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巧渡陳倉反成拙
此時永平帝則率領太子熙肅、及其他留守将領并一幹年輕後傑,于淨月城外十裏亭側迎接禦風國戰勝回國的輔國大将軍蒙匡及随行将士。
此戰持續了三年之久,終于捷報呈禦、凱旋班師。
“遲凜怎麽不見?”太子熙肅悄悄向遲家三子遲厲問道。
遲厲,字長謹,年十七。
“今日一早便去尋他,并不在家中,還以為他早早便來了。”遲厲道。
“既早已出門,怕是有什麽事耽誤了。”熙肅道。
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見遲凜催馬趕來。
待他走近看時,臉上幾塊青紫清晰可見。
“二哥,你的臉怎麽了?”遲厲向遲凜悄悄問道。
“沒什麽,練習時不小心傷了。”遲凜只道。
熙肅望了望他,只對他微微笑了一下,并沒搭言。
不一會兒,只見沙塵滾滾,大軍回至。
蒙匡等來至近前,翻身下馬,與永平帝跪拜行禮。
永平帝下了銮駕,與蒙匡相見。
旁邊常福等已斟滿酒杯。
“蒙将軍,沙場征戰,勞苦功高,孤王略備薄酒,聊慰将軍戎馬之功,請!”永平帝舉杯向蒙匡,先飲盡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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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匡身受皇恩、邊疆衛國不過份內之事,豈敢言辛苦。多謝皇上賜酒!”蒙匡亦滿飲一杯。
蒙匡,字齊國,長年征戰,赫有戰功。
永平帝又端起一杯酒來,向雲麾将軍龐化虎、歸德将軍喬淩宇、恒德中郎将何昭晔等道:“諸位将士戍邊守城、保我浣月國萬千黎民百姓平安,功德無量,孤王略以薄酒相敬,諸位辛苦了!”
說罷亦飲盡此杯。
衆将相陪,亦飲盡杯中之酒。
“喬将軍。”永平帝向歸德将軍喬淩宇道。
“末将在。”喬淩宇上前跪拜行禮道。
喬淩宇,字乘風,十歲從軍,屢建奇功。
“桓川一戰,你妙計得勝、居功至偉,不負孤王期望。”永平帝道。
“皆是蒙将軍深謀精策、衆将士扶持之功。”喬淩宇道。
永平帝向他微笑點頭,回銮駕端坐。
“這個喬淩宇,真是厲害!”遲厲向遲凜悄悄道,“聽說那一戰殺了禦風國第一大将軍、殲敵數萬,逼得禦風國不得不認輸投降。”
“他确實文韬武略不俗,十幾年前與遲越國一戰亦巧計得勝,自那以後便屢建奇功,從一個小小執戟長步步升來,如今已經是正四品了。”太子熙肅亦道。
“确是個了不起的人物。”遲凜點頭道。
細看喬淩宇濃眉深眼、直鼻寬額,雖然風霜滿面,但一身英氣逼人。
“我以後也像他那樣就好了。”遲厲望着喬淩宇道。
“你已經幾日不曾練功了?”遲凜望着他笑道。
“我、我這幾日有些事務罷了,明兒就開始練!”遲厲臉上有些發熱,嘴上卻不服。
“好,明兒可不許再偷懶了。”遲凜向遲厲道,與熙肅相視而笑。
諸事既畢,禦辇先行,浩浩蕩蕩往淨月城回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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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戰諸将先回府邸,沐浴更衣,午後重新入朝,于崇清殿與永平帝跪行大禮。
常福手捧聖旨,宣讀封賞。
輔國大将軍晉骠騎大将軍、賞封地五十畝、白銀五千兩。
雲麾将軍龐化虎賞封地二十畝、白銀三千兩。
歸德将軍喬淩宇晉懷化将軍、賞銀兩千兩。
其他諸将各有封賞不一。
“蒙将軍,如今我浣月國國力如何?”永平帝向蒙匡問道。
“賴先祖基業、皇上治國有方,如今浣月國國力日盛。明丹、禦風皆與我國交好,西方、北方暫時安定。”蒙匡道。
“依蒙将軍所見,如今遲越之戰該當如何?”永平帝道。
“遲越自新王即位以來,陸續吞并了周邊四五個小國,漸漸成勢。又經五年修整,如今糧足兵銳,正是勁敵。”蒙匡道,“且遲越多深山溝壑,地形複雜,易守難攻,确是棘手。”
“蒙将軍所言,正如孤王所想。若遲越不來犯邊,兩相交好,是兩國之幸。如今遲越承天王盛年大志,野心勃勃,對我浣月虎視眈眈,遲越之戰時歇時起,雖不曾讓他逞威,但也使我軍将士疲于應戰,實乃我浣月之患。”永平帝說罷這些,面現難色。
“禦風國戰事告捷,北方安固,民心大安。待将士們稍作修整,可再往遲越,以分君憂。”喬淩宇上前道。
“有喬将軍這樣的英才,是我浣月之幸。”永平帝點頭贊許道。
“皇上謬贊了,蒙将軍籌謀深遠,末将不敢居功。”喬淩宇道。
“喬将軍不必過謙。”永平帝道,又轉向蒙匡道:“如今年輕一輩亦頗有英才,蒙将軍既在京中,不防多加指點。”
“遵旨。”蒙匡道。
“今日諸位将士遠歸疲憊,早些回去歇息吧。”永平帝道。
于是衆将謝恩告退。
蒙匡卻未動。
待衆将皆去,上前向永平帝道:“皇上,微臣尚有一事。”
“但說無妨。”永平帝道。
蒙匡便将一事禀明,方才回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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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永平帝忽然來到邺妃所居敬邺宮。
這裏他并不常來。
二十多年前,西涼兵敗,他與邺妃才剛剛成婚不久。
邺妃剛有了第一次身孕,驚聞父親在邊關被賜死,悲痛之下,孩子也沒能保住。
自那以後,他與她之間,總隔着一層厚厚的障礙。
她的怨恨,不敢向父皇和自己發洩,卻指向了另外一個同樣失去了至親的人。
他不常來敬邺宮,同樣也不常去承靜宮。
二十多年前,自己無能為力,而二十多年後,他依然無能為力。
邺妃似乎并不驚奇他的到來,跪于宮門前,恭恭敬敬接駕。
“最近朝政繁忙,有一段時日未曾過來探望了,你還好嗎?”永平帝道。
“多謝皇上記挂,臣妾一切都好。”邺妃答道。
好與不好,又該去問誰?
但是,回答這句話是永遠不會錯的。
“皇上今日來,是有什麽事吧?”邺妃望着永平帝道。
永平帝也望着她,想來她應該已經知曉了。
“今日蒙将軍與孤王說了一件事。”永平帝便也不再說那些無用蒼白的托辭,直說道。
“蒙将軍?”邺妃倒顯得有些吃驚。
“是啊,蒙将軍四子蒙翰振,英武能戰,算是年輕一輩中的英傑,與寧陽年紀相當,所以……”永平帝道。
“不行!”邺妃卻忽然截然地打斷了他的話。
永平帝有些尴尬,整了整臉色,又道:“蒙将軍為國征戰,其子亦為人中豪傑,不會虧了寧陽的。”
“皇上。”邺妃忽然離座,雙膝向永平帝跪道,“臣妾一生別無指望,寧陽是我唯一的希望。臣妾只望她嫁得個安穩之家,平淡一生。”
“邺妃、你這是何意?”永平帝道。
“蒙家雖然軍功至偉,其子亦是人中英傑,只是将門之後,難免沙場征戰……”邺妃說至此處,頓了頓方接着道:“皇上,今日還未見過皇後嗎?”
永平帝聽了她前面幾句,心中已明了。
只是忽然聽到後面這句,倒有些不明白了。
“尚未見過。”永平帝道。
“皇後只怕有些要事要與皇上說。”邺妃道。
“既如此,那孤王便去皇後處看望看望。”永平帝道。
說罷便起身走出,往德莊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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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懿莊皇後将永平帝迎入宮內,笑道:“皇上大喜了。”
“哦?皇後也已經知道了嗎?”永平帝道。
“知道?”皇後怪道,“是蕭夫人親自來跟臣妾說的,臣妾自然知道了。”
“蕭夫人?蕭丞相府?”永平帝奇道。
“是啊,今日一早,蕭夫人便來懿莊宮,說要為三子求娶寧陽呢。”懿莊皇後笑道,“這可不是大喜嗎?”
“難怪。”永平帝道。
“難怪?有何事?”懿莊皇後道。
“方才孤王去邺妃宮中,她說皇後有要事與我說。”永平帝道。
略略皺了皺眉,向懿莊皇後道:“這可為難了。”
“皇上有何為難?”懿莊皇後道。
“今日蒙将軍亦與孤王說了,要四子與寧陽結親。”永平帝躊躇道。
“這……”懿莊皇後聞言,亦面現難色,道:“這确是難辦。”
低眉默思了一回,忽笑道:“這其實也不難。”
“哦,皇後有何辦法?”永平帝道。
“如今蒙蕭兩家皆求娶公主,宮中正有兩位适齡的公主……”懿莊皇後言至此處,笑望着永平帝。
“原來如此。”永平帝亦點頭笑道。
稍時又道:“這蒙家蕭家皆求的是二公主寧陽,如今三公主卻與誰家呢?”
懿莊皇後想了想,向永平帝道:“方才皇上去敬邺宮,邺妃怎麽說呢?”
永平帝聞言,想起邺妃所言,向懿莊皇後道:“她不願将寧陽許予蒙家。”
“皇上、你呢?”懿莊皇後望着永平帝,緩緩問道。
“她若不願,便不好勉強。”永平帝道。
“皇上既然有了決定,這件事也不難辦。”懿莊皇後點了點頭道。
“孤王再與蒙将軍商議吧。”永平帝道。
說完,歪倒在外間榻上,想已是疲累至極,不一時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