來過了，而且還幫這位史卡魯破了幻術，而至于既然來到這卻又不主動打招呼，她就不知道是為什麽了。

“請進吧，史卡魯先生，露切夫人就在裏面。”将門再打開一些，看着史卡魯局促地站進去，還不時為難地看着若葉，就知道對方在害怕。輕巧地把門關上，若葉走到還在吃飯的露切跟前，“露切，這位是史卡魯。”

露切挺着大肚子站起來，臉上一派溫和的笑容，“是史卡魯嗎？你好，我是露切，這位是我的女傭，你叫她若葉就好了。”

史卡魯立即慌亂起來，“啊啊啊，你是個孕婦啊，快坐下坐下，站起來做什麽。”一陣手舞足蹈後，他又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紅衣唐裝男人，露切再次介紹，“這位是風，來自中國的拳法家，也是被邀請的其中一位。”露切內心極其淡定，秉着看好戲的心理，她自然不會錯過若葉那極富好奇心的落在史卡魯身上的眼神，其實，史卡魯的屬性，倒是和若葉一致，難怪啊……噗，似乎又有好戲可以看了。

風輕柔地笑了，像是春風拂過面頰，“你好，我是來自中國的風，早飯吃了嗎？”說完，就用自己超快的速度搬了一把靠背椅過來，只不過，離着若葉和風有那麽些距離。史卡魯自然意識不到這其中暗流湧動，他內心淚流成河，好人啊，這三位全都是好人啊！多溫柔的好人啊！沒想到奇怪的家夥裏也會有這樣的人，決定了，一定要跟他們做朋友！

愚蠢的史卡魯是這麽想的。在他吃完風做的菜後，頓時驚為天人。

露切捂着嘴一直在笑。她算是明白風為什麽搶着幹活了，嘻嘻。

若葉一直笑着跟史卡魯交換心得體驗，“你覺得這道菜是不是淡一點比較好？”

“好吃！”

“那這道菜呢？我的刀工不太好，似乎切得有些粗了。”

“真好吃！”

“這道菜我是現學現賣的，跟風師傅的差了十萬八千裏。”

“太好吃了！”

若葉十分滿足地坐回了位置。風立即憑借着極快的速度将史卡魯面前的幾盤子菜換成了自己做的，然後微笑。

露切憋笑都要憋成內傷了。

看着風還有史卡魯之間的互動，若葉的笑容緩緩沉下，目之所及變成了另一層仿佛被布罩着的景象，她誰也看不到，只能依稀聽到他們的聲音。

“風也要離開了嗎？是要回到中國去？”

“嗯，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彩虹之子了，我想回到中國，開個小飯館，然後度過一生。”

“這樣啊，那希望你過得開心。”

“……怎麽了嗎？綱吉？是因為我們這些老朋友的離去感到傷心？裏包恩還在，還有你的守護者，他們都會陪着你的。雖然彩虹之子們都各奔東西不會再相聚，但總有一天，大家可以再見面的。”

那麽溫柔的風，那麽溫柔安慰自己的風，也要離開了。

可是風他不知道，裏包恩每次回彭格列都只有短短一天，交代完事情就又走了，連他，都沒有時間看一眼，甚至連招呼都沒有。守護者……守護者們啊，也都已經不會再回來了，總部把文件寄到各個分部，所以，他們已經不用回總部來工作了，想想，已經有一年的時間沒怎麽見過面了，甚至連節日，在一起的時間都少之又少。

啊，說起來，自己忙得只來得及參加他們的訂婚儀式呢，雲雀學長他，更是連儀式都免了，直接帶着他的未婚妻去了日本的雲雀本宅，說什麽那裏就是他彭格列的分部，嗯……但是雲雀學長有好好把工作做完，所以，這就已經很好了，本來以為那樣孤傲的一個人，是肯定不會去做任務那種麻煩的事的。大概是因為，未婚妻是一位非常好說話，又溫柔又聰慧的女人吧。

他還沒有見過，真是的，雲雀學長還把未婚妻藏起來了，跟隼人一樣，啊，說起隼人啊，婚禮舉辦得很倉促呢，然後甚至沒來得及跟他說話，就在意大利的其他地方定居了，他的妻子自己也沒有看到，真是的，學什麽不好，非要學雲雀學長，啊，說起來，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上次那麽危險的任務，隼人也只是露了個臉，表明自己還活着就迅速離開了。

大家，都這麽不想見到他嗎？

明明，他是那麽想見到曾經一起歡聲笑語的那些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