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05
這個成績在實驗A班，并不好，中等偏下，尤其是數、理、化、生四科，全部低于班級平均分。
可是，這是顧晟考出來的，是顧晟在每個科目都落下一大截的情況下，考出來的。
全班41個人，除了顧晟自己，都齊刷刷看他。
沈念笑眯眯的，右手悄悄攀上桌，豎了個大拇指。
顧晟看了會沈念，忽然彎了下嘴角：“謝謝。”
沈念愣了愣。
“你，笑了？”顧晟确實笑了吧？
顧晟又彎了下嘴角。
沈念在心底尖叫一聲，眼睛亮起來。
笑起來真的太好看了！
她宣布，今天一定會是美滋滋的一天！
沈念繼續看着顧晟。
顧晟今天戴了副眼鏡，鏡片很薄，沈念雖然不近視，但她弟弟近視，知道鏡片越薄度數越低，顧晟近視的度數不會深。
淡藍色的框架眼鏡架在高挺的鼻梁，柔和了他的疏離，多了幾分文藝氣息。
說起來，這還是沈念第一次見顧晟戴眼鏡。
她欣賞地說：“你戴眼鏡也很好看。”
隔一秒，又說一句，“不過我覺得，不戴更好看一點。”
顧晟已經習慣沈念時不時對他顏值的贊美，“我平時戴隐形，昨天用完了，還沒買。”
“嗯。”
她總結一句，“你戴隐形比較好，因為你的五官特別完美。”
忽然，橫空飛過來一根粉筆頭，準确砸在顧晟桌上。
王霞站在講臺上問：“你們聊什麽？”
沈念可不敢直接告訴王霞他們在讨論眼鏡與顏值這類問題，乖乖坐好說：“顧晟向我道謝呢。”
沈念從高一就保持年級第一，非常穩，從來沒掉下來過，王霞對她是偏愛的，聽到沈念這麽說，點了下頭，不輕不重說一句：“與學習無關的話，下了課再說。”
視線從沈念和顧晟身上移開，王霞繼續就周考成績，進行批評分析。
“這次考試，你們完全沒發揮實力，答題馬虎，心思根本沒用在學習上，是放假放太久，心飄到外太空收不回來了嗎？！有些題老師反反複複提，相似題型還是答錯，甚至還出現答題卡漏填，白白扣掉選擇題分數。
這是不能犯的錯誤，你們從小學開始，次次考試都要填答題卡，十幾年了，還能漏！”
底下同學大氣不敢出，但心裏都有好奇，用餘光悄悄觀察其他人，想知道哪個糊塗蛋答題卡都漏塗。
“有個別同學這次考出來的分數，讓我簡直不敢相信是A班的學生。”王霞都被氣笑了，“兩科不及格！看看顧晟，他剛轉學，還落了進度，可人家也科科及格了！”
大家默默低着頭。
個個乖得跟鹌鹑似的，生怕被氣頭上的王霞揪出來當典型。
“我教這麽多年實驗班，你們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學生！”王霞這次是真生氣，“我點到名字的，這節課都給我去後面站着聽，好好反省一下，學生應該幹什麽！”
王霞一口氣點六七個人，其中就有謝廷和徐淼淼。
而被點名的人裏面，僅只有徐淼淼一個女生。
徐淼淼平時活潑好動，有點人來瘋，臉皮厚，一點不在意別人眼光，可這會被王霞點名批評，又混在男生裏，在後面站了一節課，臉紅、耳朵紅，一下課就跑回座位，趴在桌上。
沈念原本答應顧晟講題，這下沒心思了，快步走到徐淼淼前面的位置坐下。
摸摸她的腦袋，“淼淼。”
徐淼淼不說話。
轉一邊臉，露出紅通通的眼睛。
沈念戳戳她的臉頰，“好啦好啦，不哭啦，哭多了就不漂亮了，我們淼淼是小仙女呢。”
摸出一顆牛奶糖，“吃糖，吃完甜甜的，就不難過了。”
徐淼淼揉揉眼睛，腦袋擡了起來，“我覺得好丢臉。”
忍不住捂臉，“我第一次這麽丢人，你知道嗎，那個漏填答題卡的人就是我。”
“不丢人，總沒有我高一的時候丢人，還記得那個學長嗎，在操場擺一圈蠟燭跟我告白，害我周一我當着全校念檢讨，那才是丢人。
你這個的話，人都有粗心的時候，而且這次試卷也比比較難，我做完都沒什麽時間檢查。”
徐淼淼也想起高一那件事了，破涕為笑。
“我才不信呢，你做題速度那麽快，怎麽會沒做完。”她當然知道沈念是安慰自己。
剝了沈念給自己的糖吃下，“謝謝你啊念念。”
沈念拿起徐淼淼随便堆在桌上的試卷，粗粗看完，擡起眼，“淼淼，你真的退步了，有些題目你不該錯的。
老師說得沒錯，你确實該反省了。”
徐淼淼生無可戀，“……”
“快走快走，”徐淼淼搶回自己試卷，輕輕推幾下徐淼淼，“回去給顧晟講題，去他耳邊叨叨叨，我要做錯題本了。”
沈念搖搖頭，又想起自己确實答應顧晟，“那行，中午再說。”
回到自己座位，沈念先拿了筆，接着把椅子掉個頭，跟顧晟面對面坐。
想了想，又掏出一顆牛奶糖，放在攤開的掌心，伸到顧晟面前，“請你吃，剛才抱歉呀，我得先去安慰一下淼淼。”
顧晟搖頭，“沒關系。”
他看着沈念的手，沈念的手并不修長，反而有點肉肉的，手還很小，往上是一截非常纖細的手腕。
白皙透着粉色的掌心放着一顆紅色的旺仔牛奶糖，襯得手更白更好看。
掌心的糖，剛才沈念也給徐淼淼了，一模一樣的糖。
沈念見顧晟盯着自己的手，卻不拿糖，主動把糖放下，托着腮，“你喜歡牛奶糖還是水果糖？”
顧晟筆尖在紙上滑動，聲音夾着幾分笑意，“牛奶糖吧。”
其實他不愛吃糖。
但他發現，沈念很喜歡吃糖，每天身上都會有，而且牛奶糖居多。
品牌都是旺仔，紅色包裝上一個大頭笑臉娃娃。
跟小孩一樣。
“我也更喜歡牛奶糖。”沈念開開心心剝一顆糖吃，滿足的眯起眼，“好了，開始講題吧，你有哪些不懂？”
她剛吃了糖，說話帶着奶香，垂眼審題，長長的睫毛投下一小片剪影。
顧晟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
顧晟周考的成績很快插上翅膀，傳的整個年級都知道了。
長得帥，成績好。
真男神。
偷偷暗戀他的人，更多了。
連着幾天一到下課，就有好多其他班的女生有意無意地經過A班，害羞一點的，就用餘光悄悄瞄，大膽一點的，就站在門口，正大光明探頭探腦。
今天也一樣。
陳岚也來了。
下節課是體育課，沈念本來和徐淼淼要下樓了，又被顧晟喊住，問了一道題。
她就站在顧晟身邊，彎下腰跟他講題。
陳岚驕縱慣了，習慣更享受他人關注的目光，在身邊一幹女生衆星捧月的包圍下，直接走進A班。
雖然下節是體育課，但不是人人都愛體育課。
這會班裏還留着不少人。
見陳岚旁若無人走進來，直直往顧晟的方向走過去，都停下手裏的事，關注他們。
沈念還在給顧晟講題，心無旁骛，沒注意到陳岚過來。
徐淼淼在一旁扯了扯她衣擺。
沈念擡起頭，“怎麽了？”
徐淼淼使了個眼色，沈念看她一眼，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就回過頭。
正好跟陳岚的視線對上。
……想看兩厭。
沈念的臉迅速拉下來，然後拉着徐淼淼打算離開，反正她已經把題目跟顧晟講清楚了。
陳岚盯着沈念，下巴高傲地揚着。
沈念根本懶得理她。
陳岚今天也不是來找沈念，所以看沈念一會，就越過她，走到顧晟身邊。
徐淼淼小聲說：“我們等等下去，我覺得待會肯定有打臉好戲，不能錯過的。”
沈念其實心眼挺小，她一直記得池夏天高一因為一只耳朵不好被欺負的事，聽到徐淼淼這麽說，決定留下來圍觀。陳岚最不喜歡在自己面前丢臉，那她偏偏要看陳岚丢臉，氣死她！
挺幼稚的沈念又摸出兩顆糖，一顆給徐淼淼，一顆自己吃，盡職當吃瓜群衆。
顧晟在沈念講完題以後，稍微理了思路，理解消化完，就收拾好東西準備下樓，擡頭發現身邊多了一個不認識的女生，門口還站着一群。
女生的眼神太露骨，顧晟從前總是被包圍在這樣的視線裏，立刻就了然。
徐淼淼在後面跟沈念咬耳朵，“陳岚好像開屏的孔雀哦。”
沈念嘴裏含着糖，腮幫子有點鼓，聽完笑着說：“淼淼，公孔雀才會開屏，雌孔雀光禿禿的其實不好看。”
徐淼淼：“……念念，你好毒舌。”
沈念眨眨眼，非常無辜。
陳岚撥着耳後的頭發，注視顧晟，神情有幾分女孩的羞澀，“明天是我生日，中午在外面吃飯，我想請你一起，你能來嗎？”
陳岚愛美，同時高調，她不喜歡穿一點型都沒有的校服，周一到周六都穿制服，白襯衫，制服裙，底下是一雙筆直的腿，踩着黑色的小皮鞋，頭發披散下來，發尾燙卷，臉上畫着淡淡的妝，其實很漂亮。
只是顧晟看不見她的美。
“不了，我沒空。”
他語氣陌生，有點冷，很疏離，黑色的眼眸也沒落在陳岚身上。
陳岚并不放棄，“我叫陳岚，是B班的學生，就在隔壁，我們在走廊見過幾次了。”
顧晟不記得了。
他禮貌地說：“不好意思，請讓一讓，我要下去上課了。”
陳岚咬了咬下唇，又往前一步，顧晟退開，幹脆繞過陳岚，往外走。
沈念吃完瓜，也站起來，和徐淼淼離開，出教室以後，見顧晟走在前面，就拉着徐淼淼追上去。
她偏頭對顧晟笑，嘴角的梨渦若隐若現，“一起走吧。”
顧晟沒拒絕。
甚至還對沈念笑了下。
陳岚追出來，看到這幕，氣得眼睛都紅了。
徐淼淼悄悄回了頭，正好看見陳岚氣得不行的樣子，跑完八百米自由活動以後，就拿來跟沈念說。
沈念“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然後沒了下文。
徐淼淼知道沈念的性格，再讨厭對方也很少落井下石，就換了個話題。
想起剛剛跟顧晟一起下樓的情況，她輕輕撞一下沈念，調侃說：“念念，剛才我好像一個大燈泡哦。”
顧晟和沈念自然地說話，她一句都插不進去。
沈念沒說話，兩手支着下巴，望着操場，男生還在跑一千五百米，顧晟跑在最前面，陽光下特別耀眼。
她有些看出神。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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