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
那一刻林以鹿忽然有點兒恍惚。
好像已經好多次了, 這個人就像是從天而降，在她進退維谷孤立無援的時刻, 他突然出現，拯救她于水火。
說不心中動容都是假的。
更何況這是個哪怕她不追星, 都能了解他名字長相的那種明星。
心動是真的, 可不敢承受也是真的。跟明星談戀愛當然有壓力, 更何況她還有那種病。她正在努力克服, 希望有一天能完全與常人無異，起碼敢站出來，在大庭廣衆之下回答別人的問題。
等到了那麽一天，他再來問她剛剛的問題。
她大概也會挺起胸膛, 堂堂正正地回答。而不是像剛剛一樣，只能縮着腦袋說“我不知道”吧？
當晚, 江予辭收到了這麽一條消息。
【總攻鹿沢：雖然現在我還不敢說什麽，但是，能和你網戀, 真的好幸運……】
江予辭如獲至寶，原本卡住靈感枯竭甚至不能保證像之前公告的一樣“即将呈現”的新歌, 在一周後基本完成。
新歌發行的前一晚，江予辭先把歌曲完成後的文件發給了林以鹿。
林以鹿有幸成為除了工作人員以外第一個聽到這首歌的人。
比起《萬人非你》時候的悲怆大氣，這首歌的曲調顯得清新軟萌了許多, 帶着甜膩的情話，配上江予辭缱绻纏綿的唱法，讓人聽得雙腿發軟, 直想談戀愛。
這首歌訴說了一個沉浸在戀愛中的人的“戀愛腦”，看到什麽都能夠想到自己的戀人，可謂是貨真價實的《萬人皆你》。
林以鹿評價：“三分二十四秒的歌，我覺得自己吃了三噸的狗糧。”
江予辭笑道：“哪有人吃自己的狗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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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鹿：“嗯？”
江予辭：“這首歌是為你而寫的。”
林以鹿：“……”
突然想到那天他說的，他不是很會說情話，可是卻可以為她唱情歌。
于是第二天江予辭發新歌微博的時候，配的便也是這麽一句話——這首歌是為你而寫的。
女粉絲們再次抱頭痛哭，有的人甚至評論【彼之蜜糖吾之砒霜，老公為別的女人寫的情歌，字字都是甜死人的表白，也句句都是刺死我們的利劍。】
獲贊上萬。
原本因為江予辭本人沒有承認那張照片而懷有一線希望的粉絲，這會兒也是被他本人徹底扼殺了所有的念頭。
她們倒是不知道，有幸得到這份“蜜糖”的女人，此時還吓得戰戰兢兢，不敢接受。
尤其是面對室友在宿舍裏最高音量外放這首歌這樣的待遇，林以鹿羞得腦袋鑽在被子裏半天不敢出來。
好在季節已經開始步入秋天，林以鹿還不至于熱死在被子裏。
只是這“舉宿舍同慶”的一天，夏挽歌卻不在宿舍。
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裏，一大早她就走了。
這一天是周五，因為她們的課步入尾聲，老師放了三周的課讓她們自己做作業，于是周五這天她們就沒課了。
柳汐昨天就回家了，這一天只剩下顧語在宿舍單曲循環那首《萬人皆你》。林以鹿羞得不行，最後只能答應給她江予辭的獨家簽名海報，才能讓她住手。
好不容易熬到顧語也回家了，宿舍裏終于安靜了下來。
等到晚上八點半，夏挽歌還是沒回來。
林以鹿心裏擔心，套上外套準備出去找她，忽然宿舍門就被打開了。夏挽歌推門進來，摘下帽子砸在書桌上，扯開皮筋，一頭長卷發傾瀉而下。
她的臉色實在是很差勁，林以鹿擔心地問她：“你怎麽了，沒事吧？”
夏挽歌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氣把杯子喝了個底朝天，這才穿了口粗氣道：“沒事。”
林以鹿追問：“你都幹嘛去了？”
夏挽歌苦笑一聲：“我跟蹤齊裕去了。”
因為外貌出衆，夏挽歌從小就沒主動追過男生，更加不知道表白該怎麽來。
讓她主動對齊裕表白，還是挺難的。
那天林以鹿讓她跟齊裕單獨相處，她絞盡腦汁話題也還是圍繞着齊裕的《錦瑟皆你》，最多繞着圈子繞道他的舊文上去。
好像是齊裕在有意地誘導話題一樣。
在那之後，他們之間便沒再有什麽交集。約定好的一個月時間到了，她也沒有理由再約他出來吃飯。
直到昨天，有人在評論區刷屏問栖玉為什麽這次沒再開新文，齊裕的一個回答，引起了她的注意。
栖玉向來坑品很好，穩定的更新，且會在一篇文快要完結的時候先開新文的預收，一篇接檔一篇，從未間斷。
有人猜測栖玉是想休息一段時間再開新文。
而栖玉的回答是——
“我怕寫不完新文了”。
寫不完？這是什麽意思？
夏挽歌當場沖動地截圖發消息問齊裕，齊裕只是回答：“咦，你還會看我的評論區呀。”
接着便開始扯自己的這一篇可能會有出版，還會有影視改編，算是他的巅峰之作。關于感情描寫，和女孩子的心思部分，都要感謝她們這一個月以來的陪伴。
夏挽歌再一次被帶着話題跑，直到他說到去睡覺了，夏挽歌才如夢初醒。
于是今天，她一大早就跑到齊裕的宿舍門口蹲守他，卻遇到了齊裕出來買早飯的舍友，聽說齊裕已經出去了。
這才有了她出去“跟蹤”齊裕這件事。
她講的實在驚心動魄，林以鹿忍不住追問：“然後呢？”
“然後？”夏挽歌苦笑一聲，“我遇到了江予辭的那個經紀人，譚疏。”
林以鹿這還是第一次知道小譚的名字，只是夏挽歌的表情讓她感覺實在笑不出來。
夏挽歌接着道：“然後他問我出來幹嘛，跟我講他在做經紀人以前也做過狗仔，就跟我一起跟蹤齊裕。”
林以鹿：“……小譚還有這種過去…………“
夏挽歌：“後來被撩了，我剛要拒絕，齊裕看見我們了，還跟我說譚疏人不錯！！“
林以鹿：“……”
夏挽歌憤怒地脫下外套摔在椅子上：“他居然祝福我和那個譚疏！還眼睜睜看着他牽着我的手走了！！！”
林以鹿：“……這種展開…………”
不應該啊，看齊老板的反應哪裏像是不喜歡挽哥哥的樣子。
這就直接拱手讓人啊？還給祝福？
這齊老板娘這麽好看的小姑娘可不是哪兒都能撿着的。就算那是月收入五位數的齊老板……
難不成他是覺得自己的收入沒有小譚高，不能給挽哥哥幸福？
林以鹿覺得自己不該跟着後面瞎分析，萬一給了人希望結果又不是那樣，豈不是自己瞎湊熱鬧了。
她只能再去給夏挽歌倒了杯水，過來安慰她：“你別太生氣了，可能他直男……哎呀，你也沒跟他說清楚不是？”
“那他到底喜不喜歡我啊？”夏挽歌懊惱地撓頭，“喜歡我的話，也不會就這樣祝福我和那個譚疏吧？”
林以鹿：“……”
這是極有道理的。
可是齊老板對夏挽歌有好感，眼神裏分明是可以看出來的啊。
林以鹿果斷道：“要不我幫你問問他。“
夏挽歌：“……”
她突然慌亂了起來，像是一道問題糾結了許久，突然有人把答案送到她的面前，說：“要不你抄答案吧。”
她忽然有點不太敢去看那道題的答案。在解得答案的同時，好像也宣告了自己這前後的糾結到底，是不是在做無用功。
可既然已經做了這道題目，總歸還是想要知道答案的。
夏挽歌的手有點兒顫抖。她聽講自己巨大的心跳聲，和脫口而出的：
“好。”
她說“好”。
林以鹿當機立斷，第二天就約了齊老板出來。
兩個人約在食堂隔壁的小餐館。這個地方也能刷飯卡，吃的東西卻比食堂的精致許多。
可饒是如此，齊老板還是幾乎沒動筷子。
林以鹿看着他一周不見，就消瘦得可以看清顴骨的臉頰，皺眉道：“齊老板，你最近是……身體越來越差了？“
齊裕搖了搖頭，笑道：“沒事，還是之前的老毛病了。食欲不太好而已。”
他這樣子哪裏像是“食欲不太好而已”的？反倒像是這一個星期都滴水未進。難怪夏挽歌又氣又急，囑咐她就算不問他喜不喜歡她，也要問清楚他是不是得了什麽病，為什麽不開新文，還要說那樣的話。
林以鹿想到既然打開了這個話匣子，便先問了這個問題：“那你……為什麽不開新文了？我這樣講是不是有些冒昧了……”
齊老板好脾氣地搖了搖頭道：“沒關系。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時間。”
想……休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