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07
早晨的陽光，從頭頂斜斜照射下來，落在桌角。
照在沈念白皙的一截胳膊。
沈念一開始沒怎麽在意，久了覺得有些熱，就動一下，碰到旁邊的顧晟。
顧晟筆尖一停。
第四次了。
沈念偏過頭，朝他眨一下眼睛，然後找出鉛筆，低頭在試卷的空白處，寫了幾個字：不好意思呀。
周圍太//安靜了。
說話會吵到別人。
顧晟也拿出鉛筆，在自己試卷的空白寫：請我吃糖吧。
沈念露出為難的表情，“等中午好嗎？”
她今天忘記買糖了，口袋裏就剩下一顆，她自己還舍不得吃呢，請了顧晟就沒有了。
顧晟似乎猜到了，“那我請你吃。”
說着，他站起來。
林浩擡頭，顧晟壓低聲音說：“我出去一趟。”
林浩比了個“ok”的手勢，低頭繼續跟自己的試卷奮戰，心無旁骛。
徐淼淼這會終于敢偷偷瞄他一眼，臉頰紅紅的，又迅速低下頭。
她悄悄比了比自己跟林浩間的距離，忍不住開心，這是她跟林浩間最短的距離——30厘米。
顧晟很快就回來了，重新坐下後，遞給沈念一包旺仔。
沈念眼睛亮了起來。
腦袋湊近顧晟，在他耳邊很輕地說：“謝謝呀。”
沈念說完就離開了，開開心心從口袋裏摸出原本剩下的最後一顆糖，放進嘴巴裏。
甜甜的牛奶味讓她笑容更甜了。
顧晟看了會，沈念後知後覺，放輕動作撕開大包裝，很大方地一口氣拿出三顆糖，在桌子下，塞給顧晟。
“給你。”
見者有份，顧晟帶糖進來，徐淼淼、池夏天都看到了，沈念就也分給她們。
不過一人一顆。
唯獨林浩不要。
分完，等徐淼淼和池夏天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作業上，沈念的胳膊才又輕輕碰一下顧晟，指尖點了點剛寫完的話：給你三顆糖是我們之間的秘密呀，淼淼和夏天我都只給一顆。
顧晟輕哂。
“好。”
沈念也對顧晟笑了笑。
隔一會記起來，一包糖都是顧晟買的呀。
她摸摸鼻子，胳膊又碰顧晟一下，“咳，我忘了，這包糖是你的。”
顧晟：“我請你的，所以是你的。”
之後沒再說話。
實驗A班課程快，作業多，從高一開始，每個人都牢牢掌握“速度快”這一要點，上午過去，作業已經解決了大半。
走出圖書館大門，沈念原地跳了兩下，緩解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的不舒适感。
顧晟看着，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中午陽光又毒又辣，五人站在陰涼處。
“十二點多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徐淼淼建議。
沈念肚子餓了，并沒意見。
池夏天軟軟地笑着，也點點頭。
于是三人齊齊看向未表态的林浩和顧晟。
林浩倒是無所謂，單肩背着包，拿着手機在玩，“我都可以，問顧晟吧。”
轉學三個星期，大家都知道顧晟的性格了。
跟人距離遠，尤其是女生，禮貌又疏離，不給人任何機會，實實在在的憑實力單身。
徐淼淼想跟林浩一起吃飯，如果顧晟要走，林浩一定也會走，她剛準備多說兩句，忽然聽見顧晟開口：“好啊。”
他看一眼沈念，又說：“吃什麽？”
徐淼淼注意到了這一眼。
她眯了眯眼睛。
中午吃什麽讨論到最後，決定就近去吃一家烤肉。
烤肉店飲料自助，落座以後，沈念就先去拿飲料，回來時，拿着一杯鮮榨的芒果汁。
其他四人也都拿了飲料。
顧晟同樣拿了一杯芒果汁，沈念和顧晟面對面坐，兩杯芒果汁并排放在一起。
服務生很快把他們點的東西都上齊，然後在烤盤墊上紙，倒上油，等冒熱氣了，沈念就迫不及待往裏頭放肉。
她垂着眼，認真烤肉，一雙笑眼亮晶晶。
烤好的肉依次放進徐淼淼、池夏天和自己碗裏，接着大口吃起來。
絲毫不在意女神形象崩塌。
徐淼淼在底下扯了扯沈念的衣擺，拿出手機飛快打字。
【逝去的夏天：淼淼，你矜持一點。】
【顏即正義：？】
【逝去的夏天：你吃這麽快，這麽多肉，會吓到顧晟和林浩的，你的女神形象呢！】
【顏即正義：能吃是福，你小時候沒看《魔卡少女櫻》嗎？小狼跟雪兔哥說過哦。】
【逝去的夏天：我看的時候，它叫《百變小櫻魔術卡》，小狼叫王小明。】
徐淼淼怼完，忽然覺得自己被轉移了話題。
她轉頭瞪一眼沈念。
沈念笑眯眯的，又往她碗裏夾一塊剛拷完的牛肉，“沒關系，最多就是多跑一千米。”
徐淼淼磨磨牙，她得跑兩千米！
然而，味道好香，還是沈念烤給她的。
吃完，她的餘光又往林浩那裏瞄過去，發現林浩并沒有注意她，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手機，目光收了回來，有點喪喪的。
沈念一直知道徐淼淼暗戀林浩。
抱着自己的芒果汁小口小口地喝，沈念忽然問林浩，“你從剛才就一直在發消息，是女朋友嗎？”
沈念跟林浩，算起來是最熟悉的。
初中同班三年，高中同班一年，現在還是同班，盡管沒怎麽接觸過，但四年同學，關系還是比其他人近一點。
所以沈念這份熟稔帶着幾分調侃的口吻，并不會太見外。
林浩擡起頭，笑了一聲，“你怎麽突然八卦起我了？”
沈念擡擡下巴，“因為你一直在看手機，好奇。”
“不是女朋友。”林浩說，“在跟我姐聊天，她剛去美國，不适應。”
沈念點頭，沒再繼續，偏過頭見徐淼淼徹底精神起來，喪氣全消，就繼續吃東西。
碗裏的吃完了，沈念又準備烤，突然一塊烤好的肉放到她碗裏。
“剛烤好。”
顧晟垂眸，修長的手指繼續翻動烤盤上的肉。
沈念并不客氣，嗷嗚一口吃下去，腮幫子鼓鼓的，含糊不清說：“謝謝。”
這次，是林浩多看了一眼。
吃完午飯，從店裏出來。
這個時間走在外面，頭頂的太陽能把人烤化，再回圖書館，他們中午出來沒放東西占位，位置肯定沒有了。
沈念擦了擦額頭的汗，“我請大家喝奶茶吧，去我媽媽店裏。”
她望向顧晟，“你剛才不是有幾題沒做出來嗎？正好我可以給你講講。”
幾人都沒什麽異議。
于是一起去坐地鐵，結伴去沈媽媽的咖啡廳。
沈媽媽的咖啡廳開在寫字樓對面，周末反而沒有特別多人，沈念他們過去，沈媽媽安排他們去二樓，沒人又清淨。
沈媽媽替沈念開家長會見過林浩，徐淼淼跟池夏天更是沈家常客，她好奇的目光，轉到顧晟身上。
對顧晟的臉，她眼裏也閃過欣賞。
又多看了幾次。
所以，媽媽跟女兒一樣，也是顏控。
沈媽媽把果汁、咖啡、奶茶端上來，又送了幾碟小吃，就下樓，沒再上來打擾。
五人又把作業拿出來。
沈念要幫顧晟講題，如果坐在一起，難免會打擾到其他三人，他們挪到了角落的一桌。
徐淼淼望過去。
沈念和顧晟湊得近，柔和的壁燈勾出兩人的輪廓，一個美，一個帥，眼底都映着淺淺的笑意，很多年後，她都記憶尤新。
而這一幕，也被她定格在相冊裏。
後來在沈念和顧晟的婚禮，同其他照片一起，放了出來。
—
周一分上次周考的試卷。
顧晟又進步了，語數英三科都破了130，物理化合計280，班級名次爬到了中上。
王霞對他很滿意，不吝啬地再次表揚了他。
下課，王霞把顧晟叫到教室外。
“怎麽樣，能習慣嗎？”
“還好。”
王霞說：“壓力別太大，我知道你很努力。你現在各科的進度還落多少？”
“數學、物理、化學、生物都補完了。”
王霞點點頭，“很好。”
又說：“你最近每次考試進步都很大，但你要明白，越到後面，分數飽和，進步越慢，你別着急，更別灰心，心态很重要。”
“我知道。”
沈念痛經，準備去裝熱水捂捂，不小心聽了大半，見王霞跟顧晟說完話，就打算溜走，卻被王霞抓了個現行。
“沈念，你也來一下。”
“老師。”沈念撞上顧晟的視線，有幾分尴尬，迅速轉開目光，落到王霞身上。
王霞：“你幫顧晟抽默一下課文，每天一篇，追上進度就不用默了。”
沈念應下，“好。”
王霞很滿意，抱着課本離開了。
顧晟注意到沈念臉色有點白，一手一直捂着肚子，捏着水杯的那只手很用力，“你不舒服？要去醫務室嗎？”
沈念不好說自己痛經，“沒事，喝點水，趴一趴就好。”
顧晟伸手，“我幫你裝水。”
沈念确實不舒服，想了幾秒，就點了頭，“麻煩你了。”
沈念神情蔫蔫，回到位置趴下。
男生女生都跑過來關心。
沈念不想說話，勉強低低說幾句，就安靜下來，徐淼淼等人都走了，才輕聲說：“念念，我去醫務室幫你拿幾片布諾芬吧。”
“不用了，馬上要上課，我忍忍就好。”
“可是，你很痛啊。”徐淼淼看着沈念越來越蒼白的臉，打算跟趙笙說一聲，然後下樓去醫務室拿藥。
剛轉身，就見顧晟一手拿着水杯，另一手拎着一袋藥回來。
他大概是用跑的，還有點喘，臉上有汗。
“我去醫務室幫你拿了些藥，你找找有沒有可以用的。”顧晟把裝好的熱水和藥都放到沈念桌上。
沈念有點詫異。
“謝謝。”
徐淼淼震驚過後，觀察了顧晟好一會。
沈念打開袋子，露出裏頭的藥片，有好幾種，注意到其中還有布諾芬，摸了摸臉，有點燙。
難得覺得不好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比心~
明天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