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8
節目內。
姜斐然帶來的燒烤醬料讓所有人都嘗了一餐風味獨特的烤肉,趙菁和徐冬苒的廚藝本就不錯,加上烤肉程序并不算複雜,姜玥和陸寒芝的領悟能力也快,最後這集體野炊倒也辦的有模有樣。
因為上午的活動讓大家忙得夠嗆,主持人破天荒地大方宣布:
“下午村子附近有個寬闊的草場,大家一起去放風筝吧!”
相比幫鄰居做農活,哪怕這放風筝可能也要比個一二,但衆人聽了,也生出點似春游般的惬意來,甚至還聽見jy認真發問的聲音:
“媽媽,我可以要個小恐龍風筝嗎?”
甜甜聽了這問題,盯着盤子裏的烤五花肉,也開始為難自己的親媽:“媽媽,那我要長得像五花肉一樣的風筝。”
趙菁:“……”
衆人跟着哄笑了起來,小花在旁邊看了看周若昀的臉色,有心等她也來問問自己要什麽花樣的,她若是開口回答一句“媽媽給的我都喜歡”,這樣就能顯得她比別的小朋友都乖巧,然而她等啊等,卻始終沒得到周若昀的一個注視。
……
懷揣着對下午放風筝活動的期待,嘉賓們齊心協力地把午炊的狼藉收拾了,就各自領了娃回屋午睡。
走之前,陸寒芝特意看了一眼姜玥,看她摸着自己的新發型笑的格外燦爛,那是兩道從鬓側往後編的小花辮,還綴了路邊漂亮的小花像是花帶那般絢爛地盤桓到腦後,乍一看把姜玥認作是十八的少女也是自然的。
不知怎麽,那造型讓陸寒芝陡然想起自己高與她當同學的時候來了。
那會兒的姜玥确實是這樣陽光又活潑的,雖說模樣繃得正經,但是在玩的好的朋友面前,她從來都随和得沒有半點架子。
陸寒芝不知多少次見過她和許艾結伴同行的畫面,甚至也聽過她們玩鬧似的拌嘴。
偶爾趕巧在體育課隊列裏離得近,或者是恰好午休去教室的時候同路,陸寒芝不自覺地就會把注意力放在姜玥身上,她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是覺得姜玥的嗓音有辨識度,第一次聽到的時候就如此,聽着聽着,經過消防栓玻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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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寒芝無意間瞥了眼玻璃,就看見了自己微笑的面龐。
然後她又會匆匆收斂,以免讓人覺得自己好似喜歡偷聽似的,有時姜玥會注意到她就在身後,驚喜地跟她打招呼,有時候發現不了。
陸寒芝每次都禮貌又克制地同她微笑回應,或是點頭,或是也說一聲早。
但她從不主動出聲。
她們就像是最普通的同班同學。
只有陸寒芝自己知道,每次偶然見到姜玥的身影在人群出現時,她總會不自覺地往前靠,沒過多久就會“碰巧”出現在對方身後不遠處,自己都不知道懷揣着什麽期待,可每次看見姜玥回頭同自己打招呼時,她心底都會跟着冒出點火苗。
像是孩童握在裏的小小煙火棒,呲啦呲啦地冒着小星子。
可惜……
她們的交集并不長。
高二下學期的時候,母親不知道聽了哪個鄰居的洗腦,堅定要讓她接受了鵑城的應試難度之後,當個“高考移民”,去那些教育落後的地方參加高考,這樣就能有更高的分數進更好的大學。
走的時候,班委組織着人給她辦了個送別聚會。
有男生偷偷跟她表白了,她渾不在意地拒絕,整場聚會都控制不住地去看姜玥,似是期待這個給自己莫名留下印象的同學會不會單獨上來同自己說點什麽。
然而直到聚會結束,姜玥也只是坐在角落裏和許艾有說有笑地聊着天。
像是參加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同學送別宴。
那時所有的情緒都還太朦胧,陸寒芝心底的種子只剛裂開,芽兒都沒發,只覺得那晚回家的冷風格外涼快,那些來不及醞釀的情緒,就這麽輕輕地被吹散了。
……
直到去年年初。
母親生了大病,陸寒芝原本都已經準備拿着新學校研究生的錄取通知書進修,然而計劃一朝被打亂,她不僅賣了家裏的房子給母親治病,甚至還得主動打工維持生活。
學習一下子變得遙遠起來,找工作填飽肚子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
其實家裏本不拮據,她的母親是翁以然曾經的妻子,按理說她們的人生該是順遂的。
只是,在發現了丈夫出-軌事情之後,陸母就執意又傲氣地帶着還小的陸寒芝離開,只當自己多年的癡情喂了狗,離婚時連那男人的半分錢也不要,成全自己的一世傲骨,來時如何,走時就如何。
這麽多年來,陸寒芝看着她苦苦支撐家庭,忍不住想,這是對的嗎?
尤其是在母親因為癌症病痛掙紮,卻苦于沒錢,只能在國內去博那百分之二十都不到的奇跡時,陸寒芝在病床前什麽忙都幫不上,無端端淚流滿面,恨得咬牙切齒。
她不懂什麽叫做淡然、看開,她只知道母親原本不必如此痛苦。
哪怕不當星光娛樂的女主人,離婚的時候但凡拿走了自己本該有的,母親這最後的一程或許也不會這樣坎坷。
陸寒芝滿是不甘,想着自己的媽媽這樣痛苦的時候,翁以然卻不知在哪個高級會所玩女模,她就更加憤懑了。
“我聽說有的有錢人得了這個病之後都去國外了,那邊的治愈率有百分之五十以上……”不知出于什麽心思,陸寒芝在某次休息的時候主動和媽媽開口道。
陸母那會兒上腳上都因為輸液和長時間卧床而變得浮腫,臉色相當不好,聽了她這話,只是笑着感嘆:“可惜,我們家沒那麽多錢,就算把老家縣城的房子賣了也只能供你讀書……”
陸寒芝語氣有些着急地說:“先治病再說,讀書的事情我自己有辦法。”
那時候的陸母不知道委托她辦的賣房續早就辦下來了,更不知道那些錢陸寒芝根本沒有存進銀行當之後的生活基金,反而一分不剩地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聽出了陸寒芝的潛臺詞,免不了疾言厲色地說:“治得了就治,治不了拉倒,我這病我自己心裏有數,你別去找什麽不相幹的人。”
“陸寒芝,你沒有父親,你記住了。”
為什麽!
陸寒芝紅着眼睛,想不通母親的傲氣與固執,又不敢與她拌嘴,怕刺激她的心情,只一遍又一遍在午夜陪床的時候想:
為什麽背叛的人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
世間哪有這樣好的事情?
她不想知道什麽叫做分開的體面和成全,她只知道,欠了的就該還回來。
如果做了錯事不會得到報應,那她就自己來當翁以然的報應,她要讓對方時時刻刻看着自己就想起當年那惡心的背叛。
在母親火化下葬的當天,陸寒芝就撕了自己的錄取通知書,走進了星光娛樂的大樓,報名當了練習生。
普通練習生的資料當然沒有資格放到總裁的書桌上,陸寒芝并不着急,耐心地一步步往上走,總有一天,等她足夠閃耀,翁以然自然會看見她。
但是計劃出了點小小的意外。
那是年底的一個酒會,具體有哪些老板去陸寒芝已經想不起來了,她只記得那經紀人卯足了勁兒鼓動她們這些沒有資源的小練習生自己努力,為自己“争取”資源。
至于怎麽争取,她只看了看旁邊人腰上搭着的不知哪個大老板的豬蹄子就懂了。
陸寒芝笑着喝了幾杯酒,就借口去洗間暫時透透氣。
拍水洗臉的時候,她不斷地深呼吸,壓下自己心的惡心感,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水潤的桃花眼有一瞬的猶豫。
就在這時候,陸寒芝聽見了自己身後有人遲疑了喊了一聲:
“陸……寒芝?”
“是你嗎?”
她登時回過頭去。
一身棕色格子西裝的姜玥同她打了個招呼,明明模樣變得更冷淡了,但那雙眼透出的驚喜,卻一下子把陸寒芝拉回了高的時候。
“姜玥。”陸寒芝自然地扯出了個笑容,沒想到還能再與她重逢。
陸寒芝因為酒會和那些應酬悶了一下午的心情,登時就放晴了一些。
姜玥的神情裏卻有幾分小心的意味,不大自在地勾了下唇之後,她主動開口道:“真的是你啊……你是在‘梅’廂嗎?剛才我路過聽見裏面的熱鬧,看見有個人身影像你。”說話的時候,她的目光牢牢地盯着陸寒芝,褐色的雙眸裏落着頭頂細碎的光,無端端有種灼灼感。
陸寒芝心一緊。
她在回憶當時有沒有哪個家夥把搭到自己椅背上之類的。
盡管這緊張來的猝不及防,就像是被暗戀的人抓到了在外面幹壞事似的。
她下意識地想解釋,張了張唇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于是只能笑看,笑的風情萬種,無意識間把姜玥晃得心神都跟着搖擺。
陸寒芝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姜玥的周身,巴寶莉的經典款女裝、梵克雅寶的表、蒂芙尼的镯……無一不昭示着對方混的很好的事實。
她想到自己身上不過一身輕奢,無端端地有種局促感。
恰在這時,姜玥與她擦身而過,自然地去擰洗臺的龍頭,洗的時候還不自覺地從鏡子裏去看她,像是随意地提了一句:“這麽久不見,要不一會兒出去吃個飯?”
陸寒芝想到這個不到通宵結束不了的場子,臉上露出為難。
姜玥卻不似其他人那樣丢一句“沒空的話就改天吧”,反而又露出先前那種頗為小心的目光,打量着鏡面裏的她,同時再次開口道:
“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她猜到了。
陸寒芝心底登時浮出這樣一句。
下一刻她又了然,畢竟如果包廂門開着,那些肥頭大耳的老板和一堆年輕的女生坐在一起是什麽畫面,誰都能看出來。
她忽然覺得有些難堪,正想否認的時候,又聽見姜玥開口問了一句:
“我能幫上忙嗎?”
“我先前看見裏面有一個影視圈的編劇,你是去混娛樂圈了嗎?許艾現在正好是星光娛樂的副總,如果……你有什麽為難的地方,可以告訴我,我來試試。”
對一個多年不見的、并不算熟稔的同學這樣熱絡的幫忙,陸寒芝免不了下意識地擡頭去看姜玥,結果對上視線的剎那,對方又裝作自然而然地挪開了目光。
但就是那一下。
陸寒芝仿佛聽見心底有道縫裂開的聲音。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開口的,是試探,還是別的什麽,總之她聽見了自己帶笑的聲音響起:“我想要資源,這個忙你大概幫不了。”
“我可以試試。”姜玥還是那句,不敢說的太滿,怕讓人失望。
“怎麽試?包養我嗎?”陸寒芝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她就懊惱,想着對方大概要被自己給吓跑,或許這就是她們倆的最後一次見面了。
就在她低頭看着地磚,準備聳聳肩以玩笑之語結束話題的時候,擡眸時,她聽見了姜玥的回答:“好。”
那一剎那,潛伏在黑暗多年從未死去的種子忽然發了芽,破土而出,雀躍地沐浴着裂縫透出來的陽光,有茁壯成長的趨勢。
……
多年前沒淪陷的心,多年後始終也沒逃過。
陸寒芝回過神來,看見姜玥牽着兩個孩子回頭跟自己笑着說“午安”的樣子,她逆着光眯了迷眼睛,眼似深潭見了光,露出一派澄澈來。
她也應了一聲“午安”,帶着小天悠悠往自己的住處而去。
回去走的路上,她想起自己在餘慧生日宴上問的那句“在你們眼裏,我這麽賤嗎?”
知道對方有孩子,還要不死心地往上面湊?
然而她當時卻省了一句沒說。
是的,她就是如此,無論姜玥如何,只要她仍然對自己有意,那麽自己就會一直出現在她身邊。
即便她真的有孩子……
自己也至多不幹涉她的生活,但這顆心,怕是也收不回了。
“她曾經做過什麽,我不會忘——”
“我要把她對我做的,如數奉還。”
還好,那些不甘只是一場烏龍。
姜玥曾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給她提供了資源,讓她得以如今理直氣壯地在翁以然的面前晃悠,經常看見翁以然那愧疚又不知如何彌補的模樣。
那麽……
姜玥現在失去了父親、失去了記憶,甚至公司的發展還需要源源不斷地注入各種資源,那麽她就把曾經所有受過的恩情一并還回去。
只是,她有私心。
陸寒芝又回頭去看姜玥腦後那一小圈辮子環着的彩花,唇角露出了個笑容。
當年沒有抓住的會,去年沒有及時說出口的愛慕,現在都有了時間彌補,姜玥如今還是十五歲的記憶,她相信自己可以把純情又奔放的小姜總拿下。
……
小屋裏。
姜玥還不知道自己正在被陸寒芝步步攻略,畢竟她若是知道自己在節目裏總被對方在各種攝像拍不到的地方胡來、心驚膽戰都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麽她一定會誠懇地在錄完節目之後,主動去對方的房子裏解衣邀請:
“來吧,正面上我。”
可惜……沒有如果。
姜斐然跟着媽媽和妹妹進了屋,打眼就看見第一天還算整潔的屋子裏已經有了淩亂的痕跡,雖然他看出了姜玥有努力疊好被子、甚至也簡單歸置了一下東西,但還是讓他看得有些不大習慣。
于是他忙裏忙外地借着午休時間把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甚至還不知道在哪兒剪了一把小野花,找了個瓶子插-在桌上,屋子裏的精致感登時就更上一層樓。
姜玥有點不好意思,試圖阻止兒子把自己對比的太差勁的行為:
“然然哥哥,你不困嗎?”
姜斐然擡眼看了看坐在床沿上的姜玥,語氣輕松地回道:“不困,我在學校也不午休,媽媽你快跟琪琪一起休息吧。”
【這是田螺哥哥嗎?】
【突然覺得這麽糙的我配不上然然哥哥了嗚嗚嗚】
【弟弟出道嗎!我陪你走花路!】
姜玥怎麽可能舍得兒子自己動,于是也跟着幫忙,琪琪今天見了哥哥也是興奮得很,完全沒有要午睡的意思,雙撐着小腦袋,趴在床邊興致盎然,目光只跟着姜斐然轉。
母子倆幹活的時候免不了聊天,一談就不可避免地談到公司裏的事情。
畢竟姜玥不可能真的把事情都偷懶地丢給兒子,最近晚上她經常是四點鐘才睡,給陸寒芝打卡反黑輪博都只敢花半小時左右,剩下的時間都是在處理公司裏的事情,看最新的研究成果、還有溝通各部門關于下周的展覽會場地問題。
兩人雙雙關了話筒,聊得認真,觀衆們只能靠着姜斐然的顏值過眼瘾,大約是因為他模樣着實逆天,就靠着琪琪時不時被收進來的童音,直播間裏的人氣竟然也沒怎麽掉。
……
姜玥和姜斐然在聊公司最近用直播設備簽約的網紅,這樣一方面能做自己持雲臺的産品推廣,另一方面也能給公司開源。
“微博上現在有些視頻博主也可以考慮合作……”姜玥打開備忘錄,看自己标注的幾個有潛力的小博主,接着又道:“還有最近有幾個短視頻a出現,你之前預料的沒錯,看他們增長的用戶數量和流量就能看出這是以後的趨勢。”
姜斐然點了點頭,看了眼她圈出來的名單,碧綠的眼出現稍許的笑意:
“裏面有幾個我之前已經讓公司的人去接觸了,結果都不錯。”
“不過這是以後産品推廣的渠道,現在還是目前展會的問題,前兩天姜氏已經正式被逸行收購,因為鵑城目前只有我們這兩家無人技術方面的公司,對方并購姜氏之後規模比我們大,市政那邊肯定會把最顯眼的展位給他們。”
姜玥點了點頭:“這個我猜到了。”
姜斐然遲疑了一下,不知接下來的消息要不要說:“我聽說還可能有上邊的人來看,你知道的,無人目前的民用領域使用還是有很多局限——”
姜玥繼續點頭,笑道:“我知道,我對我們的系統有信心。”
姜斐然本意就是緩解她在節目裏無法緊跟公司最新情況的焦慮,發覺她比自己想象狀況要好些,眼跟着也泛起柔和來。
母子倆聊公司裏的事情就聊了一個半小時,回頭一看,在床上原本支着腦袋看他們的琪琪早就睡着了。
姜斐然相當自然地走上前去給琪琪把被子蓋上。
姜玥慢了一步,只摸了摸鼻子,坐在邊上拿起看謝行最新發過來的電子檔件。
……
下午兩點。
姜玥舍不得這麽快把女兒叫醒,看了看屋外的日頭,放輕了聲音同姜斐然道:“哎呀,感覺這邊午好曬,我之前想到在山裏就只顧着帶厚衣服,下午出去得多帶兩包濕巾。”
“然然哥哥,你一會兒跟琪琪把裏面的衣服換薄了再出去,免得熱一身汗。”
姜斐然點了點頭,準備過去把琪琪叫醒。
恰在此時,屋門口帶着笑音傳來一句:“姜總沒帶夠衣服?我有多的,介意穿我的嗎?”
是陸寒芝。
姜玥有些遲疑,卻見到她臂上搭着的一條長裙,顯然是已經準備好了特意帶來的。
陸寒芝迎上她詫異的目光,眸光盈盈地解釋:“早上看你翻箱子的時候全是厚衣服,猜到你肯定沒帶薄的。”
衣服都送上門了,姜玥再拒絕就顯得生疏了。
她的身形同陸寒芝差不多,互相穿對方衣服是沒問題的,但是等姜玥拿着衣服去洗間換的時候才發現這裙子的款式。
前襟上方的布料跟絲巾款式差不多,想來是能夠在脖頸上再打個漂亮的蝴蝶結或是系花領出去的。
但是姜玥往常不大系絲巾,頂多買愛馬仕的時候見到絲巾在包上做裝飾,真不會絲巾翻花。
在脖頸上松松纏了纏之後,姜玥聽見了外面的敲門聲,陸寒芝的聲音一并響起:
“姜總,裙子還合适嗎?”
姜玥:“……”不合适!非常不合适!
她現在懷疑陸寒芝是故意的了,雖然并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麽知道的自己不會系絲巾這件事。
沒聽見她的聲音,陸寒芝又疑惑地喊了一聲:“姜總?”
姜玥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裙子,磨蹭了一下,咕哝着小聲開口:“我不會系絲巾……”
陸寒芝停了會兒,像是怔愣,而後才回答她:“抱歉,挑衣服的時候沒想到,那麽需要我幫忙嗎?”
這是真話。
當時陸寒芝只想看姜玥穿自己的衣服,款式倒只看适不适合,這個細節她真忽略了。
姜玥聽了她的話,疑心自己多想了,于是打開了門。
……
幾分鐘後。
狹小的浴室內,姜玥不斷地往後仰着腦袋,試圖躲避那蜻蜓點水般從她頸側拂過的指尖動作。
癢,戰栗。
她連呼吸都不敢重了,目光斜斜看着旁邊的牆壁,直到脖頸被絲巾環着,讓陸寒芝輕輕往前拽了拽,慢慢道:“別動。”
姜玥輕聲問道:“好……好了嗎?”
陸寒芝娴熟地翻了個花出來,見她穿着自己的衣服,仿佛染上了自己的味道一樣,尤其是那玉白修長的脖頸,系着漂亮的蝴蝶結,像是精雕細琢的作品似的——
她眯了眯眼睛,忽然擡一拉,把姜玥脖頸上的絲巾重新拉散。
姜玥錯愕地看向她,并不知此刻兩條絲帶從肩頭垂落的模樣,像極了一份待拆的禮物。
陸寒芝喉嚨動了下,平和地回答她:“花樣打錯了,我再試試。”
姜玥忍了忍,看見陸寒芝眼正經又認真的光,疑心是自己多想了,于是她規矩地垂着眼眸重又站好,小聲道:“恩……可以快一點嗎?外面好像要集合了。”
陸寒芝點了點頭,專注地湊了過去,好幾次臉都要碰到姜玥的下巴了,呼吸都灑在對方頸側,激得姜玥寒毛直豎,卻又不敢動,只能任由對方慢吞吞地、戲弄似的在自己頸間系絲帶。
好不容易挨過了第二輪煎熬,姜玥不知道怎麽臉全紅了,她正想不管不顧地出去,又見陸寒芝一擡,把她脖子上的絲巾扯了。
“好像還是不合适。”迎着姜玥控訴的目光,陸寒芝慢吞吞地道出一句。
姜玥這要還看不出她故意逗自己就怪了。
她磨着後槽牙看陸寒芝,半晌後無奈地湊上去低聲道:“拆得高興嗎?”
陸寒芝搖了搖頭。
她用口型回答:“我更想拆你。”
姜玥:“……”
她鼓足了勇氣,湊到陸寒芝的耳邊說:“現在快一點,等錄完節目,你想怎麽拆就怎麽拆,骨頭都讓你拆,行麽?”
陸寒芝指尖翻飛,兩下幫她系好花樣,全程沒再碰到她的頸側,垂着眼眸輕輕用食指回勾了下她脖頸上的束縛,湊上去貼着她的唇問道:“真的?”
姜玥被她說話的動靜弄得下意識舔了下下唇,用力點頭。
陸寒芝順勢啄了下她的唇,呢喃:“蓋章為證,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