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路人甲

第48章 ☆、破繭成蝶

靳力當即來了興致, 随便挑了個書中情節讓陳珂演，對于早已把原著翻得滾瓜爛熟，對顧小喜這個人物理解得相當透徹的陳珂來說，即興表演根本不是問題，他不只一次設想和模拟過故事中重要橋段的表演。

陳珂的表現讓靳力非常滿意，他覺得自己今天真是意外撿到了一個寶貝。

不過大導演并沒有當即拍板做決定，這麽重要的項目草率不得, 他只是誇獎了陳珂幾句，讓他留下聯系方式等通知。

方既明一直坐在旁邊笑而不語，他引導陳珂做了這麽多準備, 本來就是屬意他演顧小喜這個角色，今天邀請靳力到家裏來，就是要介紹陳珂給他的。不過陳珂主動說自己只是保姆的親戚，方既明有點意外, 但他很快明白了男孩兒的意思。

您已經給我搭了橋，最後的一步就讓我自己來走吧, 我有信心通過自己的表現來打動導演，而不是僅僅依靠和您的私人關系入選。

這天靳力離開的時候，方既明送他到大門口，大導演上車之前, 朝站在門廊下目送他的陳珂回望了一眼，然後不懷好意地問方既明：“陳珂真的只是保姆的親戚？”

方既明笑了下，對他說：“陳珂是我的學生，也是我的小男友。”

靳力愣了下, 随即撇了撇嘴，大胡子跟着顫了顫：“我可不會因為是你的人，就對他另眼相看。”

方既明說：“那是自然，是我請您回來拍電影，一切都聽您的。”

這話聽着順耳，靳導演滿意地點點頭：“不過我得承認，你調-教得不錯。”

之後幾天，靳力又見了幾個備選的演員，沒有人比陳珂更合适，他正式決定讓陳珂來演顧小喜這個角色。

鐵面無私的靳大導演親自定了人，一切順理成章，不管是心心念念想着争取這個角色的人，還是胡亂猜測陳珂靠着抱大腿上位的人，都沒有理由發聲質疑。

陳珂既然要演夢工坊的戲，和夢工坊簽約也就成了水到渠成的事。

簽約的這一天，方既明帶着陳珂一起去公司。

早上，陳珂運動完沖了個涼，圍着浴巾出來，見方既明已經換好衣服在等他了，男人西裝革履靠在窗邊，一副禁欲精英的模樣。

“過來。”方既明對陳珂招手，把人摟過來親了親額頭，又抓着浴巾擦了擦他還在往下滴水的頭發。

“哎，我還沒穿衣服呢……”陳珂身上唯一的遮擋被方既明拽走，他條件反射似的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哭笑不得地看着方既明。

“去穿那個……”方既明親昵地拍了一把陳珂光-裸的臀，指了指床上。

陳珂光着身子竄過去，見一套黑色西裝疊得整整齊齊放在床上，旁邊搭配的襯衣領帶甚至還有領帶夾、袖扣都已經準備好了，還有內褲和襪子，也放在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

陳珂：“……”準備內衣襪子這種事，好像只有他媽媽幫他做過，而且是上小學的時候，方老師今天這是怎麽了？要改行當方奶媽了？

他手忙腳亂地開始穿衣服，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方既明灼熱的目光落在他背上，他越發不好意思，沒話找話地說：“這是上次去訂制的衣服嗎？做好了？今天我需要穿這個？”

方既明：“早就做好了，今天簽約對你也是件大事，不該穿的正式點？而且今晚有個晚宴，我想帶你一起去。”

陳珂胡亂套上西裝，他這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穿正裝，襯衣塞得皺皺巴巴，領帶就更不會系了。

方既明無奈地笑笑，走過來幫他把衣服整理好，抻了抻襯衣領子，繞上領帶，娴熟地打了個溫莎結。

方既明拉着陳珂轉身，對着鏡子，和他一起看着鏡中煥然一新的少年。

陳珂看着自己，竟然覺得新奇又陌生。他聽說過西裝是男人的盔甲，卻從來沒有這樣直觀地感受過這句話的意義，鏡中的人筆挺條直，落落大方，在做工精致細節完美的高定西裝包裹下，顯出一種從容不迫的優雅高貴。

陳珂恍然覺得這不是自己。

他有些不确定地回頭，撞上方既明贊賞而欣慰的目光：“怎麽了？很好看啊。”

陳珂悶聲說：“心裏有點沒底，我撐得住這樣的氣質嗎？”

方既明從背後抱住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窩上，說：“你要有自信，你襯得起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即使沒有我，你也是光芒萬丈的。”

陳珂知道這話是誇大其詞了，但他還是如沐春風，正想說兩句動情的話道謝，方既明卻忽然咬住他後頸上紋着蝴蝶的那處軟肉，一邊吻一邊說：“但你還是什麽都不穿比較好看……”他看見陳珂穿着正裝的模樣，心裏早就癢癢了，恨不得現在就把這些礙事的衣服撕下來，把人扔在床上。

陳珂：“……”他現在算是深有體會，方老師是真正的“衣冠禽獸”，下了床正人君子，上了床秒變禽獸。

簽約的過程很順利，陳珂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有些感慨，幾個月之前在橫店時，他離簽約，離靠近方既明的機會只有一步之遙，卻因為被翻出的前塵往事而倒在了門檻上，世事無常兜兜轉轉，現在他不僅簽了夢寐以求的公司，還得到了方既明的愛，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

簽完約，陳珂還有些恍惚，淩晨把他帶到方既明的辦公室，他呆呆地坐在沙發上沒說話。

“怎麽了？”方既明從電腦上擡起頭。

“沒什麽，”陳珂打起精神，笑着說，“我覺得有點不真實。”

“忙起來你就沒空胡思亂想了，”方既明說，“你現在是公司的簽約藝人，你的第一個工作就是專心拍好《白玉壇》，在你的戲份殺青之前，公司不會給你安排其他通告，以免你分心……”

陳珂點頭表示明白，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道：“老師，我既然簽了約，那我會有經紀人嗎？”陳珂記得第一次簽約時，有一個女經紀人面試過他，但這次和他簽約的似乎只有公司的人事部門和藝人總監。

“有啊。”方既明的目光回歸電腦屏幕，一邊打字一邊随口說。

“誰？”

“我。”

“……”陳珂，“你有時間管我工作上這些瑣事？”

“有時間。”方既明簡潔地說。他從不否認自己是控制欲很強的人，陳珂是他一手培養的，他不想別人染指，他希望陳珂跟随他聽從他，完全按照他的規劃去發展。

“今天下午我不是很忙，我會帶你去剪頭發，晚上帶你去參加一個晚宴，之後我會放你幾天假，你願意在別墅休息也可以，願意回趟家看看媽媽也可以，之後就要進組前期準備了……”

“剪頭發？”陳珂驀地睜大了眼睛，“為什麽要剪頭發？”

“你現在不是演以前那些藏頭露尾的小角色了，”方既明聽見陳珂這明顯驚詫的語氣，皺起了眉，擡頭認真地說，“你覺得你這個發型适合顧小喜這角色嗎？”

确實不适合。陳珂雖說有點舍不得自己這留了一年多的長頭發，但也沒再說什麽。

“從頭開始，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方既明緩和了語氣，“以後限制多，自由少，你不能再随心所欲，你以為出道做演員做明星，是很容易的嗎？”

陳珂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聽老師的。”他還沒來得及為簽約拿到角色欣喜若狂，就意識到之前自由自在想怎樣就怎樣的日子确實是到頭了。

其實剪頭發不是大事，新的清爽造型陳珂自己也很滿意，但是新的問題随之出現。

頭發短了以後，陳珂後頸上那處蝴蝶紋身就毫無遮擋，非常顯眼了。

親密接觸了那麽多次，方既明知道陳珂身上有紋身，他一直對那東西有些不滿，他年輕時自己也紋過，但現在成熟穩重下來，就覺得這是小孩的玩意兒，幼稚的很，更重要的是，陳珂身上這永久标記和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這讓他心裏有些微妙的不爽。

現在那标記露出來，就更有些刺眼。

帶着陳珂做完發型出來，陳珂站在街頭迎着冷風，對方既明開玩笑：“我就不該聽你的，剪了頭發好冷。”

方既明揉了揉他的短發：“不光剪頭發，你脖子上那紋身也洗掉吧，就今天，我現在帶你去。”

沒想到這次陳珂直接開口拒絕了：“為什麽？我不去。”往常方既明教訓他，那些都是為了培養他，他都聽得進去，剪頭發也是工作需要，可洗紋身……有這個必要嗎？這是不是管的有點太多了？

方既明微蹙着眉，臉上表情倒很平靜，看不出喜怒：“拍戲的時候很不方便，容易穿幫，作為演員，就不應該在身體明顯部位有這些印記。”

陳珂有點着急了：“化妝師用粉底一遮就看不見了，這紋身跟着我好幾年了，我不想洗掉。”

“難道有什麽特別意義？”方既明緊緊盯着陳珂的眼睛。

“……”确實有點意義，這蝴蝶紋身是他和白原一起紋的，寓意破繭成蝶，完全一樣的圖案，在同樣的位置，他現在看着方既明深沉的眼神，忽然就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