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輸不起（5）
霍恩施來了。
手裏還拿着好多好多的東西。
門鈴響起時，是顧籬前去開的門。開了門，請陳柔跟霍長安進屋後，顧籬伫立在門口跟霍恩施是對視了好一會兒，才讓他進來。
這大雪真的好像下起來沒完沒了了，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霍恩施的身上沾染了雪花，頭發上也是雪花。
穿的少的緣故吧，顧籬看霍恩施的嘴唇凍得有些發白。請他進屋，要從他手裏接過東西時，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只覺得涼涼的。
霍長安跟陳柔也是滿身的雪花的。
下雪也就下雪了，主要是還有風，很冷冽的風，刮在臉上，就跟刀削過一樣的風。在外面走一會兒，冷冽的風夾雜着雪是很調皮的往身上脖子裏鑽啊鑽的。
顧籬接過霍恩施手裏拿着的東西轉身放在櫃子上後，開始找毛巾給他們擦身上。
陳柔跟霍長安挺着急看小孫子的，接過毛巾胡亂擦了下頭發，脫掉冷濕的外套，待身上的溫度差不多适應了室內的溫度後，就推門去了寶寶房間裏看小寶寶去了。
家裏阿姨并不在，出去給她自己拿藥去了。
冬季就是容易感冒的季節，顧籬這些天看新聞什麽的，好像報道說這段時間流行性感冒特嚴重，好多人都感冒了。
阿姨是今早起來嚷嚷着說她全身難受，量了量體溫快要三十九了。
高燒啊，阿姨是早餐都沒吃就奔去了醫院了。
家裏阿姨不在，來了客人，顧籬只能自己去端茶倒水了。
她去廚房倒水的時候，沒想到霍恩施也跟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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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籬回頭看看他沒說什麽，只是從廚房的櫥櫃格子裏取了三個透明玻璃杯，開始倒水。
倒水時，她聽霍恩施問她：“阿姨呢？”
“她感冒了，去醫院了。”顧籬答，冷冷的調子。
答話時顧籬是一直在低頭倒水了，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在倒完水後轉身遞給霍恩施一杯，找到托盤端起剩下的兩杯水去了小寶寶房送給陳柔跟霍長安了。
霍恩施看着她的背影，恍惚了下。
顧籬端水去小家夥的房間，霍恩施也跟着過去了。
小家夥還在熟睡呢。
顧籬端水進去看霍長安跟陳柔正圍在小家夥的小床前，面帶笑容的在看他。
“看咱家小家夥長得多可愛，跟恩施簡直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呢。”陳柔說。
霍長安點頭：“真的好像啊，跟恩施小時候簡直是一模一樣。”語氣帶着興奮，眼神滿是溺愛。
小家夥剛生下來時，陳柔就一個勁的說很像霍恩施，顧籬也覺得的确挺像。
眼看着小家夥現在是慢慢長開，顧籬沒想到會越來越像，真的就跟霍恩施小時候差不多一模一樣。
顧籬見過霍恩施小時候的照片的，嫁給陳柔後，跟陳柔聊天話家常時，陳柔給她看的。
說實在的，小家夥長得像霍恩施挺讓顧籬煩惱的。
因為太有即視感，看到小家夥，難免就想到霍恩施。
真的，因為小家夥的緣故吧，霍恩施的樣子經常在她眼前晃啊晃的。
哎。
霍恩施就跟在她身後。
人以群分，霍恩施跟紀行遠一類人，騷包愛臭美，霍恩施也愛噴香水，不過是愛馬仕的大地男香。他跟在她身後站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是充斥在鼻間。
顧籬感受着霍恩施的存在，看一眼熟睡的小家夥，又輕嘆了口氣，很輕很輕。而後輕輕把托盤放桌上，把兩杯水端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看陳柔跟霍長安：“先喝點水暖暖身子吧。”
“好，先在桌子上放着吧。”陳柔對她笑笑。
霍長安也對她笑了笑，不過，顧籬看霍長安笑完後看了眼孩子張張嘴想要對她說什麽的，不過，卻欲言又止了。
現在是臨近中午的點兒，要吃午餐的點兒了。
家裏的阿姨還沒從醫院回來。顧籬倒完水後去了廚房，開始準備親自動手做菜煮飯。昨天知道陳柔他們要來，她已經準備好了食材了，現在做飯倒也不麻煩了。
顧籬進了廚房，洗幹淨手，挽挽袖子剛準備洗菜，霍恩施又進來了。
從廚房跟到小家夥房間，現在又從小家夥的房間跟到了廚房。
一向高高在上特立獨行的霍恩施什麽時候成了跟屁蟲了？
顧籬搞不懂他在想什麽，回頭看他：“有什麽事嗎？”調子依舊冷冷的。
霍恩施望着她，沉思了會，有點慌亂的樣子：“我是想看看你需不需要幫忙。”
霍恩施的慌亂讓顧籬怔了會，轉瞬，淡淡道：“不需要，我自己就好。”說着，打開水龍頭開始洗菜。
顧籬拒絕了他的幫忙，但是霍恩施還是留在了廚房沒離開。
霍恩施在廚房呆着讓顧籬覺得很不自在。
洗好了菜，顧籬回頭看他：“可以離開嗎？我真的自己自己做飯就好，不需要幫忙。”
不知道是不是霍恩施在廚房讓她有點心煩，顧籬洗好了菜切菜時，沒切成菜，卻把手指給切了，還是切了一塊肉，鮮血汩汩的往外流。
疼死了，顧籬憋紅了臉，眼淚差點擠出來。
霍恩施幫她止住了血，還幫她包紮好了傷口。
顧籬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沒睡好導致她的視力有點下降，在她的傷口汩汩出血時，她看到霍恩施臉上有些許的緊張。
緊張呢。
===
顧籬的手受了傷，霍恩施幫她包紮好後，讓她去了客廳休息，說他做飯就好。
顧籬還真就出了廚房了。
出了廚房，顧籬是先去小家夥的房間看了看，小家夥還沒醒呢，陳柔跟霍長安卻依舊是圍在小家夥的床邊看的不亦樂乎的。
有個詞兒叫隔代親吧，還真是啊。
兩位老人是剛坐着高鐵過來，現在又圍繞在小家夥身邊好久了。擔心兩位老人累着，顧籬輕輕告訴他們說先去休息會，小家夥醒來後，她會叫他們。
兩位老人可倔強了，搖頭說不累，才不要去休息，他們要等着小家夥醒來。
顧籬無奈，給他們再添點熱水，又端來了水果放他們身旁後去了客廳。
顧籬去了客廳，坐在了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
一直以來的習慣吧，雖然來到了青市，她卻喜歡看東城電視臺，很少看青市電視臺。
東城電視臺上正在播放廣告，兒童公益廣告，關注失蹤兒童的。
看着廣告上播放的每年失蹤兒童的數量，顧籬憤憤罵一句，可惡的人販子。
看着廣告正認真時，顧籬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扭頭，看到霍長安出了小寶寶房，朝她走來。
“爸。”顧籬下意識起身，下意識叫了聲爸。叫完後，總覺得不妥。她跟霍恩施都要離婚了啊。
霍長安卻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電視，在她對面沙發上坐了下來。
坐下後，顧籬聽霍長安把他剛才在小家夥房間裏欲言又止想要說的話給說了出來：“籬籬，給孩子起好名字了嗎？”
顧籬愣了下，點點頭。
“叫什麽？”
顧籬想了會，語速很緩慢，聲音很輕很輕的：“顧無恙。”
這個孩子，本來她是想要打掉的。
而且，霍恩施一直以來也都不想要的。
但是，現在卻還是安然無恙的生了下來了。
安然無恙，最好一輩子也平安無恙。
顧籬說孩子名字的時候，霍恩施是剛在廚房忙完，準備來客廳。
剛走出廚房門，他就聽到了顧籬說出了孩子的名字：顧無恙。
孩子姓顧，而不是霍。
“籬籬，你想讓孩子姓顧？”霍長安蹙了蹙眉。
顧籬點頭：“是的。”
“可....”霍長安長籲口氣，“我知道恩施對不住你，我們老霍家也對不住你，但是籬籬，這孩子畢竟是我們霍家的。”再長籲口氣，霍長安有點底氣不足，“就不能姓霍嗎？”
霍長安一向是溫文爾雅慈眉善目的，他為人并不強勢，卻好在有不怒自威的氣勢。所以平日裏，很多人都是敬他三分的。
此時他跟顧籬說話，依舊是溫文爾雅的樣子，不強勢，不咄咄逼人，卻氣勢十足的。氣勢十足的讓顧籬心裏微微顫了下，顫着，低頭抱歉：“我覺得還是姓顧比較好。”
顧籬低頭抱完歉，擡頭時無意間看到了走出廚房來到客廳的霍恩施，她看到霍恩施在聽到她說姓顧時，背脊微微彎了彎。
臉色也很難看，好像瞬間慘白。
屋子裏開着電視呢。剛才的公益廣告已經播完了，此時的東城電視臺開始重播昨晚在東城城南舉行的那場慈善拍賣會。
電視上，主持人介紹說霍恩施是個成功的人。
霍恩施穿着高級定制的阿瑪尼西裝，打着領帶，衣冠楚楚，精神熠熠的。以至于主持人看霍恩施時眼睛裏都是帶光的。
鏡頭還閃過了好幾個東城名媛，看霍恩施的眼神也都是帶着光的。
霍恩施一直挺受女人歡迎，毋庸置疑的。
顧籬看看電視上衣冠楚楚精神熠熠的霍恩施，再看看現在在她眼前的霍恩施，不知怎麽的，怎麽看怎麽覺得他現在有點狼狽跟憔悴。
狼狽憔悴的讓她突然心裏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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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的好，風水輪流轉。
霍恩施真的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如此狼狽跟不堪，還窩囊。
很窩囊。
聽自己的兒子不跟自己姓，他竟然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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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孩子名字的緣故，中午飯，他們四個人吃的并不愉快。
陳柔一直都是話唠來着，這吃中午飯時，愣是一個字沒說。
陳柔沒說話，剩餘的三個人更是沒什麽可說的。
各懷心思的沒說話，卻個個的也都沒下飯。
飯畢，桌子上的菜幾乎都是沒動過的。
以至于阿姨拿了藥回家後看到桌子上的飯菜，還以為他們是剛剛才開始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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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就是女人，愛哭。
陳柔在聽了孩子不姓霍後，是躲進洗手間裏大哭了一場。
顧籬家的洗手間并沒有太隔音了，又或者陳柔哭的太大聲了，反正陳柔在洗手間哭時，顧籬，霍長安還有霍恩施在客廳裏是聽得一清二楚的。
陳柔哭的好心酸的，顧籬聽了，心裏很難受，也很想哭。
霍恩施跟霍長安則是坐在沙發上，低垂着頭，估計心裏也不是很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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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行遠跟霍恩施現在因為一個女人鬧僵了的事情，除了兩個當事人知道，還有宅男醫生甄寧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知的。
在紀嵩去世後不久，顧北淮還有滕凱等一群朋友請紀行遠出來小聚，算是陪陪他安慰他。
小聚吃飯時，有人突然問起了霍恩施怎麽沒來。
顧北淮接話茬說，霍恩施去了青市看兒子去了。
霍恩施跟顧籬要離婚，顧籬卻給他生了個兒子，在霍恩施跟紀行遠的朋友圈裏并不是什麽秘密的。
“這有了兒子，是不是兩人該複婚了？”有人又問。
顧北淮點支煙吸一口：“複不複婚我還真不清楚，但我知道自打三哥有了兒子，三哥就已經魔怔了。前些天三哥帶我家姑娘去買東西，買了一堆兒童玩具，全是男孩愛玩的，一看就是給他兒子準備的。”彈彈煙灰，顧北淮繼續說，“你們哪天要是去三哥家，可以去他卧室旁邊一小房間看看，裏面全是玩具，給他兒子堆積的。我去，你說三哥也是悶騷慣了，這買了玩具就堆在家裏，愣是不帶着去青市給他兒子。今天他跟叔叔阿姨去青市，還是我送去高鐵站的。三哥就拿了點阿姨準備的東西，他買的玩具真的一點沒帶。也真不知道三哥想什麽呢。”
管他想什麽呢，紀行遠只知道他聽了霍恩施又去青市看顧籬這個消息後有點緊張，不由自主的罵了句操。
“操誰？”滕凱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