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們看到的人是祝正祥，雖然只有遠遠一眼，但能确定那個人就是他。
杜巧巧問：“要過去看看嗎？”
“算了。”陳靖之說，“他就在這裏，想見的話總能見到。”
“我是擔心娴之會見到他。”
陳靖之問：“怎麽，你是擔心她會回心轉意？她不會的。”
陳靖之知道妹妹的眼裏容不得沙子，她覺得祝正祥傷害過她，絕對不可能再回頭。
“不是。”杜巧巧說，“我是擔心娴之會做出什麽過激的事情來。”
這說不定哦，陳娴之向來是個極端的人。
杜巧巧到陳靖之的房間，看見那套疊得整齊的黑色運動服，才突然想起陳娴之還在等她的衣服。
“完了完了完了！”杜巧巧拿起衣服奪門而出。
“怎麽了？”陳靖之問。
杜巧巧的聲音從門口飄來：“娴之等我的衣服等兩個小時了。”
杜巧巧心虛地進了房間，蹑手蹑腳地走到洗手間門口。她猶豫幾下，剛要敲門，洗手間的門就開了一條縫，裏面傳出陳娴之幽怨的聲音：“你還知道回來啊。”
杜巧巧把衣服塞給陳娴之，讪讪道：“你哥說想出去逛逛，我就陪他去了。”
這口鍋她不想背，只能扔給陳靖之。
陳娴之換上衣服，兩人吃了點東西，就躺在床上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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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已經很久沒有在床上睡過覺了，不是在狹小的車廂裏窩着，就是随便找個牆角将就。這久違的感覺，真是幸福啊。
這一躺就是一下午，即便睡夠了，也不想起來。
杜巧巧終于把口袋裏最後一塊牛肉糖吃掉，她翻了個身，看着放在床腳的背包，想拿卻不想起。
“娴之，你能幫我把包拿一下嗎？”
“你怎麽不自己起來拿？”話雖如此，但陳娴之還是爬起來了，只是動作非常遲緩。
杜巧巧雙手放在肚子上，乖乖躺好：“我這不是看你一下午沒動，給你個機會運動運動麽？”
陳娴之嫌棄道：“那是你，我好歹起來上過一次廁所，你是真的一直沒有起來過。”
陳娴之坐起來，透過陽臺，看到後面那棟宿舍裏人群翻湧。她把背包扔給杜巧巧後，就開門出去看。
杜巧巧拿了包手指餅幹，也跟着出去：“你在看什麽。”
陳娴之悶聲道：“好像有人發燒了。”
被擡出去的人有三個，他們被席子卷着，看不清面容。他們身後有很多人跟着，好像要去門口送行。
房間的門被敲響，杜巧巧回去開了門，是兩個拿着體溫計跟筆記的女人，她們報了杜巧巧跟陳娴之的名字，給她們做檢查。
“今天發燒的人很多嗎，這麽多人送行？”杜巧巧問了一句。
給她測體溫的那個人說：“在庇護所裏，每天都會有人發燒被送走，大家都習慣了。除非是親人，否則沒人會送。今天那些人是去送離開的親衛隊的。”
“他們晚上離開？”杜巧巧很疑惑。
晚上離開并不是個好時間，現在沒了電，沒有路燈，夜路比往常更難走。再則晚上不見得有精力跟喪屍戰鬥，還不如明天早點出門。
那姑娘說：“庇護所的食物不夠了，他們必須出去。令老大這次安排了兩支隊伍，讓他們後天早上回來。”
“這樣啊。”
杜巧巧沒有表現出有問題的樣子，等那兩個人走了，她就拉着陳娴之出門找陳靖之。
“我敢肯定基地中的食物是足夠的，令項明傳出庇護所中糧食不夠的消息，又讓這麽多這麽多人出去尋找食物，一定有什麽圖謀。你們有沒有發現，令項明并沒有給庇護所裏的人提供多少福利，相反那些人為庇護所做了很多工作，大部分工作還都是為他的生活提供便利的。”
聽了陳靖之的話，杜巧巧略有所思：“确實，他唯一的功勞大概就是讓人把發燒的人送出去，讓庇護所免受喪屍的侵害。這事換誰來都行，可這裏的人似乎都很崇拜令項明，對他十分尊敬。”
陳娴之說：“大概因為他是進化者吧，跟普通人不一樣。”
陳靖之說：“這是一個原因，但應該不止如此。”
“要不我們出去看看吧，如果有不對勁的地方，我們明天就走。”杜巧巧提議道。
他們到了工廠門口，那裏圍滿了人。中間排列着六輛車，車邊站着二十個強壯的男人，這些人就是今晚要離開的親衛隊。
令項明站在臺階上鼓舞士氣，不斷囑咐他們要注意安全，盡早回來。他越是這樣，親衛隊越是保證一定會帶回食物。
這一切看起來沒有絲毫不對勁的地方，卻讓杜巧巧三人覺得無比怪異。
一直到人潮散去，他們也沒有想起哪裏奇怪。
天已經暗下來了，他們也準備回去休息。
“你怎麽不走啊？”杜巧巧拉了拉陳娴之。
陳娴之指着大門說：“那個孩子是要從門縫裏擠出去嗎？”
杜巧巧揉了揉眼睛，确實有一團影子與黑色的折疊門融為一體，她走近些，才能看清那是個孩子。陳娴之的進化絕對是全方位的，杜巧巧一直以自己優秀的視力為傲，不想今天卻敗了。
那個孩子很瘦小，幸好拉門的間隙也不大，否則早就出去了。
陳娴之說：“這熊孩子，也不怕跑出去被喪屍吃了。”
她跑過去，把孩子拎起來，問：“你爸媽呢。”
杜巧巧跟陳靖之看清了那個孩子的面容，對視一眼：“晴晴？”
兩人跑過去，陳靖之把晴晴從陳娴之手中接過，杜巧巧為晴晴撩開粘在臉上的碎發。杜巧巧問：“晴晴，你認得我嗎？”
晴晴看了一眼杜巧巧，點點頭，用清澈的微甜的聲音說道：“中午送我巧克力的姐姐，奶奶說你是個好人，要我謝謝你。”
“那你奶奶呢？”杜巧巧問。
晴晴指着門外說：“奶奶被送走了，我想找奶奶。”
她很委屈，但是沒有哭鬧，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淚。
大家都知道，晴晴的奶奶出現了發熱的狀況，被送出庇護所了，她能回來的可能性極低。晴晴能跑出來，應該是家中沒有其他親人了。
杜巧巧很心疼，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她的細發。
陳靖之說：“如果你願意，我們就收養她吧。”
杜巧巧是有這個想法，可仔細一想，又搖了搖頭道：“我們到處流浪，帶着她，太危險了。但是她又沒什麽親人……”
陳靖之說：“別想那麽多，我們先收留她，其他的等遇上更适合的人再說。”
杜巧巧很喜歡這個孩子，帶她回去洗了澡，晚上就跟她一起睡。
晴晴很乖，只問了一句：“奶奶還會回來嗎？”
杜巧巧給了她一些食物，安撫她吃下，她就睡着了。
白天睡了一下午，現在杜巧巧睡意全無，陳娴之也是。她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天，杜巧巧問：“你如果再見到祝正祥會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見到就見到呗，我現在跟他又沒關系。”陳娴之很坦然，她真的完全想開了。
“真的嗎？那……”杜巧巧想了想，還是別說的好。
“你都吞吞吐吐一晚上了，有什麽話就直說，幹脆點好嗎？”
“那我說喽？”杜巧巧側頭注視着陳娴之的表情，慢語道：“今天早上你在洗澡的時候，我不是跟你哥出去了一趟嗎？你猜我們看見誰了？”
“誰啊？”陳娴之很給面子地問了一句。
“你前男友啊！”
這個回答沒有讓陳娴之感到一絲驚訝，杜巧巧鋪墊了這麽久，陳娴之早猜到了。
杜巧巧往陳靖之的方向挪了挪，招招手問：“哎，你怎麽沒有一點反應啊，不問問我是在哪看到的嗎？”
“你是在哪看到他的？”陳娴之毫無感情地問到。
杜巧巧說：“是在後面的那棟宿舍，就是晴晴以前住的地方。”
“哦。”
這個話題很快略過，她們又談論起其他的事情，直到深夜，兩人才入睡。
第二天早晨，強烈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窗簾，照進屋內。杜巧巧用被子捂住眼，連着翻了幾個身，腹部傳來的饑餓感迫使她爬了起來。
她眯着眼，晃晃悠悠地走到洗手間門口，敲了兩下門：“娴之我可以進來嗎？”
沒人回答？
杜巧巧又說：“娴之，你不說話我就進來喽。”
她打開門，裏面空無一人，她急回頭看陳娴之的床鋪，也是空蕩蕩的。
完了，陳娴之不見了。
