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婚（3）
城區改造拆遷是一個城市發展中的必經歷程。
眼看着東城的高新區一步步發展起來，老城區的改造拆遷進行的也就越來越如火如荼了，如火如荼的讓人有點措手不及的。
顧籬住院沒幾天而已，是到了小區剛下了車就聽有人議論着什麽，說什麽拆遷補助什麽的。愣了下，顧籬聽有人說上面已經發了遷拆通知了，這個小區馬上就得拆遷了。那人還說，拆遷通知在入門處就能看到。
霍恩施的車子就停在路邊小區門口，顧籬往前走幾步，果真看到入門處貼着拆遷通知。認真從上到下看完，顧籬吐了口氣，看來，她這個唯一能遮風避雨的小窩馬上也就沒了呢。
不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小區真的很破舊了，大門上有劣跡斑斑的鐵鏽，住宅牆壁上牆皮破裂凸起的，小區裏的路燈也沒幾個好的了，晚上就零零散散的亮着幾個，光芒暗淡的可以。
哎，即便如此，想到要拆了，還真是挺舍不得的。
看完通知，顧籬轉身時，看霍恩施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她身邊。
她回過頭後，霍恩施并沒有對拆遷發表什麽意見，只是說了句：“我送你上去吧。”
顧籬低頭，這才看到霍恩施已經從後備箱裏取出了她的東西了。
現在臨近中午了，即便是秋季，太陽也挺焦灼的。
顧籬點點頭，前面走着帶霍恩施上了樓。
鄰裏鄰居的，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吧。顧籬帶着霍恩施上樓的時候，走到二樓拐角處，正好碰到了住她家對面正要下樓的王阿姨，還有王阿姨的兒子兒媳。
兒媳婦挺着個大肚子，在她兒子的攙扶下，是慢慢的一個一個臺階下着，看着好笨拙的樣子。
顧籬愣了下神：等她肚子了孩子一點點長大，她也會有那麽笨拙的一天的吧。
不過，想想那麽笨拙的時候，她要是上下樓可是沒人攙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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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那麽一天，心裏陡然升起一股心酸。
王阿姨現在是準備帶着兒子兒媳去醫院體檢的。
說起來王阿姨挺可憐的，養了個兒子吧，卻不是很争氣，整天好吃懶做的，都快當孩子爹的人了，還不好好工作，整天是賴在家裏啃老。
雖然兒子好吃懶做，但好在皮相還算好，嘴巴又甜，倒是很容易就讨了個老婆。
不過，現在老婆看透他了，開始嫌他窩囊，是整天跟他吵架。顧籬就住他們對門，經常聽到小兩口吵架時噼裏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
摔了東西再去買，經濟本來就挺緊張的了，現在是更緊張，吵架的次數也就更多了。
這天天吵架，過的不如意，那姑娘現在是幹瘦幹瘦的。
她現在好像也是。
女人啊，果真怕是嫁錯了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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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王阿姨打完招呼後，顧籬跟霍恩施繼續爬樓梯，上樓。
小區對面的街上已經開始在拆遷了，顧籬在醫院這段時間，家裏的窗子沒關，今天一開門進屋，只覺得屋子裏是又髒又嗆的，灰塵落滿了家裏的各個角落。
顧籬因為懷孕的緣故，呼吸比較敏感，聞着屋子裏嗆人的灰塵味，她跑進洗手間開始幹嘔起來，嘔了好久并沒有嘔出什麽，只是嘔的全身好像虛脫了一樣。嘔完，顧籬雙手撐在洗漱臺上，看看鏡子裏狼狽的自己，不知怎麽的越看越陌生越看越恍惚，恍如隔世的恍惚。
調了下水溫，用溫水洗了把臉，顧籬對着鏡子裏恍如隔世的自己笑笑，出了洗手間。
她出來時，看霍恩施正在背對着她關窗，避免灰塵的再次亂入。
顧籬對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去了廚房給他倒了杯白開水。
霍恩施這人有點潔癖，而且像他這種天之驕子，一般都是挑剔而講究的，把水放在桌子上後，顧籬又找到抹布把沙發擦了下，擦完，請他入座。
顧籬的這個家真的好小，小的有點悶。不過，雖然又小又悶，卻敵不過這裏的布局什麽的很溫馨，溫馨的讓人感覺滿滿的暖意跟放松。
陽臺上放着洋桔梗，別致素雅而可愛。
顧籬身上是有點文藝氣息的，家裏也文藝，小窩不大卻随處可見到書籍。
反正在小屋子呆會，是越呆越覺得挺舒服安心的。
小屋雖好，但是想着這邊就要拆遷了，而且，這邊的環境實在太髒亂差，基礎設施建設又不好，霍恩施坐下後，想了會，看她：“既然這邊要拆遷了，那你盡快搬走吧。市中區那邊的綠水茗園可是東城出了名的環境好，小區設施好，那邊還是學區房，為了以後孩子能有個好的環境，我想，明天去看看房子吧，選一套買了。”
財大氣粗真好，顧籬看他，沒說話。
霍恩施則繼續說：“等買了房子安頓好，再請個保姆阿姨來照顧你吧。”
他想的還真是周到，顧籬突然不知道是該感謝他還是怎麽着。
顧籬也是有點小潔癖的，看屋子裏布滿灰塵，顧籬是怎麽看怎麽不自在，開始拿着抹布擦拭家裏的角角落落，擦拭着，顧籬回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想不用的。”低頭擦拭着灰塵時，顧籬的一縷頭發落在了額前，輕輕攏攏，顧籬說，“我估計我應該不會留在這個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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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應該真的不會留在這個城市了。
因為這個城市，她真的是呆的厭煩了。真的很厭煩，還挺壓抑。
而且，這邊也沒什麽值得她牽挂的人了，一走了之真沒什麽。
不過，想着自己在一走了之之前，顧籬覺得還是應該跟霍恩施說些心裏話的。
“霍恩施，我想有些事我需要重申一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得重申。當年我遞給你的那杯酒，我絕對沒有做過任何手腳。”深吸口氣，顧籬繼續說，“在我們結婚前，你找過我溝通，說是你有女朋友是不是，所以不能娶我。我，我....在你說你有女朋友的時候，我真的沒聽清沒在意，我不知道....”身子微微抖了下，顧籬表情有點痛苦，“我知道你也許不信，其實想想我自己都覺得挺搞笑的，當時怎麽會沒聽清呢，是不是？可這真的是真的。”不争氣的，顧籬的語氣也開始顫抖，“如果當時知道你有女朋友，我真的是怎麽都不會同意嫁給你的，我，我能體會到那種被背叛的滋味的。”
身子抖，聲音也抖，抖着，眼淚又開始掉。
不過，此時她掉眼淚，在霍恩施眼裏，應該覺得她是假惺惺的吧。
吸吸鼻子擦擦淚，顧籬恢複着情緒：“反正不管怎麽說，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我釀成的。對不起。”
真的算是她釀成的吧。
當初霍恩施差點侵犯她，于是陳柔讓他娶她。
她如果拒絕，真的什麽事兒都不會有的。
她卻同意了。
曾經她真的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那時候自己腦袋裏到底裝了什麽，怎麽會同意的。今天不知怎麽的，她好像豁然開朗了。
不過就是因為他那時候對她太好了。
在她失戀又失去了親人，還欠了一屁股債，生活裏滿滿的全是絕望全是黑暗時候，是霍恩施拉了她一把的。
他給她的那種安全感，讓她覺得留在他身邊真的不錯。
也許，人有的時候就是那麽自私而貪婪。
說真的，現在想想，她真的很憎恨那時候的自己的，也覺得那時候的自己讓現在的自己挺無地自容的。
深吸口氣，顧籬微微閉上眼：不管怎樣，過去的都過去了。人不能總活在記憶裏，活在痛苦裏，總得往前看。
霍恩施是相信她也好，不相信也好，反正她把想說的都說了，心裏也就舒坦了。
前所未有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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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很想問個老掉牙的問題，你必須回答，還必須選一個，那就是如果你媽媽跟我同時掉進了水裏，你會先救誰？”霍恩施從顧籬家離開，下了樓來到一層，迎面碰上一對小情侶，很年輕的小情侶，目測也就剛剛二十出頭。
兩位胸前別着某學校的徽章，看來還是在校大學生。
說實在的，這個問題其實想想挺傷兩人的和氣的，反正在女孩問出口後，男孩蹙了蹙眉，不高興了，加快了腳步蹭蹭蹭上樓起了。
女孩呶呶嘴，好像知道自己無理取鬧了，蹭蹭蹭的跟在後面也跑上了樓了。
他們漸漸消失在了眼前，可女孩問的問題卻萦繞在了霍恩施的耳邊，揮之不去了。
這個問題，其實就是看父母跟女朋友如果有矛盾沖突了，你會選擇站在哪一邊吧。
這個問題，他之前做過選擇。選了陳柔。
在葉青琳跟陳柔之間，他選擇了陳柔，抛棄了葉青琳。
其實甄寧說的對，他有的時候真的挺不是東西的。是他主動的抛棄了葉青琳了，現在還假惺惺的內疚，有什麽用呢？
哎，其實真的有些事兒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沒多想的必要了。
這麽想着，霍恩施心裏也一陣舒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