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就寵貧僧

第25章 鬼城

夜裏的水面漆黑一片，淺淡的月光投在水面泛着淡黃的顏色，照明燈打在水面上一片灰黃的濁色，空明看着直雞皮疙瘩：“這時間，這水，真是讓人不舒服。”

“就算是白天這水的能見度都不足3米，下水之後用魂眼或者用鏡看。”說着曹學勤發了兩個盒子給鄭報國和林才俊：“這個東西戴在身上能暫時打開魂眼，你們在水下一定要小心。”曹學勤說話的樣子很心虛，把兩個既沒有法器也不是修行人的普通人送進鬼城他也沒那麽理直氣壯。

盒子裏是兩顆小小的青藍色接近發黑的貓眼石做成的爪鑲項鏈，兩人佩戴好等着時間到點。

空明穿戴好裝備，扣上鎖扣拿着面罩坐在甲板邊看于陵，月亮下于陵的臉被照得特別白皙，像玉雕像一樣沒有半點血色，空明擔心他的身體，于陵又厭食又厭水，雖然論修行他是很強，但是這個狀态實在讓人擔心：“潛水真的沒關系嗎？”

“沒事。”時間到了，于陵扣上面罩打開氧氣閥，空明雖然想關心他奈何沒底使勁，擡手也扣上面罩，翻身跟着跳入了渾濁的水面。

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沉悶模糊的入水聲，于陵就在他眼前沒多遠的地方，他轉身過來看了空明一眼，朝空明伸出了手，面罩下唯一顯露出來的是于陵那雙漂亮清澈的眼眸，他清澈漂亮的眸子在渾濁的水中有些模糊，空明游到他身邊和他并肩。

水中的畫面傳到輪船設備上，六個攝像頭傳來照明燈在渾濁水中照映出來的畫面，能見範圍全都是水和渾濁的懸浮泥塵。

曹學勤和沈祗寧嚴肅的坐在顯示器前，注意着六人在水下的行動。

C城道文化分館中，一個精神矍铄的老人和一個不茍言笑的男童正專注的看着六個攝像頭拼成的整幅畫面。

總部會館整面牆壁的巨大屏幕上也在投映着同樣的內容。

将鏡的力量流轉在雙眼間，再睜開眼已經是一片澄澈的水域，水中泛着幽青的淡光，腳下四周是龐大而寂靜的城闕樓閣，和于陵落在最高處的一座樓臺上眺望四周，吳渡音和葉緣一行人在其他地方落了腳。

目光所能看見的只有他們這一隊人。

所謂的鬼城是一片空城。

于陵眺望石臺的四周，眼神看起來似有若無的有些悲傷。

空明不知道于陵是想到了什麽，正想往前繼續前進，游到高臺的邊界處晃神間卻看見了很多紫色的竹子。

煙波缭繞在如同紫玉一般修竹中，不像是水中，更像是仙境

空明睜大了眼睛左右顧看，幻境？腳下是濕潤的泥土，身旁是塊平整的大石，有一點像他在夢中見岐玉時的景象，想到岐玉空明腦海中有些東西很快的掠了過去，那個穿着白衣的男子盤坐在那塊大石上撐着下颌看着竹子走神，他忽然扭頭看着空明，有些像在抱怨的皺眉：“紫僧，神族真的全是瘋子。”

那張臉，是岐玉，只是神色全然不同。

于陵伸手蓋住了他的雙眼，聲音有些低啞的從通訊系統裏傳到空明耳邊：“是幻境”

空明閉緊了雙眼，手拿開的時候，眼前的幻覺已經消失，向前游了兩臂，前方石壁上深深的镌刻着兩行碣：

望鄉臺上再望鄉，回首相顧淚茫茫。

空明伸出手指撫摸兩行碣，于陵拍了拍他的肩膀，朝前游了出去，空明收回心神跟上去，前方是條浩浩湯湯的黑河橫貫酆都蜿蜒流淌，粘稠的液體在水中的河道裏流淌。

通訊系統裏傳來葉緣的聲音：“是黃泉。”

向上騰身在淡綠水流中緩緩游過，林才俊唔了一聲：“那是什麽？”

空明在通訊頻道裏聽到聲音扭頭去看林才俊，卻見他如墜空一般猛烈的向下墜落。

“我草！是鬼啊！”空明耳朵裏全是林才俊殺豬般的刺耳叫聲。

“誰讓你看黃泉水了！”吳渡音的聲音也拔高得耳膜發痛，她祭出了輪轉羅盤，空明擡頭向上看，頭頂之上的也是在河道中蜿蜒流淌着的漆黑黃泉，頓時一陣天旋地轉向上拉扯着他。

墜入黃泉之中，無質之水冰冷的纏繞在肌膚上，頻道拉扯着刺啦聲，傳回水上的畫面也戛然而止，道文化管中一對老少神色緊繃的看着黑下去的屏幕，總部會館中襯衣總穿得松散的無常聳肩：“十年前也是這樣，看來這幾個小子完蛋了。”

輪船上沈祗寧當即站了起來：“開始救援！”

無盡的黑暗之中一道紫影射入眉心，空明困倦沉淪而下黃泉至深處。

“天地有道，六道平等，順心而行，紫僧不覺道虧。”紫竹林中有一男子如此說，他有雙暗晦幽紫的眸子，神色不動莊嚴如山。

白衣男子在他身後疑惑的問他：“你既要入妖魔道，修這不動明王的佛位是為什麽？”

“紫僧未曾修佛，也未曾舍佛。”說罷男子轉身離去，從此遠離淨土堕入紛争。

世間僅有一位心甘情願自堕妖魔道卻未失佛心的僧人，六道稱明王。

明王趺坐欲望菏澤之上，低垂晦暗幽紫雙眸：“若有一日歸來黃泉，勿忘諸王。”

什麽諸王？難道是那幾個妖魔之王嗎？

空明卻揚起離欲寡淡的淺笑颌首：“難失難忘。”

明王消散在菏澤中，空明緩緩睜開了眼，眼前是灰色的天空，黃泉水還在淅瀝流動，現在卻是在空氣中而不是在水中了，其他人都還橫陳河岸上昏迷不醒。

空明依次一個個的把他們搖醒：“我們現在到底是過了黃泉還是沒過黃泉？”

于陵分析：“水中的鬼城應該是真正鬼城的倒影，我們應該是通過黃泉進入真正的鬼城了。”

空明摘下面罩試着吸了一口氣。

于陵說：“進來的應該是我們的魂魄。”

“魂魄？”空明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面罩和身上的潛水衣，保險起見還是把面罩拿着。

真正的鬼城啊......空明擡頭四顧：“鬼界也太荒涼了。”這麽一座空城，前前後後看不見一個鬼影，只有黃泉中有一些模糊的人影在流淌，他們順着河道流淌，然後黃泉與忘川交接淌入忘川，忘川沒有盡頭蜿蜒流淌向下到極目無窮的遠處。

“太玄遺簡就是在那座閣樓裏是吧？”空明指向宮殿旁拔地而起的六角閣樓。

“道文化給的推測是在那。”鄭報國點頭。

摘下腳蹼朝着閣樓走去，寬闊如殿的六角閣樓上懸牌匾，丹砂朱紅的三字‘參王閣’。

空明心裏撲通一聲，有塊小石子落入水面泛起漣漪，為什麽偏偏是叫參王閣。

推開參王閣的門，閣內四面八方樹立了十二根巨大銅燭臺，十二根燭臺十一根都是空置，只有一根燭臺上供着沒有燈芯的水油，參王閣最中央是個黑銅祭臺，巨大的祭臺中心左右盤龍供着一卷赤紅的竹簡。

竹簡在墨黑巨龍環繞之上，赤紅的卷身發出淡淡的光澤，那應當就是太玄遺簡了。

“為什麽六百年前正靈派的人都死了？”空明警惕的環顧四周，整個參王閣并沒有什麽看起來特別險惡會葬送人命的地方。

于陵抿直了唇：“先取太玄遺簡吧。”

吳渡音聞言向前走了兩步祭起羅盤，萬羅星辰釋出光華緩緩包裹住太玄遺簡，吳渡音看着太玄遺簡皺起了眉，萬羅星辰的光華又盛了幾分，太玄遺簡在萬羅星辰之中紋絲不動。

赤紅竹簡上顯現出一行淡金色的字。

‘太玄介離神魔兩道，人世莫求。’

“這什麽意思？”空明撓頭。

葉緣說：“應該是讓我們放棄。”

淡金色的字消散又聚合‘爾等今又複來，當知此物難屬凡世。’

話語消散在虛空中，太玄遺簡靜靜端立高臺之上，不再做出任何警示。

葉緣皺眉：“它說我們是第二次來這裏了。”

吳渡音驅使萬羅星辰緊緊纏住太玄遺簡：“先把它取下來再說。”

林才俊撐跳爬上祭臺，不怕死的朝着太玄遺簡走過去：“我直接取看看能不能行。”說着他一腳踩上龍尾一手揪着龍須，另一手向上伸眼看就要夠到太玄遺簡，腳下的地卻動了，應該說是龍動了，環繞拱衛着太玄遺簡的龍雕睜開了眼。

空明大叫：“快下來！”

林才俊跳起來夠了一下沒夠着，順力就往下跳，他恐怕是游戲打多了，這種時候居然還能有這種不要命的操作。

空明不知道怎麽辦好，這種時候念他寶貝的金剛經也不會有效果，什麽招數都不會有效果，這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情況。

就在巨龍撲向林才俊的一瞬間，巨龍的動作又停滞住了，動作凝固在張牙舞爪騰身将要撲向林才俊的狀态，林才俊正抱頭鼠竄，一個箭步跳下祭臺後回頭看巨龍頓時傻眼了：“怎麽又不動了？”

吳渡音也疑惑的看向自己面前的輪轉羅盤，這不是以她的力量能凍結得住的狀況，赤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