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間偏僻的小茅屋,路人經過也不會瞧一眼,屋頂的稻草幾乎被全翻起,只剩下一丁點遮擋,房門已經壞掉一半。
不少乞丐倒是想進去歇息,卻被小士兵一一恐吓走。
屋裏的徐東然口幹舌燥,他已兩天沒進水米,肚子咕咕叫,渾身都發軟。
外邊的小士兵每一頓都吃得很好,不是雞腿便是燒雞,在誘惑着徐東然。只是每次掙紮就被對方毆打,漸漸徐東然害怕不敢亂動。
“徐東然!”小士兵用腳踢裝着徐東然的袋子,臉上不耐煩。
“嗯……”徐東然艱辛地回答,多日為進食,已看不清眼前事物。
聽到對方聲音,小士兵滿意點頭,拿過水桶,直接往他身上淋。水猛然沖到徐東然身上,激起對方冷顫,随即張開幹涸的嘴巴,不斷吸取袋子上滴下來的水。
“哈哈哈。”小士兵站在旁邊大笑,腳還踩在袋子上。
忽然發現不遠處的人,笑意收起變成尊敬,點點頭恢複原樣。
“哈哈哈,徐東然你這是活該啊,也不見有人前來尋你。”小士兵說道。
喝完水的徐東然,才清醒過來。
他已經失蹤兩天,沒見到有人尋。按照小士兵托着他身體,應該不會走太遠。亮居然還未尋到。
腦袋中的猜測越來越覺得真實。
小士兵嘲笑地大力踩在對方肚子上,哈哈大笑。
笑聲像似在嘲笑他,一個被皇上發配邊境的人,失蹤了根本無所謂。
此時的徐東然腦袋中猜疑的樹苗越長越濃密,眼中開始憎恨永亮、皇上、王爺等人。
撲哧!箭刺中東西聲音。
随着聽聞小士兵倒在地上聲響,唯一的縫隙被對方的靴子完全擋住。袋子表面開始泛出血跡,吓得徐東然縮了縮。
小心翼翼地詢問:“永亮将軍?”
“不是!”對方回答,拿着一把大刀,直接一揮,将袋子割開。
徐東然半眯着眼,逐漸習慣後,擡起頭望去,眼中滿是驚恐。
是白蠻國的人!
他們的衣裳與徐東然完全不一樣,無論男女,手臂必須展露出來,方便射箭騎馬。不單單是褶裙,她們更愛褲群,外表裙子,內在确是褲子。
因為國小人團心,胸口都得繡上白蠻國的标記,一個波紋太陽。
徐東然不禁意往後退,踩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低頭一看,是小士兵的身體。此時的他倒在血泊之中,臉上還是一如既往地醜陋。
吓得徐東然腿軟整個人倒在地上,往角落爬。
“你們……你們別過來。”徐東然拿着一根木頭,巍巍顫顫地說。
帶頭的苗貝将刀劍插在泥土裏,大步往徐東然方向走去。引上木棍亂打,一手就捉住,根本不造成威脅。
“你父親讓我們來的。”苗貝淡定地說。
“別,別殺我!”徐東然根本沒聽見,毫無節奏地伸手回答,用腳亂踢。
苗貝有些不耐煩,一巴掌狠狠打在徐東然臉上,響透茅屋。
徐東然才冷靜下來,可眼中還是帶着害怕。白蠻國在他印象中,殺人無數,無論男女照殺無。
“是你父親求我們國王,才前來迎接你的。”苗貝忍住怒火再次說道。
“父親?”
“嗯。”苗貝瞧了四周,站起身将刀劍拔起。被對着徐東然說:“走吧,這裏不安全。”
話剛落,帶頭走出小茅屋,身後還跟着十幾個身強力壯的弓箭手。
徐東然再瞧小士兵一眼,學着對方一樣狠狠踩在身上。往他臉上吐了口水,大步跟上前面的小型隊伍。
小茅屋再次恢複寧靜,血泊中的小士兵猛然睜開眼睛,拿過手袖擦去臉上的口水。猙獰的臉露出笑容,小聲地說:“傻子。”
——
在後面偷偷摸摸跟着的徐東然,偷瞄好幾次前方的苗貝,發現所有人都尊敬對方。任何事都聆聽他意見,無論對錯。
自從小茅屋那短暫地對話後,兩人就沒談過話。每一次想要了解,都被士兵擠出休息地。
徐東然就安靜跟着,只是一天天下來,他們快要走出邊境。
這幾天他們走大道,也沒瞧見永亮隊伍,只有寥寥幾個士兵,還沒暴露便被弓箭射死。
徐東然當然不敢制止。
“明日就能走出邊境了!”苗貝興奮地說。
底下的士兵也跟着高興,唯獨徐東然愁眉苦臉。
見到苗貝一人坐在火堆邊,士兵們有一些去守夜,有一些準備食糧,徐東然覺得是個好機會,偷偷摸摸走到苗貝身邊。
“苗貝将軍。”這幾日他聽聞士兵都是這樣稱呼。
苗貝有點雀躍地擡起頭,帶着些許笑容地說:“副将軍而已。”
徐東然當然不改口,蹲下身坐在一邊。“将軍,之前你說是我父親找你前來救我的?”
“不是,是你父親用籌碼交換的。”苗貝恢複原樣,淡淡地說。
“籌碼?”
苗貝沒說話,手拿着棍子翻動火堆,讓火不熄滅。
“那将軍,你們是想将我送到什麽地方呢?”徐東然膽怯地問。
苗貝抿緊嘴唇,過了一會說道:“你一定得去白蠻國。”
“為何?”徐東然着急了,他父親居然跟白蠻國進行交易,而且他還得前去居住,這樣就是叛國啊。
“沒有這麽多為何,聽就是!”苗貝黑着臉回答,火被對方撥得旺盛。
徐東然立刻閉上嘴巴,緩慢往角落移動。方才他能從苗貝眼中看到殺意,吓得他小心肝都停止。
那他父親究竟用了什麽跟白蠻國交易?
——
徐府,徐翼一個人靜靜坐在大廳裏,望着一邊的椅子。以往他的孩子會聚在身邊說常話,妻子則削水果,偶爾搭幾句,氣氛暖烘烘的。
楊彩鳳他還是按照妻子的習俗土葬在徐家墳冢,畢竟同位夫妻多年,從一個小官走到現在地位,他心中還是很感謝。
奸夫管家已被他親手剁成肉醬,喂城外的狼犬,屍骨無存。
女兒,不,徐如煙的生活,他也有打聽過。依靠上謝永,也算不得依靠,畢竟她還是打壞念頭,想飛升枝頭變鳳凰,攀上王爺這只大腿。
謝永只是她暫時的依靠而已。
至于兒子……
“老爺老爺。”老管家急急忙忙跑進來,手中拿着信件。
他那天走到老管家居住地,發現他兒子嗜賭,家中值錢東西都被拿去當。兒媳早就跑了,聽說跟了一個有錢老爺,做了妾。
只剩下老管家和孫子倆,當時的他一口熱飯都沒有,手裏就拿着一個窩窩頭。
徐翼二話不說接回家,繼續讓對方當管家。
老管家氣喘喘,将信遞給徐翼。“剛才有個男子将這個遞給奴才,還說一定交給老爺手中。”
徐翼見到信封,眼中閃過複雜。“嗯,你先出去吧。”
拿過信封,走進廂房裏。
眼看周圍沒有人,徐翼抽出信仔細看一遍,讀到最後懸挂的心落下。只是又擔心起另一件事。
徐東然那邊暫時無大礙,只是那個承諾,他改怎樣給。
徐翼揉了揉鼻梁,要不是沒辦法,他也不願這般做。之前他無數求饒奏折遞給皇上,可絲毫沒有回複。在上朝說過,卻被皇上板起臉訓斥。
他逼于無奈,只能用此方法。就剩下一個兒子了,再怎樣也不能失去。
點起一根蠟燭,将信放在上邊,待到完全燒毀才離開廂房。
徐翼每日上朝不再像以前那般雀躍,安靜極了。連丞相都發覺對方不同,想到他最近發生的事,也不跟對方鬥嘴。
其實他每日下朝,都将內容一一記起來,篩選無用的事情寄給白蠻國。
接數日來,他還以為能一直這樣下去,直到有一日鮮血信封。
是指甲,徐翼慌亂了。
對方還警告他,再這樣雞毛蒜皮小事的話,下次就寄徐東然的眼珠子。
在徐翼撓破腦袋也想不出事情時,皇上頒布一份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