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妖怪就寵貧僧

第12章 神仙愛情故事

林才俊糾結了很久才下定決心的般的擡起了頭：“讓他跟着我吧。”

雖然想想是挺滲人的，但這個世界上小怨鬼是唯一一個會在乎他的人了，哦錯了，是在乎他的鬼。

在乎他的人一個都沒有，偏偏有只鬼不嫌棄他那麽在乎他，要是連這只鬼都給送走了，多沒意思啊。

纏着小怨鬼的光華散開退回了羅盤中，小怨鬼哧溜一下又竄回了林才俊的後背。

林才俊摸了摸發涼的後頸，覺得這樣也挺好的，夏天多涼快啊。

事情也算是順利解決了，吳渡音收起羅盤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好了，事情順利解決了，你得幫我忙的事情還沒忘記吧？”

林才俊不肯認賬：“這根本不算解決吧，就算你不幫我難道我大哥還能真的害我嗎？”

“現在一口一個大哥倒是叫得順嘴。”吳渡音又掏出羅盤，光華霎時開花似得冒了出來：“既然你不認賬，我馬上送你大哥下陰間。”

林才俊看着在自己面前猛烈炸開的光華，忙不疊的求饒“妹，不是，姐！姐！我開玩笑的，幫忙，當然要幫的，從此我就任您老人家差遣了！”

“那好，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的成員了，歡迎我們的第四位成員的加入。”吳渡音收起羅盤，空明帶頭鼓掌，終于可以把他的奴隸地位順利的傳承下去了：“作為我們最後一位加入的末位成員，從今天開始你要任勞任怨，肩負起我們的責任。”

“......”

任勞任怨？林才俊感覺有點不妙.....

林才俊默默OS：‘大哥你出來救救我吧。’

夜裏，無處可去的林才俊享受了成為隊友的包住待遇，和空明湊合的擠一張床上了。

解決完林才俊大哥的事已經很晚了，空明把外套扒了穿着自己的背心褲衩就鑽進了被窩裏，林才俊渡過了這樣一個前面驚心動魄後面有點感人的夜晚已經很累了，扯了半邊被子兩人一挨着枕頭就睡着了。

沈祗寧在睡前看了這麽精彩的助興節目反倒有些意猶未盡，這是他第一次看見修行人施法，第一次看見鬼的真正模樣，今天這一天過別具一格，沈祗寧喚醒了手機屏開始寫日記。

2009、05、14 ，星期四，天陰、多雲

身旁風景色彩漸豐，陋食亦是華宴......

而此刻已經睡死了的空明，又一次在夢中有了清醒的自我意識，當他睜開眼的那一刻，映入眼簾的是碧藍薄雲的天空和無數的竹子，無數波濤海浪一樣翻湧的竹葉在微風中沙沙摩挲。

他正躺在一塊一塊大石頭上，被簇擁在竹林的最中心，岐玉就坐在他的身旁，他盤腿而坐，撐着下颌正看着前方的竹林。

“這...？是哪裏？”空明疑惑的爬了起來，他怎麽突然出現在了這裏？

岐玉側過頭來看着他，他對着空明眼裏總有一縷淺淡的溫柔：“是你的夢境”面對空明岐玉的心境很複雜，空明的确是明王轉世，可他卻不怎麽像明王，空明太弱了，弱到他無需刻意自然而然就會溫柔以待。

這樣弱小脆弱的一個凡人，讓他想起了初生時他需小心翼翼的控制真靈的力量才能避免已經被他踩碎了一半的泰室山徹底崩塌。

“那你...？”來我夢境幹嘛？空明看着岐玉那雙淡泊又溫和的眼眸，把後半句憋在了嗓子眼裏，岐玉那麽厲害的一個妖怪，他想去哪裏都是他的自由，天下又有幾個人有資格管他。

“我們是蛇友不是嗎？我總要來看望一下你。”岐玉凝視着空明，空明對上他的眸子仿佛真的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挂念。

空明撇開眼有些心虛：“小麻繩，啊那個墨魂，脾氣不是很好，有點難教，現在還沒什麽進展。”

岐玉淡淡的看着空明：“那就慢慢教，不用急。”

兩人就這樣坐着看風像浪濤一樣吹拂碧綠竹林，空明開始覺得氣氛有些不自在，忍不住開了腔：“額...今天我看見了鬼，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真的鬼，比我想象得要好看一些......”說着說着空明想起了自己左眼的事，看一看岐玉心裏還是覺得他挺可靠的：“岐玉，你知道什麽是鏡嗎？”

岐玉伸手指向空明的左眼：“你說這個？”指尖不經意的順着空明的眉眼描摹，他的骨還和曾經一樣，眼窩的深度和眉骨的凸起都還很熟悉，只是皮囊大不一樣。

“對，鏡到底是什麽？像你這樣的老...像你這樣的人應該知道吧？”空明差點就說了老妖怪這個詞了，不過這樣說也沒有什麽錯，小麻繩那麽厲害的一個蛇妖，卻只是岐玉的寵物，岐玉肯定是活得比小麻繩久得多得多的老妖怪。

岐玉并不在意空明怎麽稱呼他，時隔這數萬年，再次聽見他喚他，已經令他滿足，岐玉收回目光看着前方的修竹：

“鏡叫做離鏡，是上古的神器，并不是你們認為的妖鏡，離卦為火，亦有離別之意，是界離世間清濁，隔絕兩境，焚一切污穢的意思，離鏡的故事很長，簡而言之，便是有個女神仙叫靈清，她是天地所生的女君，代表着世間一切的清，後來靈清女君喜歡了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叫丁湛，是妖魔道諸王之一，稱號仁王”

空明疑惑了：“妖魔也能叫仁王嗎？”

岐玉楞了一下。

空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麽了，岐玉看他眼神很奇怪，仿佛他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一樣，甚至連他自己也覺得自己好像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他方才那句話分明每一個字都沒有問題。

岐玉無奈的淡笑了一下收回眼神解釋到：“真正的妖魔兩道并不和你們現在所書寫和了解到的一樣，妖都是天生的，就和。”岐玉看向空明忍不住頓了一下才整理好話語：“你們人一樣，你們生來就是人，我們生來就是妖，這是由天道注定的，人有好人壞人，妖也有好妖壞妖，天地初生時六道皆平等，只是個人個體的由來不同，因為天生的禀賦不同修行之路也各有不同，況且仁王丁湛并不是妖，他是以人身烙下靈灼印入的魔途，丁湛不喜紛争，神魔交戰之前他多次試圖緩解諸妖王和神道的關系，想要以一人之力止戰，所以六道稱其為仁王。”

空明張着嘴說不出話來，妖魔道居然還有這樣的王，這完全颠覆了空明對妖魔的認知。

岐玉把話題轉回離鏡上：“靈清女君喜歡了仁王，于是想要把自己的鏡子送給仁王當定情信物，可惜仁王不喜歡她，仁王與參王前往離恨天面見天辰玄君，女君又一次向仁王提及自己的心意，仁王依舊委婉拒絕了，恰好當時參王在一旁，參王不喜歡靈清女君，嘲了她幾句，靈清女君一怒之下便将鏡摔下了離恨天，立言要傾覆妖魔道，那塊鏡在摔落的過程有一些邊角碎末落入了人間，就是你眼裏的鏡了。”

空明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聽到神仙談戀愛的故事：“所以是因為靈清女君，天地間的大部分妖魔就消失了？”

“有她一部分原因，不過神道與妖魔道從誕生以來就摩擦不斷，恩怨積重走到那一步也是必然。”

空明的心髒突然跳快了一下，緊盯着岐玉：“哪一步？”

岐玉勉強的揚起淺笑：“你以後會知道的。”現在還不是他能醒來的時刻...又或許，他永遠都不能醒來了，擁有着凡人身軀的空明注定承接不了明王蘇醒的力量，況且明王抛棄了妖身。

岐玉見過太多抛棄妖身投入輪回便永世為人的妖魂，從沒有一個妖抛棄了妖身還能再歸來，即使歸來亦不複當初了。

空明一時心口有些慌，茫然的沒話找話：“那你是參王？”

“不是，那時我不在離恨天。”

“啊？”空明瞪大了雙眼，他就是在随口亂說話，沒想過岐玉真的也會在這個故事裏，所以岐玉和女神仙還有妖王是一個時期的存在......

這得是上古的事情了吧？五千年？一萬年？想到那漫長的數字空明都覺得飄忽。

空明覺得自己心髒越來越不舒服了，他有種莫名的慌張感，好像摸到了一直在找的東西轉瞬又讓它從手裏滑走了一樣。

風吹翻萬頃韌竹葉片，岐玉在疏葉紛落間看着空明的眉眼。

空明有些難過的揪着自己心口前的衣服：“我好像有很重要的東西找不到了，岐玉，你知道那是什麽嗎。”

“你不用特意去尋找，一切自然而然會出現的。”岐玉笑得有些寂寞：“快了。”

空明看着岐玉的笑突然難過了起來：“真的嗎？”

岐玉淡笑着颌首。

空明睜開了眼，窗外已經是大亮了。

岐玉還坐在那片竹林中，他一人獨自坐在大石上，沒有揚起的嘴角是平常的淡泊冷漠，他還記得彼時他在那被他踏碎得只餘一半的泰室山之巅坐守轉寰天道命運之陣。

天辰玄君欲封印仁王于四方山，仁王從天際墜落，高呼魔途不滅而墜入四方山中，仁王沉睡，四方山亦在他阖眼時傾塌。

他在泰室山聽見了仁王的誓言，仁王阖眼之際轉寰之陣也當即崩壞，那時岐玉便知道了妖魔兩道潰散湮滅的結局。

面前的竹林還在風中曳動，岐玉目光穿過搖曳的竹枝，仿佛看見了那雙漆黑幽紫永遠靜默的眸子，無人可與他說話，他只能想着虛空另一邊那個已經消弭于輪回的人低聲自語。

“我亦未曾忘卻分毫。”

靈灼印熾烈的紅光血色在岐玉側頸顯現出來，繁複妖異的線條纏滿了他半邊側頸。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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